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躺在地上捂着脸的男人见陈姝收脚,语气染上怒气匆匆,好像他一开口就能震住谢廷楠。
谢廷楠低眼看自己垂在他身上的影子,脚跟微抬。
“你敢踩我,我叫阿奶打断你娘的腿!”
闻言,谢廷楠脚落回地上,悄悄偏头看向陈姝,见她仿若不在意自己态度一般坐在林玉身旁,松口气后退一步。
“你若再闹,我就去报官,让县令大人收拾你。”
“报官?哈哈哈哈哈,县令新纳的夫人是族老的女儿,你去报啊!”
陈望钱踉跄着起身,拳头在落到谢廷楠脸上之前,陈姝的视线射过来,他一哆嗦,化拳为指重重戳在他肩头。
“别以为傍上陈姝,你就有靠山了!”
他‘哼’了一声离开,陈姝嫌弃地在鼻尖扇扇,待到周围看热闹的人散开,她才喊店家。
“再来碗馄饨!”
“……哎!”
他们桌上没了方才融洽的氛围,眼见日头高起,陈姝埋头专心尝她的小馄饨。
玄音才睡醒,纳闷地看着眼前的画面:“魔君,谢相怎么如丧考妣的模样。”
陈姝吸了口面汤:“差不多吧。”
“啊?陈家村遭山匪了?”
“唔,大概是他如果不听话,他娘就要被扇飞了。”
玄音沉默一瞬:“魔君,这不好笑。”
这还不好笑啊,陈姝嫌他要求太多,让他滚回去继续睡觉。
她是不相信,谢廷楠这次让步会让他娘过得安稳,且不说他娘,看陈行山能认出他堂兄的样子,兴许他们都在一个书院,谢廷楠怕是自己都不好过。
几人用过早膳便去学堂,路上林玉终究没忍住,晃着陈姝手臂询问她收不收徒。
如今她身边没了她哥这个威胁,但不代表没有别人,赚钱可以排在第二,保命必须排在第一。
她一脸期盼,晶晶亮亮的眼睛里写满崇拜。
“不收。”
陈姝捏捏她的手臂,见她眉眼倏地垂下来,慢悠悠说出后半句话。
“但你可以每天寅时末来我家,跟我一起练。”
她自认没有收徒的能力,只能草草教她些保命的法子,日后再送她把趁手的兵器。
“好!我一定每天按时过去!”
“嗯。”
谢廷楠张张嘴,见陈姝不再出声,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也罢,陈姝没有恼他,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个时间,书院的人并不多,陈行山带着三人一路直奔山长书房。
陈山长一抬头便看见一伙四个人,四张脸上四个不同的表情,他轻咳两声,示意儿子把东西放下。
“谢郎君重回书院,对你爹的托付,我也算是有个交待了。”
谢廷楠匆匆躬身行礼:“劳山长惦念。”
他二人起了叙旧的念头,陈行山怕陈姝不耐烦,把他爹也给撂地上,急忙出言打断。
“阿爹,您再看看这位,是不是小叔家堂妹?”
“嗯?”
陈山长的话卡在嗓子里,他闻言看向气势略有些骇人的陈姝,犹豫地摸了摸胡子。
“模样确实与你堂妹无异,只这……”
“你父亲可是陈家村的陈应书?”
陈姝面无表情点头:“是。”
她宁愿不是,怎么出了村子还有实在亲戚,陈家也太能生了。
“你来县里,可是小弟有话叫你传于我?”
陈山长拿不准她这个表情是好事还是坏事,抓着笔杆的手颤抖起来,生怕从她嘴里听到噩耗。
“我、我爹很好。”
陈姝对这个称呼心有抗拒,眉头也皱起来,“若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哎!”
陈姝转身离去,林玉拱手后跟上她的步伐,山长疑惑的感叹自她们身后飘来。
“姝娘原本很爱笑的,莫不是那次从山上跌下去,伤了脑子?”
你才伤了脑子。
陈姝出门时,和一身狼狈的陈望钱走了个照面,他像猴子一样跳起来,陈姝生怕被传染,脚下加快速度,把他的嚎叫甩在身后。
玄音在她识海里好奇探头:“哪里有猴?”
“哪里都有猴。”
白日里县令在县衙,这个时间她哪怕去取钱也无用,目的变了,她对这一百两看得自然也不重了。
思索之后,她打算先去铁匠铺打两件趁手的兵器,与林玉约好后,两人在书院门口分道。
铁匠铺与昨日去过的青楼只隔一条街,陈姝路过青楼后院时,听见小孩子哭哭啼啼的声音。
“我爹是大官,你们抓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原本不想管闲事,听到这话倒是停住脚,在墙边听了一会儿他们的对话。
“哈,还大官,大官会让你偷跑出来?”
“我是被绑出来的!”
“行了,编故事也得编得像一点。”
壮汉用手背拍拍小孩的脸,孩子皮肤嫩,脸上一下浮现红色,疼得他哇哇叫。
陈姝蹲在树上,待人离开,才跳下去喊蠕动的小孩。
“你爹真是当官的?”
小孩哭得直抽抽:“我爹在州里,他说一,没人敢说二。”
陈姝抿唇,脑中冒出和壮汉一样的疑问,这个时代不是对儿子很看重吗,怎么还能让他跑出来。
但对孩子说话没必要这么直接,她想了想,换了个方式问话。
“你确定那是你亲爹?”
“哇呜呜呜呜!”
陈姝耳边嗡的一声,她从袖子摸出一块布欲塞进他嘴里,看清上面的鹰,她干脆利落撕了块衣袖塞进他嘴里。
“不许哭,我问什么你只用点头或者摇头,否则你就在这等死吧。”
“唔唔!”
周遭清静下来,只剩下小孩吸鼻涕的声音,陈姝忍了又忍这才开口。
“你身上有证据证明你爹是大官吗?”
“唔!”
“衣服里?”
“唔唔!”
陈姝见他一直往右歪头,伸手掏向他的右襟,一块龙衔珠的白玉佩落在她掌心。
她拎起来看了两眼:“你爹姓严?”
“唔!”
“行,”陈姝把玉佩往怀里一揣,“送你去官府,让他们安排人把你送回去。”
小孩原本一脸期待,听见官府二字,胡乱蹬着脚往后躲,大颗的眼泪往下滚。
“呜呜呜呜呜。”
地上被他踹出两道显眼的痕迹,陈姝拎人的动作暂缓,后退两步等面前的浮土散去。
“你不想回家?”
小孩摇头:“唔。”
“不想去官府?”
小孩眼泪又漫上来:“唔唔!”
玄音看了一会儿,在她识海出声提醒:“不然,魔君把他带回去?”
生怕陈姝拒绝,他又跟了一句:“万一他有用呢。”
“家里养一个吃闲饭的还不够?”
前面突然传来动静,陈姝看了那孩子一眼跃上墙头,头也不回的离开。
“唔!呜呜呜呜呜!”
玉佩被拿走,小孩哭得更狠,过来寻他的壮汉看他还在哭,上前啪啪给了他两巴掌,止住了他的哭声。
“哭什么哭!晚上伺候好县令大人,那可是享不完的福!”
身后的声音愈来愈小,玄音拿不准她的想法,试探着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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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您真不管了?”
陈姝白他一眼,指腹摩挲着手里的玉佩,那孩子他爹是不是大官她不知道,但胆子确实大。
“也不是不能救。”
玄音直起身子:“魔君细说!”
“……”
陈姝没什么好说的,入夜她带着面巾跳入青楼看清那孩子坐在谁怀里时,她更说不出来话了。
“怎么又是你?”
“怎么是你!”
县令惊叫的声音盖过陈姝的无奈,他哆哆嗦嗦看着被她拎在怀里的孩子,一手紧抱床柱,另一只手臂朝着她乱挥。
“别过来,我给你银子了!”
那孩子哭得直打嗝,陈姝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最后抱着人从窗子往外跳。
可她前脚刚探出头,后脚就有黑衣人从屋顶跃下来抓它,利刃闪着凛凛的寒光。
“哈,你跑啊,我看你这次能往哪跑!”
县令一扫方才的怂样,站在床边笑得露出黄牙,晃着大肚子走向陈姝。
“小娘子,你和这小崽子陪我一晚,那银子我便不要了。”
“人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
陈姝退回房内,手并拢成刀砍在小孩颈后,随手抄起桌上的烛台,在黑衣人冲向她时,率先将挡在面前的县令踹过去挡刀。
“给我抓住她!我要活的!”
“……”
好没用的口号,陈姝用烛台卡住剑身,脚上从柱子借力翻身,抽回烛台时朝黑衣人后脑袭去。
另一人自她身后出剑,陈姝抬腿将凳子踢到半空,一脚踹向那人。
在飞裂的木屑中,她跃起跪到黑衣人肩上,双腿用力一绞,咔嚓一声便杀死一人。
“你……”
陈姝踩着他尸体看向破窗离开的另一人,低垂着眉眼,足尖在人身上探过。
忽然她脚下一顿,弯腰拨开尸体的衣摆,从上面揪下来一个牌子。
上面花纹简朴,只正中央写了一个上字。
“你就带了这样的人杀我?”
陈姝冷笑一声,从那人手中抽出剑,慢悠悠走向县令。
“别、别过来,我死了你更拿不到钱了……”
县令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往后退,躲至尽头只能缩在墙边咽口水。
“哦?可我现在觉得,一百两太少了。”
陈姝抱着孩子弯腰,剑身在他脸上拍了拍:“一万两如何?买你今夜一条命。”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一万两!她怎么不去抢!
县令瞪大了眼,试图跟她再商量一下:“我没有一万两,最多、最多给你一千两。”
“那可惜了。”
她站直腰身,手中的剑缓缓下滑到他颈边,故作为难地来回比量。
“从这边砍比较好看呢,还是这边?”
“县令选一边吧。”
“我、我真没有一万两。”
“哦。”
陈姝提剑便刺,刀锋真划破皮肤,县令才杀猪一样开口。
“我有!你给我几日筹钱行不行。”
“五日,就五日!”
陈姝剑身又往前递了递:“一日。”
“三日!姑奶奶别杀了!”
县令忽然觉得腿间一片濡湿,又气又恼,竟然一下晕了过去。
陈姝眯眼,怕他毁约一般,抬手用剑在他身上刻下‘三日’的字眼,做罢抱着孩子起身离去。
玄音缓过神,拍着胸口问她:“您就这么放那个人跑了?”
“是啊,”陈姝笑了一声,眼里盈满了兴奋,“他最好争气些,给我钓条大鱼回来。”
县令于她而言,已经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