书斋外面被下了禁制,非道行高深的修士进不去。
江李一行人被挡在外面。
谭棋急躁地走来走去,双目猩红,头发也乱糟糟。
江李都被他转晕了,伸手下了个定身符。此符虽让人不能行动,却可以让面部自由活动,也就是说,她没有封住谭棋的嘴。
谭棋“哇”一声哭出来。
“我不要回去!二爷爷你不要赶我走哇唔哇呜……”
陌心和江李二人这边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拭眼泪,书斋的门也开了。
谭掌门和玉山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他们面前。
“谭棋,你该回家了。”
师父依旧不松口让谭棋更崩溃了。身体动不了导致越来越着急,憋了个大红脸。
大家见状也不好继续劝说,三名弟子将谭棋合力搬进书斋内。
谭掌门没有让江李解开符咒,大家也都没有了继续移动他的力气,江李也只能放任谭棋僵直立在门口。
“二爷爷,你就让我留在这吧!”谭棋声泪俱下的样子实属罕见,可见是真的害怕回去。
“我回去的话,又要有姊妹为了我受到牵连!”谭棋哭丧着脸,终于抛出他的原因:“我被他们送来就是因为我破坏大姐姐的新婚夜,那群畜生口口声声为我买官职,却要让大姐姐嫁入那老不死的主簿家里作填房!”
谭掌门听到这里面色变得凝重:“他们还卖女儿?”
谭棋连忙点头:“我那晚把那老不死的打个半残,他们怕受牵连才把我送到这儿。”
“现如今……”谭棋停顿一下,好似想到了什么又激动起来:“恐怕是那老东西彻底去了,没人找茬了才让我回去。一年前要卖我大姐姐给我挣前途,如果此番我回去了,我的三妹妹……”
江李眼见谭棋就要哭抽过去,赶紧解了符咒。
谭棋解开束缚之后没有再乱动,而是“扑通”一声朝着谭掌门的方向跪下来:“求您,二爷爷,师父,掌门!您行行好,我真的不愿意回去!”
说着就开始磕头。一下接着一下砸在地面,发出闷响。
谭掌门没有犹豫太久,在他额头即将磕出血的时候将他一把从地上捞起来。
“谭棋,你不回去,他们也有别的办法利用你的姐妹啊。”
谭棋怔住,他没有想到这一层,只以为自己是祸害姊妹的元凶,没有他作引子他的姊妹会过的好一些。
“我……我不想留在那里。”他依旧坚持之前的决定:“无论如何,未来若我有能力可以将他们接到我身边,可我若回去就只能被他们一口一口吃了!师父……”
师父轻轻抽出谭棋攥住的他的衣袖,背过身沉思良久,才低声说:“你有成算便好。不过切记,你在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一名普通的修士。”
江李自从听到谭棋的那番哭诉就没晃过神。石甘村里也听说过卖孩子的,不过都是出于自己家孩子太多养不了,才会送孩子去别人家。另外也有以女儿换礼金的人家,只不过这类人基本也得不着好,年轻力壮的新妇一家能反过来把娘家“活吞”了。
石甘村这种悲剧少见归根到底也是因为大家都普遍地穷。每家能维持基本温饱,没有有钱的,也没有有权的。
可谭家不同。
谭家有房亲戚在京城做大官,加之谭家本身就是县里有名的富豪,各家豪强贵族内里盘根错节,钱财好处早就在流入县内的关口被上面的老爷们瓜分。
没有新的财富创造,只能从平民百姓身上抠。
抠着抠着发现百姓身上也没什么,继而转向自己内部的弱者,继续抠。
谭棋不想抠他大姐身上的肉。
师兄师姐们被师父留在书斋,而江李被委以护送谭棋的重任。
距离住所还有一段距离,两个人却谁都没想着运用功法直接回去,而是并排走在石子路上。
“想嘲笑我尽管笑吧。”谭棋丧气地对江李说。
江李却觉得没头没尾:“我为什么要嘲笑你?”
不嘲笑他,谭棋却急了:“没错!我就是在这么不堪的环境长成的!你为什么不笑我?凭什么?想在我面前假惺惺扮演善良小女孩?想让我对你感激涕零对你心生愧疚?别做梦了!”
眼见他又要急,江李想从怀中再取一张定身符,可惜掏了个空,随后若无其事继续反问道:“我不计较以前的事你还不高兴了?合着你自己也知道之前的话多伤人啊?”
谭棋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一定、一定会有所作为!”
说着越来越哽咽,整个人就地缩成一团,江李原本气鼓鼓的,见状又只能开始安慰他。
“你已经在你能力范围内做得很好了。虽然你这个脾气很差,对我也坏,可和他们一比你简直就是大好人!”江李拍拍他佝偻下去的后背。
手上感受着对方的气息渐渐稳定下来,江李便不再看他,继续向前走。
这一回谭棋没有继续讲话,只静静地跟着江李。
二人一前一后漫步在石子路上,鞋底与石子之间偶尔发出“哒哒”的响声。
没有树叶在头顶上遮蔽着,月光平等地铺在路上,挂在树上,扑在脸上。
翌日清晨,全宗门的弟子都随着谭家的小厮一同忙碌——收拾行李并包好从宗门讨来的灵药。
江李刚搬完一个箱子,想要歇息,就被谭棋母亲将另一个箱子塞入怀中。
“莫大小姐怎么能做这种侍奉人的事。”谄媚的笑原本就让江李很恶心了,如今自己也被当作讨好贵族的人情,更加恶心。
玉山立刻从江李手中抱回箱子:“谭夫人,要不是你们不请自来,我们全宗门都不用做这种侍奉人的活计。”
一句话噎地对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又不能反驳出口,最后只能讪讪地笑一笑,转头去呵斥另一旁粗心的小厮。
总共六个个箱子,整理到晌午。
正是日头最足的时候,谭家人还在磨磨蹭蹭清点着。
风林不知何时凑在江李身后,小声笑道:“还真以为师父能留他们午膳啊?磨磨唧唧……”
谭掌门一上午未曾路面,所有事宜皆由玉山安排。
谭家人没有说启程,玉山她们也没有要留膳的意思。两拨人僵持着。
正在谭家父母正绞尽脑汁找借口再留一会儿的时候,谭家跟随来的副手注意到了还身着修士服的谭棋。
“少爷,你的行李呢?”
一句话将众人目光转移到谭棋身上,谭家人这才想起他们此行最终目的就是要把谭棋带走。
“你这孩子真是的,”谭母笑骂道:“近乡情怯了不是?家里给你在县里谋了个好差事,快去把这身破衣服换下来,跟娘回去。”
谭棋侧身躲过了谭母的拉扯,在玉山身后站定:“你们回去吧,师父同意让我留在这里。师姐,送他们走吧。”
还没等谭父张开口训斥谭棋,谭家一行人连同六个箱子已经被玉山施展传送符传送到山脚。
门口瞬间清净下来,空气清新得谭棋恨不得多跑几圈。
“终于!”谭棋双臂扬起:“都走了!”
江李等人看见他这样开心也不由得被感染,脸上露出两天里第一个轻松的笑容。
几人热热闹闹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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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走。江李还是想问一下她刚刚非常在意的事。
“师姐,你刚刚……”江李指了指玉山的手。
玉山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这符也是我在其他修士那里买的,我这里还有富裕,你要吗?”说着从怀中掏出三张传送符。
江李将符纸接过来,细细看了上面的图案,又抬头看玉山:“师姐你用符好熟练,这种高级符我只在书上看过。”
玉山毫不在意:“熟能生巧,符这个东西很便利。”
“师姐。”
“嗯?”
“你为什么不修符?”
玉山笑弯了眼角:“我耍刀也不错,可修习只能修一样,专一并且持之以恒。”
江李似懂非懂点点头,见玉山这样坦荡,更为自己刚刚的小心思羞愧。
她刚刚为什么要试探师姐会不会修符?
江李不愿意承认自己隐秘的心思,但她确实不想让玉山做符修。
这么厉害的修士,去修剑道就好了……修符这种人不那么多的外修方式,就留给她这个普通人吧。
这么想着,左肩膀不知被谁重重砸了一下,扭头过去没发现人,再转过来却发现谭棋出现在她的右侧。
生怕谭棋又要怎么贬低她,没想到对方只是意味深长地朝她笑笑,随后快步向前走去。
七日后的一个日暮时段,众弟子收到师父的传音纷纷放下手中忙碌的事。
由于正在和三师兄共同投喂他饲养的小虫,许多事情需要善后,江李和三师兄风林是最后到达师父书斋的。
跨进门槛的一刻,江李和风林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书斋静寂无声,谭掌门撑着头颅靠在椅子上,对面的玉山则是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身后的陌心和谭棋面色凝重地立在那。
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所有人将目光凝聚在江李二人身上。
室内安静了半晌,上首的师父喉咙里发出朽木般的声音:“玉明,出事了。”
短短五个字如一道惊雷,向江李和风林的头顶砸下来。
“什么?”风林不可置信地追问:“大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谭棋接过话:“大师兄在与魔修对抗的过程中不幸被击穿了头颅。”
没听到这话前江李还心存侥幸,以为最重不过是重伤。没曾想居然真的……
击穿头颅……
仿佛玉明将她从官兵围堵中救下还是昨天的事,现在却得到这个不幸的消息……
“一群混帐!”谭掌门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
玉山是所有弟子中同玉明相处时间最久、感情最深的。在从师父口中听到大师兄死讯的那一刻已经站不稳,只能靠桌子支着身体。
江李快步走到玉山身旁,扶住她的肩膀。玉山此时已经双眼通红,蹙眉头紧盯着桌子的一角。
谭掌门喘着粗气靠在椅背,待气息平复了一些便开口吩咐风林:“你下趟山,把戴姑娘接过来,好歹、好歹让他们见一面……”
“后日,云麓宗就会将你们大师兄带回来。”
陌心不可置信:“我们在山上干等着吗?”
谭掌门摇摇头:“我倒是想去他们的安营扎寨的集营地讨说法!可他们、他们……咳咳!”
江李站的近,眼见师父说着话就从口中呕出一摊血。
“师父!”众人惊呼,江李连忙从识戒中取出手帕送到师父面前。
谭掌门接过手帕,另一只手摆了摆:“上火了,不用担心。其他十六宗门必定和云麓宗是用一张嘴,我们没有其他人在场,辩不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