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七一脸懵:“怎、怎么了?丹恒。”
“三月,你先带星离开。”
“那你呢?不对不对,我们为什么要走?这人谁啊?”
“不清楚。”丹恒瞥了一眼身旁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掏出球棒备战的星,视线重新落回我的身上:“我认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那个人,绝无生还可能。”
我:“……”
貌似,是意外之喜。
“你叫什么名字?”
我垂眸回答:“阮琴心。”
所迎接的,是更加警惕的眼神和表情。他似乎觉得,我站在这里不仅仅是一种威胁,更是对他的羞辱。
可,为什么呢?
我应该并非一个执着的人,因为当我隐约发现我似乎有一段忘记的过往,第一反应不是去寻找,而是感到原来如此,此外并无他物。
就像我说的,储存于躯体中几近本能的东西足够我思考眼前所见,足够我生存。
和区区过去相比,未来太漫长了。
这颗心脏并非为他者跳动,我混沌的长梦唯一赠给我的印记,大概就是这个根深蒂固的念头吧。
它说,你是绝对的个体,你追寻绝对的真理,这真理并非外物,这真理在你心中、正是你自己。
虽然不能很好的理解这段话,但我大致明白它告诉我,我不需要他人他物带给我价值,当我存在,我本身就是一种绝对的价值。
因此,不必执着于什么,也不需要探寻过去。
尽管如此,不主动探寻和自己找上门还是有区别的。
当一个明显的知情者送上门来,我没理由放过一种接触过去探知的可能。
于是,即便冷锋在前,我仍然问道:“你认识我?”
“你!等等,不对,你从哪儿来?”
“仙舟。”
“哪年生人?”
“不记得了。”
“你是否认识一个叫镜流的人?”
“……”
沉默让对峙更为紧张。对面三个,有两个不在状态,一个如临大敌,当然,三个人是同样的警惕。
我知道对不同的人该作何反应,更何况,我的确不清楚他究竟在说什么。
因此近乎茫然的眨眼,我问:“那是谁?”
有一瞬间,我觉察到他的表情似乎变得很复杂,仿佛听到了无法理解的东西。
也许是出于傲慢的宽容,也许是因为我打心底里觉得无所谓。
一种模糊的信任从我看到他的时候升起。
所以当他让我转过身去,我并未迟疑。
耳后传来的破空声凌冽,比判断更先回应的是肢体。
指间夹着一枚电子屏碎片,我侧头回首,询问的看向他们。
三月七紧张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丹恒喃喃自语:“一模一样。”
星歪头:“他怎么了?”
“不知道啊。”三月七低声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丹恒老师脸上出现这么多表情。”
“……三月,分头行动。”
“诶?”
他收起武器:“防卫科阿兰在这附近失踪,艾丝妲站长委托我带回她。你和星回主控舱段与其他人会合。至于你——”
丹恒眼中闪过一丝我暂时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你跟我一起行动。”
“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
“我只是个文弱的学术分子,和你待在一起似乎要面对很多虚卒。”
“区区虚卒,别告诉我你无法解决。”
“……”当对方清楚的知晓你而你一无所知时,最好还是闭嘴。
虽然对过往略感兴趣,但我没有将过去展现给无关之人的习惯。
他的枪术似乎还行,他旁边那位粉发的少女毫不犹豫接受了名为丹恒青年的提议。
既然如此,安全大概得到保障,那么跟上去也无妨。
识相站在丹恒身后,他看了我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说。
那不只是一时的状态。
他真的一句话也没跟我说过。
直到找到阿兰,再次与三月七和星会面,拿着权限密钥的三月七忘记把钥匙放哪儿了的时候,不经意与阿兰对视。
“……”
“?”
他瞳孔缩了一下:“你?”
“阮琴心。”
“我知道,小姐、艾丝妲站长提到过。”
提到什么?
我很想问,但丹恒的目光移过来了。很可惜,阿兰也不再继续说下去。
我开始反思。
诘问自己之前所有渡过的时间是否可信。显然,没有记忆的人不会得到答案。于是我便畅想另一种可能,即在很久之前,我拥有一段足够丰富多彩的人生。
至于现在的我生活为什么这么乏味,那大概是因为性情大变了吧。
总会有这种事发生:失忆前后的病人判若两人。
这不是我应该关注的事。
三月七找到了钥匙,并不意外,她一直在身上带着,只是她自己忘了。
阿兰不愿意跟着一起去,丹恒说他们完全可以带着阿兰一起走:“如果碰到什么强敌,就让我身后这位来保护你。”
四人的目光一齐落在我的身上。
“嗯?”我吗?
迎着阿兰的视线,我正想回一个客套的笑容说我没办法做到那种事,但在此之前,他却抢先朝丹恒点头:“好。我和你们一起。”
完全摸不透的发展。
回到主控舱段的路上又碰到不少虚卒,好在丹恒几人也没想真的让我派上用场。
一路撤离,舱段大门大开,五个人一同涌了进来,隔断了外面虚卒的追击。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穿着红色礼服的女士,看样子貌似是这几个自称列车成员的家长。
打过招呼,阿兰去寻艾丝妲了。
三月七抱怨虚卒太多,简单关切几句,这位红色的女士询问星一路过来感受如何。
得到一个顽皮的回答,与三月七不满的嘟囔。
姬子最后看向我,又看了看丹恒的神色:“这位是?”
“阮琴心。”
丹恒眉头紧皱,闭紧双眼。
“您是黑塔空间站的成员?”
“不是。我追随黑塔而来,面试的时候,空间站被袭击,所以才会在这里。”
“这样。您似乎是仙舟人?”
“此前在仙舟待过两个月。之后遇到法政科的古恩……”
“两个月?”丹恒冷不丁打断了我的发言,他终于转过身正眼看我,因此我更难轻易看出他眼中的悲哀。
“仙舟联盟丹鼎司医士阮琴心,自苍城陨毁长居朱明,后至罗浮,前后历时千年救人著书无数,倏忽之乱有功,后形神俱灭而死,炎庭君亲口下的结论。你有着她的脸她的声音,却没有她的性格和记忆。”他再次取出长枪:“你到底是谁?”
真是令人惊讶的举动,我以为他后面就不会像刚开始一样冲动。
但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仔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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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从古恩那里得知阮琴心这三个字后,我就很自然的把它当做了我的名字。
其间也没有思考过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我理所当然认为自己是古恩口中的人,仿佛本应如此。
但,如果不是呢?
那就太失礼了。
我想对他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换一个称谓,但我又觉得这样说他一定会生气。
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这是个没有意义的话题。
算了,到此为止吧。
我放弃自证,转而让丹恒对我证伪。
姬子抬手拨开丹恒的武器,毕竟在人家的空间站里不好动手。
“阮、女士。我的成员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动手。”
我说我知道,大概我和他或者还有其他人有一段已经遗忘的过往。
“您是失忆?”
“不清楚。”
“您有其他认识的朋友吗?或许您可以了解一下之前的自己。”
“非常好的建议。”很遗憾我是个孤僻的人,没有朋友。
“恕我冒昧,您为何会在黑塔空间站?”
我又将之前的说辞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您暂时安全。之后您何去何从大概要听艾丝妲站长的安排。”
“当然。”
姬子给三月七使了个眼色。
后者可能没看懂,但还是挡在我和丹恒中间。
勉强冷静的丹恒转身离开之际冷声道:“如果让我发现你有问题,我一定会杀了你。”
虽然他这么说,但我觉得他应该做不出这种事。
作为回应我认真点头应下。
点头瞬间,看到了站在我身旁无所事事的星。
她颇为无辜的含蓄一笑,挠头略带几分愚蠢的清澈。
“怎么了吗?”
“你也没有记忆?”
原来如此,无知的幼兽会天然亲近与自己相似的存在。
“目前看来没有。宇宙是非常大的,只一颗星球上就有无数生命,有个叫仙舟联盟的群体,一艘仙舟便有百亿人之上个体生命。因为基数足够大,所以,不要感到巧合,遇到一个与自己有差不多病症的人,总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星想了想:“我应该不是生病。”
“嗯,你很健康。抱歉,我下意识那样说了。”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等待空间站恢复,然后再次申请加入。”
“要是不能呢?”
“那就离开这里,等到命运下一步的安排。”
“命运?”
“一个谈不上糟糕,也说不上好的东西。无须在意,大多数时候,命运决断于个体选择。它有时残忍,有时仁慈,有时导向更好,有时让人无力。唯有品尝过滋味,才能明白它的不可形容。”
“你有尝试过吗?”
我闭上眼睛:“应该有吧,不记得了。”
姬子在远处对星招手,她回应着,在离开前最后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一直这么说话吗?”
我立刻明白她指的是我说话的方式:“不是。”
“为什么?”
“感觉。”
“?”
“我的意思是,直接支配着大部分我。”
她没弄懂,其实我也不太明白。
感觉,这两个字在我思维中存在的频率太高了。高到我无法忽视。
这究竟是“我”的有意为之,还是谁人的自作主张呢?
啊,那不重要。毕竟,我承认这一刻的我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