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点药全部换好,周庭晟已经闭着眼睡过去好一会儿了。
一直到医生离开,秦姝坐在沙发上看完两页书,床上的男人还是没动静。
秦姝不动声色朝他瞄了几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她耐心耗尽,啪一下把书合上,趿着拖鞋朝他走去。
周庭晟是平躺着的姿势,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深浓的阴影,高挺鼻梁下绯色唇瓣褪去血色。
秦姝推了推他的肩膀:“周睡美人,你还活着吗?”
周庭晟一动不动。
秦姝憋着一口气,扭头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左佑,准备一下你老板的后——”
“暧——”
话没说完,手腕蓦地被人圈住,周庭晟另一只手勾住她的后腰,把人拽向往自己怀里。
秦姝反射性地避开他的伤口,因而整个人都跌在他的腿上,臀下结结实实都是肌肉。
她撑着他的肩膀坐稳,心惊肉跳之后愠怒上头。
“我要是死了,你会为我殉情吗?”
“我们没有情。”秦姝没好气地说。
周庭晟声音沉下:“又闹什么别扭?”
“你手松开我就不闹了。”秦姝抗拒地推他。
周庭晟揽着她的腰紧紧贴上自己:“想跑?”
她两条眉毛微微聚拢,抿着唇嗫喏的样子有点可爱。
周庭晟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
秦姝没躲,维持着那个姿势有些木,周庭晟指尖落在她的腰窝上,沿着后背玲珑的曲线一路往上滑。
低头再次将她的唇瓣衔入口中,抿够了,他试着往里探,碰到坚硬的阻隔。
他耐着性子撬了几次,没撬开。
周庭晟嗓音有些躁:“张嘴。”
秦姝一顿,头往后仰,她要够着才能迎上他的吻。
她牙关稍松,他的气息便急急探入,肆无忌惮攻城略地。
像是久旱逢甘霖的朝圣者,解了燃眉之急,他开始细细品尝其中滋味,才意识到身下人并没有回应。
他逐渐松开托着她后脑的手,从她的发缝里抽出手指。
她的眼睛不知道是被亲红的还是气红的,得到自由便别过脸。
周庭晟顺着她垂坠的发丝往下抚摸:“......对不起。”
“没事。”
不知道为什么说对不起的人,对不起也挺廉价。
秦姝从他怀里爬出去,去找自己的小沙发,扶手上扣着一本打开的书,她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窝进去继续干自己的事。
周庭晟凝着她莹润的嘴唇看了几秒,放下长腿跟过去,在她与沙发那点狭小的缝儿里硬挤出自己的位置。
男人抱着双臂嗓音幽幽:“你哥送的书好看吗?”
“好看。”
“书好看还是人好看?”他睨着她淡声问。
秦姝没说话,不想搭理他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周庭晟看出来了也不在乎,凑上去捏她耳垂,左扯扯右扯扯,还很恶劣地往里面吹气。
“你干嘛?”
秦姝捂住耳朵往旁边躲,但她屁股底下就是他的腿,躲不到哪里去。
周庭晟两条手臂伸展搭在沙发背上,往后一靠,唇一扯,姿态慵懒又散漫。
“看看我老婆是不是聋了?”
“......”
你才聋,你全家都聋!
两人对视间空气里全是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笃笃笃——”有人敲门。
秦姝别开视线,把书随手放下起身:“我去开门。”
周庭晟懒洋洋嗯了声,拿起她放下的书漫不经心地翻看。
秦姝打开门,外面站着两个女人。
鹿晨烟她认识。
另一个女人穿着杏色长裙,白色高跟凉鞋,妆容很淡,粉腮杏眸,一头黑发施施然披在脑后,端的是温柔宁静。
“小姝,好久不见呀。”鹿晨烟举手冲她挥了挥。
鹿杏儿温婉一笑:“你好。”
单单两个字,透着游刃有余的自信妥帖。
秦姝侧身让她们进来。
她的小沙发在窗边角落,人窝在那儿完全就是视野盲区,鹿晨烟和鹿杏儿看都不看,目的明确地直奔病房。
“阿晟出事的消息我和征择昨晚才知道,急得一晚上没睡,今天也没来得及准备些什么,带了些补品。”鹿晨烟说,“小姝,你记得给阿晟炖上。”
“嗯。”秦姝接过鹿杏儿手里的东西。
“这些都是你该干的,趁还在周少夫人这个位置上,识眼色听话才能讨到好处,把自己喂饱了,以后离开就不要闹得不体面”
“嗯。”秦姝像个人机一样拨一下动一下。
鹿杏儿傲慢地瞥她一眼。
此时她们已经走近病床,却惊讶地发现那儿并没有人。
鹿晨烟和鹿杏儿对视一眼,一阵冷意顺着脊骨往上爬,两人猛地后转,不远处周庭晟懒懒靠在沙发上。
他一手平放,另一只手捏着本书,慢悠悠地在摊开的掌心里轻敲着。
男人嗓音淬着冰碴子:“这么想我怎么昨晚不打个电话,是没有我的号码吗?”
“阿晟。”鹿晨烟迅速换上另一种和蔼可亲的面孔,“你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得照看他。”
“身体不好?”周庭晟讽刺扯唇,瞥向鹿杏儿,“他这不有力气找二奶?”
鹿杏儿被他一句话说的面红耳赤,眼睛里盛着的怒火快要喷出来。
秦姝捂着嘴尴尬低头,想笑又觉得不体面,只能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看向地面。
“你误会杏儿了。”
鹿晨烟不是第一次跟周庭晟打照面,心脏强大到此刻还能笑着跟他唠下去。
“杏儿是我外甥女,她是学护理的,我这次特意带她一起过来,就是想让她代替我和你父亲照顾你,枪伤不是小事,术后尤其需要注意。”
她说着在鹿杏儿背后推了一把,女人立马小碎步往前挪几下,端着得体的笑,唤他:“周爷。”
“我没有你这么大的孙女。”
“......”
“我不是这个意思。”鹿杏儿羞怯一笑,“我听舅母说你生病了,就想过来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周老爷对我们鹿家有很大的恩情,我一直都记着,心里念了很多年。”
坐在床边专注研究地面的秦姝闻言蹙眉,这人怎么什么都抄......
“所以我这伤是你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