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满指尖还带着未散的轻颤。
下午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后背被推搡的蛮力,此刻还在脑海里反复闪回。
她轻轻点点头。
“跟在我身边。”商临渊的声音落在耳边,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鹿小满抬头看他,路灯的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浅影,眼神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她张了张嘴想再说“谢谢”,可话到嘴边,却被商临渊递过来的眼神堵了回去。
那眼神里带着她熟悉的认真,让她没法再开口。
两人并肩走进单元楼,脚步声唤醒了声控灯。
昏黄的光线里,鹿小满的脚步有些虚浮,商临渊刻意放慢了速度,走在她身侧半步的位置。
只要她稍微晃一下,他就能立刻伸手扶住。
楼道里很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交替响起,偶尔能听到楼上邻居关门的轻响。
电梯门打开时,商临渊先让鹿小满进去,自己才跟着站在她身侧。
狭小的空间里,电梯运行的轻微声响格外清晰,鹿小满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商临渊看在眼里,却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按了她住的楼层数字。
到了家门口,鹿小满从包里翻找钥匙。
指尖因为紧张有些不听使唤,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次才对上。
商临渊站在她身后,没有催,只是静静等着。
直到“咔嗒”一声锁芯转动,鹿小满进了屋。
商临渊跟着进去,把鹿鸣蹊轻轻放在了小床上。
他又快速地回到客厅,检查了各个门窗,发现没有问题后才轻声开口:“以后睡觉前把门窗都检查一遍,反锁好。”
鹿小满轻轻点头。
“我给你倒杯水喝吧。”
商临渊看着她眼底未散的慌意,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有事要处理。”
他掏出手机,直接按了自己的号码。
鹿小满的手机很快在包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商临渊”三个字,那是他们早就存好的彼此号码。
“手机别调静音。”商临渊看着她把电话挂断,语气放得更沉,“晚上不管是想起什么,还是听到奇怪的动静,立刻给我打电话,别等。”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手机 24小时开着,哪怕是半夜,也随时能接。”
鹿小满点点头,攥着手机的掌心慢慢暖了起来:“好,那你路上小心。”
“嗯。”
商临渊走出来,看着她当着自己面关上门,听到啪嗒一声反锁门的声音,才转身离开。
刚走到楼梯口,他脸上的温和便瞬间褪去,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冷得发沉。
“下午市一院门口的案子,我要你亲自盯,重点查机车骑手的行踪和推人的那个男人,监控要扒得细一点,别漏了任何线索。”
“另外再派两个信得过的人去市一院,穿便服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24小时盯着,别让任何人靠近那个被撞的人。”
挂了江城市局长的电话,他又立刻拨通特助苏丞的号码,语速极快。
“派几个人来鹿小满家守着,另外把医院周边的交通监控、民用监控全调出来,哪怕是便利店的摄像头,也要一一排查,务必找到机车的轨迹。”
电话那头的苏丞迅速应下,商临渊挂了电话,抬头望向鹿小满家亮着灯的窗户,眉头依旧紧锁。
他必须尽快查到幕后的人,不能再让她受半点惊吓。
商临渊回到公司时,顶楼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苏丞早已守在监控屏幕前,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市一院周边的监控画面。
见商临渊进来,苏丞立刻起身:“商总,医院附近三条街的监控都调出来了,骑手全程戴着全脸面罩,机车是改装过的越野款,没挂牌照,而且特意避开了几个主要监控点,显然是提前踩过点。”
商临渊走到屏幕前,目光落在画面里那抹黑色残影上。
机车驶过路口时,镜头刚好捕捉到车轮上沾着的泥点,还有骑手手腕上晃动的银色链条。
可除此之外,再无更多线索。
他指节抵着下巴,沉默片刻:“查改装车厂,江城市能改这种越野机车的没几家,重点排查近一个月有过类似改装记录的,尤其是匿名下单或者用现金交易的。”
“已经让人去查了。”苏丞点头,又调出另一组画面。
“另外,重症监护室里那个被撞的男人,现在还没醒,但他是唯一可能见过骑手正面的人,要是有人想灭口,他肯定是第一个目标。我建议派咱们的人去守着,跟警方的人互补,双重保险。”
商临渊抬眼,眼神沉了沉:“就按你说的办,让老陈和阿凯去,别跟警方的人照面,盯紧所有进出病房的人,尤其是医护以外的访客。”
他很清楚,对方敢在医院门口动手,就未必会怕警方的保护,必须多留一手。
苏丞刚应下,商临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市一院那边的暗线发来的消息。
“警方加派了两个便衣守在病房门口,值班室有人打瞌睡。”
商临渊看着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复:“让老陈他们离远点,别暴露,先观察。”
夜色渐深,市一院的住院部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走廊里的应急灯亮着微弱的光。
重症监护室外,两名便衣警察背靠着墙,目光警惕地扫过来往的人影。
偶尔低声交谈两句,不敢有丝毫松懈。
值班室里,几个值班护士趴在桌上打盹,键盘上的台灯亮着昏黄的光,映得她们的影子有些模糊。
突然,一道黑影从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窜出,动作轻得像猫,贴着墙根快速朝病房靠近。
其中一名警察立刻察觉不对,刚要出声示警,黑影却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根短棍,朝他挥来。
警察反应极快,侧身躲开,同时掏出手铐朝黑影扑去:“站住!”
另一名警察见状,也立刻上前支援。
可没等他靠近,背后突然又窜出一道黑影,一记闷拳砸在他后脑勺上。
他闷哼一声,眼前一黑,直直倒在地上,手里的对讲机摔在地上,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先动手的黑影解决了阻拦,快步冲到病房门口,掏出细铁丝几下撬开了门锁。
他推开门,快步走到病床前,从怀里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被子里的人刺去。
可匕首落下时,却只刺到一团松软的棉花,没有半点肉体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