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热的人就是要多喝热水,有助于退热。
秋嘉禾见状,想到什么,小丫头仰起头:“姚姐姐,我知道一个退热的法子,你可以用酒擦擦脖子两侧,还有膝盖后面……”
小手连比带划一连说了好几个地方。
之前她看直播的时候,那个伯伯说啦,用凉水可以,但是用酒精效果更好。
小丫头天真觉得,酒精应该就是酒吧?
姚月兰皮肤略黑,人精瘦干练,性格也大部分随了姚大高,是个果断的,她没太迟疑,就答应了:“我去问问谁家有酒。”
眼下情况,也没有别的法,只能试试看了。
不知道是不是秋十六让大伙互相帮助的话有用,没一会儿,还真让她从旁人家借来酒来了,少女拎着酒壶,就往帕子上倒。
小丫头热情帮忙,在旁边用小手指着脖子两侧:“擦这里!”
秋老太太叹气,轻拍了小孙女一下:“禾儿,你别瞎出主意,别折腾了一趟,给人希望再让人失望。”
她是过来人,若是法子没用,病情加重,旁人怪怨咋整?
小丫头没听出来,还自信满满的捶胸脯:“这可是一个很厉害伯伯教我的法子,肯定有用!”
姚月兰已经懂人情世故,听明白后,立马表态:“秋阿奶,您放心,要是法子没用,我也不怪妹妹的,我晓得妹妹是好心,有用的话,我全家都感激妹妹!”
见她不是拎不清的,秋老太太便也不说什么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难太多。
这几日,雨水彻底把泥土泡湿泡透,脚踩上去软乎乎的,陷进泥里不说,还因为下坡,一不小心就容易滚下去。
刚开始摔倒的人没经验,滚了两圈,撞在一棵树上才停,被撞得七荤八素的。
后来,秋十六出主意,让自家妇人、老人,孩子拉一根绳子,再有人摔倒,其他人用绳子拉着,不至于人滚下去。
这法子确实好用,哪怕一路‘啪叽’声不断,也没人摔太重。
走一半,秋十六又叫停队伍。
咳,第一次当头,想事不全面,只能一会儿想起一样来。
雨中,男人眯着眼扫视一圈,大喊:“来来,咱们调一下顺序,李老大,你们家人多,在前面打头!”
“马叔,你们家人也多,就到中间去!”
“里正叔,您家依旧断后。”
“这三家就是队伍里的核心,前后人家遭到攻击,你们都得分出人手帮忙,更要留人守自家位置!”
“还有,推车的人家,尽量让自家俩半大孩子一起推车,汉子们走外面,防备狼在路上袭击!不然零零散散的,狼一来,队伍就乱套了!”
小丫头听爹说完,瞪大眼睛,看看板车,又看看自个的小手,了然点头。
秋十六才安排好,一低头,就瞧见闺女踮脚去够板车把手,跃跃欲试要推,被逗乐了,抱着她往边上一放:“你还没车把手高呢,你推个啥?”
白浔倒是有把手高,劲儿也大,不过这小子看不见,秋十六怕他连车带人推沟里去。
秋家还是秋十六推车。
雨中,少年手持长剑走在外面。
秋十六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才是家里战斗力最强的。
白浔里侧,是秋嘉禾,俩人头顶一块油布。
少年得弯腰迁就小丫头,小丫头手拉着他,也有给他带路的意思。
雨打在油布上,和打在蓑衣一样,也是噼里啪啦的,但是多了一种沉闷感。
小丫头摩挲油布,眼里满是好奇,嘴里嘀咕着:“原来这就是油布呀,哥哥,等不下雨了、不行,等逃荒结束了,油布咱们一人一半。”
少年眉宇间浮上疑惑:“要这个做什么?”
小丫头用看败家子的眼神看着他:“爹说,这油布是富贵人家才用的,我们留着肯定有用!”
“这东西很常见的,可以用来做雨衣,还有一种类似的油纸,同样防水,不过不结实,常用来包点心。”
秋嘉禾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过去了:“包什么点心?”
“很多,桂花糕、红糖糕、桃花酥、枣泥酥……”
这些糕点,小丫头一样都没见过,但是光听名字,就很好吃的样子。
她幻想着味道,嘴角亮晶晶的。
下一秒,一双大手抚擦去小丫头嘴角的口水,秋老太太头上裹着头巾:“小子,你可别说了,给我孙女馋的都流哈喇子了。”
秋嘉禾回神,吸溜一口,对奶奶不给她面子的行为表示谴责:“阿奶!我才没有呢!”
“好好好,没有,我孙女才不馋呢!”
旁边,白浔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一伙人摔摔拌拌的,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光线忽的亮了起来,大伙抬头,天空上,久违的太阳从乌云后出来了。
可大雨依旧没停,下的是太阳雨。
他们已经到了山脚下,前方,就是官道了。
大伙不由加快脚步,走到拐角,就见前方横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布衣的男人,脸朝下趴着倒在地上。
八成是死了。
大伙纷纷绕开他。
半大小子马三狗,正是精力旺盛时候,拎着棍子,欠欠的上前扒拉了一下。
直接把尸体翻了过来。
那尸体脸都泡烂,泡囊了,大雨不断冲刷,皮肉随之往下脱落,露出里面森森白骨。
秋嘉禾甚至看到了一个圆鼓鼓的眼球,瞳仁是灰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