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乱很吵,季一南快速脱掉身上的外套,罩在李不凡身上,又握住他的肩膀带他往外走。
“你们先处理现场,我马上带他去医院。”
“好……我有数。”
季一南和旁边的警察说了几句话,接过不知谁伸手递来的氧气瓶,对准李不凡的脸盖了上去。
意识清醒一些时,李不凡坐在颠簸的车里。
两盏车灯顺着土路照亮远处,车内开着暖气,李不凡摸到放在身边的氧气瓶,又吸了一口。
“还有哪里很不舒服吗?”
李不凡又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微微扭过头,看见正在开车的季一南。
车内有些黑,李不凡没有完全看清他的脸,先说了句谢谢。
“我就是高反,那两个人莫名其妙闯进我房间之前我正好想下楼去医院看看的。”
田野很安静,汽车的轰鸣声反倒显得震动。
季一南一直看着前方的路,没有朝李不凡递来任何一眼。
“那两个人是走私犯,想带着香格里拉的珍贵物种逃跑。警察早就盯上他们了,他们连夜逃跑,你的房间正好在他们隔壁,他们才翻过去的。”
李不凡无奈地笑了声,“我怎么连这种事儿都能遇上……”
“那你呢?”他问,“听我朋友说你是植物学家,难道你是卧底?”
“不是,只是警察需要我配合辨认那些植物。”季一南说。
他的冲锋衣脱给李不凡了,自己身上就一件黑色紧身毛衣。李不凡侧着脸,用目光勾勒了一遍季一南的身型。
他手臂很有劲,即使是放松开车时,整齐的肌肉也很明显。胸肌也不错,腰……很窄。
李不凡抬了抬眉,“你特意练过?进来抓我那下力气够大的。”
“你也不赖,都能一打二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不凡觉得季一南的话里也不全是对他的表扬。
季一南又问:“你身上没别的伤吧?我刚才只是扫了一眼,没仔细检查。”
“我没事,没受伤。”李不凡说。
到最近的诊所要五公里,李不凡又眯了一会儿,睁眼时已经到了诊所门口。
屋檐下的白炽灯在黑夜中格外闪亮,李不凡解开安全带,推门时季一南就站在外面,扶了一把他的手臂。
“这几步还是能走的。”李不凡勉强地笑了笑。
季一南嗯了一声,但没松手,掌心贴着李不凡手肘的位置,握得有些紧。
一个小护士趴在进门的桌台后睡着了,李不凡推门的声音把她吵醒,她撑着脑袋醒了醒神,起身问:“怎么了?”
“高反,脑子疼,想吐。”李不凡描述了下自己症状。
“那先跟我来吸一小时氧气,看看能不能好一点,”护士把一个很厚的本子拎起来放到李不凡面前,“先登记一下。”
李不凡拿起桌上用塑料弹簧绳系住的圆珠笔,低头写字。
他很快填好了信息,偏头和季一南说话:“不然你先走……”
鼻尖差点碰到季一南的脸侧,李不凡顿了下。
“李不凡。”季一南垂着眼,帽檐遮挡了头顶的光,李不凡的脸落进他的阴影里。
他语气很轻,似乎完全不在意已经超越正常社交距离的举动。
圆珠笔有些断墨,李不凡补了一下“凡”字中间的那一点,才放下笔,“是不是名字太简单了。”
“没有这么想,”季一南摇摇头,掌心忽然压住李不凡朝外那侧的肩膀,“我的名字也很简单。”
他动了下,隔着一层衣料,用手掌贴住李不凡的后颈,在李不凡看不见的地方,用拇指很轻地拨开了他的衣领。
“我叫季一南,”季一南盯着李不凡耳后那一小片皮肤上的伤疤,慢慢地说,“零和一的一,南方的南。能记住吗?”
“这有什么难的。”李不凡偏头,季一南就自然地收回了手,指了下纸页上李不凡名字旁边的那个空格,说:“不难的话,你帮我写。”
李不凡重新拿起笔,垂头在“陪同人”的这一格,用更工整的字体写下季一南的名字。
“我刚刚是想说,你现在回去吧,我可能要在医院待到很晚,你不是还要去帮警察做别的事情吗?”
“没有别的事了,我同事已经到了。”季一南说。
护士开好了单子,李不凡跟着她走进输液室。
里面还有两三个人,都是来吸氧的。
“你挑个位置吧。”护士说。
李不凡走到最靠窗的位置,在病床上躺下来。
“他们几个应该等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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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走了,你要是想睡会儿等他们走了可以关灯,”护士熟练地拿过测血氧的仪器,夹住了李不凡的一只手指,“吸完氧感觉还没好的话要立刻叫我。”
仪器发出轻微响声,李不凡静静等了一会儿。好在血氧没有掉得特别多,护士取下仪器,帮李不凡弄好氧气管,便转身离开了。
等她走后,季一南拎过一把木椅子,放在离李不凡的病床很近的位置。他刚坐下来,手机就响了,没说两句,季一南就把电话递给李不凡。
李不凡没马上接,小声问:“是警察吗?”
“是你朋友。”季一南说。
李不凡点点头。
“不是,我一觉醒来怎么听说有人见义勇为当上英雄了?”宋朗白的声音差点把李不凡耳朵喊破。
“你继续睡觉吧,我没什么事,已经到医院了。”李不凡说。
“好吧,警察也跟我说了你没什么事,你要是真出事了我怎么赔得起。哥你能不能记住你是来拍景的,不是来拍电影的。”宋朗白无奈地说。
“那我也是受害者,行了你别担心了,我明天早上就回来。”李不凡又随口安慰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警察那边,等你明天醒了去做个笔录就行,”季一南说,“我等你睡着再走。”
李不凡望了眼黑漆漆的窗外,“你一个人开车回去挺危险的。”
季一南沉默片刻,改口道:“那我明天走,你睡觉吧。”
李不凡感觉到季一南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自己也有些困了,就没有再找别的话题,很快便合上了眼。快要睡着时,他又想到刚才季一南毕竟是救了自己,还凌晨送自己来医院,觉得就这样睡了太不礼貌,于是还想和他说一声晚安和谢谢。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却恰好撞上了季一南看着自己的视线。
他们都没动,没出声,没眨眼。
大约过了很漫长的几秒,季一南突兀地站起身,说去给他倒点水。
输液室里很安静,少数的几个人都昏昏欲睡,没有聊天。
李不凡怀疑自己看错,靠在病床上沉默地回忆。
他觉得季一南走的时候眼睛红了,像一只标好了收信人和地址,却什么也没有装的、空空荡荡的信封,灌满干瘪的风,摇摇晃晃地飘在空中,落不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