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嘉禾满脸惊喜:“对对对,就是这样,哥哥,你可真厉害!”
“这个给我扒开就好了,你再把这些捏开。”
一路上都是‘嘎嘣嘎嘣’捏核桃的声音。
秋嘉禾时不时夸两句,还忙着和阿奶,一边吃一边扒核桃,旁边已经堆起了一小把核桃仁。
秋嘉禾挑出最大最完整的几块,小手捏着核桃仁递给秋十六:“爹,你吃。”
秋十六美滋滋的接过闺女的投喂:“嗯,真香!”
小丫头嘿嘿一笑,小手一伸,也给少年喂:“哥哥,辛苦你了,你也吃!”
秋十六心里顿时不美了。
不是,男女授受不亲,这小子知道不?
他抢先一步接过核桃,往少年嘴边递:“哎,叔来喂。”
一个大汉喂他吃东西,怎么都觉着有些怪异。
白浔默了下,用手接过核桃仁:“我自己吃。”
身后传来赶车的声音。
同时,里正也站起来吆喝:“后面又有人来了,大伙都注意点。”
众人回头一看,约莫是一支百来人的队伍撵上了他们。
那些人身上背着大包小包,牛车就有四五辆,瞧着比他们要富裕不少。
秋老太太双眼微眯,大老远便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后头队伍里,赵老三正拿着鞭子赶车,旁边是他岳父一大家子。
官道中间,一妇人拉着五六岁的孩童,踉跄而行。
赵有德看的分明,却没拉缰绳避让,“啪!”反倒甩了一下鞭子,赶着牛车,径直往前冲。
“啊!”
妇人只来得及抱紧孩子,就被撞倒在地上。
“娘!”孩童吓得大哭,妇人哀嚎不断,赵有德却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们。
其余人见状,面带愤怒,但看到牛车上四五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还是忍了下来。
只能纷纷避让,生怕下个被撞的是自己。
赵有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心中畅快不已。
就该这样,旁人见了他才知道让路。
秋十六一行人在队伍最后面,眼看着赵有德赶着牛车,速度不减朝他们过来了,看那样,竟是要直接撞过来。
他‘哟呵’一声,直接招呼:“兄弟们,拿上家伙!”
马石头几个眼神犀利,手持大刀,在板车后站成一排,各个凶神恶煞。
意思很明显,你敢撞,他们就敢砍,来一个试试。
先砍牛,牛死了说不准还能分肉吃。
五六把寒刀在阳光照耀下十分耀眼,到底还是震住人了。
赵有德岳父——范屠户说了两句话,对面整个队伍的速度这才渐渐慢了下来,彼此都带着警惕审视对方,陷入对峙。
范屠户率先露出笑容示好,他下牛车走上前:“不好意思,我女婿莽撞了些,没别的意思。”
“咱都是被逼的没活路,出来逃荒的,没必要搞得这么紧张。我们是从县里出来的,不知你们是?”
“我们是大河村的。”
里正老头缓缓走出来。
大伙都关注着这行人,这一细看,才发现,多数挺眼熟的。
巨熟的赵有德不用说了,他入赘的范屠户一家,大伙往日买肉,都去他那。
还有成衣铺老板娘,吴嫂子一家……
范屠户一笑:“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女婿就是大河村的,咱是一家人啊。”
牛车上,赵有德高高在上坐着,眼底全是冷漠,可没有遇到老乡的亲热。
关里正不在乎他们的虚情假意,倒是对县里的情况更感兴趣。
“你们城里人咋也出来逃荒了?”
“唉,县城被流民占了,他们到处抢粮,杀人,放火,根本待不下去。”
“本想等九江郡那边派人平乱,但是又听说,郡城那边也挺乱的,再待下去,没活路了。”
吴嫂子身形精瘦,平日打理成衣铺,是个干练利索的妇人,可这会儿,满面愁容。
县里竟然这么乱了?关里正惊讶不已。
他叹息,脸上也多了几分忧愁。
这次逃荒出来,其实他一直心存侥幸,想着能回去,如今看来,还好他们走的快,不然等流民进村,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至于留在村里那些人家……
关里正心情沉重,勉强苦笑:“正是这道理,你们牛车多,走得快,我让大伙让让,让你们先过。”
范屠户和吴嫂子等县城结伴出来的,互相对视,一时间没应,凑到一起说了几句,才有决断。
范屠户走过来:“关里正,不如咱两队结伴而行?这平时大河村、县城来来往往的,咱大家都知根知底,人多一起走,更安全点。”
主要他们一行人,虽只是小商贩,但在流民队伍里,看着还是太富贵。
里正老头想了一下,也没拒绝:“成,那就一起走。”
人越多,这路上越安全,起码看着唬人。
旁边,秋十六微微蹙眉,他倒是觉得,两方人心不齐,凑在一起还不定出什么事呢!
另外,赵有德太嚣张了,别再惹出麻烦来。
以后得提防些。
大伙也没再多耽误时间,说了两句话,队伍继续出发。
倒是赵有福两口子没急着赶路,还往后面挤,一直到了范家的牛车前。
赵有福面带笑容:“三弟啊,你咋在这呢,你是不知道,你突然离开家,也不说一声,可把二哥急坏了。”
他眼神不动声色扫过牛车,有几分羡慕。
早知道范家有钱,可没想到,家底这么厚实。
赵有德冷笑一声,才不信他这些鬼话。
赵家三兄弟从小一块长大,谁不了解谁?
大哥高傲,看不起兄弟们。二哥心眼子多,哪有好处往哪钻!
“有事?”
这态度,让赵有福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但有求于人,依旧笑着道:“老三,瞧你说的,没事不能找你了?不过,我这儿还真有一点小事。“
“嘿嘿,咱可是亲兄弟,眼下又一块逃荒,能不能让我儿子和你二嫂也坐牛车,毕竟她还怀着孕呢,一直赶路,太伤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