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司承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他正准备关灯睡觉,卧室响起了敲门声。
金蕊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哥,你睡了吗?”
金司承坐起来,“找我有事吗?”
“我睡不着,想跟你说说话。”
金司承按了下床头的报时器,现在已经快凌晨了。但他也很清楚这个妹妹的脾性,只好叹气道:“那你进来。”
果不其然,金蕊希拉了张椅子在金司承面前坐下,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
她将今天去吴家村的每个细节都拿出来抱怨一遍,说到最后,她的尾音又带上了那种要哭不哭的调子。
金司承静静地听着。
这种诉苦的套路他太熟悉了,从小到大,金蕊希遇到点不爽利的事情,或者想要什么东西,总是这样开头。
他再次叹了口气,声音闷闷的:“……行了,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就缓过来了。”
“睡一觉也不行!”金蕊希停止了抱怨,焦躁起来:“哥,你能不能别这样了?别老往那种地方跑了行不行,你自己不嫌折腾啊?你明明那么会做生意的!以前爸爸那些麻烦事,你总是一下子就看穿了……你现在是大材小用知道不?”
金司承扯了下嘴角,自嘲道:“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一个连路都走不稳当的瞎子,去跟谁谈生意?在爸眼里,我就是个废人,他早就放弃我了。公司的事,别想了。”
“你别这么说自己”,金蕊希的声音有点发紧,“爸最近是太忙了,所有事情都堆在他一个人头上。你知道的,他不放心别人,什么都得他自己盯着。最近外面那些公司,跟疯了一样,逮着点机会就扑上来咬。价格战打的一塌糊涂,挖人挖得明目张胆,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我们家现在没那么稳当了,股价掉了好多。”
金司承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他偶尔听家里的佣人交谈,也能捕捉到只言片语。
金蕊希吸了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我不想看着爸那么难,我不想我们家被人欺负。我今年毕业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想帮帮爸爸,我想去公司做事。”
金司承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蕊希,做生意不是过家家,要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脑子里一刻不停地转。但这还不是最烦人的,那些和你称兄道弟的人,背地里不知道藏着多少心思。他们会给你下套,等着看你笑话。你一句话没听明白,一个数字没看清楚,几千万甚至几个亿就打水漂了。女孩子要应付这些太累了。”
“我不怕的”,金蕊希立刻反驳,“我年轻,我能熬!而且我就是不想看着家里这样下去。你就忍心看着爸一个人撑着?看着那些人在外面得意?”
她又往前凑了凑,对着金司承恳求道:“家里现在真的很需要人,你就当帮帮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嫌生意场上烦,你不用亲自去跟他们打交道,你就私底下告诉我该怎么做,行不行?就像小时候你教我写作业一样,有你看着我,我心里才有底。”
金蕊希的话语像细密的丝线,缠绕在金司承的心头。
就算已经成为弃子,但那份对这个家无法彻底割舍的牵绊,像无形的绳索捆着他。
何况,他从小就不太会拒绝金蕊希想要的东西,尤其是当她用这种带着哭腔又强撑着坚强的语气说出来的时候。
金司承慢慢抬起手,凭着感觉,朝着金蕊希声音的方向探去。
他的动作有些迟疑地落在她的头顶,像小时候那样,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嗯”了一声,说:“我会把你扶上去。”
——————————
晚上八点,办公室的灯已经灭了大半,只剩孟希贤头顶上那一圈光还亮着。
她收拾好东西,仰靠在椅子上发呆。
隔壁工位的小李背上包,探过头问她,“还不走啊?”
孟希贤回过神来,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搞点东西,弄着弄着就忘了时间。你先撤吧。”
小李走了,办公室里彻底安静下来,孟希贤眼睛又有点发直,脑子不受控制地跑回了白天。
中午那会儿,她去了趟医院,妈妈还是老样子躺在那里。
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好拉了把椅子坐下,又开始想到什么就给妈妈说些什么。
临走前,管床的张医生正好查房,把她叫到走廊。
张医生推了推眼镜,告诉她:“跟你说个事儿,可能是个好兆头。我们今天上午给陆阿姨做常规刺激的时候,发现她右手的食指有轻微的屈伸动作。”
孟希贤的心一跳,声音都有点抖,“真的?您确定?”
张医生:“嗯,观察了一阵,确实有自主活动的迹象。虽然还不规律,但也是个积极的信号,说明大脑对外界的刺激是有反应的。你们家属啊,有空还是多来陪她说说话,刺激刺激她。”
孟希贤连声道谢,鼻子有点发酸。
妈妈没放弃,还在努力——她的脑子一下子就被这个念头填满了。
但是,光靠她自己这样隔几天来看一次妈妈,陪着说说话,还隔着那么厚的昏迷屏障,实在太被动了!
医生也说,强烈的刺激可能更有效,那什么才是强烈的刺激呢?
孟希贤站在医院门口,看着车来车往,脑子里突然就蹦出父亲孟国华的名字。
如果他回来了,如果他能在妈妈耳边说说话,说说他们以前的事儿,那妈妈会不会醒得快一点?
可是,要找孟国华,谈何容易。
妈妈告诉过她,当年爸爸失踪,她报了案,也找了,可这么多年过去,都是石沉大海。
而她作为一个刚站稳脚跟的小摄影师,能有什么门路去找一个消失了二十几年的人?
孟希贤抿了抿唇,想到了金司承。
以他的人脉找个人,总比她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强吧?
想到这里,孟希贤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刚才那股发呆的劲儿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切的冲动。她几乎是跑着冲出了杂志社的大门。
公交车摇摇晃晃,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到那片传说中的别墅区。
这儿有着高高的围墙,入口处的保安亭看着就气派。
孟希贤下了车,找保安报了金司承的名字和门牌号。
保安手里拿着个平板,查了一下,又打量了她几眼。
大概是怎么看孟希贤的打扮,怎么也不像能跟金家少爷扯上关系的。
保安拿起内部电话拨了过去,她隐约听到他在询问着什么。
过了一会,保安放下电话,对孟希贤说:“请稍等,金小姐说这就出来。”
金小姐?金蕊希?
孟希贤想起她那些莫名的敌意,心里隐约有点不安。
过了一会,一扇厚重的铁艺大门缓缓滑开。
金蕊希站在门里,头发松松地挽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就那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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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门外的孟希贤。
“金小姐你好”,孟希贤往前走了两步,“我找金司承。他在家吗?”
“找我哥?”金蕊希挑了挑眉,身子没动,依旧挡在门内,“他不在。”
孟希贤皱了下眉,“可我找他有点急事,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金蕊希有些不耐烦了,“这我就不清楚了,他有自己的安排。如果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你还是请回吧,天也晚了。”
她说着,抬手就要去按关门的按钮。
“等等!”孟希贤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上前半步,手抵住了快要合拢的铁门,“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金司承,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就说孟希贤来了,行吗?”
金蕊希的手停在了按钮上方。
她看着孟希贤,眼神不再是刚才的疏离冷淡,而是带上了审视。
孟希贤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心头那股被挡住的憋闷更重了。
她惦记着妈妈,不想再跟金蕊希在这里纠缠下去了。
她松开抵着门的手,拿出手机,“金小姐,既然你不方便,那我直接打给金司承确认一下吧。”
眼看孟希贤就要按下拨号键,金蕊希终于从门里走了出来,“你别打。”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孟希贤的脸。她看着金蕊希,心里的怀疑得到了证实。果然,金司承在家。
金蕊希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迅速变换着。她指了指门卫室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孟小姐,借一步说话。”
孟希贤点点头,跟着金蕊希过去。
金蕊希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然后递给孟希贤,“你自己看吧。”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实时监控画面。
有一面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柜,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宽大的实木书桌,金司承就坐在书桌后面。
书桌上摊开着几份文件,旁边还搁着一个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金司承的手指正缓慢地在桌面上移动,像是在摸着盲文点显器之类的东西。
“看到了吗?”金蕊希的声音响起,“不瞒你说,现在金晖集团压力很大,快撑不住了。我也想帮家里,但很多事以前没接触过,我弄不懂。我哥虽然看不见,但他脑子还在,他在教我什么是经商谈判之道。”
金蕊希说着说着,眼眶又渐渐湿了,“孟小姐,算我求你了,离我哥远一点好不好?放过他吧。”
孟希贤愣了愣,不知道金蕊希怎么得出这句结论。
她下意识想反驳:“我没有缠着金司承,我今天来只是……”
“你还不明白吗?”金蕊希打断她剩下的话,眼泪啪嗒掉下来,“我哥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天之骄子,眼睛长在头顶上,是我们金家的骄傲。现在他看不见了,是会来找你玩,让你带他到处跑,甚至还和常鸣说什么,你是他女朋友……但这些正常吗?这是他金司承会做的事吗?这不是他!他只是失明后找不到方向了,他是在自暴自弃,是在堕落。”
“现在他好不容易振作起来,愿意重新接触生意上的事情,你得让他回正轨上。就当我求求你,离他远点吧!”
孟希贤把手机还给金蕊希。本来还想说几句,可话到嘴边咽回去了。
屏幕里的金司承,虽然看不见,但干劲十足。她要是闯进去,打断他,算啥呢?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孟希贤决定,还是用她自己的办法来寻找孟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