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后来被命名为“饮月之乱”的祸事。
一个龙尊被判褪鳞转世,一个工匠成为孽物不知所踪,一个剑首身堕魔阴背弃盟誓,一个云骑荣登高位执掌罗浮。
那时,我尚且陷入不可清醒的梦。
在梦中不知透过谁的视野,亲眼看到一个星槎陨落,命如清晨薄雾。
将军濒死,战备凋零。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的罗浮明明最需要休养生息,然而,人造的祸患却让其化为泡影。
在睡梦中,我听见饮月失神的说不可能,看到昔日旧友疲惫不堪,却手提长剑仰望白色的龙。
“……”
这是对我的嘲讽吗?
原来那条龙根本不是持明,而是一只狐。
预言还是实现了,既然无论如何都会走到这一步,那为何?曾经让我早早预见?
我的视野拘于方寸,我的愿意难以成真,困于星海一隅小小的人,妄图算计高高在上的令使和神,这究竟是对我的报复还是警告?
当我初来在罗浮日日漫步吸引药王秘传注意之时,我不会想到他们会喂我吃下倏忽的血肉。
当我与策士闲谈通过她隐晦告知腾晓“我可能非我”的情报时,我不会想到那血肉对我毫无用处。
当我拿到瞰云镜准备直面倏忽,我不会想到帝弓的光矢没有降临。
痛恨目光的狭隘,痛恨个体无力的挣扎。我甚至无法多拖延一段时间,以致那极力避免要发生的,最后还是发生了。
是因为我不够正义,因为我过于自利,因为我被嫌憎到命运都不肯站在我这边吗?
生命,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我们生来就是步入漩涡,要被无常的未来戏弄的吗?命运降临之前,我以为有跳出的可能。
那到最后,竟然只是一场幻想中、幻想美满的梦?
药师,为何他们得你赐福,却不曾半分对生命的悲悯仁慈?
我向高天的诸神求索,诸神不会回应。
我的友人,如今将要斩灭,她的另一位好友了。
我毫不怀疑她能成功,毕竟她是总能出乎意料的镜流。
可她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握住剑柄之前,她的手分明还在微微颤抖。
已死的友人成为没有理智的恶兽,只有她能阻止,只有她能做到。
那么,她的心情呢?她该有多难过?
我不知道。
“……”
也许,还有一种办法。
-
孽龙咆哮。
围困鳞渊境的云骑惊讶发现,在它头顶附近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个身影无法被龙的撕咬伤害,如同星间流行的全息投影。
他们不受控制的好奇那个人是谁,忍不住想象着她在做什么。
-
我抚上龙须,定定看着它眼神深处,透过这层毫无理智的外壳,终于与挣扎的灵魂对视。
她微微一笑,就和初见那样:“杀了我吧。”
“……这是我无法做到的事。”
“不行吗?我以为你可以。”
“让你产生这种错觉是我的错。”
她说真令人苦恼,无论是我的出现还是这条龙都令她苦恼。
“你不想活下去吗?”
“当然想啊,我们说好了一起遨游太空,后面你在幽囚狱的时候我还好镜流说话等你出来一起去,谁知道你在混蛋一待就是四十年,应星都老了。”她笑笑:“要失约了,你可不许怪我啊,毕竟,我已经死了嘛。”
“我……”
“不许说你没说过。”
我垂眼道:“没想那么说,我都记着。”
“难得看你愁眉苦脸呢,如果能让别人看到就更好了。算了,他们还是别看你这幅样子,大家都要好好的走下去啊。”
“你,没有别的话想说吗?”
“嗯?是问遗言吗?”
“算是。”
“没有。”
“没有?”
“即便是祝福,活人也不该背负着死者的期待,我只希望你们能做自己。呐,对了,阮琴心,都说祸害遗千年,既然你也喜欢天空,有机会帮我去列出上走走吧。”
我点头,随即又道:“你不是说活人不该背负死者的期待吗?怎么还给我留下这个愿望?”
“谁让现在只能和你交流?我不管,你必须去,算作我的小小报复。”她眨眨眼:“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不太适合待在罗浮,也许,你该去更辽阔的世界远望。”
我点点头,取出剑问她说完了吗?
“这是什么?你从哪儿拿出来的?不是说你不行吗?等一下,你想干嘛?”
对准它眼中的灵魂,我最后一次发问:“白珩,你有遗憾吗?”
“有。可是,有圆满也有遗憾,这不就是人生嘛。”
是啊,这就是人生。
可是,你知道我怎么想吗?凭什么超格者可以高高在上漠视,凭什么凡人生来遍历诸苦?为什么战争一再发生?为什么宇宙的路途上遍布血与腥?
什么狗屁命运,我绝不接受。
挥刀斩下,一种玄奇的感觉割裂灵魂。接着孽龙失控,我感到生命的终点就在前面,我甚至能触碰到死亡的帷幕。
我回头看向镜流,扯了扯嘴角,尽量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抱歉,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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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真的死去,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某一日,我们一定会回来与你重逢。”
我很抱歉,让你经历这样的悲伤。
无边的混沌慢慢缠绕,我被包裹,逐渐失去了意志与感光。
最后抬头看到的,是倒下的孽龙和无边的月色。
“……”
分外美好。
-
指尖点过楼梯冰冷的扶手,她顺着楼梯向下,于拐角处略微停滞。
女人的视线扫过楼下的陈置,偏头,墙上挂着的画像映射着左耳的装饰。
灯光昏暗,没有关系,人们更容易在黯淡的光线里放松,即使是与截然不同的存在,也许,也可以聊聊心事。
酒柜里的酒是新换的,昨日刚刚打扫过卫生。飞船停靠的位置不是很好,对了,房间里香薰似乎……
“碰——”杯底放在吧台上的声音格外清楚。
女人又侧头看了眼画框中的自己,浅浅呼吸着。她想,不必着急。
缓缓的、慢慢走下去。
吧台边的人并未因女人的到来分散注意。
女人走进吧台,取出调酒器开始调酒。
不多时,盛着绿色酒液的杯子被推到坐在吧台边之人的面前。
女人静静望着她:“是你喜欢的颜色。”
“……我不喝酒。”等了很久,坐在吧台边的人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清新的,悠久的苦涩。
“不高兴吗?”
女人摇头:“你闻起来,很悲伤。”
“……”
手伸向酒杯,女人问:“要我帮忙吗?”
“不用。”坐在吧台边的人低声说:“我必须记着。至少现在,我还记得。”
“这也是你解开困惑的一种方式吗?”
“是,也不是,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记着……现在是哪一年?”
女人说了一个数字。
“是吗?”时间未免过得太快,明明只是感觉眨了一下眼睛,居然到了现在:“我该走了。”
“要去哪儿呢?”
“……我设定好了坐标。”
“有两个,其一是仙舟。”女人轻声道:“那不是终点。”
“那当然不是。”坐在吧台边的人问:“我记得你似乎与一个研究生命的天才很熟,她叫阮·梅对吗?”
女人点头。
“我知道了。开始吧,我不会携带记忆,就和过去一样。”
“她呢?”女人发问。
坐在吧台边的人起身,抚摸着培养皿,一个幼小的狐形刚刚长成:“抱歉。”
女人摇头:“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