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姨已经沉浸在“恋爱军师”的角色里:“不过太克制了也不好,真要谈起来,还得你主动,我看他也不是禁欲那一挂的。”
林茯听得耳热,抱了抱宝姨,闷声装睡过去。
早上,送走宝姨,她已经能在医院走廊走几个来回。电梯门断断续续地开,林茯望过去,没有看到邵以持。
回到病房,她发消息:
[我饿了。]
删除。
[你带早饭回来吗?]
发送。
林茯回想起大学,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可以随意说出口,不遗余力地骗他,大胆直接,现在想想荒唐得很,他怎么就能上当?
消息响了声,邵以持发来一张照片,是碗打包好的小馄饨。
十分钟后,熟悉可辨的脚步声出现在病房外。邵以持跟好几个医生一起进来,男人套着件黑t,头发有点湿,运动鞋沾了泥。医生很关心地问她,这两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多注意情绪,林茯频频点头:“现在感觉很好。”
小桌板架好,邵以持打开馄饨,勺子递给她,轻飘飘问了句:“昨晚睡得很好?”
林茯喝了口汤,问题不奇怪,但他的语气有点奇怪。
“挺好的,洗完澡睡觉很舒服。”
邵以持俯身,利落的一张脸怼到她眼前,语气变沉:“为什么不问我去了哪里?”
他心情不好,虽然没有在她面前表现,林茯还是察觉到了,顺他意说道:“我刚想这么问。”
“撒谎。”邵以持不信,往沙发上一坐,仰着头闭上眼开始补觉。
林茯盯着碗里漂浮的虾米,小声嘀咕道:“没想问你去哪,但想你回来。”
所以不能算撒谎。
沙发上的人没有动静,呼吸声均匀,真睡着了。
这两天药水用得少,下午就能拔针,拔完针林茯想下去走走,沙发上的人还没醒。这种情况,她上次去滨城也遇到过,秦叔说他累狠了,就会睡个一天一夜把状态补回来,雷打不动,电话也叫不醒。
林茯下楼坐在长椅上晒了会太阳,隔几分钟站起来伸伸手臂,扭扭脖子,舒展四肢,阳光果然是最好的补品,身体里有条凝滞的河,慢慢开始流通。
“你是邵先生的爱人对吧?”有个衣着朴实的阿嬷走过来,带着拘谨的笑,一句话把林茯问懵了。
“多亏了邵先生,我孙女才有的治。”老人告诉她前因后果,林茯从她的话里听明白了,邵以持这么做,是因为老人孙女跟自己一样的情况。
“今儿山上有庙会,我在山上看到邵先生了。年轻人就是厉害,我们坐大巴上的山,邵先生跟我说他爬上来的,那么多台阶,体力再好,也得爬个一宿。”
这个笨蛋。
林茯眼底升起涩意,回到病房,沙发上的人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想让他去床上睡,又怕真的叫醒,再睡就睡不着。晚上没事,可以早点休息,林茯简单洗漱后,关了灯,拉着被子躺下。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林茯听见浴室的水声,睁不开眼,好一会水声停了,她感觉有人掀开被子爬上床,后背覆上结实滚烫的热源,她含混不清嘟哝了声,腰被有力的手臂一揽,整个人几乎要被嵌入到另一个身体里。
“邵以持……”
林茯知道是他,名字是开关,声音刚发出来就被堵住,冰凉的薄荷味沁入她口腔,男人翻身撑在她上面,没敢压她身体,含住她唇,吮吸厮磨。
唇齿间发出声嘤咛,邵以持顿住,以为她不舒服,揉了揉她脸,躺了回去,继续安份地把她抱怀里,不再亲她。
床本来就不大,被窝里的温度愈发像个火炉,她想翻身都动弹不得。
林茯去碰腰上的手,搭在她头顶的下巴动了动,磨蹭她的头发:“别乱摸,小心我亲你。”
声音带着睡了一天的沙哑,还威胁她。
“你昨晚去爬山了?”林茯不听他的话,手心落到他手背上。
邵以持“嗯”了声,理由却是:“锻炼身体。”
“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跟你没关系。”
他好像听不出别人的关心,林茯去掰他的手指:“邵以持,我想翻个身。”
“就这么睡。”
“我不舒服。”
邵以持猛然觉得奇怪,反握住她手:“你为什么不让我下去?”
他的体温真的好热,被子里荷尔蒙气息散开,林茯脸闷得红,心跳也快,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头顶耳边脖子全是他的呼吸,实在不利于身体恢复。
“你要下去也可以。”
她这么说,语气很通融,决定权交给他。
邵以持闷声哼笑,跟她来了劲:“行,你亲我一下,我去睡沙发。”
“刚刚已经亲过了。”
讨价还价,邵以持不买账:“有舌头不伸,也叫亲?”
太露骨,太不要脸,昏暗中,邵以持看得很清楚,怀里的人耳朵一下红得滴血,有趣的发现让他兴奋,按着她身体紧贴他腰腹,唇贴到女孩耳边,要亲不亲,蛊惑地说了句泰语:“乖乖,好想你咬我。”
像是一道电流从耳朵直窜入身体,引起一阵酥麻,林茯听不懂他说什么鬼话,男人低沉的嗓音里充斥着危险,她直觉不是好话,耳垂忽然被含住,她身体一颤,被逼急:“邵以持,你下去!”
腰上的束缚骤然松开,宽阔的胸膛离开她后背,温热离开,小小的床忽然显得很空荡。
浴室的门又被拉开关上。
林茯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周围全是他的气息。
剩下的几天,邵以持心情还是一副恹恹的样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晚上没再往床上钻。
出院,天气晴朗,风却格外得大。
阿嬷在饭店烧了一大桌好菜,叫了几个知道林茯情况的人过来吃饭,庆祝她出院。
单独的一间包厢,邵以持很熟悉,他来岛上第一顿饭就是在这里吃,窗外能看见海。
饭桌上,话题很跳跃,什么都讲。
林茯问起阿阵的事,阿公喝着酒,摆摆手,说没事:“他明年再考,心性稳定后,说不定考得更好。”
极望岛上的人大多相信命运,属于一种积极的相信,阿嬷也附和,说上天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
林茯知道他们这么说,也是要她不放在心上的意思:“可是我给他发消息,他没有回我。”
阿公:“他忙呢,假期去市里兼职,有时候很晚都不回来,一会说做网管,一会说当什么穿孔师,尽搞这些不上道的。”
不敢当着邵以持的面送花,过来送了本《如何保养你的心脏》顺便蹭饭的书店老板,贺祝开口:“阿公你这是偏见,年轻人只要不违法犯罪,还是要多尝试。”
林茯一听,话题被带到另一个方向,看了眼身边不动筷子的男人,心不在焉,忙着回复消息,表情隐隐克制着某种不耐烦,她小声问了句:“你怎么啦?”
清甜柔软的声音附在他耳边响起,邵以持回过神,脸色缓和:“没事。”
谈到年轻人的事业,阿嬷问林茯之后有什么打算,还要在岛上待多久。
计划已经被打乱,欧洲行暂时去不成,得养身体到明年春天做完手术再说。至于今年剩下的时间,林茯打算把之前竞标的设计图再修改修改,真正完成后交给邵以持,就不在岛上待着了。
“还有一个月吧。”
话音落下,饭桌上突然安静下来。
邵以持摁灭手机屏幕,撩起眼,若有所思盯着林茯侧脸,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想回趟家,之后看情况。”
离别是常有的事,阿公大大咧咧,酒可能喝得有点醉:“你这个年纪回家,门槛都要被踩破咯,你奶奶肯定要给你挑对象,说不定年底我们就得过去吃喜酒。”
别人还没被呛到,贺祝先被呛到,回忆起在滨城度假酒店恐怖的一晚,偷偷瞅了眼林茯身边的男人,对方的心情这会从面上看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重归于好。
林茯幽默回道:“阿公,我们家没有门槛呢,而且我们镇上年轻男孩不多,他们从来也不跟我玩。”
“有这回事?”贺祝很意外,不可置信。
“真的。”林茯实话实说,“现在长大了见着面可能会打个招呼,上中学那会,他们见我就跑。”
阿公呵呵一笑:“这不难猜,一般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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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男孩绝对不会躲着漂亮的女孩,青春期的臭小子就更不用说了,除非有另外一只更强大的雄性动物,占据在女孩身边,让其他人不敢靠近。”
说完,阿公甚是得意,毕竟真理是颠扑不破的东西。
“阿妹,我说的对不对?”
林茯没想起来,不假思索道:“这不会,我身边没这样的人。”
“真没有?”邵以持冷不丁插了一嘴,好整以暇看着她,“还是假没有?”
他一说话,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弧度,包厢内温度偏偏冷下去几分。
林茯反应过来了,凑过去,单独对他小声解释了句:“只是朋友,你别在这提他。”
朋友。
都是朋友,他也是。
比不上的,人家可是竹马。
还不给提,好宝贵。他都还没指名道姓,她都想起来。
“你们慢吃,我出去打个电话。”邵以持很不痛快,他心情本来就不佳,听到“朋友”两个字就更恼火,他记得很清楚,她在病房里对宝姨说的话,他连前男友的身份都没有。
夜里,风更大,呼呼得响,小岛几乎要被掀翻。
从饭店回来后,邵以持一直在房间没出来,也没声响。
林茯洗完澡,擦了擦头发,吹到半干,走到男人房间门口,想找他谈谈极望岛酒店设计的一些新想法,门是虚掩着的,没开灯,里面明显没人。
“阿嬷,他出去了?”
“对,说等会回来。”
已经很晚,外面风大,许多人熄了灯,岛上黑漆漆一片。
拉开阳台的门,风吹得单薄的睡裙紧贴在身上,远处的海水泛着揉碎的星光,林茯远远望去,看见熟悉的身影站在海边,分不清是海水要吞没他,还是他在往海里走。
拳拳蹭了蹭她的小腿,林茯把它抱起来,手心托着猫头,低声问道:“宝宝,我要不要去找他?”
琥珀猫瞳闪闪发亮。
“你喵一声我就去。”
它不喵,甩了甩尾巴,头往她胸上靠。
林茯向海边看去:“不喵我也去。”
出了院子,风一吹有点冷,林茯往海边走,她恍然想,这条路三年里也走过很多次。
树叶沙沙声,月光洒了一地。
距离不远,林茯看见视线中的人在往海里走,风扬起男人白色衬衫下摆,海浪不断冲刷裤脚,快要淹没到膝盖。
“邵以持!”
她小跑过去,双手拉住他手臂,担心地说道:“你别往前走了。”
林茯知道,不是因为饭桌上的随口一提,这几天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心烦,但不至于想不开,他也不会是想不开的人。
“邵以持?”
他明显有些出神,绷着的侧脸冷峻而沉默,听到身边声音,眉眼松动,才缓过神来,低头一看,她陪他站在海水里,裙摆湿透。
身体顷刻腾空,林茯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男人一只手臂圈住腰,长腿迈开,几步提到了岸上。
“跑出来做什么?”触及到她冰冷的肌肤,邵以持清醒过来,一股脑的火大。
林茯被放下来,眼底蒙上一层水汽,无辜看着他:“你在凶我吗?”
邵以持顿时噎住,头疼,抓了抓头发,说不了一点好话:“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当着我的面答应医生的话全忘了是不是?”
他看上去真得好气。
“我没忘,我只是不放心你。”
面前的人默住,林茯垂眸,脚底是潮湿绵软的沙子,回去后又得冲一遍澡。
“不放心我?”邵以持怀疑自己听错,转念一想,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正常,“你对每个朋友都这么关心,难怪他们喜欢你。”
林茯皱眉:“哪来的他们?除了你,我跟谁好过?”
好过。邵以持品咂这两个字,不是滋味,三年前说从来没喜欢过他,现在又说好过,全凭她定义。
林茯见他不语,去拉他手:“走啦。”
没拉到,邵以持反扣住她手腕,把她拽到怀里:“说清楚,我到底是什么?”
她怔住,还没开口,男人眼底红了:“我在你这里就一点名分都没有?”
谁要当这见鬼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