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山不小,许是不担心他们逃跑,这里的守卫并不多,那几个暗卫很快被陈姝带来的人擒住。
陈姝正翻看着登记人名的册子,被丢下来的暗卫砸起厚重的尘土,她后退两步,让人把他们处理掉。
“你!你要造反吗!”
“这话说得我不爱听。”
陈姝摇头,听着处理人时发出的窸窣动静,唇角微弯。
“李县令,不听话的人明明是你,我只是奉命解决掉你的党羽,我哪里做错了。”
她说罢,回头瞧了一眼日夜赶工的人,将李县令拴在马后,自己翻上上马。
“我留你一命,县令应该对我感恩戴德才对。”
夜风拂过,李县令手脚慢慢变得冰凉,他跌撞着跟在陈姝后面,脑子里回旋着陈姝方才的问话。
“威胁,她就是想要我的命!”
“李郎?李郎!”
自李县令回府,他就一直在来回走动,嘴里碎碎叨叨,绕得妾室眼前发晕。
“不行,我得告诉刺史,这个女人绝对心怀鬼胎。”
他一拍手就要往外走,被妾室拉住拽了回来:“郎君,这个时间刺史定然睡了,您派人去打扰,美事反倒不美了,不若明天再说吧。”
“你个妇人懂什么!不除了她,老子的命就要没有了!”
李县令挥开妾室,抓起笔埋头苦写,将陈姝对他做的事洋洋洒洒写了几大页。
他眼底闪烁着疯狂,仿佛马上能看到陈姝魂归黄泉,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门上,妾室捂着嘴后退一步,不敢再出言劝阻。
“来人!务必把这个送到刺史手上,一定要刺史亲手打开!”
他癫狂地冲到院子里,抓救命稻草一样攥着暗卫的手,越抓越紧:“一定要快!”
“是。”
暗卫伸手去接,抽到半路又被李县令用力按住,他不耐烦抬眼,对上满脸惊恐地李县令。
“你不是原来那个暗卫,你是谁!”
“这重要吗?”
暗卫笑了一声,在他手腕轻轻一捏,扯过信封揣进怀里。
“李县令还真是大人的好走狗,都如此了,想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保命,在下佩服。”
李县令不愿相信,腿一软坐在台阶上,傻傻看着那暗卫归于夜色。
“完了,全完了。”
这封信最后送到了陈姝的桌上,她捏着厚厚的一沓,沉思许久得出一个结论。
“李县令也太不仗义了。”
应昭闻言探头:“写了什么?”
“一句夸我的都没写啊!”
玄音白了她一眼:“魔君你做的哪件事值得他夸?”
“打断他强抢民女,借着他的把柄要他的钱,阻止他强占严峥,昨天还准备直接抢了他的矿,他这也就是打不过您,才只能告状。”
陈姝一脸无辜:“我不是留了他一命?”
“这跟中毒了不给解药给一副棺木有什么区别。”
“有啊,棺木得花钱啊。”
“财迷!”
陈姝才不听玄音的控诉,她听来送信的暗卫说,李家今天来了个妇人,穿金戴银的像是富户娘子。
“这个节骨眼上,李县令应该不会接见商户娘子。”
那妇人也确实不是外人,李县令一早听见妹妹来了,脸上颓势渐缓,顾不得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饭粒,冲到妹妹面前。
“燕娘,是不是刺史让你过来的。”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李燕托着腰身皱眉后退,厌恶地在鼻尖扇了扇,“我是来问你,那个兔崽子你处理好了吗,刺史封锁了祁州城,下一步就要封这里了。”
李县令油腻腻的脸一僵,抹了把嘴坐回去:“早你不着急,这会儿倒是巴巴过来了。”
“姓容的回京了,刺史大人不顾御史在此地也要封城,你可别坏了刺史的好事。”
“大哥你就老老实实等着升迁,别再半路出幺蛾子了,刺史最近心烦得很,顾不上你。”
李县令咬牙看着她肚子:“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这孩子确定是儿子?”
“那当然了,这偏方百试百灵呢。”
提到肚子里的孩子,李燕眉梢眼尾都挂上神气:“容仪那个病秧子眼看着没几年好活了,不如把夫人的位置让给我。”
她说着,垂眼慈爱的摸上肚子:“后院那几个也想跟我争,做梦去吧。”
李县令看她这模样,咬着牙提醒她:“你别忘了,严峥是因为你才丢的。”
“不是哦。”
李燕娇笑起来,想到严刺史后院不会生的妾室,眼里闪过快意。
“严峥,是自己跑丢的。”
李县令不懂她在发什么疯,用过膳收拾好自己,手脚麻利地往衙门走。
自从御史到这里,他每天都要按时到衙门点卯,觉都不够睡了。
街上还是老样子,不过近些日子林玉的新铺子开起来,不少新的花样入了夫人们的眼,来往的人又多了些。
林玉在铺子里一边要招呼客人,还要负责记下各府要的花样,一时忙得晕头转向。
陈姝叼着包子进门,就看见她瘫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给自己灌水。
“今儿个没客?”
“有,”林玉有气无力地抬手,“走了。”
陈姝翻动册子,瞧清上面潦草的字,嘴角绷不住扬起笑意。
“是我的错,应昭先跟你几日,他跟谢廷楠学了认字,能帮你减轻点负担。”
“嗯……”
林玉抓抓头发,趴到她面前的桌上,脑子虽然还有些发懵,眼睛却亮得吓人。
“姝娘,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开铺子,还有这么多客人。”
她边说,手情不自禁摸上册子:“那些夫人,竟然真的喜欢我的花样。”
“从前绸缎铺老板,一条绣动物的帕子,才给我十文。”
陈姝也笑:“现在一文钱也不给她赚了。”
“好布料这里卖不出高价,到时候去了州里,价格还能再提。”
陈姝拍上她的肩:“把徒弟带出来,绣楼的名声打出去,日后进京也不输其他人。”
林玉瞪大眼睛:“京城吗?”
“当然。”
“阿玉姐姐!”
严峥从外面跑进来,可怜巴巴举着自己的帕子,上面绣的小猪有些勾丝。
陈姝笑出声:“呦,你的猪胖得把帕子撑破了。”
“不胖!”严峥哼了一声,哒哒哒跑向林玉,“姐姐给我补。”
“我看看,这……”
“有人吗,我家夫人想看看帕子。”
嚣张的声调打断了林玉的话,她想站起来看看怎么回事,却被严峥紧紧抓住。
他整个身子压在林玉腿上,小眼神不住瞟向陈姝,与她对上视线,才把自己转移过去。
那边婢女瞧见他们无人应声那个,说话变得怒气冲冲:“看不见有客吗,一个两个都瞎了聋了?!”
“来了,方才小孩子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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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赔着笑迎上去,又说了几句好话,那娘子才肯进门。
李燕的视线扫过店里的布料,嫌土,撇了撇嘴,倒是对绣的花样有些感兴趣。
“你们这也没什么好东西,算了,把那个拿来给我看看。”
颐指气使的模样惹得陈姝看向她,严峥把她抓得发疼,陈姝干脆双手掐着他腋下一提,让人坐到自己腿上。
她声音压低:“你认识她?”
严峥胡乱点头,用力揽着她的脖子:“是、是我爹的妾室。”
“李县令的妹妹是她?”
严峥这次没再说话,只是贴在她怀里,小脸压在她颈窝不肯抬头。
陈姝轻拍他的背,视线落在李燕身上,把人上下打量一遍,最后停在了她撑着腰的手上。
腰扭了?
她正想着,那边又说起话来,声音大的她想忽略都不行。
“你们这有没有适合男孩的花样子,要富贵的。”
“啊?”这次换林玉不懂了,“夫人,不若听听孩子的意愿?”
“你这人话怎么这么多,我家夫人的孩子若是出世,还轮得到你说?”
婢女上手要推林玉,被她轻巧躲开,林玉转身去拿其他的花样册子给李燕看。
“夫人看看这些?”
李燕扫了一眼,摆手让她换:“太老气了。”
“这个呢?”
“太普通了,我儿子可是有大出息的,这花样子配不上他。”
那婢女也急了:“你这店里到底有没有好东西,别是故意给我家娘子难堪。”
“这……”
林玉收回手,觉得她不像来定花样的,反倒像来挑刺的。
“大富大贵,没福气的孩子怕是压不住。”
陈姝抱着严峥站起身,走到柜台后挑了个样子指给她:“喏,我看这个好,春风吹又生。”
李燕气得险些跳起来:“你!”
林玉低头一看,飞快抬手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声。
“不好看吗?”陈姝指着上面的草,露出一个得体的笑:“这草啊,坚韧耐活,在哪儿都能扎根,但那名贵的花啊物啊,丢了就是死了。”
“您觉得呢?”
“你说什么晦气话,你儿子才死了!”
李燕被戳中肺管子,抬手要打陈姝,手刚伸出去就被陈姝的话拦在原地。
“孩子前三个月不稳,我若是夫人,就老老实实在家养胎。”
“我要是夫人的夫君,定要请人上门让夫人挑花样子,哪有让怀孕的妇人满街跑的道理。”
陈姝一下一下拍着严峥的背,看到李燕眼里闪过慌乱,这才从柜台后绕出来。
“夫人期望孩子大富大贵,首先得先让孩子平安降生啊。”
她说罢,抱着严峥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尝了尝店里的点心,觉得不如上次在州里吃的点心好吃。
李燕没再吵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带着婢女慌里慌张跑了。
林玉合上册子,纳闷地看着她的背影:“好生奇怪,怎么你说两句她就跑了。”
“心里有鬼呗。”
人走出去,陈姝把孩子从身上扒拉下去,盯着严峥的红眼睛,夺了他手上的帕子。
“不给他绣猪了,绣个兔子吧,天天红眼睛。”
严峥脖子一抻:“我没有!”
林玉和陈姝被他的动作逗笑,一个上前哄,一个在原地把话说得要将人气晕。
“嗯,更像个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