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直接被吓哭了,心都跟着漏跳了半拍。
白浔赶紧向她靠近:“怎么了,我在。”
他有些厌恶眼瞎,看不到小姑娘的情况。
秋老太太心疼,赶紧给孙女抱起来哄:“没事没事,不哭了啊~”
乖孙女一路都没哭,这次是真吓着了。
也是这尸体,有些瘆人了。
她这一哭,搞得朱大丫抱的孩子也跟着呜哇哇的哭了起来。
周围一片的哭声。
秋十六忧心看饿了眼闺女,但没说什么,倒是马二狗气的踹了弟弟屁股一脚,给人蹬了个踉跄。
“你咋这么手欠,啥都扒拉?”
马三狗挠挠头,手里还拿着棍子,一脸委屈:“俺不是故意的。”
他自个也吓的不轻好不好。
队伍终于走上官道,大伙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摔了。
秋嘉禾哭了好一会儿,心头的恐惧和害怕才散了。
小手抹干眼泪,眼角还挂着泪花,她道:“不要阿奶抱了,我要走路!”
秋老太太顺着孙女,把她放了下去,小丫头继续和哥哥顶着油布赶路。
马三狗凑过来,伸出手掌,手心里赫然是一个野杏干,少年很是愧疚:“禾儿,这个给你,是俺吓着你了,对不住。”
这算是道歉赔礼了。
秋嘉禾倒是没怪他,不过,杏干都送到面前了,哪有拒绝的道理?
她接了杏干,小手摆摆:“没关系,没关系啦!”
说话间,杏干已经进嘴了,酸酸甜甜的。
队伍走了没多久,果然开始看到流民了。
大雨不断,官道两旁坐着三三两两浑身湿透,瘦骨嶙峋,头发凌乱的人,甚至也有几个趴着的……
马二狗盯紧了弟弟,眼神警告。
好在,这次没人敢动尸体了。
大伙加速,想绕过这些人继续往前。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前头出现一支队伍,大伙紧张起来。
走近了,才认出来,又碰见县城队伍了。
顿时勾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范屠户笑呵呵的走上来,和没发生过龌龊似的:“关里正,又见面了啊。”
关里正不是很想和他说话,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点了点头,老眼微眯:“范屠户,你们没赶路啊,这几日是在哪避雨?”
范屠户皮笑肉不笑:“我们运气不好,昨天才找个山洞,住了一晚上,山洞就塌了,还死了一个人,要是当初关里正答应,让我们去庙里挤挤,哪至于害死一条命……”
关里正顿时黑脸,也不跟他客气了:“什么意思,人命算我们身上?怎么,山洞不是你们找的?找了以后没看看结不结实?”
范屠户沉默了一下,又露出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您多想了不是?就是说我们运气没你们好罢了,不妨咱们继续再一起搭伙走。”
关里正一点也不想答应。
上次不知范屠户他们为人,光想着人多安全,但现在,他觉得这伙人不讲理。
但他没直接拒绝,扭头看向秋十六,意思是,他来决定。
秋十六看了范屠户一眼:“行啊。”
他也膈应范屠户,刚才扫了一眼县城那伙人,甚至还在看到王地主一家了。
王地主一家没了马,如今全靠人推车,金贵的安氏母女,也没车坐了。
但秋十六知道,就算拒绝了,范屠户他们想跟队伍还能跟,不如答应,在眼皮子地下看着,反正只是一起走,出啥事该散散,正好也能盯盯王家,他还没报仇呢。
范屠户察觉到什么,有些疑惑。
关里正先开口:“俺们队伍,以后都是秋十六做主。”
这下,范屠户可就意外了。
他儿子给王地主当护卫,自然把大河村的事都告诉他了。
王地主走了之后, 发生了啥,大河村咋就成秋十六带队了?
不远处的王地主更加意外。
他难受的恨不得捶胸顿足!
关里正带队,他缓和缓和,还能想法回去,可若是秋十六带队,那不可能回去了。
王地主有些焦虑。
他才来县里队伍一天,就能感觉到,这伙人面和心不和,范家很强势,一直想做主,但其他几家也各有心思,符合他们利益的就听,不符合的就得吵,队伍气氛格外微妙。
就这样,秋十六他们继续赶路,范屠户一行人跟在后面,两队人浩浩荡荡的在雨中赶路。
不知何时,有人惊奇发现,雨好像变小了些。
从大雨,变成了中雨。
秋嘉禾小手接了接雨水,高兴扭头:“雨是不是快停了?”
她这几天身上潮的都要长毛啦!
秋十六推着车,抬头看看天,乌云过去了,有太阳,但远处,黑压压的一大片乌云还没过来。
“不一定。”
后面队伍里,王知韵被丫鬟背着赶路。
道路泥泞,丫鬟走的小心翼翼。
王知韵却伸手掐她:“你能不能走稳一点?颠死我了!没用的东西!”
杏儿委屈,她昨个才挨了打,身上疼,路上滑,咋能走稳?
但她不敢说。
王知韵又转头呵斥桃儿:“我说她,没说你,你就偷懒是不是?撑个伞都撑不好,本小姐肩膀都湿透了!”
其实没有那么夸张,只有几滴雨水落下而已。
桃儿浑身都被淋湿了,肩膀酸涩难耐,却不敢松懈,赶紧把伞再往旁边倾斜些,还是没能躲过掐,疼的眼泪汪汪。
安氏蹙眉呵斥:“两个人,连一个小姑娘都照顾不好!”
她又心疼安抚女儿:“委屈韵儿了,娘中午让人给你做桂花糕。”
母女俩声音不小,隐约传前面来。
秋老太太忧心看孙女,王氏这么偏心溺爱小闺女,就怕孙女听了,一对比,心里难受啊。
秋嘉禾看着前方,专心赶路,跟没听见似的,连回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她根本没当回事,眼下就犯愁一件事,她走不动了呀,草鞋磨得脚丫好疼。
白浔听着,小丫头走路声音不大一样了,抬腿越来越慢。
突然,他蹲下身:“禾儿,我背你。”
秋嘉禾紧蹙的眉头一下松开了,双眼亮晶晶的:“哥哥,不好不好,这多不好意思呀!”
白浔感受着身后的小人,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爬上来了。
小丫头还紧紧搂着他脖子,生怕他反悔似的。
白浔迟疑了下,方才他听错了吗?
他双手一用力,轻巧把人背起来。
秋嘉禾一只手举着油布给两人挡雨,另一小手指向前方:“哥哥,冲啊呀!我给哥哥当眼睛!”
白浔默默加快步伐,“冲”了一下。
小丫头更兴奋了,嗷嗷叫两声,干脆欢快的哼起小调。
雨声和童音小调,还挺好听的。
秋老太太在旁边看着俩孩子,有些紧张,生怕他俩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