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容垂着脑袋,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楚母心里虽然有些不悦,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亲昵地拉过付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阿珩在国外多年,他们兄妹俩很多年没见,有些生疏。”
“现在,又加了一个人进来。”
“容儿,你是我选定的未来儿媳妇,是阿珩最喜欢的人,也是我们楚家未来的一份子,家和万事兴,你以后要多管着点阿珩!”
“让他别因为云宁,而冷落了栖栖。”
“再怎么说,栖栖也是我们楚家的一份子,在楚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如果传出一些不好听的话,对楚家声誉不好!”
楚母费劲大力,也没有追查到楚栖的下落。
她最近晚上睡觉,时常在梦中惊醒。
那个被她疼爱了十多年的孩子,浑身是血地躺在血地里求她救救她。
虽然是梦,可楚母醒来后,却觉得无比真实。
她甚至隐隐约约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可是,她找了许久,依旧没找到楚栖的下落。
她不知道楚珩把人藏在了哪里,又经受了哪些折磨。
本来好好的一家,就因为姜云宁突然闯入,变成这般模样。
楚母心里是有怨恨的,但又无法表露出来。
付容是她精挑细选的儿媳妇,她聪明点就知道该站在谁这一边。
付容又怎会听不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乖巧地点了点头。
“楚阿姨,你放心,我会的。”
楚母又拉着她说了一些家常,这才放她离开。
她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楚母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她抿了几口茶,苦涩在口腔里蔓延。
“怎么样?”
“老爷那边有动静吗?”
她的心腹摇了摇头,“没有。”
“老爷最近都在京都忙着商会的事,没有什么异常的行动!”
“哼!”楚母重重地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在桌上。
“他跟儿子一样,心狠手辣!”
“再怎么说,欢欢也是当了我们十多年的女儿,他们说抛弃就抛弃!”
“果然,自古男人多薄情!”
楚母无力的挥了挥手,一瞬间,像老了几十岁,“罢了。”
“靠他靠不住,你派人紧盯着付容!”
“付小姐?”心腹一脸不解,在他看来,楚珩并没有把付容放在心上,跟着付容,能有什么线索!
“我让你去,你就去!”
楚母脸色沉了下来。
“是!”
心腹不敢再反驳,连忙弯腰了走出去。
偌大的客厅,此刻只剩下楚母一个人。
她望着四处,处处都是楚栖的影子。
她刚回国时,还可以装一装,装作慈母的模样,盼着姜云宁回家。
可随着一直没有楚栖的消息,她逐渐没了耐心。
她现在,只要一想起姜云宁,她就心烦意乱!
好好的一个家,全被她给毁了。
有时候,她也在想,血缘关系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些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是栖栖,替自己排忧解难的也是栖栖,给自己欢声笑语的也是栖栖。
但是姜云宁呢?
嫁了人就算了,还把这段不堪的婚姻闹得全网皆知。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肚子里曾经怀过沈寒年和他小三的孩子。
这是女人最大的耻辱!
以后哪家大家族还敢娶她,还敢让她当儿媳妇!
楚家的荣耀,她不曾添过一块砖瓦,她的名声,却要楚家替她承担。
她就是来要债的。
……
楚珩带着人,直接赶往沈家老宅。
很快,楚家的保镖就把沈宅团团围住。
沈管家见此,面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汁来。
“混账!”
“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滚!”
“赶紧给我滚!”
楚珩走了出来,冷眸扫了他一眼。
沈管家吓得腿一哆嗦,“楚……楚少爷?”
“你这……这大张旗鼓的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管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他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楚珩这个恶霸!
现如今,沈家已经大不如前,沈总又不知所踪,整个沈家只靠着老夫人一个人,楚珩突然出现,他立马警惕起来。
楚珩没理会他,直接带着人强行冲了进去。
沈家的保镖,在赵全眼里根本不够看。
不过用了五成的力,就全部被放倒在地上。
钱纭正在礼佛,门外传来阵阵惨叫。
她眉头皱了起来,厉声呵斥,“发生了什么事?”
“大声喧哗,惊扰了佛祖,我要你们的命!”
砰!
她话刚说完,门就从外面被撞开。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砸了进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钱纭眼疾手快,连滚带爬地挪到一旁,看着摔下来的人,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还好,她快了一步。
否则,这人就要直接砸在她身上了。
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佛堂。
她撑着手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向门外。
“放肆!”
“这里是沈家,不是阿猫阿狗可以放肆的地方!”
“来人!”
“来人,把他们拖下去,乱棍打死!”
无论她怎样咆哮,没人上前来。
楚珩缓慢地走了进来,视线落在眼前的金身佛像上。
钱纭看到是楚珩,面色阴沉得可怕。
“楚珩,原来是你!”
“你把我们沈家害成这般还不够,你还要做什么?”
钱纭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抽皮扒筋。
她这一生,最厌恶的人第一是姜云宁,第二是楚珩。
姜云宁蛊惑自己的儿子,失了理智,每天沉溺于情情爱爱。
楚珩为了姜云宁,捅破左望舒研究所下的真面目,害得沈家被牵连,现在股票不断下跌,就连寒年也被辞退执行总裁一职。
现如今,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自己拿他没办法不算,沈家的人还被打倒一地。
钱纭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喉咙里传来浓烈的血腥味,她想强忍住时已经来不及,噗嗤一声,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鲜血洒了佛像一身。
楚珩挑了挑眉眼,说道:“老夫人。”
“你好像亵渎了你的佛祖!”
他姿态随意,却气势压人。
钱纭眼白一翻,险些晕了过去。
她死死攥紧桌子一角,喘着粗气。
“作孽啊!作孽啊!”
“楚珩,你狼心狗肺,为了一个女人,做下一件件恶事,迟早有一天,你会不得好死!”
“你会下十八层地狱!”
楚珩轻笑了一声,在一旁坐了下来。
“老夫人,说到作孽,我哪能跟你比。”
“毕竟,当初,你连毁人清白的事,都做得出来!”
“不过,好在老天有眼,你恶有恶报!”
淡淡的声音,钱纭听在耳朵里,却像来自地狱索命的魔音。
浓烈的恶臭,粗鲁的动作,起伏的身体……
他一句话,把自己扯回她最不情愿回忆的曾经。
她喉咙发紧,瞳孔不断放大,指着楚珩,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是……是你!”
楚珩把玩着手里的贡梨,摇了摇头。
“不是我!”
“是你!”
“自作自受!”
“老夫人,你瞧!”楚珩偏过头,看向一旁的佛像,“佛祖有眼,他能辩善恶。”
“你自食其果!”
“啊!”
“啊,我……我要杀了你!”
钱纭脑海里最后一根弦彻底断了,她猛地扑向楚珩,恨不得把他掐死。
可惜,还没近楚珩的身,就被赵全拦住。
她只能无能狂怒,像个市井泼妇,丝毫没了往日尊贵从容的模样。
楚珩打了一个响指,很快,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就被扔了进来。
“她……她是谁?”钱纭吓得心一颤一颤的,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听到声音的左望舒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张恐怖的脸,“妈,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