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不会想不开,也跟着去了吧。”
“他人在哪儿?”
陈姝听了玄音的话‘腾’一下站起来,没有丝毫犹豫地朝门外走去。
“书院!”
陈行山反应过来,追着陈姝跑去,不过眨眼的功夫,小院里只剩下容仪母子。
严峥呆呆看向门口:“姐姐去做什么了?”
容仪不认识所谓的谢夫人,她看向跟着严峥的暗卫,容一这才道出谢家之事。
“哥哥的娘亲没有了吗?”
“嗯。”
容仪拍拍坐在怀里的儿子,偏头闻声问他的意愿:“可愿意与娘走?”
“回家么?”
“嗯,回家。”
严峥想了想,记起家里后院令人恐惧的氛围,小身子抖了下,用力摇头。
“我讨厌爹爹的妾室,讨厌爹爹,我不想回去。”
容仪闻言眼睑一颤,是她的疏忽,这些年连孩子的感受都不知道,总是被严上民营造出来的假象欺骗着。
严峥见她不说话,伸手拽着他娘撒娇:“娘,我不想回去,你留在这儿陪我好不好。”
“这里有哥哥,还有姐姐,他们都很好。”
容一听了觉得小主子真是年纪小,分不清好坏,那个陈姝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娘还要回去见你外祖父,这次怕是不能留下陪你了。”
“峥儿当真觉得这里很好?”
“这里很有意思。”
她视线扫过破败的小院,这里还没有她家一个院落大,这里只能说勉强能住,但现在住了很多人。
容仪叹口气,把严峥放到地上,咳了几声才起身牵他的手。
“陪娘去客栈住一天好不好?娘很想你。”
严峥激动地说好,但很快又有些纠结:“我走了,姐姐会不会就不再允许回来了?”
应昭坐在墙头,嫌弃地看着这位小少爷:“不会。”
“你的哥哥也没有心情陪你,跟你娘玩去吧。”
“这位是?”容仪见他是从隔壁院子翻过来的,面露疑惑,“这是姝娘子的弟弟?”
容一嘴角微撇:“是姝娘子的手下。”
应昭朝门口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会告诉阿姐的。”
最后容仪还是决定留一封信给陈姝,不是不信任应昭,是觉得不告而别实在不礼貌。
他们出了小巷,原本想在街上走走,可听到来往的人说书院那边有极大的热闹看,容仪鬼使神差停住脚,改道跟着人群走向青云书院。
热闹确实不小,人群把书院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容仪带着孩子还是靠着侍卫,才挤到人群前头。
“是哥哥。”
“嘘!”
容仪捂住儿子的嘴,朝他严肃地摇摇头,严峥懂事地捂住嘴,老老实实任容一抱着自己,不再发出一声。
“谢廷楠,即便是断亲了,她也还是你娘,下葬的银子你必须得出!”
白布盖着木板上的人,谢廷楠跪在一旁,手死死扣着谢夫人身下的板子,木刺扎进手里也浑然不觉。
“老子跟你说话呢!别装聋作哑!”
黑瘦的汉子上前要踹他,被身侧的陈望钱拦住,他甩了两下没甩开侄子,气得在原地跳脚。
“望钱小子,你不是说他还骗你和你婶子吗,你拦我做什么!”
陈望钱眼神飘忽,说话声音也时大时小:“他、他……”
“是我骗的。”
谢廷楠笑了一声,跪在地上隔着白布轻轻抚摸遗体,他想不通。
“读书,你儿子要读书,凭什么要我娘来求我。”
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滚出,不甚雪白的布晕开灰突突的水圈,谢廷楠还在笑。
“陈兴你就是个畜生。”
“我他妈……”
陈兴从来没被人当面骂过,这么多年谁看见他不捧上两句,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也敢骂他。
他气急要冲上去,被陈望钱用力拽回来,这下他也顾不上是不是侄子了,上脚就踹。
“陈望钱,这个杂种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这么护着他!”
陈望钱心里一慌:“大伯!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
谢廷楠抬头,眼前一片雾蒙蒙,但仍能一下判断出他的位置。
“你想回到书院,想靠威胁我,免了每年的束脩。”
“不是吗?”
人群哗然,话题中的焦点一下变成了陈望钱,书院的学子也在后面偷偷嘲讽陈望钱。
“他早先就带着人威胁过谢郎君了,不然谢郎君怎么会断亲。”
“对啊,山长亲自赶人呢,我都多少年没见过山长生气了。”
“人坏坏一窝,原来一家子都是这样的人,谢郎君好可怜。”
“他可怜个屁,没有老子,他和他娘早死了!”
陈兴眼见所有人开始谴责自己,挺着胸膛企图舌战群儒:“你愿意养别人的儿子?还是你愿意!”
被他指到的人脸色一变,退回到人堆里不再出声,谢廷楠无声扯了扯嘴角,低头看着眼前的尸体。
“因为你穷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个铜板,你只是看上了她的银子。”
“这么多年没有娶妻,是因为好吃懒做,十里八村没有娘子愿意嫁给你。”
“说吧,多少银子才能让我娘下葬。”
陈姝站在人群里,视线掠过谢家母子,停在陈兴身上。
这就是谢夫人害死夫君,也要嫁的男人。
“恶心。”
玄音在她脑中用力附和:“这样的烂人不得好死。”
“多少银子?银子哪够。”
陈兴露出贪婪的笑,双手用力搓了搓:“我还要你现在住的院子,还有那个陈姝,你们熟,让她陪老子睡几天。”
玄音瞪大眼睛尖叫:“这人是不是出生的时候,让驴踢了!”
“呵,哈哈哈哈哈……”
谢廷楠仿佛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他晃晃悠悠站起身,走到男人面前,趁他不注意,用力给了他一拳。
“你枉为人!”
“兔崽子,你敢打你爹!”
陈兴舌尖顶腮,回身一把攥住他的手臂,蒲扇似的大掌扇向谢廷楠。
“住手!”
“你这人,怎么还敢还手呢!”
书院看热闹的学子见谢廷楠挨了打,一拥而上,纷纷按住陈兴,也有人上前去扶谢廷楠,可没走几步就在他身侧停下了。
盖在谢夫人身上的白布被拽开,谢廷楠愣愣看着浮肿的尸体,他呆滞地伸手,骨节绷出惨白。
“唰。”
白布被完全扯下,谢廷楠看到他娘身上,一件衣裳都没有,眼里登时变得通红。
“畜生!我娘到底怎么死的!”
他像狮子一样冲向陈家人,手背上青筋暴起,陈兴被他吓了一跳,隔着他看向不远处的尸体。
他哪里见过死人,脸色一下惨白:“我怎么知道!是望钱回来说你娘死了!”
谢夫人的遗体静静躺在那里,陈姝冷着脸走出人群,捡起被丢到一旁的白布,双手手腕一抖,替谢夫人遮住那些或恶意或怜悯的视线。
“陈望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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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冲我来,你为什么要害我娘!”
“我没有,不是我。”
谢廷楠甩开陈兴,跌撞着扑向陈望钱,被追的人有些心虚,试图拨开人群,却被越来越多围上来的人堵了回去。
“和我没关系,我只看到你娘从桥上跳下去了!”
“不可能!”
谢廷楠疯了一样按住他,拳头一下一下砸在他脸上:“陈望祖还没有做官,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她怎么可能寻死!”
“我、我真不知道。”
陈望钱躲避着他的拳头,没了从前趾高气昂的样子,手臂也只是挡在脸前。
陈姝走过去,站在谢廷楠身后:“你觉得冤枉,那怎么不还手。”
谢廷楠挥拳的动作一顿,高举的手臂缓缓放下,只有抓在陈望钱前襟的手,不断收紧。
“阿姐。”
“先下葬。”
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陪他们玩。
陈姝低眼看着陈望钱,眼神还没有方才看到尸体的时候有温度:“你不是知道吗,他的靠山是我。”
“我,”陈望钱话说到一半,被吓得晕了过去。
陈姝不管他吓尿了还是吓出屎了,拔腿走向陈兴,抬脚踩上他的胸口用力辗动。
“八年前,你与谢夫人无媒苟合,官府没有契书,下葬之事,轮不到你们陈家来管。”
“贱人,我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陈兴艰难地喘着气,双臂用力挣扎也没有挣脱那群学子,只得伸出脚踹向陈姝。
“他们谢家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陈姝后退一步收回脚,凉薄的视线落在他的腿上,她隔着人群喊谢廷楠。
“你,断的哪条腿?”
“右腿。”
她哦了一声,脚移向陈兴的右膝,在他惶恐的神色下,微微用力。
“咔嚓。”
“啊!!!”
周遭的学子下意识收回手,看向陈姝的眼神也挂上畏惧,她的面前很快空出一大片地,只有陈兴像虾子一样弓背捂腿。
容仪也吓了一跳,牵着儿子的手猛地攥紧,她强迫自己不要在意陈姝的行为,转头吩咐容一。
“若是娘子和谢郎君有需要,你尽力帮忙。”
“是。”
陈家这次只来了两个人,陈望钱晕了,陈兴也快了,再没有热闹可看,包围在书院门口的人群慢慢散去。
“阿姐,谢谢你。”
谢廷楠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他娘,看清盖在她身上的白布,身侧的手颤得难以控制。
他该去哪里。
幼时住的院子,早就被娘卖掉了,如今连给他娘停灵的地方都没有。
厚重的门板无人可抬,他缓缓蹲下身,手轻轻碰了碰他娘的额头,一声不吭地用白布将人裹住,捆好。
“回家。”
陈姝见他背起谢夫人,闭了闭眼,对着僵住的谢廷楠不耐烦地催促。
“等我给你背吗!”
容仪牵着儿子走向她:“姝娘子……”
“让他自己背,都别管他。”
陈姝喝退要帮忙的容一,在谢廷楠哭着说谢谢时,朝容仪说了声抱歉。
“娘子若是需要帮忙,请不要客气。”
容仪说罢拍了拍她的肩,将容一留下,带着孩子朝最近的客栈走去。
陈姝站在原地,看着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的谢廷楠,眼里翻涌着情绪。
玄音感觉到她的悲伤:“魔君?”
“当年我爹娘被害死时,我也这样背着他们的尸骨,也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