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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躺椅

作者:壹木成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晚上下班,林颂和韩相一起回家。


    “工作适应吗?老赵他们没为难你吧?”


    “都挺好。赵师傅人厚道,看我新来的,让我先跟着熟悉文件归档和会议记录。小李他们也热心,有什么事都告诉我一声。”


    林颂听得出来,韩相已经和科室里的人混熟了,一天功夫,融入得倒是快。


    “那就好。”林颂点点头。


    “嗯。”韩相应着,像是汇报工作一样,又说了几句,“今天下午厂办开会,讨论安全生产月宣传的事,我也去听了,意思是要抓典型,树榜样。赵师傅让我试着先草拟个通知,看看怎么写合适。”


    林颂听了:“这是老赵考你呢。通知好写,抬头落款格式对了,事由说清楚就行。关键是措辞,要体现厂里的重视,但又不能太强硬,让下面车间觉得是额外负担。”


    “我也是这么想的。”韩相接口道,语气里有了点请教的意思,“我看去年存档的通知,用的是‘望各车间高度重视,认真贯彻落实’,今年是不是可以加一句‘并结合实际’?显得更灵活些,也给下面一点自主权。”


    林颂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这才多长时间,他不仅摸清了门路,甚至开始琢磨文件措辞背后的意味和灵活性了。悟性确实高。


    “可以。”她肯定道,“加上这句挺好。既传达了要求,又显得尊重实际。你写吧,写好了给老赵看。”


    “好。”韩相记下了,犹豫了一会儿,问起林颂工会的工作。


    “挺好的,很清闲。”林颂很满意,虽然离她想象的养老生活有些差距,但已经在接近了。


    不过说起养老生活,林颂思维突然跳跃到躺椅上——


    在院子里放把躺椅,一边晒太阳,一边摇蒲扇,想想就幸福。


    于是向韩相打听:“有没有人家淘汰下来的躺椅什么的?”


    韩相沉吟了片刻:“我知道个地方,离小河村不远,是个旧物资回收站,附近村里和镇上处理旧家具杂物的,不少都往那儿送。种类多,价钱也实在。就是……得会挑,环境也乱些。”


    “回收站?能进去挑?”林颂来了兴趣。


    “嗯,我跟看门的老头儿有点交情,能进。”


    两人说走就走。


    韩相骑车载着林颂。山路有些颠簸,他骑得却很稳,遇到坑洼还会提前放缓速度。林颂手抓着他腰侧的衣服,看着两旁的山景往后移,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初夏的暖意和草木清气。


    那物资回收站很偏僻,在一个山坳里,几排简陋的砖棚和露天场地,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废旧物品,从破铜烂铁到旧书本报纸,再到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应有尽有。


    看门的是个叼着旱烟袋的老头,眯着眼睛打量人。


    韩相下车,走过去,喊了声“孙伯”,从兜里掏出包没拆封的经济烟递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孙伯脸上露出点笑模样,挥挥手,示意他们自己进去看。


    一进去,林颂简直像掉进了宝库。当然,这“宝库”得带着淘金的眼光看。


    韩相跟在她身后,也不多话,只在她看中什么东西,需要搬动或者仔细查看时,才上前搭把手。他的眼光毒辣,经常能一眼看出家具的毛病所在。


    林颂最后看中一把老式的藤编靠背椅,除了有点脏,藤条保存得还算完好,坐着也舒服。


    孙伯开口要三块钱。


    韩相上手摸了摸藤条,又看了看椅腿:“孙伯,这椅子有些年头了,藤条都晒松了,你看这儿,都快断了。回去还得细细修理,费工费料。一块,行就拿走,不行就算了。”


    孙伯咂咂嘴,看看韩相,又看看林颂,最后挥挥手:“成成成,拿走拿走。”


    林颂后来又看上了一个小巧的桌子,这个可以摆放在藤椅旁边。只是那桌子有只桌腿比较短,韩相说回头找块木头削一个垫上就行。


    最终,两人花了一块三。


    韩相把藤椅绑在自行车后座的一侧,林颂抱着桌子。回程的路上,自行车负重了不少,韩相骑得更加沉稳小心。林颂坐在后座,手扶着桌子,心里却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果然,淘东西就是会让人快乐。


    “没想到你还挺会砍价。”风把林颂的话送到前面。


    韩相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依旧平静:“过日子,能省一点是一点。他们开价都留着余地。”


    到了家,两人一起把东西卸下来。韩相去打水,林颂则找来旧布,浸湿了,开始仔细擦拭那把藤椅。


    污垢擦去,露出藤条本身温润的色泽,虽然有些磨损,却更显出一种历经岁月的踏实感。


    擦干净后,林颂把藤椅摆在院子里,试着坐了上去。椅背的高度和弧度刚好托住腰背,很是舒服。她满足地叹了口气,晃了晃身子,藤椅发出轻微的吱悠吱悠的声音。


    “嗯,这个好。”她评价道。


    韩相正在院子里归置那个木桌,闻言抬头看了一眼。


    夕阳的金光透过窗棂,照在坐在藤椅里的林颂身上,她微微眯着眼,脸上带着一种慵懒的、惬意的神情,像只终于找到了舒适窝点的猫。


    他心里动了一下,没说话,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计,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微微弯了一下。


    晚上天黑了。


    林颂也不嫌麻烦,把藤椅从院子里拖到房间里,躺在上面晃悠,韩相坐在桌边,翻看厂里的文件。


    突然,林颂从躺椅上坐起来,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你这初中文凭,眼下没问题,但长远看,还是不够。”


    韩相动作一顿,瞬间就听懂了话里的意思——


    这个“不够”,是跟那个远在京市、在市教育局工作、年轻有为的林薇的对象比的。


    他知道林颂和继母继妹之间的龃龉,更知道自己某种程度上也是她用来“争口气”的工具。


    他喉咙有些发紧:“我会努力的。”


    “我的意思是,厂工会和县里工农兵夜校有挂钩,能推荐职工去读夜校,补高中文凭。课程不算紧,晚上上课,不耽误白天工作。你去报个名,把高中文凭拿下来。”林颂目光在他绷紧的下颌线上停留了一瞬,语气忽然放缓了些,“是,我是想让你超过林薇的对象,但我们的生活更重要。”


    “嗯。”韩相深深看着林颂,眼里翻滚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


    九点上床睡觉,这是林颂定的规矩。


    大抵是加班熬夜有了阴影,她现在八点半就洗漱完了。


    韩相洗完澡,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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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便看到林颂在搽脸。


    他只穿了条宽松的长裤,赤着上身,未擦干的水珠顺着紧实起伏的胸膛和背脊肌肉的沟壑缓缓滚落,没入裤腰。


    林颂面对镜子,背对着他。


    韩相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拧开那个小巧的雪花膏盒子,用指尖挖出一点乳白色的膏体,然后低下头,仔细地、一下下地将其点在脸颊、额头、下巴上。


    她的动作不紧不慢,指尖在脸上轻柔地打圈推开,从下巴到耳际,从鼻翼到太阳穴,每一个区域都照顾到。


    “怎么?你也想抹?”林颂从镜子里看他。


    韩相猛地一怔,像是偷看被抓包的孩子。目光与镜中她那带着笑意的眼神一碰,立刻有些不自然地移开:“没有。”


    林颂从镜子里看着他强自镇定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她放下雪花膏盒子,转过身来,正面看着他,脸上还带着刚涂抹均匀的润泽光晕,那股清凉的香气也随之弥散开来。


    “这雪花膏不错,滋润又不腻。”她抬起手,将自己沾着些许残留膏体的指尖递到他面前,“要不要试试?”


    那节白皙的手指就在眼前,带着淡淡的香气。韩相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沉默了两秒,忽然伸出手。


    不是去接那点雪花膏,而是握住了她的手腕。


    就着她的手,将她的指尖轻轻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然后引导着她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缓慢地抹开那一点清凉的膏体。


    林颂眯眼打量着他,身体忽然来了兴致。


    韩相自然看出了林颂的变化,立马把人抱到床上。


    一只手在作乱,另一手也在作乱,然而嘴上却说起了生产进度协调会的事。


    韩相鼻尖蹭过她耳后那片敏感的肌肤,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窝:“三车间汇报设备老问题,诉苦说那几台老掉牙的床子再不换,下个月肯定完不成指标。”


    林颂身体一颤,这人今晚……不太一样。


    韩相含着她的耳垂,声音低哑,继续往下说:“刘副厂长插话,直接把问题引到了采购科的预算审批速度上。”


    “嗯……”


    韩相打开床头柜。


    一边撕开,一边回味当时的场景:“刘副厂长笑着问采购科的孙科长,说老孙啊,上半年批给你们买新铣床的那笔款子,走账走到哪个环节了?听说流程卡得有点久啊?是不是财务那边又抠条文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


    韩相胸膛紧贴着她的脊背,猛地向前丁页:“你不认真听讲。”


    林颂喉咙里抑制不住地溢出一声极轻的呜咽。


    韩相还在继续,继续动作,也继续往下说:“你猜孙科长说了什么?孙科长立刻叫苦,说可不是嘛,财务科新来的干事,愣是说发票格式有个地方不合规,打回来重弄,一来二去就耽误了。”


    他声音更低更沉,混合着灼热的呼吸,钻进她的耳朵:“刘副厂长就打着哈哈,说年轻人认真是好事,但也不能太死板嘛,影响生产大局就不好了。”


    林颂已经完全听不到声音了。


    韩相还在说,还在一撞一撞地说:“我还想请教林干事,刘副厂长这敲山震虎,表面说财务科,实际是说给谁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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