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有点烈,金司承正靠在客厅沙发里,隔着窗帘也能感觉到一片模糊的白亮。
助理钟历从外面走进来,带上门,“小金总,打扰您休息了?”
“没有,坐吧。”
钟历就站在茶几旁边,取出一个精致盒子,对金司承道:“您上次吩咐找的异彩宝石,我找到了,也按您的要求做成了项链。您感觉一下怎么样?”
金司承听到“咔哒”一声,像是盒子的搭扣弹开。
他伸出手,指尖触到了丝绒的表面,然后是一个金属链条。
他的手指沿着链子滑下去,捏住了那块主石。石头表面切割过,棱角分明。
他把它举起来,朝着窗外阳光最亮的方向,依旧能看到绿莹莹的微光,像一小团有形状的暖意。
他点点头,“白天光线强,我也能看得到,晚上应该会更亮吧?”
钟历的语气很肯定,“这个您放心,我专门找的老师傅,用了特殊工艺,确保它在暗环境下的荧光效果最大化,而且持久性非常好。”
金司承很满意,他指了下茶几,“那挺好,放下吧。”
钟历走了,屋子里又安静下来。金司承靠在沙发背上,那块石头带来的绿光感还在他脑子里晃悠。
他觉得这东西真行,比孟希贤上次在三皇山买的所谓“荧光手环”强多了。
那玩意其实很廉价,根本不是什么会发光的矿石,而是无良商家在上面加了荧光粉。白天在强光下难以看见,晚上是能亮一点,但也只能撑一会儿。
关键是她都没戴几次,那手环已经黯淡得像块塑料片,轻轻一掰就断了。
也就孟希贤那脑袋才会被骗。
他扯了扯嘴角,拿起手机拨给她。
“喂?”孟希贤那边的背景音有点嘈杂,像是在外面。
“我找你有事,你在哪呢?”
“现在不行,我在外面办事呢。”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孟希贤说:“我最近接了个专题报道,可能都不太有空。要不等我忙完了这阵子吧,忙完了我找你?”
金司承听得出里面的推脱和敷衍。“等我找你”这话听着客气,潜台词却是“你不要找我”。
他不知道孟希贤今天怎么了。他能感觉到她跟之前的热乎劲儿,差了十万八千里。
——————————
金司承做完眼睛复健训练,慢慢走出复健室的门。
医生的话还是老一套,恢复情况不稳定,要继续观察,要坚持训练。
他站在电梯里,听着电梯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
他本来是应该直接去地下车库的,司机钟叔在那里等着。
但是,他的手指在按钮面板上悬停了一下,还是往上按了一层,那里是神经内科的住院部。
因为经常出入医院,又是VIP,护士们都认得金司承这张脸。
他经过护士站的时候,马上有人上来问他有什么需要。
他回忆了一下孟希贤提及过的母亲病情,问:“这里是不是有个中年女人长期住院,应该是去年车祸送进来的,后面一直没醒。她有一个女儿,会经常来看她。”
护士们相互看了一眼,都知道金司承说的是谁。护士长也没有多问,示意一个小护士将他带到陆芝的病房前。
金司承停在门口,听到里面有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有人在哭。
小护士低声告诉金司承,“你要找的那位病人,她的女儿今天也来了,不过看着情绪不太好。”
孟希贤背对着门口,趴在病床边,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的手紧紧抓着床上那只没什么反应的手,声音破碎,“妈……我怎么办啊,我好累……我上次做个专题认识了公安局一些人,有个户籍警今天给我打电话了,他说爸的户籍被注销了。”
“是不是你去申请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情?现在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我找不到爸爸,只能指望你了妈……你醒过来好不好,靠你自己早点醒来……我在世上没有别的亲人了,求你了……”
没人回答。
病房里只剩下孟希贤压抑不住的哭泣声,还有病床边仪器单调规律的滴答声。
金司承站在门口,感觉自己像个突兀的闯入者,进退两难。他本该悄悄离开的。
也许是哭得有些脱力,也许是感觉到门口的光线变化,孟希贤的肩膀一顿,抹了几下眼睛,转过身来。
待她看清门口的人影,她连忙站起来。她的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但已经在极力掩饰,“金司承?你怎么在这儿?”
金司承没动,“我在楼下刚复健完,想着你可能在,就上来看看。”
虽然金司承看不见,但孟希贤也力图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用手背蹭了蹭眼角,“哦,这样啊……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她侧身想从金司承旁边过去,他却叫住了她,“孟希贤,之前你总说没空,现在只好我来找你了。你跟我下去停车场一趟,我有东西给你。”
孟希贤皱了下眉,“什么东西?在这儿给不行吗?”
“东西在车上,你来拿一下,很快”,金司承没再给孟希贤拒绝的机会,转身离开。
孟希贤只好跟上他,两人进了电梯,一路无话地到了地下车库。
司机钟叔看到他们过来,立刻下车拉开了后座的门,然后很识趣地走开抽烟。
金司承坐进去,拍了拍身边的座位:“上来。”
孟希贤犹豫了一下,跟着上车把门关上。
金司承摸索着,从他身侧的位置拿起一个丝绒盒子。
他递给孟希贤,“打开看看。”
孟希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依言打开。里面有条项链,吊坠是彩色宝石,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独特的光晕。
她有些愣,“这什么东西?”
金司承回答得理所当然,“送你的。”
孟希贤眼睛都大了,“你无端端送东西给我做什么?”
金司承脸朝着她的方向:“你还记得你在三皇山那个荧光手环吗,说得好听,其实没用。上次去拍窑洞,天稍微暗点,我就完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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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你在哪里了。”
孟希贤默了默。她把盒子盖上,推了回去:“那手环就凑合用的,但这个不一样,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为什么不能?”金司承先是很不解,“你说过,我帮了你,以后你随叫随到。现在你不肯戴这个项链,我怎么看得到你在哪里?”
他顿了顿,又嗤笑出声:“我明白了孟希贤,你嫌弃我是个瞎子,不愿意跟我做朋友。没关系,你直说就行,不用在那里推三阻四。”
孟希贤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从金司承口中听到这种自嘲的话语了,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跟着难受起来。
她烦躁地吐了口气,拿起盒子里的项链,“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我收行了吧。”
金司承点点头,建议道:“那你戴上看看,如果长度不合适,还可以调整。”
孟希贤拿起项链,有点犯难。
她平时顶多戴个细链子小吊坠,这种看着就很复杂贵重的项链,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戴。
链子的搭扣位置看起来也很特别,不是普通的锁扣。她摸索了半天,没弄明白机关在哪里。
她有点窘,声音低了些,“我扣不上。”
金司承朝她伸出手,“给我,有个暗扣。”
他接过项链,“你转过去。”
孟希贤抿了抿唇,侧过身,背对着金司承坐好。
她能感觉到他靠近了些,他身上的气息,是清爽的须后水味道,笼罩过来。
他的手指捏着项链的两端,轻轻掠过她的脖颈两侧,带着微凉的触感。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背脊。
他在她颈后摸索着,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颈窝后面一点点的发丝,指尖偶尔擦过她的皮肤,带来一阵麻痒。
他靠得太近了。
车厢里的空间仿佛一下子变小,空气也变得粘稠,带着令人心慌的静谧。
她的心跳快了两拍,整个人像被点燃了一小簇火苗,热度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金司承已经找到了那个小巧的机关。只听一声轻响,项链严丝合缝地扣上了。
那颗异彩宝石安静地垂落在她锁骨下方一点的位置,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金司承的手指离开了孟希贤的脖颈,“好了。”
孟希贤回过神来。但刚才的悸动还没完全消退,一个冰冷的画面就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金蕊希在她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她说他现在不过是自甘堕落,他迟早要回到正轨上来。
是啊。
孟希贤抬手摸了摸那项链,冰凉的宝石贴着皮肤。
他现在送她这个,说到底是因为暂时失明。他需要她在黑暗中给出一个清晰的标记,让他能“看见”她在哪里。
她就像一根会发光的拐杖。实用、醒目,随时为他指明方向。
等他康复的那一天,这根“拐杖”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就像那个不值钱的荧光手环一样,用完就可以丢掉。
她心口那点刚被捂热的角落,迅速冷了下去。刚才那点莫名其妙的心动,此刻显得格外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