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遂年看向郁瑾,郁瑾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没有了。”
周津成低头一笑,站起身来,看向她。
“那你身后这位是人是鬼?”
郁瑾回头一看,裴相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到,他双手环抱在身前,冷着脸看周津成,警服下摆沾了些水渍。
“你怎么出来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不能见的人,原来是周律师。”
裴相山气定神闲,从郁瑾身边走过去,坐到餐桌前,徒手剥螃蟹。
“坐,小瑾。”
“周律说得对,螃蟹再不吃就凉了。”
郁瑾一头雾水,她不懂裴相山为什么要自己走出来,明明上次在周津成面前已经吃过亏了。
片刻,她才坐过去。
司徒遂年跟她走过去,只剩下周津成旁边的空位。
他犹豫一下,还是坐下了,又拖着椅子往旁边些,尽量离他远点。
裴相山把剥好的蟹肉放到郁瑾的盘子里,全当旁边的两个男人不在。
郁瑾还没吃,一双筷子伸了过来,把她盘子里的蟹肉夹走。
“你干嘛,这不是裴警官剥给我的吗?”
她看着周津成把蟹肉一口吃下去,瞪圆了眼睛。
“是吗?”
周津成反问郁瑾,更是让人捉摸不透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裴相山抬起头看向他,绷着脸说:“这是放到小瑾盘子里的,你想吃可以自己剥。”
周津成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说:“桌上只有三个盘子,我是最后来的客人,自然跟她共用一个,所以我以为这块蟹肉是给我的。”
郁瑾抿了抿唇,不管其余两个人有没有信周津成这番话,她是不信的。
他分明就是不想让她吃裴相山剥的蟹肉。
“我去给你拿个碗。”
她起身往厨房去,裴相山紧接着站起来。
“小瑾,我去拿,你手上还有伤。”
“没事。”
郁瑾哪儿还敢让他代劳,指不定周津成又要搞什么事。
餐桌前的气氛很怪,三个男人谁也没开口说话,却让人感觉火药味十足。
郁瑾端着一个空碗走出来,把碗放到周津成面前。
碗给他了,他也没有要剥螃蟹吃的意思,姿态慵懒地靠在餐椅上。
“两位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是要负民事责任的。”
司徒遂年沉默地看向郁瑾,裴相山则是直接问出口:“你什么意思?”
周津成视线冷沉,没有搭理旁边的裴相山,反而将目光落到郁瑾身上。
“你知道他们今晚要来?”
郁瑾如实摇了摇头。
周津成抬起手拍了拍肩膀上的尘土,语气漫不经心:“在屋主不知情的情况下,未经任何形式的邀请,擅自进入其受法律保护的住宅。”
他目光扫过桌前的两个男人,坐直身体,严肃起来,继续说:“毫无疑问两位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私闯民宅。”
郁瑾皱了皱眉头,看着他说:“我也不知道你今晚要来。”
她声音冷冷清清,眼里有种固执的劲。
言外之意,他也算私闯民宅。
周津成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抬起眼皮看着她,眼神里有几分疑惑,与她对视几秒,沉声道:“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你的律师。”
他凝视着她,眼底晦暗不明,暗色翻涌。
郁瑾被他盯得心里发怵,赶紧移开视线,随便看向什么地方。
“你这是歪理。”
司徒遂年打断他的话,有些气愤。
“我是郁记者的朋友,而这位裴警官,是郁记者的哥哥,自然也该坐在这里。”
裴相山脸色有些难看,他三番五次被司徒遂年说成是郁瑾的哥哥,他能接受这个称呼,但是不能接受他说出口。
他是小瑾的什么人,跟他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是吗?”
周津成嘴角动了一下,视线从裴相山和郁瑾两人脸上扫过。
他还真让人查过了,这两人毫无血缘关系,更没有相熟的亲戚。
裴相山究竟为何跟郁瑾扯到一起,他能猜到个大概。
或许跟褚南倾有关,裴相山是当年处理褚家案件的刑警之一。
桌前很安静,没人回应他的话。
显然不是。
司徒遂年愣神,看向郁瑾,他想要一个解释,可是仔细一想,他有什么身份索要解释呢?
是他贸然前来,借着送报告的名头探望她。
她有几天没去疗养院了,他心里挂念着。
连他师妹都看得出来,他快得相思病了,应了那句医者难自医的话。
“你不需要为难,我可以离开。”
司徒遂年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郁瑾跑上前,拦住他,拽住他的胳膊,说:“司徒医生,事情有点复杂,我改天亲自跟你解释。”
她让司徒遂年藏起来,不让他跟褚南倾碰面,是怕影响到小景的官司。
周津成这个人无情无义,对谁都不信任。
他若是认定她在给小景找继父,肯定会拒绝替她要回小景的抚养权。
临近开庭,她已经没时间换律师了。
而且周津成说过,只要她能拿出一百万,他就有把握胜诉。
他虽然薄情寡义,却也能力出众有目共睹,说出的话肯定能做到,不会夸下海口。
她现在还需要他,不得不在他面前唯唯诺诺。
司徒遂年心里一酸,他不希望她用这种眼神看他,她的愧疚和不安让他心中难安。
“好,下周末我会去疗养院义诊。”
“我等你。”
郁瑾看着他离开,转身看向餐桌前的两个男人。
裴相山察觉到她情绪不太对劲,似乎心事重重,他站起来,看一眼墙上的钟表。
“周律,我们似乎不合适再待下去了,天色已晚,小瑾还要休息。”
周津成轻应一声,竟真站了起来,迈开长腿往外走。
“说得对,确实该走了。”
郁瑾眉头舒展,她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周津成走到门口,看到地上装着发圈的袋子,沉声说:“我刚想起来,最近没时间退货,你不想要就扔到垃圾桶里。”
郁瑾哦了一声,退不了就只能留下,这么贵的东西怎么扔垃圾桶里。
她准备退还给周津成钱,但不是现在,得等以后。
看到他走后,裴相山才走到郁瑾身边,语重心长地说:“不管你们之间有过什么牵扯,你都该离这个人远点。”
郁瑾伸出食指靠近唇中,示意他小点声,楼墙不隔音,她担心周津成还没走远会听到。
“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她低声对裴相山说,目送他下楼。
周津成走到楼下,正准备开车离开,他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上了楼。
又是她。
不知为何,只要这个小女孩出现,他心里就会担心郁瑾。
他坐在车里,迟迟没有举动。
楼上的女人是死是活,好像也不该他操心。
她才出狱没几天,身边不是就有一个小白脸朋友还有一个心思不正的哥哥了吗?
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声,他低眸看到备注上的三个字,呼吸凝滞。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长腿一伸,车门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