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们就这一个女儿,您怎么狠的下心啊!韵儿肯定知错了。”安氏给女儿使眼色。
王知韵并不觉着自己有错,但娘的话,还是听点的,最主要的是,她也不想罚跪那么久,于是哭着点头:“爹,女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老爷,孩子都这么说了,您别生气了。”
“哎,看在你娘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饶不了你!”
两口子就这么拉扯一二,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不远处,秋嘉禾撇撇嘴,这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别看她人小,她可什么都看得明白!王地主这一出,从头到尾都是演戏给大伙看的。
“禾儿,吃饭了。”秋老太太的吆喝声将小丫头注意力拉回来。
庙内视线昏暗,唯有篝火跳动的暖光照亮的地方能看勉强看清,秋老太太掀开锅盖,里面是热气腾腾颜色金黄的南瓜。
小丫头赶紧凑过去,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呼呼!”吹了吹就开吃。
秋老太太夹了一碗出来,放到白浔手里。
这孩子自打醒了就在那坐着不说话,不说就不说吧,总不能不吃饭。
碗底热乎乎的。
白浔愣了会儿,拿起筷子,却冷不防开口:“阿奶,秋叔,我,我有疯病。”
白天,他们也见到了自己发疯的样子,之后应该会厌恶他了吧?
或许觉得他是不可理喻的怪物,该一个人死在角落里。
秋十六确实说话了。
“疯病?就像是你白天那样?”
白浔嗯了一声:“我发疯时,会失去理智,会、杀人。”
他的手,不由紧握成拳。
秋叔他们,不会带他一起逃荒了吧?
毕竟,谁愿意跟一个随时发疯可能杀了自己的疯子一起走呢?
就连父亲都嫌弃他。
秋十六却好奇道:“你是闻见血腥味儿就发疯吗?那逃荒的时候杀那么多人,也有血腥味啊,你咋不发疯?”
白浔默了下:“那些血,没味道。”
啥味道?血不是一个味吗?
这孩子鼻子还跟人不一样呗。
秋十六没再问,毕竟孩子看着挺难受的,似懂非懂点头:“那让阿奶给你缝个面罩,你闻见味儿就戴上,你喜欢啥色的?”
白浔心中意外,微微侧头,就这样吗?
只是要他戴面罩克制,不赶走他?
秋老太太嗤笑:“说得好像家里布多似的,家里不就那一块挡布了吗?”
男人理直气壮:“有没有和问不问当然不是一回事。”
问了显得他更大方一些。
秋老太太拍拍少年的肩膀:“等奶抽空给你剪一块。”
不等白浔说什么,一家子已经聊别的了。
秋十六泄愤似的咬了一大口南瓜,嘟囔着道:“姓王的狗东西,当初抓我闺女当童养媳,是因为白浔有疯病,怪不得舍得自个闺女呢。”
他就说那人不安好心,原来这么回事。
看来,上次的迷药还是吹少了,王家,给他等着!
秋老太太也跟着骂了两句。
秋嘉禾认真点点小脑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王家想用别人家孩子套狼!真坏!”
白浔心情复杂。
以往,他发疯时,人人厌恶,父亲说他无可救药,从来没人这般待他。
秋家人倒是觉得,白浔这孩子看着不是很严重,平日里不受刺激人也好好的,也听话,能干。
受刺激,人家也有意识能控制,以后他们再多注意些,就行呗。
吃饱喝足,大伙就躺着,时不时闲聊两句。
不知何时,周围寂静下来,沉睡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只有哗哗雨声依旧。
半夜,“?咴咴?!”
一阵传来马儿惊恐的嘶鸣声传进来。
大伙迷迷糊糊的睁眼。
“咋这么吵啊?”
“王地主家的马干啥呢!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王地主也起来了,急切的吩咐:“快去看看外面啥情况!是不是雨太大,帐子塌了?可别把马压坏了!”
自家好几车东西,都得用马拉呢。
两个护卫立刻提刀出去。
‘嘎吱’一声推开庙门。
还没靠近帐子,就听到里头不是好动静。
月光映照在帐上,帐中隐约可见帐中三匹马、两只身形高大、拖着长长尾巴、獠牙锋利的生物!
“呜!嗷!”
是,是狼!
两只狼影动了,一前一后扑了上去咬住,马脖子,马痛苦的嘶鸣。
帐子上马影拼命甩头踏蹄挣扎,狼被甩左右乱晃,嘴却像焊在脖子上似的。
无数血点喷洒在帐上,马嘶鸣声渐渐趋之于无,马影轰然倒地。
很快,另外两匹马也被咬死!
“狼!有狼!”
王家护卫吓的变了脸色,惊叫出声后,转身想跑,可腿都软了。
其实不用他们说,门大开,不少人都看着了。
秋十六咽了咽口水,那小狼就死在那帐子里,它们是闻到味过来了!
雨夜中,帐中缓步走出两只狼,直直的看向庙里,狼眼闪烁,嘴角染血。
它们猛然抬头!
“嗷——”
“沙沙沙!”
脚步声不断,只见从黑暗的林子里,出来一只只狼,无数双绿油油眼睛在雨夜林中闪烁。
紧接着,庙外狼嚎声此起彼伏,穿破黑夜!直击人心!
那一瞬间,庙内寂静的可怕,大伙心脏砰砰乱跳的声音格外明显。
好一会儿,有人找回自个的声音。
“狼来了,狼来了!”
“快跑啊!”
大伙乱了,有想拉着家人跑的,有惦记行李东西,还有无助大哭的。
里正老头立马吆喝:“都别乱动,往哪跑?这三更半夜林子里,你们胡乱跑,死的更快!”
“现在,只能和他们干!打狼!杀狼,才有生路,说不定还能有肉吃!”
里正扯着嗓门喊,让不少人冷静下来。
对啊,他们跑出去,外头黑灯瞎火,没头苍蝇的跑,只会死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