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太太立马把孙女抱在怀里,表情凶狠:“去去去,都滚远点!”
几人不肯走,不甘心的围在板车周围。
突然,一个男人猛地朝前冲来,黑黢黢的手,直接抓向绑在车上的鸡!
秋十六还以为是要抢闺女的,吓坏了,可他正推着车,突然松手怕把车上人给摔了,眼睁睁看着那手朝着车上抓——
然后,男人被白浔干脆利落一脚踹飞了。
“啊!”
被踹飞了好几米,男人躺地上捂着肚子打滚。
有第一个动手的,就像是触发了某种暗号。
其他流民也不干看着,拿着棍子或空手,就齐刷刷冲上来,要硬抢了。
秋十六看着那瘦瘦高高的少年,怕他打不过,吆喝了一声:“那小子,你接着!”
说着,从板车垫子下面抽出一把长剑扔了过去。
白浔听声辨位,接过武器后,愣了一瞬,下一秒,五指并拢在剑柄,猛然抽出长剑。
剑尖直接划破了距离他最近流民的脖子。
那人才靠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便抽搐着倒地。
鲜血都喷在了一旁,他跃跃欲试的同伴身上。
这一下,把其他人全都镇住了。
逃荒才开始,流民们虽抢掠,但真杀人都不多,到底是普通百姓,看见喷血的尸体,心中发怵。
有人当即就不敢再靠近秋家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少年给抹了脖子。
前后的马石头和钱串子几户人家,都把武器摆出来拿在手里或放明面上。
一时间,以秋十六为首的几家人,显得杀气腾腾。
这便是无声的威慑。
村里其他人家都看傻眼了,不是,你们哪来的刀?
不过,他们也不是吃素的,纷纷把自家的菜刀斧头拿出来了。
双方僵持着,气氛微妙。
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姑娘,突然从人堆里挤出来,“扑通!”一声跪下。
她哭着指向不远处地上倒着的人:“求求你们,就给我半个窝窝头就行,我的阿奶吃了很多树皮,还是饿的走不动了,快饿死了!”
这小姑娘岁数不大,才七八岁,头发还扎着辫子,不过,辫子已经散乱不堪,哭的可怜。
众人看的有些难受,但没人开口。
小姑娘又期待的看向秋老太太。
这家人,能把竹鼠和鸡放外面,肯定有吃的,而且这老太太和她阿奶的岁数一样大,也有个和她差不多的孙女,应该会帮她吧……
“不行,没有。”
秋老太太态度强硬,心里却难免有些难受。
她刚看了,不远处的老太太眼眶发青,嘴唇也发黑,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她逃荒过,一眼便看出,那老人正是因为吃了太多有毒树皮,才导致如今这模样。
这小姑娘的阿奶分明是被毒死的,不是饿的。
多数树皮都有毒,只有榆树皮可适量吃。
就算给了粮食,也救不回来小姑娘的阿奶。
再者,周围流民虎视眈眈,食物绝对落不到小姑娘手里,还给自家平添麻烦。
关里正一家带头,加快速度赶路,得离这些人远些,不然还得生事。
众人推车跟着走,一边防着这些流民,一边不禁有些心情沉重。
这些饿急眼流民的现在,会不会是他们的将来?
白浔快步跟在秋十六身旁,压低声音:“叔,找些布头,将刀柄缠起来吧。”
他是看不见,但他摸出来了,这刀有印记。
应该是朝廷军器监出品,只能配备军中将士才对,绝不是秋十六这些普通百姓能拿的。
秋十六看着蒙眼的少年,心里咯噔一声。
这少年见识匪浅,他都这么说了,肯定是看出端倪了。
他也怕惹出祸,招呼朱全过来。
“你去告诉兄弟们,赶紧把刀柄啥的,有标识的地方,都拿布缠好,千万别让人瞧见!”
秋十六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朱全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应声去办了。
秋十六也找干娘要布条,把白浔那把剑,和他手中的砍刀刀柄缠绕的紧紧的。
周围仍有不少流民跟着,他们的目光时不时看向队伍里。
秋十六察觉到了,眉头一皱,觉得还是太危险了。
他觉着,这样不行,当即吆喝:“老钱,二狗,全弟……等一下!”
他这一说话,兄弟几人都看了过去。
秋十六继续道:“咱几家合在一块,让老人孩子女人在中间,青壮在周围,这样再有人抢东西,咱们也能及时给人拦住!”
“行。”
兄弟几个一向听秋十六的话,也觉着这安排不错,立刻就动了起来。
男人们都提着刀站到外面,老人和妇人拎着重要的行李啥的在里侧走。
按说秋十六应该去外面的,但他要推车,只能也走里面。
不过,他对白浔道:“那小子,你能打,往外边去。”
同时,他有些纳闷又好奇的伸出一只手,试探性的在白浔眼前晃了一下。
下一秒就被擒住手腕。
少年双眼蒙布,幽幽转头:“叔,我看不见,但是听力好,另外,力气大。”
说着,他蹲下身,摸起一块石头,用手当扬捏碎了。
秋十六看看白浔,又看看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碎渣,拿起来也捏捏……捏不碎。
嗯,他决定了,以后对这小子得客气一点。
旁边,目睹了全程的秋嘉禾双眼放光,小手赶忙在包袱里摸索,掏出了一把核桃,眼巴巴的把核桃放到少年手里。
“哥哥,捏这个!”
这是阿奶带过来的,她馋一路了。
白浔一愣,手上用力直接就捏碎了。
果肉和果核都稀碎。
秋嘉禾一愣,赶忙把果仁残渣接过来。
没事儿,挑挑还能吃!
她又往少年手上放上去一个核桃,问:“能不能轻点捏?”
白浔:……
他天生大力,有人认为他神武,有人觉得他孽障,从来没人,让他把力气这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