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蔚有些不适应,他坐在沙发上,握着水杯,看着楚聿灼游刃有余的动作。
这个家里到处都是楚聿灼的痕迹,无论是从桌面的摆件还是墙上的壁画,再到窗帘和他坐着的沙发布,每一样物件都是对方的风格。
像是在外流浪的小狗误入了存在感强烈的私人营地一样。
与其说是不安,倒不如说他有点格格不入的紧张?
他们以前的相处都局限在校园里面,忽然进了对方家里,感觉......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等到楚聿灼把购物袋里的东西收纳到厨房,又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许蔚犹豫了一下开口:“太晚了,我喝完这杯水,就先回家了?”
太浅显的试探了,让两个人的氛围一下变得奇怪起来。
楚聿灼盯着他,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再喝一杯。”
滚腾的热气翻涌,一时半会儿水温都降不下来。
“但是太晚回去,福利院可能也关门了。”
“你介不介意,我借住一晚?”
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啊?明明同学之间偶尔借宿很正常吧,为什么他说话的时候,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暖气开得太足了,让许蔚身上微微出了汗,紧张到手心都有些潮湿。
“许同学。”
楚聿灼将手臂随意搭在沙发上,半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你猜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回来呢?”
“是因为你乐于助人?”
许蔚也学着他的样子往后靠,细软的发丝蹭在沙发背上,让他看起来放松了不少,就像躲在温暖巢穴里面的小动物。
楚聿灼没有接他的话,似乎是困了,眼睛已经半眯上了。
“你经常带同学回家吗?”
“你问题好多。”
“抱歉。”
许蔚抿了一口水,悄悄去打量靠在沙发的楚聿灼。
对方睁开眼,和他对视,冷淡的眉骨在温暖的夜灯下看起来有些柔软的困意,是轻易不会对外展露的面貌。
许蔚刚刚平静没多久的呼吸再度紧张起来。
他抓了抓自己的裤子,心中的贪恋开始蔓延。
“我可以......借你的浴室洗个澡吗?”
楚聿灼“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
“.....还有换洗的衣物,你不介意的话......”
楚聿灼伸了个懒腰,一边打哈欠一边带他走到自己的卧房,推开门进去,指了指靠墙的衣柜。
许蔚的手指都在轻轻颤抖,他拉开衣柜,试探地取了一件最上层的薄薄针织衫,感觉脸上在发热。
“我有洁癖。”
楚聿灼忽然贴在他耳边出声,两个人靠得很近,温热的吐息扑在他耳根。
许蔚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拿着针织衫在原地发懵。
“所以,你穿我的衣服,那是另外的价格。”
楚聿灼低了低头,手臂从他腰间穿过,拉开了一个抽屉,翻找了一下,两根手指挑起一块深蓝的内裤,顺手放在许蔚抱着的针织衫上。
“新的,一百块。”
许蔚的脸彻底红了个透顶,他抱着衣服,下意识转过头想说话,却因为两人靠的太近了,微凉的嘴唇擦过了楚聿灼的脖颈。
轻飘飘的,短暂的体温相接。
顿了顿,楚聿灼向后退了一步。
他伸手扶住许蔚的肩膀,往浴室的方向推了推,“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许蔚僵硬地拉开浴室门进去,视线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脑海里面还在回想:什么内裤要一百块?
哗啦啦地水声响起,楚聿灼推门出去,在书房写了一会儿作业。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还是没有听见许蔚的声音,他看了一眼腕表,轻轻皱了皱眉,快步回到卧室,在浴室门口敲了敲门。
“许蔚?”
里面很快就有了回应,许蔚的声音闷闷地响起:“怎么了?”
看来没事,楚聿灼也不催他,只是问:“要帮你拿吹风机吗?”
“要,我马上出来。”
许蔚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
从进了浴室以后,他闻着沐浴露的味道,脑海里面出现的全是楚聿灼。
等反应过来,一切都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在洗手台上认认真真的洗手,用纸巾擦了擦镜子上面的雾气,看着镜子里面那张潮红的脸,有些发愣。
许蔚啊许蔚......你怎么可以肖想同学。
他捂住脸,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等到穿衣服的时候,他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是......楚聿灼的味道。
针织衫上是楚聿灼常用的洗衣粉的淡香,混合着他的沐浴露,一切都让许蔚难以自制。
更要命的是,他刚刚太紧张了,只拿了一件上衣和内裤就进了浴室。
他套上针织衫,比想象中还要大一点,衣服的尾端遮了三分之一的大腿,笔直的双腿仍然裸露在外。
刚刚肖想过楚聿灼后,让他浑身白皙的肌肤都泛了淡淡的粉,有些无端的欲,并不难看。
他咬了咬唇,就这样拉开了浴室门。
楚聿灼正在弯腰把吹风机的插头,插到往床头柜的插板上,听到声音看过来。
对方的视线在他身上转过一圈,很有礼貌地回避开了。
许蔚松了口气,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他接过吹风机,看着楚聿灼随意靠在床头,拨弄着床头柜上的摆件。
“衣服的钱需要多少?”
许蔚吹完头发,慢半拍地想起了刚刚聊的话题。
他将吹风机收好,线也缠绕起来,“我最近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给你钱。”
说完这段话,囊中羞涩的少年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点窘迫。
穿着人家的衣服,还登堂入室肖想人家,许蔚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你最近很缺钱吗?”
楚聿灼一只手撑在枕头上,躺在了床的另一半,留出了一半的空位,伸手拍了拍。
许蔚看着他的动作,慢吞吞地上了床,掀开被子平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