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药出城的时候,陈姝路过一条巷子,有隐约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她眼睛一转,跃上一旁的树干,躲在稀疏的树叶里好奇望向下面的院子。
“我不想跟着县令,阿兄你能不能换个法子。”小女娘哭得期期艾艾,陈姝隔着老远都能看清她肿的像桃子一样的眼。
那男子不耐烦地甩开她:“县令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不去也得去。”
“县令……”
陈姝蹲在树上,见男人摔门而去,心生一计,跳下来揣着怀中的药往城外慢悠悠走。
玄音见她没行动,诧异开口:“魔君不救她?”
“我很闲?”
“那您刚才跳上去干什么。”
陈姝瞥他一眼,嘴角挂上笑:“我好奇谁哭得这么难听,不行吗?”
玄音在心里暗暗吐槽她这个魔头,忽而想起来她说的晚上要吃肉,好心开口提醒。
“魔君,您忘了买肉了。”
“买什么肉?我什么时候说要买肉了。”陈姝掂掂手里的铜板,顺势揣进怀里,“你别管,我自有办法。”
夜幕降临,陈姝蹲在陈三奶家院外,挥手挡开乱飞的小虫,确定里面没有声音,悄悄翻进去,瞧着细白无力的手精准掐住小鸡的脖子。
其他被挤到的鸡咕咕两声,陈姝思量再三没有全部偷走,她们家一顿吃不了这些,先让陈三奶养着。
她做事稳妥,离开前处理好了留下的痕迹,攥着乱扑腾的鸡装成刚从山里回来的样子,路上遇见人还会应两声。
玄音看得眼前一黑:“大人,您说的办法就是这个?”
“你就说,这是不是肉吧。”
“这……”玄音抓抓头,“您不怕他们家人来闹?”
“闹好啊,还怕她不来呢,来了正好把药钱给了。”
玄音声音一下拔高:“这药您也没出银子啊!”
陈姝脚下加快速度,深深叹口气:“难怪天道那混球不把名额留给你。”
“魔君您怎么骂人啊!”
“哦,我不光骂人,我还杀人呢。”
陈三奶把谢廷楠丢在她们家,出只鸡怎么了,只要谢廷楠一天不回去,她们就得一直供一只鸡给她。
饭桌上,陈姝难得给了谢廷楠好脸色,盛饭的时候特意给他盛了碗鸡汤。
“尝尝,山里的野鸡。”
“咳,姝娘吃肉。”陈阿娘夹起个鸡腿放到闺女碗里,示意她别说了。
陈姝不懂,她还能看不出来吗,溜光水滑的大胖鸡,怎么看都不是山里捡的。
陈姝咬了口肉,眼巴巴看着谢廷楠:“好吃吗?”
谢廷楠被她直白地视线看得脸慢慢红起来,默默把碗端高挡住自己,垂着眼小声‘嗯’了一下。
“我也觉得不错,你奶养鸡有一套啊,就是养人不行。”
她边说,视线把人上下扫了一遍:“养的像小狗。”
“汪!”
小狗本人喝汤的动作僵住,他低眼瞧见土黄色的小狗围着他转,他看看狗,又看看自己,忽然觉得陈姝说错了。
陈家的狗都比他看着肥美。
但是……
“我奶?”
陈姝点头,安慰他不用心疼,他奶家鸡多的是,又顺手把另一个鸡腿夹给了陈阿娘。
“你也吃,别客气。”说完转向谢廷楠,“肉可以给你吃,但你得给我家帮忙,你的药钱是我出的。”
玄音看得嘴角要撇到地上去,这人能爬到魔君的地位,除了武功高以外,也是靠的她不可多得的厚脸皮。
谢廷楠不知道实情,谢廷楠感恩戴德,在他要站起来鞠躬的时候,被陈爹按住。
“吃吧,姝娘没有别的意思。”
她有,她真有。
她得让谢廷楠知道,自己对他有多好,即便是当了丞相也不能忘本。
但陈姝没再说话,只是埋头苦吃,偶尔抬头吐出骨头丢给小狗,手里的饭刨的飞快,好像慢一步就要错过什么好事一样。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县里的城墙拦不住八卦的陈姝,她咬着鸡爪蹲在县令的墙头,巧了一圈才确定卧房位置。
“魔君,您不应该是高贵优雅的吗?”
陈姝正掀开瓦片往下看,闻言吸了两口鸡爪:“有人替我干,我当然能高贵优雅,要不你来?”
玄音来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姝在听到尖叫后,纵身跃下去。
架子床哗啦一下从顶上被破开,陈姝稳稳落在县令和下午那小娘子中间,嗦了一半的鸡爪被硬戳进县令喉咙里。
她后知后觉,随手扯了块布蒙在脸上,顺手拔了那娘子头上的簪子。
“木头的,”陈姝摸了摸簪头,一脸跃跃欲试,“也行,就是死的慢点。”
“又杀啊!”
玄音有些崩溃:“照您这个杀法,等谢郎君进了京城,人都要被你杀光了!”
陈姝抬手敲晕了县令,拽了个凳子坐下,质问他到底为什么不能杀。
玄音抱着陈姝爹娘的尸骨瑟瑟发抖:“谢郎君本该有他的人生,您这样砍断了他要经历的坎坷,他坐不上丞相位置的,无人会信服他。”
“必须得让人信服?”
见陈姝不乐意了,玄音匆忙改口:“也不是一个都不让您杀,这个不行。”
“那你说,什么人可以?”
玄音一脸为难,陈姝心下猜到了七八分:“当官的都不行?”
玄音彻底不说话了,陈姝连说几个好字,杀不了这个狗官,她还没点别的措施了?
做完手上的活,陈姝拍拍手,上前去拎缩成鹌鹑似的女娘。
“送你回家。”
“娘、娘子,得罪了县令,您快跑吧,不用管我。”那女娘越说越失落,最后竟落起泪来。
“我是被卖给县令的,我跑不了。”
陈姝闻言皱眉:“你又自愿了?”
“我没有!”
女娘瞪圆了眼,还不待说什么,就被陈姝拎着衣领从墙上翻出去,陈姝特意往远处走了几条街,才把女娘放下。
“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我家里……”女娘怔愣一瞬,想起哥哥凶神恶煞的嘴脸,低头不语。
她不想再与他做家人了。
“行,我知道了,你且回家安心等着吧,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陈姝走出去几步,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一双杏眼格外明亮:“你能给我多少银子?”
女娘上下摸了一通才记起这身衣裳不是自己的,见陈姝眼巴巴看着自己,她咽口唾沫指了指家里的方向。
“家里有十两银子,不若我回去给女侠拿?”
“成交。”
十两银子,应该能让谢廷楠上一年学堂。
陈姝的身影再次消失于黑暗,女娘没等到她,第二日她出门时懂了陈姝说的话。
她大哥死了。
县里也乱做一团,听说是县令夜里难耐偷狗,早上在城门口被发现时,还和狗难舍难分。
饭桌上,陈姝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察觉到陈阿娘不停瞟向自己的眼神,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
不会吧,昨天抓狗的时候,应该没在身上留下痕迹。
“姝娘,昨个夜里……”
陈阿娘不知道该怎么问,她起夜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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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不在屋里,等了几个时辰她才回来,身上的味道说不出来像什么。
有香气,还有若有似无得血腥味。
她担心陈姝受了伤,眼圈立马红起来:“娘一醒来发现你不见了,吓得不敢睡。”
“哦,我睡不着,去山上溜达了一圈。”
陈姝心道难怪,她回来的时候察觉陈阿娘气息不对,但等了半晌等不到人说话,她便自顾自睡了。
“山上有野狗,想咬我,被我打死了。”
“野狗?”一直不吭声的谢廷楠看向后山,“大娘子,后山只有野狼。”
他还被追过,要不是狼也饿的没力气,他这会儿说不定就埋在山里了。
“对,是野狼,还偷了你奶养的鸡。”
“……”
好像突然把锅甩出去了呢。
陈家提心吊胆一早上,终于在吃晚饭的时候心死了,陈三奶杵着她的拐杖健步如飞,这次她学聪明了,不进院子就在外面喊。
“该死的馋鬼,前天要杀我们全家,昨天偷我家的鸡,你们家死人了要上供吗!”
陈阿娘丢下手中的筛子,大步上前理论:“三婶子,无凭无据,你上我们家门口闹什么!”
“除了你们家那死丫头,不可能有别人去我家偷鸡!”
陈姝在屋里听着,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推开窗子朝老太太喊:“人不可能,那还有山里的狼呢,有本事去找狼要鸡。”
玄音在她识海里打了个哆嗦,想起她昨天晚上干的事,往尸骨旁边缩了缩。
陈姝半夜回来,其实并没有直接回陈家,而是去了后山抓狼,一手捏着狼的嘴筒子,跟拎小狗一样带着狼在村里走了一圈。
当时她没有一点引狼入室的担忧,全是对自己计划缜密的欣赏。
老太太早上确实听说村里有狼的脚印,但陈姝到底是个人,她找不到狼算账,必须要从陈姝嘴里扣出银子来。
“我不管,就是你偷的!把鸡给我还回来!”
陈三奶一把推开陈阿娘,迈开步子直奔陈姝家的鸡笼,陈姝见阿娘跌在地上,脸色当即沉下来,按着窗框从里面跳出来。
陈三奶眼看要碰到鸡笼了,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她身子一抖,莫名觉出些寒意。
陈姝挡在她面前,一手按在笼子上,右腿慢慢抬起。
“我本来不想打人的,但你要是不识好歹,我不介意跟你算算你那要死了的孙子的账。”
“抓药二十两,腿瘸一辈子,把他卖给我家你都得贴钱,哦不过他现在快死了。”
陈姝咧出一个笑,朝西屋扬扬下巴:“人死我家我嫌晦气,正好你来了,把人接回去吧,记得把欠我家的钱还回来。”
“死人我接回去有什么用,用席子卷了扔山沟里去,钱我也不会给你的!”
西屋里传出来陈家小儿子的哭声,老太太原本的疑心一下子消退,转身就走,生怕被陈姝赖上。
“他不是我孙子,没上我陈家族谱,死了就死了,钱也别找我要。”
一大帮人呼啦啦来,又这么呼啦啦走了,陈姝纳闷地走向西屋,好奇陈瑰在哭什么,这可不是她安排的戏码。
陈姝推门进去,收拾的干爽整洁的西屋里,原身的弟弟正抱着药碗哭,谢廷楠则手忙脚乱地擦着泼到腿上的药。
陈家爹娘进门时,正好听到女儿不怎么中听的责怪。
“少喝一次死不了,但药钱你得做工赔给我。”
说罢,她转头看向可怜兮兮的陈瑰:“你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谢廷楠哑然,看了看自己的腿,觉得陈姝太高看自己了。
老大夫说了,他最少得养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