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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被逼的他

作者:抚予长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三个月里,陈三奶从知道谢廷楠没死开始,几乎每天都要来闹,每闹一次都会丢一只鸡,鸡没有了,后院开始丢兔子。


    她心里笃定是陈姝干的,偏偏又拿不出证据,最后老实地不再去骂,只会在路上碰见的时候,朝陈家人吐口水骂几句。


    谢廷楠的腿在满满恢复,但还是干不了重活,平日里只能杵着拐棍喂喂鸡,或者在院子里挑挑菜,晚上的时候还要盯着贪玩的陈瑰识字。


    他是喜欢读书的,把陈瑰的书看了好多遍,如今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日子渐渐入夏,陈姝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顺着窗户跳出去,去放杂物的厢房里找谢廷楠。


    谢廷楠还没睡,抱着陈爹的书正看得入迷,冷不丁听到窗框被敲的声音,吓得书砸在桌上。


    “你家不要你了,你打算一辈子赖在我家?”


    陈姝拽开窗子,趴在窗外没耐心地点着指尖,她也是前段时间才打听清楚,谢廷楠是他娘带过来的,不是陈家人,他娘也不偏向他。


    谢廷楠睫毛颤抖,抓着书的手指收拢:“老大夫说,我腿快好了,到时候我去县里做工还药钱。”


    “那岂不是便宜你了?”


    “我、我现在做的活,也还会做的。”


    “你欠我的,用银子可还不上。”


    陈姝在侧面,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他眼睛眨个没完。


    谢廷楠的回答还未想好,耳边又响起陈姝的声音:“你去读书吧。”


    “什么?”


    “读书,当官去,”陈姝嫌他说话声音小,翻窗进去坐在床边,“你知道的,我这人没什么喜欢做的事,就喜欢杀人,你去当官给我兜底。”


    谢廷楠震惊抬眼,对上陈姝晶晶亮亮的眸子,他才意识到她真的没有说谎,无论是让他做官,还是杀人。


    几息之后,他摇摇头:“我读书,是想将来能做一名对民有益的官。”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廷楠一噎:“你让我包庇你,这不是好官该做的。”


    玄音见陈姝笑得怪异,在识海疯狂劝阻她:“人可以慢慢教,魔君您可千万别杀他啊。”


    陈姝也确实没想杀他:“县里最便宜的书院,一个月束脩也要三两,等你上书院,不如等改朝换代。”


    “你!”


    谢廷楠扭过头不在再看她,在被子下的手紧攥成拳,住在她家,连让她出去都说不得。


    可不得不承认,陈姝说的是对的,从前他爹还在世的时候,他也去过几年书院。


    陈姝没离开,伸手抽走他腿上的书:“你想好,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她翻了几页觉得无趣,有些东西不是书里写了就会的,书落在他受伤的腿上,陈姝仿若没听到他的闷哼,起身往外走。


    “你想做官,首先你要能做官。”


    屋内一时间格外寂静,只剩下风吹窗纸的哗啦声,在陈姝一脚迈出门口时,谢廷楠死死揪着被子,极为小声的开口。


    “我没有银子。”


    “行,我知道了。”


    他没钱,她有啊,前段时间的县令与狗事件让她明白,县令与某的事情可以继续。


    县令不同意?


    没关系,她打听过了,三年考核在即,不想名声扫地那就拿银子来换,一百两一次,她也不贪,每次都提前留书信给县令,给他备银子的机会。


    见她出了门没有往东屋走的迹象,谢廷楠心里一跳,急忙出声喊住她。


    “你、你别去偷钱啊。”


    “少管闲事。”


    她今天心情好,不去找那县令了,准备去陈三奶家走一趟,抓只鸡补补。


    溜达到她家墙外时,陈姝发现小角落有一盏不甚明亮的灯,她小心挪过去发现是谢廷楠他娘在埋东西。


    陈姝在她身后探头:“埋什么呢?银子?”


    谢娘子吓得要站起来跑,却被陈姝捂住嘴,腿一软跪在刚挖的坑前面。


    “谢廷楠的户籍文书在哪?”


    听清是陈姝的声音,谢娘子身体软下来,跪坐在地上摇头。


    “我不知道。”


    “我看你是不想给我。”


    陈姝哼笑一声,伸手去拿坑里的东西,一时不设防,竟被谢娘子推开,女人干瘦的手死死掐着她的手腕。


    “你、你究竟要怎样,三个月前你骗我婆母说他死了,现在又要做什么!”


    “他无论如何都是陈家的孩子,他必须要回来!”


    陈姝由她抓着,单手挑开布包,里面赫然躺着几张纸,最上面那张竟然是封推荐信。


    见她拿起那张纸,谢娘子用尽全身力气去抢:“你还给我,那是我们家望祖的!”


    “望祖?望谁的祖,”陈姝觉得好笑,抄起布包不欲与她纠缠:“我还当你是被迫嫁到他们家的,原来是情根深种,主动来的。”


    陈姝的爹是教书先生,她可不是不识字的小丫头,那信上分明写的谢小子,陈望祖出生之前,谢家就只有一个谢廷楠。


    谢娘子竟然想把去州府读书的机会,留给陈望祖,真是疯了。


    “你是不是看上谢廷楠了,我把他给你,你把那张纸还我!”谢娘子眼睛几乎要瞪出来,脸上神情癫狂:“他凭什么去读书,他就该一辈子伺候我儿子!”


    “哦。”


    陈姝抽回手,快步走到鸡笼旁打开笼子,迅速抓了一只出来,在咯咯叫的鸡群中丢下一声冷笑。


    “陈家可不止一个孙子,这读书的名额,落不到你儿子头上。”


    玄音在她脑中啧啧两声:“你也不怕把她气死。”


    陈姝恍若未闻,回到院中时,谢廷楠正扶着门框望月,她步子一顿,把手中的鸡抛向他。


    “不睡觉就杀鸡,明天我要喝鸡汤。”


    “大娘子,我、我与你签份契吧。”


    陈姝皱眉:“什么?”


    “读书的钱、抓药的钱,我都会还给你的,我写份契书给你。”谢廷楠抓着扑腾的鸡,一脸紧张。


    “你知道我要什么。”


    陈姝把这句话和布包一起丢给谢廷楠,想到明天有鸡汤喝,她觉得自己能睡个好觉了。


    早知道就早点去抓鸡了。


    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只有月光倾洒在地面上,有道影子慢慢地移动到某个地方,谢廷楠熟练地弯腰,用刀割破鸡的喉咙。


    他还是不想答应陈姝的要求。


    “你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清冷的声音在脑海响起,谢廷楠噌一下直起身,左右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人影。


    “你在找我吗,我在你脑中,你看不到我的。”


    少年将他的信息核对无误后,继续开口:“你不用管她,只要保证她不死就行。”


    谢廷楠攥着刀的手紧了紧,低垂着头小声开口:“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是谁不重要,你若是不想包庇她杀人,我有一解。”


    谢廷楠紧绷的身体闻言放松下来,他坐回木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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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吞吞拔着鸡毛。


    “何解?”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谢廷楠低头,莫名笑了一声:“好馊的主意。”


    第二天一早,陈姝如约喝上了鸡汤,鸡腿照旧是她一个,陈阿娘一个,饭桌上一时无人说话,谢廷楠心中愈发压抑。


    陈姝瞥他一眼,一口饮尽汤,把碗放到桌上:“我去县里抓药。”


    “诶,姝娘,”陈阿娘见她起身要走,匆匆追上去从袖中摸出几个铜板,“不着急赶回来,买几个肉包子吃。”


    陈姝低眼,铜板在她指尖竟闪出几分锐利寒光:“好。”


    这三个月陈姝常常进城抓药,医馆的人见到她,心情从原来的忐忑不安,已经变平静了许多,他们发现了,只要不惹她,她就不会动手。


    不光不会动手,还会给药钱。


    陈姝坐在一旁等着配药,百无聊赖扣手时,忽然察觉到有探究的视线落在身上,她警觉抬头,却对上女娘惊喜的表情。


    “真的是你,我寻了你好久。”


    “寻我做什么,那人又找上你了?”


    陈姝记得她,县令与某系列事件出现的导火索,听她说在找自己,她面上露出不解。


    “是答应的十两银子,你还没来拿走。”


    “上赶着送钱?”陈姝接过药,眼睛一转让她把钱自己留着,“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玄音听得瞪大了眼:“稀奇了,魔君也会说拜托。”


    那娘子原本面上挂上失落,听她这话又高兴了,还主动上前想帮她拎药。


    “娘子您说,我必定尽力给您办。”


    “帮我寻处宅子。”


    “您要租还是要买?”


    女娘眼睛又亮了亮,她家隔壁那户刚巧搬去州里,宅子空了下来,若是陈姝住到她隔壁,她也能多照应照应。


    “我知道一处宅子,一两五百钱一个月对外租,卖的话六十两。”


    女娘见她神色淡淡,又接了一句:“那宅子离青云书院近,您家若是有人读书,送那边去方便。”


    街上人来人往,陈姝一个急刹车,女娘直直撞到她背上。


    陈姝眼睛也亮亮的:“你说的青云书院,可是那个出过大官的书院?”


    “就是那个,一个月束脩只两斗米,是县里最便宜的了。”女娘对上她一脸的期待,手紧攥住身侧的衣衫,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您家要是有人想去读书,我、我还有个门路提供给您。”


    陈姝眨眨眼,微微前倾的身子挺直:“什么门路?”


    女娘脸上蓦地热起来,她不好意思地拉着陈姝走到一旁人少的地方,压下心中的害羞,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诚恳。


    “我,我定亲的郎君,他阿爹是院长。”


    “租。”


    这件事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一般及时,事关她父母尸骨,陈姝没有一点犹豫,谢廷楠更没有拒绝的机会,这个苗她是拔定了。


    陈姝利落地掏出几粒银子给她,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说自己要过段时间才能搬过来,拜托她帮忙置办一下家中物件,多的银子就当是她的辛苦费。


    女娘拿着银子愣愣看着陈姝匆匆离去的身影,过了半晌才低头抹了把眼泪,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喊住。


    青衫少年提着糕点走到她面前,被她泛红的眼圈吓了一跳,忙弯腰下去哄她。


    “玉娘?可是有谁欺负你了,怎么在街上哭?”


    “是找到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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