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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绯园春

作者:脍骨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今早起身,春桃便觉得是个好天气,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她毫不懈怠,辰时便早早动身去绯园,监视着那群花匠照料郡主百般叮嘱的玫瑰园。


    绯园真应了它的名字,一眼眺望过去,白玉石栏旁盛着娇艳欲滴的鲜红玫瑰,绯红绚丽。这儿的主人还极有雅趣,以雕花窗棂为隔,一步一景,每一处都能将不同姿态的花枝框在窗里,风一吹拂,玫瑰摇摆,日光映着露珠,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你们可得仔细些!”


    春桃两手端在身前,趾高气扬地走在前面,路过绯园时也不忘叮嘱几句,朝着那躬身劳作的花匠厉色道:“过些日子,郡主要办玫瑰宴,这玫瑰可比你们的命还金贵。”


    絮柔跟着这位春桃姑姑在郡主府中走了一段路,看到满园的玫瑰,也是不由得好奇,“这已然七月,玫瑰花期本就极为短暂,是如何培养出这满园春色的。”


    “我也不懂这些,春桃姑娘,这是为何呀?”杨容霏好奇地问。


    领路的春桃是跟着郡主从宫里出来的人,自有些傲慢在身上,她微扬着下巴,眼神中带着些神气,“这是用了一种南海传来的法子,能够延长了花期,郡主还不惜花重金请了专门的师傅来料理,这花自然能在这七月开放。”


    “郡主是个可心人呢!”杨容霏笑着称赞道。


    “自是,我们郡主待人待物都是极好的,对那上道的人是极为赏识的。”春桃眼角上挑,仿佛话里有话。


    絮柔淡淡一笑,欣赏着周围的景色。


    “这是谷雨前采摘的江南龙井,你们尝尝。”


    絮柔和其他人一样,端起茶盏,轻嗅间,一阵龙井的醇香飘来。她浅抿了一口,唇齿顿时浓厚馥郁,果真茶香宜人,乃上上等好茶。


    这雨前龙井可是天子“试茗”后,列位的头纲好茶。龙井本就稀缺,产地的江南之地更是路途遥远。能是赶谷雨节气前连忙采摘,精挑细选最佳的嫩芽,悉心烹制多道工序后,又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送至京都。


    稀贵程度难以想象。


    明惠郡主懒懒地倚在美人榻上,侍女跪在下首的脚踏,用紫檀脚锤轻轻柔柔地为她锤腿。


    她漫不经心地支起一只手,按了按额,苏绣金纹的衣袖滑下,露出一只洁白无瑕的皓腕,上头的红珊瑚镶金编制的珠串耀眼逼人。


    她眼皮半抬着,只瞥了一眼侍女奉上来的龙井茶,便不耐烦地摆摆手,任由它搁置在案上变凉。


    絮柔心想,这雨前龙井每年进贡给上面的,只有堪堪几两,这明惠郡主却不以为然地用此茶招待他们。


    都不知是说皇帝宠爱郡主尤甚,还是说他们几个人在郡主心里地位甚重了。


    齐若璋的身体才大好,便不愿再窝在家中,立马大摇大摆地在街上游荡。让众人都看看他气色恢复快之余,也告诉旁人他并没有那么脆弱,那日的意外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小伤寒,同时是对幕后黑手一个警醒。


    他今日换上了靛蓝衣袍,坐在杨容霏和絮柔的对面,整个人看着神清气爽,极好地掩盖住了疲态。


    “我一个人在府中怪闷的,难得你们肯来陪我说说笑解解闷,我也是不年轻了,不比你们,眼下时兴的东西我都闻所未闻了。”明惠郡主掩唇叹息,眉梢挑起,看向春桃说:“是不是,犹如过时黄花了。”


    “郡主哪里的话,想当初,郡主出行,万人翘首以盼,名满京城,京中少女争相效仿,现下还流行着郡主设计的花钿呢。”


    “四娘的嘴倒是愈发甜了。”郡主摆手笑笑,明显心情大好。


    “要我说,像郡主这般德高望重,却又不露圭角,不显锋芒,这才算天家风范呢。”


    明惠郡主听着齐若璋夸耀,脸也不热,心里表示赞同,“深藏若虚,方能走的长远。”


    齐若璋看看郡主,又底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唉,有件事,可我却觉得奇怪,回家后百思不得其解。”


    “有什么事就说,在我面前可不必拘礼。”


    “前些日子的游园宴上,我看那越王光彩夺目,煞是耀眼,他头上戴的,竟是那麒麟玉冠!不过那是天子御赐,越王戴着彰显自己的恩宠也是情有可原,我等看了也想到天恩浩荡,一心报国。”


    “简直是胡闹!”明惠郡主重重地将茶盏摔在案上,勃然大怒。


    别人或许不知道,明惠郡主可是清楚的很,那麒麟玉冠可是太祖皇帝传给今上的,说他有御龙之功,堪称大统,而越王收了赏,不就是明晃晃地告知众人他是皇帝认定的储君吗?


    骄傲之甚,简直不知道像谁!她想着皇帝不至于荒唐至此,也许是想借麒麟玉冠敲打越王一下,没想到他不仅没见好就收,还火急火燎地戴着招摇过市。


    果真是眼皮子浅,没见识过什么好处,丢人至极!


    “太子殿下清正廉洁,平日里都是深居简出,从不追崇奢华,要是他知道有一个如此铺张的弟弟……”杨容霏缓缓道,有些惋惜。


    “哼!谁借他的势了,竟如此嚣张。”明惠郡主联想到几日前她进宫探望太后,与还在宫内的众公主皇子交谈,只见言里言外都是对这位越王闻风丧胆。


    “唉,如今越王殿下气势如虹,连带着他身边的人都趾高气昂,我们见了也不敢多说什么,怕惹怒了这位殿下。”


    同是皇家出身,怎倒被一个冷宫出身的贱骨头骑在了身上,况且越王身边的新贵愈发得意,他们的权利就愈受打压,“他们都不敢,那本郡主可要给你们出出头,好好整治整治这些人。”


    絮柔心下已了然了几分,杨容霏带她来看这么一出鸿门宴,也是想拉她入局。


    对面的齐若璋脸色舒缓,像是大仇得报,满脸谄媚:“就凭着郡主对咱们的疼爱,郡主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定当全力相助。”


    她望向春桃,“近日那边可有什么动向。”


    没想到这个春桃默不作声,看似是府中普通的侍婢,却是做着打听情报的事。她略微思索,“辰州水利,本是安排给越王殿下的事,可不曾想,他指给了他部下的晏都督去做了。”


    郡主明里暗里也知道些朝廷的消息,这水利一事本就棘手难办,那群太子党力争让越王揽下,一是赶紧让他调离京城,他们好能大展身手安排余地,二是辰州路途艰险,出了什么事可就难以保证了。


    没想到一向爱揽事的越王这次却坐镇京都,将陛下如此看重的活指给了旁人去做,让人暗暗猜测,莫不是他已然坐拥富贵,便想做个甩手掌柜,逍遥度日了?


    “无妨,那晏旼是他的犬牙鹰爪,若除去了他,越王也大伤元气了。”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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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璋忽然道,已经不再拐弯抹角,直言地就说要他们的命。


    絮柔和杨容霏都暗暗一惊,没想到他如此沉不住气,也不知心里是窝了多大的火。


    明惠郡主略微思索了一番,也先不表态,“此事还得好好斟酌一番,这毕竟涉及朝堂,不是儿戏。”


    “那是自然,郡主若是需要,我侯府定全力支持。”


    絮柔看着齐若璋势在必得的模样,暗暗道,这侯府真是宠爱他尤甚了,无论他做什么都支持他,由着他来。


    明惠郡主满意地一笑,扫视了一圈,定睛在了那沉默寡言的清丽佳人身上。


    絮柔今日穿着浅粉碧桃襦裙,披着月白柔纱,发髻上的粉玉与珠花相得益彰,她本就明眸皓齿,这下显得整个人都粉妆玉琢,娇俏可人。


    郡主对此人以往推托一事本就耿耿于怀,见絮柔美艳动人,时常将她比了下去。她眉眼一挑,想到了什么好笑的,隐隐得意:


    “可我做了这些,怕是有人会不高兴吧。”


    郡主说这话时,眼睛紧紧盯着絮柔,似乎想在她脸上看出什么精彩的变化来。


    絮柔忽然感到一副打量的视线,她抬起了头,面不改色地与之对上。


    室内檀香氤氲,弥漫着一股箭在弦上的肃杀之气。


    杨容霏见郡主语气不善,在暗指着自己的好友,连忙出言打破沉静:“郡主,絮娘她虽被赐婚于晏旼,但实则絮娘百般不愿,一心只想退婚,她与晏家不是仇人就不错了,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郡主闻言笑了几声,倒是觉得有趣,眼里闪烁着异样的轻蔑,语气带些心疼:“天可怜见的,叔父怎会如此糊涂了,居然将絮娘赐婚给那等草莽……”


    絮柔虽一心想退婚,但听到自己的事被搬上明面,被众人当做谈资,心中极为生气,这是她自己的事,怎轮到她这外人来说嘴。


    见还在郡主府中,她也不敢轻举妄动,隐忍不发,顺着她的意,垂下头掩面故作忧伤。


    絮柔觉得还是很有气度的,居然还能在郡主府中强忍到用完晚膳。


    她和杨容霏走出郡主府,与齐若璋告别后,便一个人钻进了马车,没留给杨容霏一个眼神。


    “是谁又惹我们娘子生气了?”杨容霏一掀帘子,就看见絮柔坐地远远的,也不正眼看她。


    “四娘,下次有这种事,你可别再叫我来了,怪憋屈的。”


    “好好好,郡主她就是口直心快了些,她并无恶意的。”杨容霏挨着她坐下,温言道。


    “还有方才你们说的那些计谋,也别捎上我做,我可以保证不说出去。”絮柔可觉得他们是愈发胆大包天了,居然算计到这种事上。


    “这……恐怕不行,絮娘,你想想看,这事本就明摆着有人要暗害越王,我们做的这些,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要说计谋,我们怎么比得上朝堂里的那群老滑头?”


    见絮柔转过身,想要反驳,她又道:“况且,我知你一直都不愿嫁去那晏家,也怕以后和家人、和我们生分,那晏家是龙潭虎穴,又是北地而来,你能习惯那样的人家吗?若是此事能成,你也没有后顾之忧啦。”


    “我知道你为我着想,可是万一此事败露。”


    “有郡主在上头顶着呢……”杨容霏指了指天,暗暗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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