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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未知势力

作者:小海龙HK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哟,用功呢?”骆英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她今天没穿警服,一身利落的冲锋衣搭配工装裤,马尾辫扎得高高的,手里还拎着一盒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猫点心。她斜倚在门框上,目光先是在姜诚裹着纱布的手臂上扫过,又落在天艺苦大仇深的脸上。


    “骆英姐!”天艺眼睛一亮,立刻放下笔,像是看到了救星从题海里浮出来。


    姜诚也松了口气,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手腕:“骆大警官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案子要查,伤员和小妹妹也得关心啊。”骆英走进来,很自然地把猫点心放在桌上,揉了揉天艺的头发,“你看看,给你家‘大胖猫’带的,放心吧,它在我家好吃好喝,毛都亮了不少。”


    天艺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谢谢骆英姐,它没给你添麻烦就好。”


    “麻烦?它可比某些嫌疑人配合多了。”骆英拉过一把椅子反着坐下,手臂搭在椅背上,神色稍稍正经了些,“说正事。学校那边的监控,技术科加班加点复原了一段,确实拍到了那个小姑娘钻下水道的画面。”


    天艺和姜诚立刻坐直了身体。


    “但是,”骆英话锋一转,眉头蹙起,“等我们的人带着装备下去,里面干净得像是被彻底清扫过。没有血迹,没有脚印,连一点挣扎拖拽的痕迹都没有。只有这个——”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半截彩色的头绳,上面还挂着一个极小、被踩瘪了的草莓造型塑料饰物,“在入口淤泥里找到的,和监控里她头发上戴的很像。”


    天艺盯着那头绳,脸色微微发白。姜诚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看向骆英:“一点其他痕迹都没有?这不合理,她受了伤,而且那种老旧的管网结构复杂……”


    “所以才邪门。”骆英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挫败和不解,“就像……就像她进去之后,凭空消失了一样。或者有同伙用极专业的手法抹掉了一切痕迹。”她收起证物袋,叹了口气,“这案子,恐怕比我们想的要复杂得多。你们最近一定要格外小心,那丫头……不简单。”


    房间里一时沉默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原本温馨的补习氛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蒙上了一层难以驱散的阴影。


    骆英站起身,试图活跃气氛:“行了,别愁眉苦脸的。等事件结束了,姐请你们吃好吃的去,压压惊!”


    天艺却还盯着那本摊开的数学题,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轻声问:“骆英姐,她……真的只是冲我来的吗?”


    骆英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她抱臂靠在椅背上,冲锋衣面料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不确定是不是只冲你来的,”她坦言,目光锐利,“但目前看,天艺,你肯定是她的核心目标之一。这种精准的袭击,带着明确的标记意味。”她指了指证物袋里的草莓头绳。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阳光下的尘埃都似乎停止了飘动。天艺攥紧了衣角,姜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姜诚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着“肇岸”的名字。


    姜诚立刻接起,并按了免提键:“肇哥。”


    肇岸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音异常安静,反而衬得他的语气格外凝重:“姜诚,和天艺在一起?说话方便?”


    “方便,肇哥,我和天艺、骆英都在。”


    “好。”肇岸顿了顿,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杜夫人知道天艺遇袭的事了。夫人已经直接跟‘公司’最高层取得了联系。”肇岸继续说,每个字都清晰冰冷,“那边的回复很明确:公司没有‘娃娃杀手’或‘梁妈妈’的任何备案记录。这不是‘公司’的执行者。但是。。。”肇岸的话锋陡然一转,带着更深的寒意,“‘公司’方面也透露了一个情况:最近几个月,全球范围内发生了多起手法高超、风格独特的案件。这些案件最初都被怀疑是‘公司’某位顶级代理所为,但经过内部核查,确认均非‘公司’授意或指派。”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个消息充分沉淀。


    “也就是说,”肇岸的声音低沉下去,几乎一字一顿,“有一个或者一批……水平极高、且非常了解‘公司’运作模式和风格的‘自由人’或者组织,在外面活动。他们行事毫无顾忌,而且……目前看来,对我们并不友好。这件事儿龙爷已经知道了,并且跟我们说,如果碰到了,不用留手。”


    电话挂断后,听雨轩内陷入了更长久的死寂。威胁的来源变得更加模糊和庞大。不是一个已知的组织派来的杀手,而可能是某个隐藏在暗处、连“公司”都感到棘手并急于撇清关系的某人或某些人。


    姜诚握紧了拳头,伤口的疼痛让他更加清醒:“这意味着,我们面对的可能不是一个杀手,而是一个……新的、未知的势力?”


    又聊了些细节,主要是骆英反复叮嘱安全事项后,她站起身,利落地将证物袋塞回口袋。“行了,不耽误你们用功了。队里还有事儿,我得先撤。”


    天艺跟着站起来,眼神里还有些依赖:“骆姐姐你慢走,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


    “客气什么,好好看书。”骆英拍拍她的肩,又对姜诚抬了抬下巴,“送送我?”


    姜诚点头,起身陪她往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龙府静谧的回廊。午后的阳光将雕花窗棂的影子拉长,投在青石板地上,如同无声流淌的时光。脚步声在空旷的廊间轻轻回响。


    直到快走到龙府大门,远离了听雨轩的范围,骆英才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她看着姜诚,目光不再是刚才在屋内的那种职业性的锐利,而是染上了一层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担忧。她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很轻,却沉甸甸地压在廊下的空气里。


    “姜诚,”她叫他的名字,声音也低了下去,“你总是这样。”她的视线落在他缠着纱布的手臂上,又移回他脸上,“不管多危险,总是想也不想就冲在最前面。上次矮脚猫事件是,这次……又是。”


    她的语气里没有指责,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和关切,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但这次不一样,我们都不知道对手是谁。”她向前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耳语,目光紧紧锁住他,“我不愿意看到你再受一点伤。一点也不行。保护好自己,听见没?”


    这话里的分量远超普通的同事或朋友之间的关心,带着一种不容错辩的、更深沉的挂念。说完,她似乎也觉得这话有些逾矩,不等姜诚回应,便迅速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垂花门,背影很快消失在照壁之后,只留下廊间若有似无的馨香和一句沉甸甸的叮嘱回荡在姜诚耳边。


    姜诚独自站在回廊下,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抬起没受伤的手,无意识地碰了碰刚刚被她目光灼烧过的脸颊,久久没有动弹。廊外的阳光有些刺眼。


    西北的夜,旷远而寂静。西北分公司的灯火大多已熄灭,只余顶楼办公室还亮着一盏孤灯。龙爷坐在宽大的书案后,面前摊开着西北地区的货运线路图和财务报表,指尖的烟燃了半截,烟灰将落未落。


    窗外风声呜咽,卷起戈壁滩上的沙砾,敲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但这声响里,混进了一丝极不协调的、轻巧如猫爪落地的声音。


    龙爷执烟的手微微一顿,烟灰簌簌落下。他并未抬头,只沉声道:“窗没栓。”


    吱呀一声,一道黑影如夜燕般灵巧地翻窗而入,落地无声。


    “你这儿的茶,还是这么香。”飞燕子自顾自走到桌边,拎起温在暖笼里的铜壶,给自己倒了杯浓茶,吹也不吹便灌了一口,像是渴极了。她扯下面巾,露出一张历经风沙却依旧明媚飒爽的脸庞。


    龙爷这才放下图纸,看向老友,目光里透出一丝难得的缓和:“比不上你飞燕子走南闯北,喝的都是名山好茶。”


    飞燕子摊了摊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接切入正事,“虎王不上钩,这鱼饵……怕是白下了。你下一步怎么打算?总不能真就一直留在这西北,当你的分公司经理吧?”


    她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龙爷。自从蒋逆和李侠在破庙遇敌,龙爷这几天稳住西北局势后,就仿佛真的沉下心来经营生意,再无一丝一毫逾越之举,这反常的平静,让她看不透。


    龙爷重新点起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深邃的轮廓。他沉默了片刻,看向窗外无垠的黑暗戈壁。


    “饵下了,鱼不来,急也没用。”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焦躁,“虎王越沉得住气,说明图背后的东西,比他露面的风险更重要。”


    他转过椅背,目光重新落在飞燕子身上,那眼神沉静如古井,却让久经江湖的飞燕子也感到一丝心悸。


    “这些亡命徒也是线索。查清楚他们的赏金源头,顺藤摸瓜。虎王能躲,但他要做事,总要用人,总要花钱。”


    “至于西北……”龙爷轻轻敲了敲桌上的报表,“这里就是现在的战扬。经营好它,才有足够的资本和虎王继续下一局。”


    飞燕子看着他,半晌,忽然笑了,带着几分释然和依旧的锐气:“成,你有数就行。我还以为你真被这戈壁滩的风沙磨平了棱角。”她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查赏金源头的事,交给我。你……继续钓你的鱼。”


    话音未落,她人已如燕子般掠至窗边,身形一闪,便融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只余窗扉微微晃动。


    西北的风沙似乎永远不知疲倦,呜咽着掠过荒原上那座孤零零的破庙。断壁残垣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更添几分肃杀凄凉。


    几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庙门前。为首的是飞燕子,一身劲装裹着风尘。她身后,是受龙爷吩咐来帮助飞燕子的季闻,他警惕地扫视四周,手始终按在腰间的短棍上。小鹭则安静地跟在最后,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睛在夜色里像两潭深水,快速扫过地面和墙壁的每一处细节。


    庙门虚掩,里面黑黢黢的,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附近突然钻出几个黑影,季闻一看,原来是玉兔安排在这看守的棍子帮。


    “棍子帮的朋友,”季闻上前一步,声音不高,但在空旷的庙宇内引起轻微回响,“华北分公司的季闻,龙爷让我们几个前来探查,还请行个方便。”


    为首的人收起棍子,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三人,尤其在飞燕子身上停留片刻,才哑着嗓子道:“玉总吩咐过了。进去吧,里头弟兄不会拦你们。自己小心点,里面很黑。”他说完,又缩回了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飞燕子点头致意,率先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一股混合着尘土、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血腥气的阴冷空气扑面而来。


    庙内更是破败,神像倾颓,供桌翻倒。季闻熟门熟路地挪开角落里一堆不起眼的杂物,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黑黢黢洞口。阴冷的风从洞内倒灌出来,带着地底特有的湿腐气息。


    “就是这里了。”季闻低声道,取出强光手电,率先弯腰钻了进去。飞燕子和小鹭紧随其后,


    通道向下延伸一段后,骤然开阔,形成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系统。手电光柱扫过,照出无数岔路,如同巨兽体内盘根错节的肠道,看不到尽头。空气湿冷,水滴从倒悬的钟乳石上落下,发出规律却令人心头发毛的“滴答”声。远处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的眼睛在窥视。


    飞燕子停下脚步,手电光扫过几条深不见底的岔路,眉头紧锁。她常年穿行各种险地,直觉告诉她这里的危险远超预期。


    “这地方四通八达,岔路多得能让人转晕到死。”她压低了声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而且太安静了,不对劲。”


    她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季闻和小鹭:“别分开,我们三个抱团走。季闻,你断后,注意后方和头顶。小鹭,找痕迹,任何不寻常的痕迹都行。”


    小鹭无声地点点头,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开始更加仔细地扫描地面、墙壁、甚至头顶的岩石缝隙。


    季闻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沉声道:“明白。飞燕子前辈,你指方向,我护住后方。”


    三人组成一个紧密的三角阵型,飞燕子打头,小鹭居中探查,季闻断后,一步步向着黑暗幽深、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地穴深处缓缓推进。手电的光柱在无尽的黑暗和错综复杂的岔路前,显得如此微弱而渺小。每一步都踏在未知之上,每一道风声都像是潜伏者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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