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陈太妃,“齐锦初轻笑一声,声音却冷得像冰,”吃斋念佛二十载,竟是在用最慈悲的面具,行最恶毒之事。"
她猛地转身,华丽的裙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是因为嫉妒吗?嫉妒母后拥有她曾经失去的一切,尊荣、宠爱、子嗣?"
“千丝劫蛊毒需以极深的怨念为引,方能成型。”墨白淡淡说道:”二十年日夜不停的恨意,足以滋养出最恶毒的蛊虫。"
齐锦初杏仁眼中寒光乍现:"既然她敢从向母后伸出手,就别怪本宫将这只手剁下来!"
“孔良策,去传云舒过来。”齐锦初开始安排人手,“夜枭,让你的人......”
数日后一大早,“蜜初坊”总店和各个分号门前,都早早排起了长队。
今日“蜜初坊”要发售限量新品"南疆风情七彩琉璃冻"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城。
"听说这琉璃冻用了七种南疆特有的花果制成,层层分明,宛如彩虹!"
"公主殿下的点子总是这么妙!我家夫人昨日就吩咐了,无论如何要买到一份!"
排队的人群议论纷纷时,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蜜初坊”总店外。
云舒从马车上下来,今日他穿着一身月白长衫,墨发用玉簪松松挽起,俨然一个翩翩贵公子。
"云总管!"在门口维持秩序的伙计连忙迎上来。
云舒微微颔首,朗声说道:”今日各位贵人订的琉璃冻,务必准时送入各宫。尤其是长春宫的那份,我亲自来送。"
李掌柜和伙计们面面相觑,但没有人敢多问。
与此同时,昭阳宫偏殿内,墨白正小心翼翼地从玉盒中取出一只通体透明的小虫。
那虫子在光线下几乎看不见,唯有振翅时才会泛起一丝涟漪般的微光。
"这便是追踪子蛊?"齐锦初好奇地凑近观看,这据说是“南疆圣物”的小虫子。
墨白微微点头,道:"它以‘幻蝶花’粉末为食,一旦有人接触,便会无声无息地附着在其上。而母蛊,"他指了指自己腕间一个玉镯,"能感应到十里内的子蛊动向。"
"妙极了!"齐锦初抚掌轻笑,杏仁眼中却一丝笑意也没有,"本宫倒要看看,这位‘虔诚’的太妃娘娘,会不会对这南疆‘圣物’动心。"
约莫半个时辰后,云舒换上一身内侍的衣裳,亲自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来到长春宫。
长春宫的宫门紧闭,云舒不急不缓地敲了敲门。
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小宫女怯生生地出来开了半边门,“你是......”
"这是昭阳公主殿下特意为太妃娘娘准备的甜品,用的是南疆进贡的珍稀花果。"云舒笑容温润,语气温和,却特意在"南疆"二字上加重了几分。
“多、多谢公主殿下。”小宫女低着头接过食盒,手指微微发抖。
待长春宫的宫门重新关上,云舒俊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他的手朝暗处,极其隐晦地比了个手势,几个身影无声无息地隐入长春宫四周的阴影中。
长春宫内,小宫女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
陈太妃看着食盒中七彩斑斓的琉璃冻,枯瘦的手指轻轻颤抖。
二十年了,她终于又见到了来自故乡的味道。
"娘娘,这会不会是陷阱?“一旁的老嬷嬷担忧地问。
陈太妃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陷阱?那位小公主倒是聪明,知道用南疆的东西来试探。但她太小看老身的定力了。"
她示意嬷嬷将琉璃冻端下去:"处理掉,一点痕迹都不要留。"
老嬷嬷应了一声,上前将碟子收进食盒里,盖上盒子,提着食盒走了出去。
然而,当夜子时,一个黑影悄悄从长春宫后门溜出,黑影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包,谨慎地朝着与太医院相反的方向疾步走去...
黑影似乎对路很熟悉,在小道间快速穿梭,最终停在一处荒废的宫院前。
她警惕地四下张望,而后轻轻叩门,声音三长两短。
宫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小缝,黑影迅速闪身而入。
她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高墙上,一身侍卫打扮的夜枭正如夜鹰般静静伫立,将一切尽收眼底。
"目标进入冷香苑,“他对着空气低声喝道,"布网。"
霎时间,十余个黑影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包围了那座荒废宫院。
院内,黑影正将手中的小包递给一个披着斗篷的人:"这是太妃娘娘要的东西,幻蝶花的粉末,蜜初坊新品里的含量远超平常。"
斗篷人接过小包,声音沙哑:"娘娘终于决定动手了?"
"娘娘说,那小公主既然用南疆的东西挑衅,就让她尝尝真正的南疆手段。"黑影冷笑道,"下次送佛经时,会加入这个。"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被墙外的夜枭听去。
他轻轻抬手,做了一个收网的手势。
"砰"的一声,院门被猛地撞开,火把瞬间将荒院照得亮如白昼。
"奉昭阳公主令,捉拿下逆党!“夜枭的声音冷如寒铁。
斗篷人大惊,猛地转身欲逃,却被从天而降的网兜罩个正着。
黑影尖叫着试图反抗,被两名侍卫轻易制服。
"你们敢!”黑影嘶喊着,“我是太妃娘娘的人!”
夜枭缓步上前,一把扯下斗篷人的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他从那人怀中搜出尚未用完的梦罗藤粉末和几封密信。
"带走。"夜枭面无表情地挥手。
当夜,昭阳宫内灯火通明。
齐锦初看着跪在殿中的两人,以及夜枭呈上的证据,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备轿撵,"她缓缓起身,宫装逶迤在地,”本宫要亲自去长春宫,会会这位深藏不露的太妃娘娘。"
夜色深沉,轿辇朝着长春宫方向迤逦而行,宫灯在风中摇曳,照亮前路,也照见深宫中蛰伏二十年的阴谋与仇恨。
一场酝酿了二十年的风暴,终于要在今夜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