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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舞姬花奴

作者:林间不落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主子?


    他们是冲厉思远来的?


    敛烟心中一阵绝望,恐惧地闭上眼睛时,就听见耳边的声音忽然痛呼一声,自己脖子上和嘴上的手都忽然一松。


    紧接着,那黑衣人手上的短刀便当啷一下掉在了地上,而他整个人也控制不住倒飞出去。


    另一个黑衣人大喊一声:“谁!”


    敛烟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一扯,一阵女人的香气便扑鼻而来,整个人控制不住朝前面迈了两步。


    一个身穿纱裙的长发美女挡在了敛烟面前,她脸上围着红色面纱,手上拿着一根软鞭,手腕翻飞间,鞭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了出去。


    黑衣人身手也不差,一个闪身躲过了攻击,软鞭啪地一声打在地面上,掀起一阵扬尘。


    黑衣人眼中闪过狠戾,抬起袖子便亮出一把袖箭,却没有瞄准那女人,而是直指敛烟,一根箭嗖地一声飞了出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敛烟眼见着躲闪不及,心头一沉。


    那女人却不慌不忙抬起没有拿着鞭子的手,伸手一夹,竟然将那弩箭生生夹在了两指之间,箭尖堪堪停在了敛烟的眼前,惊的她一身冷汗。


    她还没反应过来,女人的胳膊朝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那弩箭竟被她用手丢了出去,原封不动地还给了黑衣人。


    黑衣人捂着胸口倒了下去,痛苦地在地上抽搐了一下后便不动了。


    女人绕过前面黑衣人的尸体,去查看另一个,发出了懊恼的声音:“啧,本来想留个活口,这个人竟然服毒自尽了。”


    敛烟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才问道:“你……你是那天渔获宴上被人下药的舞姬?”


    舞姬打量了一下敛烟后,点点头:“是我。”


    随后她将软鞭收进腰间,盈盈朝敛烟跪拜下去:“妾身花奴,谢过姑娘那日救命之恩。”


    敛烟神色一凛,不经意后退两步,盯着花奴:“……我是男子,你喊错了。”


    花奴微微一笑,恭敬垂头:“姑娘不必担忧,虽然奴不知姑娘因何事隐藏自己的女子身份,但奴会为姑娘保守秘密。”


    敛烟紧绷的后背微微松了一下,随即又叹了口气,嘟囔着:“不是,怎么一个二个都能看出来我是女子?我难道伪装的很差嘛?”


    花奴眨了眨眼:“姑娘,女子向来心思敏感细腻,所以姑娘若是以后想要不被认出,在女子身边要尤为小心。”


    敛烟点点头,随后正色道:“谢谢姑娘指点,不过那日我也是凑巧救了你,你刚才已经救了我,我们也算是两清了。”


    花奴有些懊恼地道:“这次针对姑娘的刺杀,也是因为那日姑娘救了我,对方计划未得逞不解恨,所以迁怒于了姑娘。”


    她顿了顿,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木制的哨子,双手捧起递到敛烟面前。


    “姑娘救了我一次,又因我差点负伤,奴空有一身武艺,无以为报。”


    “姑娘日后若是需要奴,可以吹响这个哨子唤奴三次,任何事都可以,奴定当全力以赴。”


    敛烟愕然看着眼前的花奴,先不说自己不过就是举手之劳,她分明就是请来助兴的青楼舞姬,为何会有这样高的一身武艺?


    但看着花奴清亮的眸子,感觉也并不像在说谎,况且……


    自己日后若是想要替父亲讨回公道,花奴一定能帮上忙。


    敛烟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武艺如此高强,为什么甘愿做一个青楼舞姬?”


    花奴苦笑道:“不瞒姑娘,我原是一个杀手,靠着赏金吃饭的。”


    “后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此番潜入青楼……就是为了调查我朋友的死因。”


    她说的很模糊,但敛烟也听出了她要潜入青楼的原因,沉默片刻后,伸手拿过了那木哨子。


    送上门来的助力,不要白不要。


    敛烟颔首:“那日后便要麻烦花儿姑娘了。”


    花奴一愣。


    她自出生就被培养成了一个杀手,为了驯化大家,组织里所有人名字里都有“奴”字。


    但这个陌生的姑娘,却特意将“奴”隐掉了。


    花奴绽开笑容,双手抱拳朝敛烟一揖,随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好身法!


    敛烟在心中暗暗叫好。


    “彦儿!跑哪去啦?开饭了!”


    树林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邱容的喊声,敛烟连忙应着跑了出去。


    回到马车上,敛烟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同厉思远说了,她刻意隐去了花奴来救自己的部分,只是说自己反抗失手杀了一个,另一个服毒自尽了。


    厉思远听完后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其实猜都能猜到是谁动的手,只是敛烟知道以厉思远的立场,他没办法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回击。


    “这几日我会一直派潜麟卫跟着你。”厉思远沉默半晌,开口:“放心,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


    *


    三日后。


    马车骨碌碌驶入了京城。


    此次回来照例要先去面见圣上,所以马车一路朝皇宫而去,正路过曾经的敛府。


    敛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掀开了马车帘。


    与江南不同,京城的阳光格外的刺眼,白色的阳光刺的敛烟眯起了眼睛,看向挂着“敛府”牌匾的宅子。


    小却精致的宅院大门紧闭,上面贴着两个醒目的白色封条,原本一尘不染的红金色牌匾如今蒙上了一层尘土。


    路上的行人也都刻意避开了门口绕着走,自己曾经和弟弟一起玩耍的门楣,如今却只剩下一片萧瑟,还被人泼了一地秽物。


    敛烟抓紧了马车帘,强行压下心中酸涩,等敛府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再看不到时,她才放下帘子转过头,却蓦地对上了厉思远的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敛烟总觉得厉思远似乎也在朝马车外看去,但他很快收回了视线。


    很快,马车便在宫门口停了下来,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从宫门里面跑出来,尖声尖气地道:


    “陛下宣三位殿下和厉大人去后殿用膳,陛下口谕,此次是家宴,无关人士就不必来了。”


    按理来说这次回来,跟去江南的陆景明也有资格进殿拜见陛下,他还为此兴奋了几日。


    和上早朝不同,相当于和陛下私下里有往来,其他臣子也会对他高看一眼。


    但一句“家宴”便把他挡在了门外,陆景明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厉思远和邱容简单交代了两句后,便随着三位皇子进宫面圣了。


    敛烟就看到了邱容不情不愿地看向了自己。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敛烟就始终有些忐忑,那日厉思远让自己以后跟着他,但并没有直说是不是允许自己同他一起进入大理寺。


    若只是在他的府邸伺候,那自己又要想方设法让他带自己进入大理寺,如果太刻意,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很快,敛烟发现自己想多了,厉思远小小的马车载着他所有的行囊,很快便停在了大理寺门口。


    邱容跳下马车,望向敛烟:“愣着做什么?快下来搬东西啊!”


    敛烟难以置信地望着邱容:“这……不应该回到大人自己的府邸吗?”


    邱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们大人从未置办过宅邸,从来都是住在府衙里的。”


    这样一说敛烟想起来了,京城似乎从未有过厉姓府邸。


    据说厉思远的父母扶持陛下一路北上,祖先世代居住在极南处的一个小村庄,也是当今陛下发迹的地方。


    厉思远的父亲是当年赫赫有名、立下七连胜的大将军,曾是陛下手下的得力干将。


    他的母亲也曾经是远近闻名的才女,为陛下从一介布衣到一路扩张,从昏庸腐败的大西国手里夺过江南一带没少出谋划策,颇得陛下赏识。


    可惜两个人在生下厉思远没多久,为了掩护被奸细出卖的陛下逃走,双双殒命。


    邱容边从马车上卸下行囊便自豪地说道:


    “此前陛下知道大人没有府邸,特意赏赐黄金千两给大人置办。”


    “但是我们大人向来勤俭又善良,将黄金一半用来建善院收留孩童,一半捐作赈灾款。”


    敛烟啧啧称奇,自己若是手里拿着千两黄金,估计早就被冲昏头脑,少说也要用上几百两。


    没想到厉思远竟然分文不取,全都捐了!


    她越过马车的车顶,望向远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金銮殿。


    无功不受禄,厉思远不用陛下赏赐的钱财置办豪宅,除了他的确心系天下百姓以外,是不是还有什么顾虑呢?


    *


    雕龙画柱的大殿内,只有轻微的碗筷碰撞声,就连平时张扬的严宏道也在低眉顺眼地吃饭。


    厉思远抬头看向廊柱外的园子,被不远处金色的房顶晃得眯起了眼睛。


    明帝夹起眼前的酒醋蹄酥片放入口中,看向发呆的厉思远:“阿远怎么吃的这样少,是今日饭菜不合胃口?”


    厉思远放下玉箸,拱手:“回陛下,北上的路途过于遥远,臣有些劳累,所以胃口不佳。”


    明帝摆摆手:“都说了,这是家宴,你称呼我为父皇就好,怎的总是这样生分?”


    厉思远一板一眼地说道:“臣自知君臣有别,不敢僭越。”


    每次和几位皇子一起吃饭,陛下总会来这么一句,厉思远已经见怪不怪。


    明帝也懒得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他转移了话题:“你们此行去江南,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严宏道连忙殷切地讲述他们在路上如何看到江南人民平安幸福、歌舞升平的景象。


    明帝喝了口汤,漫不经心地开口:“听说,陆景明的妹妹因为恶疾烧瞎了眼睛?”


    一句话,严宏道猛地闭上了嘴,偷偷觑向明帝的脸色。


    明帝神色如常,抬眼看了下严宏道:“他不是你带去的?没有好好调查一番么?怎么会突发恶疾?”


    严恒替旁边的严天逸擦擦嘴,用余光瞥了一眼严宏道,不易察觉地弯了弯嘴角。


    这个时候只有严天逸能毫无顾忌地用手抓着点心吃个不停,其他几个人都噤若寒蝉,因为他们知道,明帝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严宏道讪笑一声:“父皇,儿臣早已派人做了调查,是府里进了贼人妄图给我们下药,陆家妹妹误食后才……”


    明帝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是府外的贼人,还是家贼,你都没有调查清楚么?”


    严宏道只觉得头上冷汗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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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涔而下,一时间摸不清父皇是什么意思,只能攥紧拳头低头盯着眼前的菜,不敢说话。


    明帝看着严宏道,冷哼一声:“来人,带上来。”


    两个身穿金色盔甲的侍卫很快便拖着一个人走了上来。


    来人正是阿宽。


    眼前的人受了不少刑,双目红肿、脸色苍白,脸上身上都交错纵横着极深的鞭痕,双腿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几乎是被侍卫们拖着上来的。


    两个侍卫把人扔在地上,阿宽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知道在他面前的是九五至尊,哆嗦着跪在地上:


    “陛、陛下……小人真的冤枉啊……”


    厉思远没什么表情地看向明帝,自己已经将阿宽的罪证呈给陛下,如今不管他如何喊冤,想来陛下都不会再理会。


    果然,明帝连眼神都不愿给阿宽一下,依旧低头夹菜,边吃边说道:


    “为一己私利,毒害主家,还妄图毒害皇嗣,这种罪大恶极的人,就五马分尸吧。”


    “至于说他的家人……也一并埋了吧。”


    “什么……陛下!陛下!家中老母什么都不知道!不能这么做啊!不能——!!!”


    阿宽被人拖着,凄厉的喊声逐渐远去。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严宏道此时大气不敢喘,只盯着眼前的菜,不敢去看明帝一眼。


    就连严天逸也觉察出了气氛不对,害怕地小口咀嚼着嘴里的糕点。


    厉思远看了一眼明帝。


    他知道,陛下眼线众多,怎可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只是他爱子心切,此次处置阿宽,不过就是给严宏道一个教训罢了。


    陛下曾和自己透露过,他痛恨手足相残,但又知道储君之争不可避免,希望自己能够保护三位皇子殿下。


    但他也知道,其实陛下并不反对皇子们通过一些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也是为君之道的一种。


    只不过严宏道这次是真正触及了陛下的逆鳞。


    严恒的母亲是大西国的舞娘,出身低微,据说陛下在遇到她的时候情窦初开,在并不知道对方是大西国人的情况下,两个人便有了严恒。


    虽然严恒的母亲对大西国并没有什么感情,但低微的出身加上无法改变的大西国血脉,让陛下对她又爱又恨。


    以至于即便有严恒这位大皇子傍身,严恒的母亲依旧只是一个小小的袁美人,任谁都能踩上一脚。


    而即便严恒有着连太傅都赞不绝口的才智,依旧被陛下狠心送入大西国为质五年,直到现在也拒绝立储。


    严宏道正是想利用这一点,让严恒与舞女在渔获宴上苟合。


    陛下知道后不管是不是下药所致都一定会暴怒,严恒这个大皇子的身份能不能保住都未可知。


    利用陛下对袁美人的感情,就是他的逆鳞。


    此时明帝也没了吃饭的心思,站起身拂了拂袖子:“朕要睡午觉了,你们自行离去吧。”


    听到这句话的严宏道如蒙大赦,与父皇拜别后,便从正殿门口匆匆离开,厉思远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就知道他要去同皇贵妃商量对策了。


    他摩挲了一下袖子,这个时辰大理寺的众人应该已经安置好了,也不知道彦儿如今在做什么?


    念头一动,脚下的步伐便加快了几分。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严恒的声音:“厉兄,留步。”


    厉思远转过身,此时两个人正站在通往宫门的廊下,严天逸不知什么时候被嬷嬷们带走了,廊下只剩下厉思远和严恒两个人。


    厉思远依礼拱了拱手:“殿下有事?”


    严恒身穿墨绿色的朝服,眉眼温和,笑呵呵地拍了拍厉思远的手:“你我兄弟二人就不必拘礼了……”


    他朝两侧看了看,确定没有宫女太监路过后,便低声道:


    “父皇今日说的下药毒害皇子……厉兄可有头绪没有?我当真不相信那个下人会自己动手,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严恒看着老实巴交,又对严宏道唯唯诺诺,厉思远却知道他心思并不简单。


    想来他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厉思远笑着回应:“一切以陛下的判断为准……不过殿下向来酒量过人,渔获宴上竟然醉到酣睡,也实属难见啊。”


    严恒被拆穿小心思,也没有半点尴尬的感觉,反而爽朗大笑:“哎呀,上年纪了这个酒量也是不行了……哈哈哈!”


    说完,他又神秘兮兮凑近:“厉兄,空了来我宫里坐坐,有些事呢,我们可以单独聊聊。”


    厉思远往旁边挪了一步,保持一定距离后拱手:“殿下抬爱,臣只侍奉陛下和太后,旁的事情,容不得臣多想。”


    言外之意,他只效忠陛下,回绝了严恒的拉拢之意。


    严恒对他的拒绝并不意外,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厉思远一眼,平日里看似无欲无求、温和谦顺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冷意:


    “无妨无妨,只是……作为兄弟提醒你一句,父皇早晚都会立储,你只有两个选择,早些做出选择,对谁都好。”


    说完,他又笑着拍了拍厉思远的肩,似是安慰:“好啦,你自便吧!”


    厉思远始终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等到严恒走远,他才默默直起身子,眼中染上一抹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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