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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又见双生梅

作者:岁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马车驶离百问坊,拐过街角。


    车厢内的沈槐缓缓直起身子,隐在街边的青玉迅速靠近车窗。


    沈槐脸上的笑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意。她掀开车帘一角,与车外的青玉低声说话:“都看清了?”


    青玉擅读唇语,在街角下藏着,将他们的对话看得一清二楚,直言道:“陆世子果然想引小姐去慈安寺。”


    “让我们的人立刻动身,连夜去慈安寺布置。”沈槐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果断,“我要知道,他究竟想在慈安寺找什么,或者做什么?”


    “是,小姐。”青玉点头,身影迅速消失在人流中。


    车帘落下,沈槐靠回软垫,闭上眼。


    棋盘已开,棋子已落。


    明日慈安寺,便是见分晓之时。


    雪色漫过东街青瓦。


    “小姐,陆世子的马车已经到了,人在门口候着。”门房的人来禀。


    “嗯,知道了。”


    沈槐点头,目光扫过院角那株老树,枝桠上积着雪,她扶着青檀的手出了安然苑。


    “沈姑娘。”


    陆君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君越今日换了青黛色暗纹锦袍,外罩同色鹤氅,发间玉冠缀着粒东珠,在雪光里泛着温润的光,倒真像个游山玩水的贵公子,一点也看不出是要查案的模样。


    沈槐福了福身,袖中软鞭轻轻蹭过掌心:“世子久等,这雪下得紧,倒比昨日更冷了。”


    陆君越伸手虚扶,指尖在离她衣袖半寸处顿住,他垂眸看她脚下沾的雪:“沈姑娘身子弱,不必多礼。”


    “多谢世子体谅。”


    沈槐撑着身子又微微行了一礼,面色苍白,说是道谢,陆君越听着倒觉好似是在暗戳戳地阴阳怪气自己。


    他只装作听不懂,面上仍挂着温浅的笑容,轻轻将马车帘子掀起:“沈姑娘,请。”


    一路慢行。


    马车行至半路,陆君越忽然开口:“沈姑娘可曾听说过梅中藏玉的传说?”


    沈槐心中一震,面上却不显:“世子说的是前朝那个关于梅花图中藏宝的传说?”


    她果然知道。


    “正是。”陆君越注视着沈槐的眼睛,继续道,“据说那宝藏的关键,就藏在慈安寺的梅林中。”


    沈槐忽而轻笑:“世子也信这些无稽之谈?慈安寺的梅林我母亲都快走遍了,从未见过什么宝藏。”


    “或许不是没见到,而是没认出来。”陆君越意有所指,“毕竟有些秘密,需要特殊的钥匙才能发现。”


    就在这时,马车猛地颠簸了一下,沈槐顺势向前倒去。陆君越伸手扶住她,在触碰的瞬间,指尖擦过她发间的一支玉簪。


    “失礼了。”陆君越很快松开手,眼神暗沉了几分。


    沈槐缓缓撑起身来,轻咳两声靠回垫上。


    檐角铜铃被风吹得轻响,混着寺里飘来的梵音,沈槐裹着月白狐裘下了马车,在外随行的青檀取了暖炉放进她手心。


    陆君越紧随其后,也下了马车,他从小厮手中接过撑开的油纸伞,走到沈槐身旁:“劳烦沈姑娘带路。”


    雪中三人两伞,默默成行。


    冬日,寺中香客稀少。


    仰头望向山门,慈安寺的红墙在雪地里格外醒目。


    青石板被厚厚白雪覆盖住,沈槐沿着记忆中的路径往梅林走,经过药师殿时,忽然停住脚步。


    药师殿檐角垂着两缕红绸,在风里缠成一团。


    “沈姑娘可是想起什么?”


    沈槐垂下眸,声音有些喑哑:“母亲生前常说,慈安寺的祈愿最为灵验,我幼时随母亲来过慈安寺,曾在药师殿中求过愿。”


    陆君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原是如此,沈姑娘触景生情,难免会生出几分怅然。”


    沈槐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跌去,青檀忙侧身环住她,暖炉摔落,正好滚到陆君越脚边。


    陆君越弯腰拾起沾了雪的暖炉,轻轻拍了拍,朝沈槐递过去:“沈姑娘若不适,可去寺中客房稍作歇息。”


    他走上前,伞柄微微倾斜,替沈槐遮去肩头一侧的落雪。


    此刻倒是好心。


    沈槐靠在青檀怀里,觉得演得差不多了才缓缓仰头接过他手中暖炉:“多谢世子。”


    陆君越眸中隐隐含着忧色,善解人意道:“无碍,沈姑娘的身子要紧。”


    三人去往后院,在后院厢房歇了一阵,才又再次出门,朝着梅林行去。


    梅林里的雪很深。


    积雪没过脚踝,沈槐在青檀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算算时间,她昨夜派来的人应该已经就位,此刻正潜在这片梅林之中。


    陆君越跟在她身侧,看似随意地欣赏着雪中红梅,实则每一步都走得极有目的性。他似乎在寻找什么特定的地点,目光不时掠过某些看似寻常的角落。


    两人心思各异。


    陆君越忽然问道,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闲聊:“沈姑娘可还记得,当年与你母亲来时,在这梅林中可曾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沈槐面上露出几分追忆之色:“时日久远,许多事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母亲曾在最大的一株红梅下埋了一坛酒,说是待我及笄婚假时取出共饮。”


    “可惜母亲没能等到那一天。”说到这里,她声音低了下去:


    陆君越恍若忘了自己便是那登门退亲之人般,只道:“沈姑娘节哀。”


    母亲的死因成谜,陆君越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沈槐未做回应,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冷光。


    两人各怀心思,继续向梅林深处走去。


    陆君越的步子越来越慢,忽然,他在一株看似普通的红梅前停下。这棵树比其他梅树都要粗壮,枝干虬劲,上面系着几条已经褪色的祈愿红绸。


    “这棵树倒是特别。”陆君越绕着梅树慢慢走了一圈,目光仔细扫过树干的每一处纹路,在某处停了下来。他伸出手,轻轻拂去树皮上的积雪和苔藓,露出一个极不显眼的刻痕。


    沈槐的视线也随之看过去,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陆君越为何偏偏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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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


    这株梅树正是母亲生前最常来的地方,树干上刻着一个小小的“琬”字,是母亲的小字。


    岁月流逝,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故作淡然:“不过是棵老树罢了,梅林中这样的老树多的是。”


    陆君越却仿佛没听见,专注地打量着树干四周,忽然,他弯腰拂去树根处的积雪,露出下面新翻动过的泥土。


    沈槐感到青檀扶着自己的手微微收紧,她屏住呼吸,那是她的人昨夜埋下机关的地方之一。


    就在陆君越的手即将触碰到泥土的瞬间,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痛呼,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陆君越闻声回头。


    只见一个小沙弥摔倒在梅林小径上,身边的柴火散落一地。


    “小师父没事吧?”沈槐关切地问道,暗中对青檀使了个眼色。


    青檀连忙上前搀扶。


    “没事没事。”小沙弥狼狈地爬起来,“方丈让我来取些梅枝供佛,没想到雪天路滑。”


    陆君越皱眉看着这一幕,眼神晦暗不明。等他再回头时,发现沈槐已经站在那棵老梅树前,正好挡在他刚才查看的地方。


    “陆世子可知道,这片梅林中有一株特殊的双生梅?”


    “据说两株同根,却一株红梅,一株白梅,甚是罕见。”


    “世子说的是。”沈槐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思绪,“母亲生前常与我提起,只是那株双生梅在梅林深处,这冬日里去的人少了,路恐怕不好走。”


    “无妨。”陆君越微笑,“既然前来探查,总要弄个清楚。”


    “我看这天色渐暗,风雪又大,陆世子还是快些走吧。”


    陆君越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一切都依沈姑娘。”


    他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却仍不经意地扫过那棵老梅树。


    三人继续深入,越往里走,梅树越是密集,枝桠交错,几乎要拨开枝条才能前行。


    雪在这里小了些,但寒意更重,沈槐拢了拢狐裘,感觉到袖中的软鞭冰凉地贴着手腕。


    约摸过了两刻钟,三人终于停住脚步。


    面前是一株极为古老的梅树,树干粗壮,需要两人合抱,枝头上梅花盛放,一红一白,在雪中交映,有些灼眼。


    “这双生梅倒是生得奇特。”陆君越轻声说道,伸手抚上粗糙的树皮。


    这时,梅林深处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响动。


    “什么声音?”陆君越眼神瞬间变得警惕,低声问时,手已悄然摸上腰间缠绕的软剑。


    “或许是寺中的野猫。”沈槐故作镇定,轻咳了两声,“这慈安寺常有野猫出没。”


    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她派人布置埋伏的位置,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陆君越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依然紧盯着梅林深处。雪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他却浑然不觉。


    时间仿佛凝固了。


    沈槐能听到自己心跳如鼓,袖中的手悄悄握紧了软鞭,难道要在此刻揭开伪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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