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成上楼,拐过五楼楼梯一角,看到郁瑾家的门开着。
他加快脚步上去,小女孩拿着郁瑾的手机靠在门框边,看到他回来一点都不意外,举起手机对着他晃了晃。
电话是她打的。
周津成眉头紧锁,越过她,径直走向房间里。
“郁瑾呢?”
小女孩沉默不语,脸上的笑意全无,舍眼眉自然垂下来,将手机往旁边的沙发上一扔。
她坐到沙发上,仰起头看向周津成。
他该关心的不是,她有没有找到褚南倾吗?
周津成眼神锐利,视线平直落在小女孩的脸上,她敢对郁瑾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不介意送她进少管所。
上次在天台上,没有报警,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还在纠缠郁瑾,她想做什么?
他一步步朝着小女孩走过去,周身气场骤冷,小女孩有些无措,从沙发上跑开,直奔卫生间。
“郁瑾姐姐,救命啊。”
郁瑾闻声,裹了浴巾走出来,把她护在身后。
“别怕,家里有灭虫......”
她话音戛然而止,外面哪儿是虫子,分明是禽兽。
她站在过道,尽头是客厅,视野被框在两墙之间,逼仄的长方形完全被男人高大的身材占满。
周津成清冷的目光从她光着的双脚扫到被热气蒸腾后泛红的脸颊,眸底暗色翻滚。
湿漉漉的黑发一缕缕贴在颈后和脸颊边,水珠沿着发梢滴落。
脸上没有任何妆容,皮肤干净光泽,眉眼清晰,眼神带着雾气散去后的清亮平静。
水珠从她的肩头滑落,顺着锁骨清晰的线条向下滚,没入胸口更深处,
浴巾很白,她的大腿内侧更白。
她手抓在身侧,五根手指指节用力。
长腿线条流畅修长,水珠沿着大腿外侧的肌肤滑下,粉嫩的脚趾微微蜷曲。
“啊。”
她大喊了一声,拉上撒阿兰钻进浴室。
隔着半透明玻璃门,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窃窃私语。
“他怎么在外面?”
“我不知道。”
“撒谎。”
“好吧,是我给他打的电话。”
“你给他打电话干什么,你不是答应我......”
“我反悔了,谁知道他连电话都没接通,就跑上来了。”
片刻,两人走出来。
郁瑾换了一套保守的长裤长袖睡衣,领口的纽扣解开一颗,修长白皙的脖颈上还有水珠。
她散着头发,大眼睛水汪汪,看向周津成。
“电话是不小心打错了,我这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这么晚了,打扰周律师您休息了。”
她客客气气,相反旁边的撒阿兰,炸了毛。
“不是!”
“周律我有话要跟你说。”
撒阿兰想了想,她不愿意骗周律师,拿钱办事,是她们这一行的规矩。
她这几天严重睡眠不足,拿着法器把景江市走了个遍,最后还是回到这里。
褚南倾就在这栋楼里,准确说就在这个单元。
她在这附近蹲守了好几天,摸清了每一户有什么人,在这个范围内只有郁瑾一个年轻女人。
她又跟褚南倾年龄相仿,这不就巧了吗?
郁瑾颈后肌肉线条骤然绷紧,连带整个脊椎都挺得笔直僵硬,能感觉到肩胛骨之间细微的汗意渗出。
她手指蜷缩,轻咬下唇,嘴唇上出现一个轻微的齿痕印子。
她扭头看一眼身后,要不现在晕过去,周津成再坏也不会见死不救,肯定没时间听撒阿兰的话。
郁瑾缓慢闭上眼,身体晃了两下,假装晕倒的上一秒听到低沉熟悉的男声。
“你要说的事,我不感兴趣。”
“以后不要再打扰任何人。”
周津成瞳孔聚焦在撒阿兰的脸上,唇线抿平,语速比平时更慢更清晰。
强大的气场扩散开来,周围的一切似乎都结成了冰。
撒阿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郁瑾重新睁开眼,眉心跳动一下,蜷缩的手指悄悄舒展。
看来他确实相信褚南倾已经死了。
她心里莫名像被针扎一样,好痛,痛到让她高兴不起来。
“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郁瑾着急送客,周津成留在这,撒阿兰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呢。
“该走的人是她。”
周津成瞥一眼旁边的小女孩,她似乎比前几日更黑更瘦了。
撒阿兰攥了攥衣摆,冷漠的眼神落在他的脸上,透着一股戾气。
“你别后悔,有你求我的时候。”
她心里委屈,背上书包跑了出去。
郁瑾想要追出去,她一个小姑娘深更半夜出去不安全,手腕被一只大手圈住。
大手一用力,她眼前天旋地转,身体被迫扭转方向,额头抵在一个坚硬厚实的胸膛上。
他手劲大得几乎能单手把她提起来,她挣扎着脱不开身,仰起头望着他。
“你太冷血了。”
“我冷血?我冷血就不会上楼看你是死是活。”
周津成又轻而易举拉她靠近些,她的胸口抵在他的胸膛以下。
两团软肉晃动着抵在他身上的一瞬,他喉结滚了一下,眸底的暗色变得更深。
“她一个小女孩能把我怎么样?”
郁瑾丝毫不怕他生气,他都冲她冷脸这么多年了,她早就习惯了。
她似乎听到他冷笑了一声。
“你跟个小鸡仔似的,谁不能把你怎么样。”
她差点忘了,她现在只有不到九十斤,一米六几的个子,瘦得皮包骨头。
撒阿兰虽然年纪小,却看起来比她健康硬实多了。
“你啊,你不会把我怎么样。”
双目对视,漆黑眸子里映照着一张漂亮又真诚的脸,她的眼睛,像极了褚南倾。
他眉心拧紧,看着她的眼神晦暗不明,修长脖颈上凸起的喉结剧烈地滚动i下,眼尾渐渐泛红。
“你怎么确定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看来郁记者对自己的美貌一概不知,更不了解男人会有多坏。”
“我说过,你身边那两个人,包括那个姓裴的,他们都对你心思不正。”
郁瑾睁着大眼睛,卷睫毛一眨不眨,这话她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一本正经,周津成低低头,高挺的鼻梁碰到她的鼻尖,阖上眼,鸦黑色的长睫压在眼睑上轻微颤抖着。
“我和他们一样,都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