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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前男友和前男友

作者:佛罗伦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二十四巷灯火,置身尘间,远不比从高处俯瞰热闹。入夜后的金陵城是静的,是冷清的。


    张道胥喃喃道:“难道破除结界的条件是...你我重逢?”


    杨弈发出恢复原形以来的第一声笑,这是一声讥笑。


    “傻逼。”


    “我只是根据当前现象合理推测,你骂我做什么?”


    “这结界的存在,就是为了提防你我见面,岂能是你说的那样?”


    过去杨弈试过不少破除结界的方法,也想方设法地撬开灵云的嘴,可是一无所获。


    “当年你逞英雄,让你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她亲手将你炼成阴傀,又请我建寺立塔,给你一个容身之处。她施法咒法,塔成之日,就是你苏醒之时。比起让你永世不死,享神灵之福,我更想让你尝尽人生苦楚。便想了一招偷天换日,待你母亲离去后,以我的躯体为你还阳,而我自己坐拥神灵之位。灵音寺与浮屠塔,本是我为自己而建的神庙,但不知白流烟嘱咐了灵云什么,灵云竟未遵循我的吩咐,为你还阳。待我醒来之后,浮屠塔已建成,你高居神位,受人供奉,我却永世不得入寺。”


    张道胥蓦然想起他欲死于李破狼剑下,阳婆喊出的那句话。


    “阳婆说,我母亲没死。”


    “她为何认得你母亲?”


    “所以我母亲究竟死没死?”


    “可能死了,也可能没死,我不知道。”杨弈忽然心上一计,“我可能...知道她在何处。”


    这一天带给张道胥的震撼太大了,他迫不及待地抓住杨弈的肩:“她在哪里?”


    杨弈薄唇翕动:“乌城。”


    “乌城?可史书记载,乌城已灭。”


    “乌城没有被灭,而是被你母亲封印了。封印乌城的条件是集起四大火种,制造焚天大火,我想,解除封印的条件应该也是如此。”


    对杨弈来说,当务之急是立马进入乌城,查看协议被改一事。他计划要利用张道胥救母之心,却一点儿也不愧疚。张道胥这家伙,生来不就是为了被他利用的么。


    杨弈心想,既然要利用自己的出家人前男友,对人家的态度总得好一点。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尽可能不要给张道胥摆脸色,刀锋入鬓般的眼角刚刚松弛下来,便听张道胥严厉道:“你究竟在瞒着我什么?”


    杨弈刚装出来的好脸色荡然无存,一张脸冷若冰山。


    他还敢跟他横?


    张道胥心说,是自己没处理好轻重缓急,再怎么说,杨弈在他面前,他理应先问杨弈这些年过得如何。


    可这张死嘴,竟是宁愿在空气里打着颤,也说不出半个字。


    凭什么他先问?他问过自己了么?


    张道胥冷然上前,与杨弈并肩:“既然虚无火种已经在你手上了,我们去找其它火种吧。”


    杨弈显然不想和他靠这么近,一个大步上前,避开少许。二人身量相仿,步长相近,张道胥只需一步,就追上了他。


    杨弈转头瞪他,张道胥咧开嘴,笑容比脑门还亮。


    杨弈宽慰自己,这家伙虽然毛病一大堆,但脑子够用,又喜欢笑,还是个神灵,万一灵云要犯中二,正好有他来对付。


    杨弈料想到了李破狼的火种在灵云手上,当夜就带张道胥去了酆都。


    上世纪七十年代,无名天师府几乎荒芜,香火供应跟不上,杨弈不忍李破狼饿死,去拉美调研了一番,提出了无名天师府改造工程。当时李破狼看着被运到她府上的断胳膊断手,一万个不愿意。但没想到在自媒体爆发的时代,无名天师府靠着猎奇的装饰,一炮而红,香火不断。


    树上垂下一只断手,张道胥和他握了握手,看到此人生平,又嫌恶地松开了手。


    “此人生前是个□□犯,被受害人反杀而亡。”


    杨弈安静关了,不太习惯身边有这么活生生的家伙,嘴角一沉,二话不说,只顾向前走去。


    李破狼的庙宇在地下,不同于其它地上庙宇,若要建立生活区,都是向地下延伸,李破狼的生活区则是向上延伸。走过九转回肠般的隧道,二人来到一个搬迁的差不多的家属院,李破狼就住在顶楼。


    杨弈输入开门密码,张道胥道:“你为什么有她家的密码?”


    “关你什么事?”


    “我不过多年未出寺,好奇心重,你何必如此反应过激?”


    现在已是半夜三点,正常人睡得鼾声大作,李破狼家的电视却发出鲜艳的亮光。


    杨弈暴跳如雷:“几点了你还看电视?”


    沙发上的灵云吓得跳起来,见是杨弈,故意装不认识他:“你是谁?银龙鱼精吗?我不认识你,我要报警让警察抓你。”


    张道胥生怕出警的警察被吓死,出面在两兄妹间斡旋:“你们听我说...”


    兄妹二人异口同声:“滚。”


    张道胥金陵的主神,可太擅长处理家长里短的事了。他拖着杨弈走到院子里:“她还小,三观尚未成型,你这么凶她,会给她留下心理阴影。”


    “一千来岁了,半点长进都没有,我就算养只寄生虫现在也该从大学毕业了。”


    张道胥看人眼光极准,准到狠毒。这和他的一千五百年修为没关系,反倒和他童年经历有关。他像野狗乞食一样吃百家饭长大,极会揣测人心。


    “你在为自己的遗憾迁怒于她,你生气,根本不是为她不听你的话,而是为了你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无能什么了?你们所有人都在我的控制中,你说,我有什么好无能为力的?”


    或许是不能为张道胥还阳一事,或许是白秀因的悲剧,或许是发生在更早的事,或许是一件事,或许是两件事,或许是所有事。


    杨弈这人啊,慧极必伤。旁人瞧他,觉得他不显山不露水,唯有张道胥知道,他把所有事都憋在自己心里。


    杨弈已经想好了,如果张道胥要劝他,他就把责任全推给张道胥。反正两个人的命运纠葛拧得像麻花一样紧,他的错就是张道胥的错。


    对!让张道胥去自责,让张道胥去愧疚!可是张道胥人呢?


    作为一个刚愎自用的成年人,张道胥清楚,劝一个三观没成型的小姑娘的成本,可比劝一个刚愎自用的成年人的成本低多了。


    他来到李破狼家里,灵云正抱着抱枕,对着电视抽泣。


    也不知道是什么电视剧让小姑娘看到半夜三点还不睡觉,张道胥打算从电视剧入手,和她破冰,于是他没有出声,而是站在灵云背后观摩剧情。


    剧情演到一对好兄弟在学校走廊大闹,除了长得粉头粉脸四肢修长些,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说真的,两个人加起来还没杨弈一半好看呢。


    谁知道下一秒的画面就刷新了张道胥的认知,电视里的哥俩儿不知何时拐进了男厕所,抱在了一起,个儿高的对着个儿矮的一顿猛啃...


    张道胥立即施法关了电视:“不许看。”


    灵云红着眼转过头来,见是张道胥,恨得心肠欲裂,她把抱枕砸向张道胥,张道胥接过抱枕,走到灵云身边坐下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靠近你哥哥。”


    “知道你还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他。”


    “可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容忍电视里的两个男人在一起,却不能容忍我和你哥哥...”


    灵云打断他的话:“他们是卖腐!他们要吸引观众挣钱!你们是真的有病!”


    看来她之所以讨厌自己,并不是因为恐同。


    “我死后,杨弈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了,就不会再纠缠他了。”


    “你想知道是么?好,我来告诉你。你记得南朝之后有个短命的梁朝么?”


    张道胥点点头,据悉,梁朝存在不过二十年,一般研究古代封建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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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会带它。


    “梁朝的皇帝是个北方蛮子,他嫌你的塔太高,要拆了你的塔,哥哥为了保住你的塔,现身和他谈判,他要挟哥哥为他炼阴傀,哥哥被他丢进炉子里烧,被他用烧红的铁针扎太阳穴!”


    虽说这些东西对阴傀毫无威慑之力,也知道杨弈会报复回去,可是...


    张道胥想扒了那人的皮,嚼碎那人的骨头。


    他本是来劝灵云的,却红着眼离开。


    楼下的杨弈长身玉立,他站在路灯下,不需要特别的姿态,任何影视剧里的神明形象都望尘莫及。


    见张道胥失魂落魄,杨弈冷眼打趣:“被我妹骂哭了?”


    “疯子。”张道胥斥道。


    杨弈是疯子,他自己当然知道啊,这人干嘛强调一遍呢。


    “张道胥...你的袈裟...破了。”


    杨弈话说道一半,就被张道胥按在了路灯杆子上,“梁朝皇帝拆塔一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让他的国家灭亡,让他吃了自己的眼珠子,吃了自己的舌头,吃了自己的手指么?你是以自刎换和平的佛祖啊,这些事,你爱听么?”


    杨弈极瘦,但他不是弱质男儿,他有着和张道胥相当的脑力、毅力。他推开张道胥,嘲讽道:“你别自作多情,以为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你。我杨弈这辈子,不会为了任何人为难我自己。”


    张道胥仰望路灯,睫毛被照得发亮。


    杨弈见这厮装起了深沉,心里的郁气瓦解,被好奇取代。但他问不出口,张道胥当年就不该抹脖子,而是学习星野阳介剖腹,把他的心肝肠肺都剖出来,双手捧到他面前让他过目。


    哪怕杨弈非常好奇张道胥此时心境,也不过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灵云或许说的没错,我们真的有病。听说酆都有间精神病院很出名,咱俩去看看吧。”


    说起酆都有名的那家精神病院,呵,一半病人都是被李破狼吓出问题的。一千五百年啊,释迦牟尼本尊活这么久,也会发疯。


    杨弈作为造神者,他决定不跟张道胥计较了。


    等等,他在计较什么来着?


    啊...又忘了。


    “我没时间哄白痴,天亮了,你随我去首都的无常天师府,拿完他的火种再去黔州找无相天师,一圈回来,灵云自己会想明白的。”


    杨弈虽说不想哄灵云,可还是勒令张道胥施法让灵云睡觉。张道胥施了个昏迷咒,灵云一头倒下,杨弈接住她,抱着她去卧室里。


    他找到纸笔,把每天的日程写下来,几点巩固巫术、几点休息、几点运动...还有几点必须上床睡觉。


    卧室里没有任何动静,张道胥有些担心,走入卧室,却见杨弈坐在桌前,像以前批奏折一样全神贯注的写着灵云的日程。


    所以杨弈他每天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活动,又做些什么活动呢?


    张道胥脚步很轻,走到杨弈身后,俯下身来,他宽阔的肩膀将杨弈包围。


    怕吵醒灵云,杨弈什么也没说。张道胥的气息掠过他耳畔,杨弈的笔尖颤动,若有似无的吻落在他的耳廓上...


    杨弈聪明又如何?一千多个年头只谈过一次恋爱,在对待前男友的这件事上,他也没有经验。


    “啊啊啊啊!!!张道胥!你在对我哥哥干什么!!!!”


    灵云诈尸一般从床上弹起来,双手捂着眼睛,又特地留出一个指缝来侦查情况。


    张道胥不慌不忙,他拍了下杨弈的肩膀,直起腰来:“我在帮你哥哥检查错字。”


    杨弈闻言,从椅子上弹起来:“我智商一百八大脑开发接近百分之九十,我饱读诗书精通计算机物理学化学哲学心理学人文历史艺术美学,我用得着你帮我纠错???”


    张道胥不恼不怒:“明白了,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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