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福一愣,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这话说的,那不也是你侄子吗?你就帮帮忙。”
“是呀三弟,等孩子出生了,我指定让他记着他三叔的好。”小张氏摸着肚子,讨好的笑。
“我现在已经入赘了,是范家的人,所以,关我啥事?”
“让开,别耽误我赶路!”
说着,他直接挥动鞭子赶车。
吓得两人赶紧往后退,那长鞭差点打到小张氏上。
范屠户一家冷眼旁观,话茬都没搭一句,不过,对赵有德的态度还算满意。
赵有福两人吃了个挂落,一时灰溜溜的,只能眼看着牛车走远。
“这狗东西,有求我的时候一口一个二哥叫着,现在攀了个屠户家,就装上了?”
“可不,就是个入赘吃软饭的,神气什么?”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以后最好别求到老子头上来……”
秋老太太看了全程,冷笑一声。
刚才赵有德看见她在板车上了,可还是要撞。
她那小儿子,是亲娘都不认的主儿,更别说认老大老二两个没出息的哥哥。
想到什么,她悄声提醒秋十六:“小心范屠户一家子。”
秋十六点头:“嗯。”
他本身也这么想的。
秋老太太琢磨事。
赵有德要真和抢东西那伙流民有瓜葛,可就危险了。
凭他的能耐,就是有歪心思,一个人也干不成这事。
倒是范屠户家有两个儿子,人高马大的,恶事没少做……
她得想法确认下,早些处理了这个隐患。
板车“咕噜噜”的向前走了约莫一个时辰。
朱大丫只觉得腿发沉,脚上得草鞋早就给她磨出血泡了,疼得她偶尔哆嗦一下。
秋嘉禾趴在板车上,正好见朱姑姑走过的地上,都留下血印了。
她吓一跳,利落从板车上跳下来。
“朱姑姑,你去板车上坐会儿吧,我坐腿麻了。”
朱大丫哪好意思,温柔看着小姑娘,强扯出一抹笑:“不用,你坐吧。”
秋十六点点头,开口:“没事,上来坐会儿,不打紧,别累晕过去,到时候就麻烦了。”
朱大丫犹豫抿唇,这才坐了上去。
自个要是真晕了,估计得耽误大家伙不少时间。
“谢谢十六哥,谢谢禾儿,我就坐一会儿,待会儿你再上来。”
秋嘉禾点点头,后面半天,两人来回换着坐,倒也不算太累。
身后,朱家母子俩默默看在眼里,心里感激。
朱寡妇早发现闺女走不动了,可自家没车,只能挺着,不能歇,一歇队伍可不会等人。
她以前觉着,儿子和秋十六来往,是不学好。
如今逃荒有了接触,才发现,这小子有担当、心善、还聪明,是个好的。
儿子看人的眼光比她好。
直到夕阳西斜,残阳余晖,如血般染红了天空。
里正老头估摸着差不多时候了:“今个就在这儿歇吧!”
这片空地方大,队伍往边上靠,还不耽误赶路的流民过去。
各家选好位置,陆续架锅,准备做饭。
在村里待着,省粮食能一天一顿。
可赶路真不行,不吃些东西颠簸,是真头晕眼花,走不了啊。
秋十六准备去捡柴。
只是附近还有不少流民盯着,他走了,没壮劳力盯着,怕出事。
他想了想,干脆和钱串子几家商量:“咱每家出个人,结伴上山捡柴打水,剩下的人看好行李和孩子。”
钱家、马家纷纷应声,主要也是他们几家,老弱属实是有点多,不团结点,容易出事。
上山前,秋十六把车上的鸡和竹鼠解下来,塞给白浔。
“拔鸡毛和处理竹鼠就交给你了啊!”
男子汉就得多干点,不能白吃饭。
白浔左手拿鸡,右手拎着竹鼠,一时间竟从他身上看到了几分无措。
“可我是个瞎子啊。”
秋嘉禾直勾勾的看着鸡,迫不及待举手:“我会弄,我看过,我教你!”
香香鸡,她来了!
“首先要先放血,就从脖子那里割开——”
随着她说话,少年微微侧耳,手摸了一阵,寻找到了鸡脖的位置,直接手起刀落。
鸡脖子咕噜噜的掉地上,少年手中还拿着缺了鸡头的鸡,血顺着半截鸡脖哗哗的往外流。
画面很是渗人。
秋嘉禾沉默了下,也、也行。
好歹是把血放出去了。
小丫头有点不敢看,她捂着眼睛,眼看着鸡血放的差不多,她大着胆子抱了个盆过来。
“然后拔毛。”小丫头颠颠蹲下:“一起拔!”
白浔很是听话,把鸡放盆里,两手一用力,连鸡毛带鸡翅膀都拽开了。
秋嘉禾看的龇牙咧嘴,忍着对无头鸡的害怕上前一起拔:“不是不是,不是这样拔毛的!”
她振振有词的教:“要一根一根拔!”
像是拔毛做毽子那样!
少年眉间浮上三分疑惑,四分了然,虽不理解,但听话。
等秋十六背柴回来,就看着一大一小笨手笨脚,一根根薅鸡毛。
他嘴角抽了抽,照这样,鸡都臭了他们也吃不上。
他放下柴,撸起袖子:“你俩玩呢?拔鸡毛得先拿热水烫。”
先起锅烧水,热水浇到鸡身上,鸡腥气一下就散发出来。
“等不烫手了,就拔毛,一簇一簇的拔。”秋十六一边教,一边干。
不远处,秋老太太把草席铺好,可算有空顾上这边了。
“记得把鸡毛收起来啊!”
嗯,农家人会过,鸡毛也不扔,可以留着做鸡毛掸子。
“晓得啦!”
秋嘉禾甜甜应声。
处理完鸡,又开始弄竹鼠,有了先前的经验,就顺畅了不少,竹鼠毛短,秋十六拿小勺子把毛刮下来,皮也得处理好,不能浪费。
等都弄好,秋十六把鸡和竹鼠交给干娘。
秋老太太手持菜刀,一刀下去,开膛破肚,然后伸手进去掏。
接下来就是把能吃的内脏都挑出来,不能吃的,都扔掉。
然后将鸡简单腌制一下,寻了个尖锐的树枝将鸡和鸡翅膀还有切掉的鸡头一并串起来。
秋老太太一边串一边纳闷:“你们仨咋整的,拔个鸡毛还能把鸡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