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存在之先,比认识世界更早一步的,是我对自己的了解。
一个算不上善良,也算不上冷漠的人。不能说太没用,但也没多么天才的程度。无论哪种地方,几乎都是恰到好处。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来到世界,丰富的知识在我脑海,仿佛生来就有。
仙舟,这个守旧的古老联盟,即便已来到这里多日,我仍然无法知晓为什么我在这儿。
一连半月,我日日守在长乐街一个小巷的亭子下,仿佛等待什么一样。
后来我发现这是没有意义的,但我并不遗憾,因为没有意义也是一种意义。
毕竟人总是这样的,会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去做一些他人眼中无比费解的事。
我总觉得,时间无比有限,可它分明如此漫长。
所以,让我觉得有限的到底是什么呢?
在星槎海眺望星槎驶入,去流云渡抚摸云海,最后伴着夕阳步入寻常小路。
我停在一个没有任何房屋的空地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
但是,如果我能无意识的踱步至此,那未尝不能说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因此独享漫长而短暂的夕阳。
夜晚于层层楼阁下听戏曲声咿呀荡漾,说书人将帝弓的故事讲到第五册。
在路边随便捡了个地方坐下,一本没有作者没有署名的书随风自动翻页让我看到两行:“云上五晓……”
起先是随意翻看,后来出神认真研究。
读至书末页,故事未竟,而人离散四伤。
评价为坎坷的故事,喜剧的转折,填不上的遗憾和无法回头的过往。
我想,有限者的生命不外如是,由无数个满足和缺憾组成。生命全部的每一个瞬间都值得品读,但归根结底,它落在与世界的连接处。
只是一个故事罢了。
只是,一个故事。
故事……
一个、故事?
我看向天边,灯火将红霞映满天。即使无法清晰看到,星空依旧璀璨。
不变的东西如同星辰一样,光芒传递至无界限的永恒之外。
没有任何值得关注与在意的地方。
可是,真的没有吗?
茫然的思绪无法告知我答案。
但当怅然若失与不曾有过的哀伤蔓延心头,我却是克制的想,这是属于谁的故事呢?
随即我又想到,为什么只是一个思考,我却在克制它的发散呢?
追问生命,似乎所有问题的根源都汇聚一点,究竟,我是谁呢?
听说,在星空之上有位星神,人们说他全知全晓,无所不识,他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还是说,他也困于与我同样的问题呢?
我下意识想到,这是对我而言永恒的不可知。
天空渐暗,风声,穿过狭窄的集装箱间通道,猛烈向我袭来。
流连徘徊,我不清楚自己在等待什么,但我知道我不可能等到,这是虚度光阴而已。
尽管如此,倘若这种虚废能让我获得片刻头脑中的宁静,那就令我喜欢。
某一日,在司辰宫外碰到了一个叫古恩的人。
他的飞船因为迫降受损,被拉去维修了。远程办公之余,他习惯在仙舟上四处转转。
仙舟的金人科技与外界外形上区别很大,金人没有太多自主思维,仅作为仙舟人生产生活的辅助。
他与我交谈,问我如何看待这种行为。
“我不明白你想让我说什么?何以为人吗?”
“人们大多喜欢用有无思想来定义是否为人。但现实中似乎不管有没有思想,碳基生命的人天然为人,而机械只有走到智械这一程度才会被赋予人的权力。”
“也不尽然。”
“怎么说?”
“身处仙舟,就拿仙舟人最熟悉的丰饶民来举例吧。你觉得在在步离人眼里,狐人是否有生而为人的权力?又或者对造翼者说,他们掠夺过而致毁灭的世界,那些文明中的个体,是否有人的权力?”
“……显而易见,不会有的。但你偷换了概念。”
“因为我不认为物种的单位元素组成是决定是否为人的关键。”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人是群体集合的人,没有孤立的人存在。当你谈论智械的困境,也是立足社会承认而窥见一个问题:机械的特殊性决定了他们和碳基生物的不同。世界发展至今,即使两次帝皇战争证明了智械思想的独立,也依然有人无法正视他们是与我们一样的存在。忽略他们的情感需要,无视他们可以寻找伴侣获得人类权力的事实。”
“你又在肯定我最开始的说法了。”
“因为我希望更可能全面的去思考。”
“所以,你究竟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
“其一:人是一种“我”的选择。”
古恩沉思良久:“选择亦有对错,鲁伯特也思考过本质的问题,他发动了帝皇战争,那是个错误的选择。”
我点头:“因此,其二:人是一种他者的选择。”
“你并未说完。”
“其三:人是客观世界的选择。”
古恩沉默不语,他站在原地,忽而抬眼望向星空,他问我如何看待星神。
“一种本不应存在的伟大。”
“怎么说?命途开始为人类文明的发展提供了很多可能。”
“命途的狭隘也局限着文明向更远边界拓展的可能。”
他说有一个叫开拓的星神。我问被定义局限的开拓是一种扩展还是一种囚笼。
他说我无可救药,我说他冥顽不灵。
最后,他问我如何看待人与星神的关系。
“弱小畏惧强大,但弱小也渴望取代强大。”我告诉他:“人们之所以没有对神明出手,是因为他们过于强大,高高在上,不可撼动,以致于想象他们的死亡都好像一种亵渎。”
古恩笑了:“尽管我不同意你的很多说法,但是有一点我赞成。”
我问哪一点,他没有回答,转而问我如今在哪儿高就。
“不才一介流民。”
“阮琴心是吗?”
“……”我默然无语,这个名字,十分耳熟。
“二十年前,我读过一篇署名为阮琴心的文章。没想到多年过去,你还是这般模样。这就是长生种吗?”
我无法回答。
“也罢。既然你不属于任何势力,那么,请允许我以黑塔空间站法政科成员的身份,邀请你加入我的团队。”
“……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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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生人的自我意志觉醒研究。”
我淡然一笑:“你这个混蛋。”
“所以呢?阮医士,您是否加入?”
-
虽然拒绝了古恩的邀请,但他提醒了我宇宙不止一个地方。
另外向黑塔空间站投出申请,面试我的是一个叫艾丝妲的女士。
她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是:“这是你的真名吗?”
第二个问题:“你的履历为什么是一片空白呢?”
很遗憾,这两个问题我都无法回答。
坐在对面的女士言笑晏晏,但我觉得她嘴角的弧度已经十分钟一丝都没有改变了。
令人畏惧的克制力。
最头疼的还是我回答不上问题的事,一再隐瞒不是我的风格,因此我决定坦白:“我忘了。”
很难令人信服。
怀疑的目光刚刚产生,一种剧烈的动静便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
警笛长嘶,脚步嘈杂,爆炸发动。
人们陷入恐慌,在艾丝妲的指挥下依然勉强保持冷静撤离。
我当然也在其中。只不过因为个人习惯垫在最后。
于是,虚卒凭空出现阻断道路将我隔绝,似乎也变成理所当然的事了。
我对自己说,这也没有办法。毕竟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几乎是未解之谜。
因为第一次来黑塔空间站,尽管有些地方指明了方向,但因虚卒破坏道路断开,有些地方的反重力场也没有开启,我很快迷路了。
四处找寻出路。
楼上传来子弹壳落地的清脆响声,似乎不知名的双方正在猛烈交火。
穿过一个又一个狭窄的通道,我略微停顿回首。
刚刚,是不是谁“咦”了一声?
不必赘述我如何摆脱追击,一边击毁虚卒一边躲避敌人,我感到十分烦躁。总觉得,事情似乎不应该这样发展。
-
“诶?你看,这边有个人。”
“这个人似乎不属于空间站。”
“这种时候就别管这些了,赶紧救人啊。”
“生命体征完好,没有意识。三月,准备人工呼吸。”
“不对,我不会啊,还是你来吧。等等,她好像醒了?”
粉色的少女关心的询问着刚刚清醒之人的信息。
短暂的交流了,没有记忆的灰发少女得到了诸如毁灭纳努克黑塔空间站代理站长艾丝妲之类的信息。
了解情况、确认目的地。
三人飞快计划好下一步的计划,名为丹恒的人说:“这里不安全,我们边走边说。”
三月点头:“也是。诶,你要跟紧我们啊。”
灰色的、名为星的少女略带几分天真的挠头,她伸手指向两人的后方:“她也是同伴吗?”
她?
丹恒猛然回头,而后,看到了那个人。
瞳孔骤缩。
眼前之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勉强维持着优雅的自持,被人用奇怪的表情对待,似乎没有害怕这种情绪。
那个人上前一步,问:“你们,能找到路吗?”
一柄长枪尖刃抵住脖颈,稍稍移动方寸,便能使人头破血流。
名为丹恒的青年冷声道:“给我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