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摇了摇头。
秋十六撸了撸袖子,准备找白浔算账,这小子是飘了,都敢推他闺女了!
白浔颤抖着呢喃:“血腥味,该杀!杀!都杀光!”
秋十六对上他一身杀气,心里毛毛的,这孩子……咋了?
血腥味儿?
他随手拿起一块布挡住白浔口鼻:“还有味不?”
湿臭的味道吸入鼻间,少年脑中这才逐渐恢复清醒。
秋十六拿的是抹布,可不臭吗?
白浔双手撑地,喘了一会儿,逐渐平缓下来,他抿唇:“禾儿,对不住……”
他真的是个疯子吧,随意杀人,还伤了禾儿。
小丫头摆手:“没事,我知道,哥哥不是故意的,你刚才怎么啦?你没事吧?”
白浔默了下:“刚才有血腥味,又脏又臭,进来又出去。”
秋老太太蹙眉:“刚才只有王家孙女出去了。”
外面,马车帐子里,王知韵手拿匕首,兴奋的往灰色狗崽身上戳。
女孩童音稚嫩:“这戳一下,这里再戳一下~”
“好玩,哈哈,你看,一戳它就抖一下!”
动物呜咽哀嚎声伴随着王知韵的笑声湮灭在大雨中,女孩手上满是鲜血。
秋十六在帐外听见声音,隐约察觉不对,一进去,顿时瞪大眼,“住手,那是狼,狼崽!不能杀!”
两个丫鬟上前,伸手拦住准备往前闯的秋十六。
“你,你干什么?这是王家帐子!”
就这个空档,王知韵神情兴奋,一刀直接捅穿了手下的狼崽。
鲜血喷涌在她小脸上。
她举着刀,得意的看着秋十六:“杀个小畜生而已,大惊小怪什么?”
秋十六冷冷的看她一眼,只觉得她的笑容可怕,不像五岁的孩子,更像恶魔。
木已成舟,他没说话,转头离开,回庙里了。
“里正!王家那小丫头,不知道从哪弄来个狼崽子,还杀死了!”
关里正反应过来他的话,吓得站起来了:“她把狼崽子杀死了?在哪儿杀的?”
这事儿可不兴开玩笑啊!
秋十六一脸严肃:“王家帐子子里。”
里正老头的脸色顿时就黑了,当即大步去找王地主。
狼群记仇,杀了狼崽子,八成要引来事。
王地主正睡着觉呢,听里正说自个闺女杀了狼,瞌睡都吓醒了。
“不是,关里正,我女儿才多大,哪有那个胆子?”
“我亲眼见的,她动作熟练的很。”秋十六冷冷开口。
他不信,那小丫头那么恶毒,王地主会不知道。
王地主确实心虚了下
他想到了女儿平时的小爱好……
”咳,来人,去把小姐请来。”
王管家应了一声,很快就把人带回来了。
王知韵身上还有血渍呢。
她扁着嘴,很不高兴,王管家真讨厌,她还准备给那小畜生分尸,再埋了呢。
王地主心中一寒:“我问你,你杀狼了?”
见亲爹着急,王知韵心里有几分揣测不安,生气辩驳:“我杀的是狗!”
“就是狼崽!”
说话的是王管家,他去请人时候,看见了,这种可能引来祸患的大事,他得实话实说。
里正老头气的不轻,胡闹!王家女娃太胡闹了!
但这会儿着急居多:“现在当务之急,是狼崽子从哪儿来的?”
“呜呜呜呜。”王知韵被吓哭了。
是狼又怎么了?她在家里,也没少杀小畜生,从没人管过她,这些人大惊小怪的,他们是坏人!
倒是旁边的杏儿颤颤巍巍的开了口:“老爷,是小姐让我去找狗,这荒山野岭的,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找,最后走到小溪边,奴婢看到了那只受伤的灰色小狗,就带来了,但奴婢真不知道那是狼崽子啊!”
“废物东西,养你们有什么用,就会给我惹事!”王地主气急了,抬脚就要踹她。
关里正厉声开口:“王地主,现在当务之急,是你得立刻派人去看看小溪在哪,溪边有没有狼群痕迹,村里也出俩人跟着你们。”
秋十六立马道:“村里我去。”
不是他愿意管王地主的闲事,而是大伙住一起,要真因为狼崽子引来狼,谁也躲不掉。
王地主现在是不敢有一点意见:“是是是,杏儿,你赶紧带路,王管家,你派人去把狼崽尸体扔掉,扔远些。”
秋十六几个和王家护卫匆匆忙忙出去了。
庙里,气氛不算好。
朱寡妇叹气:“狼最记仇,杀了狼崽子,狼群肯定会闻味儿找过来。”
“咱好不容易找个避雨的地方,那死丫头非要杀狼崽,现在大伙都得提心吊胆的。”钱老太太生气,连王地主一起骂:“王地主那没用的玩意,咋教的闺女,心狠手辣的,甭说狼崽,狗崽也不能虐啊!”
“是啊,看着挺可爱一个小姑娘,咋这样……”
吊床上,秋嘉禾一边听阿奶婶婶们讲话,一边守着哥哥。
白浔睡着了,额头直冒汗,嘴里时不时念叨什么,看起来不太安稳。
外面,大雨依旧下的猛烈,周边路都看不真切,一群人跟着杏儿找了半个时辰,摔了好几跤。
杏儿突然出声,指着前方不远处:“小溪在那!”
前方,小溪和顺流而下的雨水混合在一起,水流很是凶猛。
大伙绕着溪边,寻找动物留下的痕迹。
没看到有什么动物粪便,说明不是栖息处。
秋十六倒是发现岸边有几个被冲刷的很浅的爪印,只有他手一半大。
“这有个爪印!”
大伙纷纷围了过来,蹲下身观察。
“脚印被雨水冲的太浅,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
不过看脚印的方向,不是朝着破庙走的。
大伙松了口气。
王管家也松口气,安抚大伙:“没事儿,这雨下这大,痕迹气息都能隐藏,咱们也不用太担心。”
大伙这才回去。
等回去后,天都黑下来了。
庙内,只有王地主一个人的责骂声。
“你们两个没用的,竟然拿狼崽子给小姐杀!打死都不为过!”王地主气冲冲的,对面,桃儿和杏儿被押着跪在地上,被两个婆子摁着‘啪啪’抽嘴巴子。
每一下都用了全力,丫鬟的脸又红又肿,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旁边,王知韵跪在软垫上。
王地主呵斥她:“王知韵,今个这事儿,全是你惹得祸,还不给乡亲们道歉?”
王知韵眼含泪光,倔强的噘着嘴,腰杆挺得笔直:“我不要,他们也配!一群下等人!”
这时候还敢说这种话!真是一点脑子没有!
王地主额头青筋暴起,气的不轻,拿着戒尺,‘啪’的抽在她后背:“你认不认错!”
后背传来抽疼,王知韵差点跪不住,她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她不想认错,但是对上爹凶狠的眼神,怕爹继续抽她!
“我呜呜、和你们、道歉,我错了、对不起呜呜呜呜呜——”
大伙静静看着,却没一个人回应她。
王地主心知,这是村里人还不满意,脸更沉了。
这帮人,简直得寸进尺,他又教训丫鬟又打闺女的,还想让他怎样?
但以后,还要和村里人一起逃荒,不能把人全得罪了。
他只好继续骂:“知错就得受罚,你就在这再跪一个时辰,好好长长记性!”
安氏本来就心疼女儿,闻言,赶紧抓住男人的手劝:“老爷,女儿小不懂事,您别和她计较。近来逃荒,女儿本就吃不好睡不好的,再罚跪,跪坏身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