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对视，秦姝耳边全是电流碰撞摩擦出的火花声。
没事才有鬼。
秦宴：“不了，无福消受。”
他起身欲离开，秦姝还没来得及开口挽留，周庭晟抄着兜懒懒道：“哥哥慢走。”
秦姝黛眉微拧，不悦地睨了眼周庭晟，抬脚跟上去。
周庭晟靠着栏杆抵了抵腮，目光很淡，脸上意兴阑珊。
“哥。”秦姝喊了声。
秦宴听到声音回头，皱眉：“怎么出来外套也不穿。”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秦姝仰头看着他：“我感觉你有事瞒着我。”
“不相信哥哥？”秦宴笑着道。
秦姝摇头：“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任何事情和周庭晟扯上关系，好的坏的都会变得危险，好像蒙着雾的森林，需要时刻警惕里面窜出什么猛兽。
更何况周庭晟不是爱屋及乌的人。
秦宴让她放心：“一家人，他总不至于吃了我。”
送别秦宴，秦姝一扭头就瞧见倚在大门口的周庭晟，男人侧着身，眼皮掀起的弧度很懒，长指夹着一个打火机反复点燃。
她朝他走去，周庭晟站在原地不动，垂眸打量片刻她肩头的男士外套，耳边持续响起火机啪嗒声。
他一点一点抬眼，直视她：“送完了？”
“嗯。”秦姝越过他往屋里走，周庭晟直起身跟上她，“聊什么了？”
“随便说了几句话。”
周庭晟沉默，等秦姝刚进屋，热气扑面而来的瞬间，肩头一轻。
她疑惑转身，周庭晟闲闲拎着那件外套，右眉微抬：“我帮你还回去。”
秦姝无奈：“到现在了你还把他当成假想敌？”
“他可不是假想的。”周庭晟咬字很轻。
“你想防他一辈子？”
“等他什么时候有对象。”周庭晟笑得很痞，“我现在可比谁都关心咱哥的人生大事。”
他拎着外套走了，秦姝一脸惘然。
夜晚。
高桥车流如织，晚风清凉，秦宴坐在车头，抬手接过周庭晟撂过来的衣服。
“什么意思？”
“还你。”
秦宴站起来：“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周庭晟不置可否，颀长的影子投落在地，他面色寡淡：“帮你谈生意。”
“来的都是年轻姑娘，顺便带着父母？”秦宴冷冷盯着他，“我跟她们谈什么，还是说这是你谈生意的日常，需要我提醒一下小姝吗？”
周庭晟嗤笑，狭长的眸子溢出锋锐寒光：“说不定她还比我更殷勤呢。”
“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秦宴往前两步，态度强硬，“我和她之间的事也不容你插手。”
风中混杂着鸣笛声，将胶着的氛围拉长绷至白热化。
周庭晟讽刺一扯唇，语带嘲弄：“你自以为，你和她之间有什么事？”
秦宴含着笑，低头整理挂在臂弯上的衣服，口吻徐徐：“不用在我面前刻意摆出这副胜利者姿态，你越在意，越容易让人看破。”
周庭晟眼底已经没了温度，他逆光而站，猎猎风声里，眉眼暗沉到像是从地狱而来的撒旦。
秦宴对上他的眼不闪不避：“秦姝是我妹妹，我会保护她一辈子，仅此而已。”
他有立场，就足够了。
“所以你不用费尽心思往我身边塞女人。”
“有什么用，你早晚要走上联姻的道路。”周庭晟眼尾略勾，“我给你挑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户小姐，趁现在结婚还能给你爸妈留下个一儿半女，老了就来不及了。”
秦宴：“你很喜欢管闲事。”
“哥哥的事怎么能叫闲事。”周庭晟啧了声苦口婆心，“结婚的感觉挺不错，你试试呗。”
秦宴鼻尖哼出一声，抬脚走向车门，手刚放上去，周庭晟拖着调子道：“想我去找你爸妈，或是顺路去一中看看？”
火红的枫叶摇摇晃晃落在脚边，秦宴脸色彻底变黑，转过身盯了他几秒：“威胁我？”
“我脾气向来不好。”周庭晟声音轻懒。
“小姝还以为你真变了。”秦宴反问，“装得不累吗？”
周庭晟扬了扬下巴：“习惯了。”
“真该让她好好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她捅了我都无所谓。”提到秦姝，周庭晟脸上恍然多出丝柔情，同样笑着，给人的感觉却很不一样，“你可以考虑去告状，但说真的，她那么聪明，你不婚不娶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像是真的为他考虑：“心思总放在别人老婆身上也不是个事。”
尖锐的鸣笛声将两人之间浮动的空气撕开一条缝。
砰——
秦姝拉开车门下来，她穿着白色大衣，长发被风吹乱，她眯起眼，杏眸圆润带着水光。
处在对峙中心的两人同时闭上嘴，秦姝走到周庭晟身侧，秦宴的车停在五米开外。
周庭晟回眸看了眼左佑，后者迅速低下头。
“你不用看他，我让他带我过来，他拒绝不了。”
秦姝从周庭晟下午离开就觉得不对，直觉他会去找秦宴，事实果真和她想的一样。
“这么冷你还亲自过来。”周庭晟把她胸前的长发拨到身后，“担心谁呢？”
“谁都不担心。”秦姝往后一退，周庭晟指尖的秀发随着这个动作滑落。
秦姝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看了眼秦宴，平静道：“我过来看戏，你们继续聊。”
聊不下去。
秦宴朝她走来：“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医院，有事电话找我，我随时都能接到。”
说完他开车离开。
冷风中只剩秦姝和周庭晟，她仰面看他：“你有话要说吗？”
周庭晟牵起她软绵绵的手握在掌心，勾唇：“这么担心我啊，还亲自跟过来看。”
就没见过比他脸皮更厚的。
秦姝把手抽走：“猜得很好，下次可以不用这么自恋。”
“你脸皮薄，我当然要学会自己思考。”周庭晟一本正经，“有些话你不明说，但我都懂。”
秦姝：“......”
他脑子里是装了一个山寨版翻译器吗？
她探究的目光盯着他，周庭晟抓起她的手塞进自己口袋：“回家给你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