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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贪心的两人

作者:念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院墙外的小路上,恰好有个妇人路过,宋家院子里的声音不小,苏老头说的“野山参须”、“百年参边”、“千金难求”,还有赵氏说的“宝贝”,都清清楚楚地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那妇人脚步一顿,脸上露出惊诧又羡慕的表情,踮着脚往宋家院里好奇地张望了几眼,匆匆的离开了。


    然后,宋家从野猪肚里挖出宝贝山参须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从那个路过的妇人嘴里,在小小的太平村里飞快地传开了。


    不到半天功夫,聚在一起做活计的妇人堆里,议论的都是这事。


    “听说了吗?宋家从野猪肚子里挖出人参须子了!苏大夫亲口说的!”


    “我的老天爷!真的假的?那得值多少钱啊?”


    “苏大夫说是几十年的老山参须!吊命的宝贝!值老鼻子钱了!”


    “啧啧,宋家这运道!打死了祸害还能得宝贝!”


    “那也是人家该得的!要不是宋家出主意除了野猪,咱别说吃肉,连觉都睡不安稳!这运气也是本事!”


    “这下宋家可真是发家了…”


    林里正也听说了,特意到宋家问明了情况,得知是野猪带来的意外之财,他也为宋家高兴,拍着宋老头的肩膀:“好!好!这是老天爷给你们的福报!收好了,这可是救命的宝贝!”


    不过这消息传到张癞子媳妇和李二狗老娘的耳朵里,却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燃起了熊熊的嫉恨之火!


    两人本就因为没分到野猪肉,被全村人唾弃而憋了一肚子邪火,五脏六腑都像是泡在酸水里。


    此刻听到“价值千金”、“救命宝贝”这些字眼,眼睛都气红了,像是饿狼看到了肥肉。


    她们偷偷摸摸凑到李二狗老娘那间又黑又潮的屋子里,关紧了破门,在昏暗的光线下,咬牙切齿地咒骂。


    “呸!走了狗屎运的宋家!什么福报?就是吸咱们全村血的蚂蟥!”张癞子媳妇恨恨地啐了一口。


    “就是!那野猪是公山里的畜生!它肚子里的宝贝,那就是公家的东西!凭啥他宋家一家独吞?”李二狗老娘三角眼里闪着怨毒的光,尖利着嗓子说道,“要不是咱太平村这块地界,能有那野猪?能有那人参?这宝贝就该是公中的!全村都有份!”


    “对!公中的!不能让他们独吞了去!”张癞子媳妇像是抓住了天大的道理,恶狠狠地说,“我才不信就只有一点须子,整根参肯定被他们昧下了!走!找他们去!不交出来这事没完!”


    两人越想越觉得“有理”,越想越觉得宋家是占尽了天大的便宜,而她们被亏待得厉害。


    那价值千金的诱惑和积累下来的嫉恨,彻底烧毁了她们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


    于是,就在宋家院子里还飘着油香,一家人为得了参须而高兴的当口,有两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张癞子媳妇双手叉腰,唾沫星子随着她尖利的叫骂四处飞溅:“宋家的!你们心肝被狗吃了?那山参是公山里的宝贝!凭啥就你们家独吞?整根参呢?是不是被你们给藏起来了?我劝你们赶紧交出来!”


    李二狗老娘站在旁边,三角眼里闪着阴冷的光,声音像毒蛇吐信:“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野猪是吃公山的草长大的,它肚子里的参就是公家的!你们宋家仗着有点手艺就想昧下全村的好处?没门儿!要么把整根参拿出来大家伙儿分分,要么…哼,你们看着办!”


    她没说完,但那声冷哼里的威胁意味十足,她们带来的半大孩子也跟着起哄哭闹:“交出来!交出来!”


    赵氏气得直哆嗦:“放屁!你们…你们还要不要脸!”


    苏明华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院子中央:“那参须是野猪带来的,是咱家除了祸害的意外所得,跟公山没半分关系,至于整根参在哪儿,那就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正吵吵着,村里人都被惊动了,王婆和钱婆子结伴冲过来,指着张李两家的鼻子就骂。


    “呸!臭不要脸的东西!自家男人蹲大牢了还不消停!”


    “就是!眼红病犯了是吧?咱们除野猪的时候你们缩在哪?分肉没你们份,倒有脸来要宝贝了?”


    “赶紧滚!别脏了宋家新院子!”


    林里正也闻讯赶了来,他一看这阵势,气得人都要冒烟:“张家的!李家的!你们还有完没完?那人参是宋家的私物,再敢无理取闹,信不信我真把你们赶出村去!”


    他真的很生气,不知道这两人的脑子是不是被屎给糊住了,屡次三番的来找宋家的麻烦。


    这万一被县令大人知道,连累他也吃了挂落,那不得冤死。


    想到这,他连忙挥手驱赶:“去去去!赶紧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再闹可真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在村民一片“滚蛋!”“不要脸!”“丢人现眼!”的怒骂和唾弃声中,张癞子媳妇和李二狗老娘被连推带搡地轰出了宋家院子。


    两人边走边回头,眼神里除了不服气之外,还藏着怨毒。


    院子里总算清净了下来,日头被厚云裹着,白惨惨的光勉强漏下几缕,照得抹了石灰的土墙格外刺眼。


    昨天野猪袭村的惊惶已淡去,家家户户都在抓紧这难得的喘息之机,男人修整被野猪撞坏的篱笆,女人浆洗沾了血污的衣裳,连孩童的嬉闹都压低了嗓门,唯恐惊扰了这份宁静。


    宋家西院的菜地刚浇过水,湿漉漉的泥土气息混着石灰的微呛味。


    宋安沐正蹲在地头,给一株刚移栽不久的辣椒苗根部培土,她脚边卧着通体乌黑的墨玉。


    “姐,”宋安宇走过来,手里捏着根细树枝,戳了戳墨玉油亮的脊背,“等会去山里玩不?”


    宋安沐头也不抬,用沾着泥的小手把辣椒苗周围的土压实:“不去,你少拿树枝招它,小心它给你一爪子。”


    她学着娘亲的口气,老气横秋地说:“别尽想着玩,爹让你默写的那十页千字文,可写完了?”


    宋安宇小脸一垮,顿时蔫了,嘟囔着:“那字比鬼画符还难认…墨玉,要不你替我写?”


    树枝又去撩拨猫胡子。


    墨玉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不耐的呼噜声,眼皮都没抬,只把脑袋往另一边偏了偏,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


    后院鸡舍鸭棚里,十几只黄绒绒的小鸡崽鸭仔挤在角落,发出细弱的“唧唧嘎嘎”声。


    苏明华挽着袖子,把拌了剁碎野菜和细糠的食物倒进石槽。


    堂屋里,宋瑞峰蹲在中央,面前摊开一卷泛黄的粗糙地图,这是他按照周正的舆图绘制下来的。


    他手指在图上一条蜿蜒的墨线上滑动,眉头锁得死紧。


    “柳先生,你确定算出来的什么黑泥在后山往西十来里?从舆图上看着近,真走起来,沟沟坎坎怕不止。”宋瑞峰抬头问坐在对面小马扎上的人。


    柳文渊一身半旧青布道袍,手里捏着几枚磨得油亮的铜钱:“瑞峰兄莫急,在下算出的这种黑泥黏性极佳,若能寻得,烧制陶器当胜过白土。”


    他铜钱在指间叮当作响:“只是涧深林密,路径难辨,且多生瘴气,若欲前往,需择晴日,备足驱瘴草药,寻得熟悉山形的人引路方为稳妥。”


    “瘴气?”正在一旁用陶碗喝水的陈三罐耳朵支棱起来,他放下碗问,“柳先生你细说说,啥样的瘴?是晨起白蒙蒙一片浮在林子上头?还是带股子腐叶子烂木头沤出来的甜腥气儿?又或是五色斑斓,看着跟神仙驾的云彩似的?”


    柳文渊被他问得一滞,捻须的手指停住,干咳一声:“这个…在下也没有见过瘴气,具体形貌实在是不知。”


    “嗨!”陈三罐满脸写着“我就知道”的表情,“柳先生你这卦算得飘忽,这山里的门道还得靠舌头尝,鼻子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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