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真想为他的厚颜无耻鼓掌喝彩。
周庭晟半抱着把她哄进了车里：“小孩子好奇心不要这么重。”
“你们聊什么了？”下一秒秦姝就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周庭晟也不恼，似笑非笑看着她：“先告诉我你担心的是谁？”
他好像格外执着这个问题，轻轻的，拿过她的手放在掌心。
那只小手比他的小了一大圈，肤色白得晃眼，指甲修剪圆润，薄薄一层暖釉白里透粉。
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完美。
周庭晟在上面来回摩挲，像个变态。
秦姝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声音空泛：“你要听实话吗？”
“不然？”他薄唇牵起弧度，与她十指相扣。
秦姝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我哥。”
意料之中。
周庭晟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几秒，移开，看向另一侧的窗户。
他松开她，手放在交叠的膝盖上，一下一下轻敲着。
嗓音里几分惘然：“也不知道骗骗我。”
秦姝当即配合：“你。”
周庭晟鼻腔里哼出一声，不稀罕：“留着心疼他吧。”
“说真的周庭晟。”秦姝微微探头，注视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你自己觉得你和我哥谁更危险？”
高下立见。
她不是不愿意哄他，只是睁眼说瞎话这种事，起码得基于现实吧。
不然显得她像个傻子。
周庭晟头转回来，高挺的眉骨挡住窗外照进来的微光，那张脸在黑暗里骨量感更浓。
他目光慵懒直视前方，无所谓的口吻：“谢谢夸奖。”
鬼才在夸你。
秦姝不看他了，别过脑袋，同一时刻，周庭晟偏过头，他们目光交错。
秦姝疲惫地靠在后面，她骨骼单薄，身上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
薄薄一片，太容易让人心疼。
也让周庭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车子驶出高速，汇入安静的小路，秦姝静静闭着眼，意识模糊间，恍惚听到开关车门的声音。
她睁开眼，干涩的空气、冷白的光透过刚打开的车门齐齐涌入，反应了两秒，身子滚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周庭晟将她公主抱出来，抬腿关上车门，转身往院子里走。
秦姝仰头看见他线条清晰的下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我没睡着。”
“抱都抱了。”周庭晟把她往上一颠，“不差这会。”
秦姝便安静俯在他胸口。
上了楼，周庭晟把她放在床上后折返出去，秦姝在床上坐了会儿，下床去洗澡。
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她一边垂眸擦头发，余光瞥见沙发上一个黑色的身影。
慢慢抬头，周庭晟端着茶杯，敞开双腿恣意地坐在那儿。
漆黑的瞳孔平静如水，这会儿倒很像正人君子。
他下巴微抬指了下面前茶几上的白色小盅：“管家备的燕窝。”
“他不是下班了吗？”
秦姝拿下毛巾走过去，她浑身湿气，裸露在外的肌肤被热气熏成粉色，香气四溢。
周庭晟仰头喝光杯子里的茶：“之前熬的。”
秦姝噢了声在他身旁坐下，端起汤盅小口小口抿。
碎发因她低头自轻薄肩头垂下，一晃动就拉下湿漉漉的痕迹。
周庭晟从她锁骨收回视线，搁下杯子起身。
秦姝没注意他的动作，片刻后熟悉的气息从身后蔓延而来，握着勺子的手一顿，头发被他一股脑儿捋进手心。
紧接着吹风机响起。
秦姝慢吞吞喝了口燕窝，压惊。
周庭晟没干过这种细心的事，怕弄疼她，烫到她，吹得很慢，秦姝头发又长又多，他足足吹了二十分钟。
风声停下时秦姝都快睡着了。
桌上的燕窝没有吃完，她睁开眼，刚好看到周庭晟拿过面前的碗一饮而尽。
“都凉了。”她微微起身。
“我是热的。”
秦姝：“......”
周庭晟弯腰把吹风机塞到她手里：“去放好，我洗碗。”
秦姝拿着吹风机，周庭晟看了她一会儿才起身，秦姝：“嗯。”
他开门出去了。
秦姝摸摸头发，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将吹风机放好，走过去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护肤。
门被人拧开时她没动，直到面前放下一盒桂花糕。
她睫毛颤抖了一下，侧头往上看，对上男人深邃的眸子。
他太高，光躲在他身后，落下的影子将秦姝整个人罩住。
“不喜欢？”周庭晟凝着她那怎么都不算惊喜的表情问。
后知后觉，他眉骨微抬拧起，屈指抵在桂花糕的盒子上，敲了两下：“一盒糕点，我总不至于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让她做。”
秦姝低头：“抱歉。”
这桂花糕，是之前孤儿院院长的手艺，她一眼就能认出。
那个时候，秦姝最喜欢吃甜的，小姑娘长得可可爱爱，听话乖巧，院长阿姨很有私心的，每次做桂花糕都会给她多留一半。
后来秦姝长了蛀牙，桂花糕就再也没有吃过。
也不喜欢吃甜了。
院长在慢慢变老，她要应付的事情太多，后来聘了些义工，秦姝长大，懂事的学会不再打扰大人。
那些记忆也如同镜花水月，被她藏在最深的地方。
她揭开盒子，听见周庭晟低声阴阳怪气：“人心里的成见果然是一座大山。”
秦姝噗嗤笑了，拿起一块桂花糕给他喂，周庭晟脸色不好，却还是张嘴吃了。
然后皱眉：“齁甜。”
秦姝重新拿了块，咬了一小口。
周庭晟：“你喜欢这么甜的东西？”
“以前喜欢。”她轻声道。
意思就是现在不喜欢。
周庭晟瞥了眼桌上的桂花糕，伸手就打算拿走，秦姝忙按住他的手：“别。”
“不喜欢就别吃了。”他说。
秦姝擦掉嘴角的渣渣：“我会慢慢吃掉。”
她说话时看着地面，周庭晟干脆单膝蹲下，这样可以看见她的脸，他说：“因为这是我为你准备的？”
秦姝眨眼：“不是。”
真是一点好听的都不说。
他脸有黑下去的趋势，秦姝生硬转移话题：“怎么想到送我这个？”
“听说你喜欢。”
“听说？”
周庭晟面不改色：“听说。”
秦姝又往他唇边送了一块桂花糕，周庭晟眉毛皱着，犹豫一会儿张嘴去咬，秦姝迅速把桂花糕拿走放进自己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