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身后将她紧紧圈住,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畔。
“依萍,你回来了。”
是杜飞的声音。
真实的,温暖的,活生生的杜飞。
依萍身体还在发抖,她反手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我想起来了。”
她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代号007。”
杜飞的身子猛然一僵,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
“是,我们都回来了。”
他的声音沉重得像块石头。
“这一世,我提前布局,建立了这个情报网,成了上海最大的地产商,就是为了不再重蹈覆辙。”
“现在我有能力,为你扫清一切障碍。”
依萍却挣开了他的怀抱,转过身,红着眼眶直视他。
“杜飞,上一世我也是情报特工的一员,我可以帮你的”
她字字铿锵,每一个字都砸在杜飞心上。
“让我帮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去冒险!”
杜飞看着她眼中不灭的火焰,那是他最熟悉的光芒。
他苦笑了一下。
“不,依萍,这一世不一样了。”
“你有你的事业,有你的光芒,我不能再把你拉进这片泥潭。”
“既然上一世我们都是受过训练的情报特工,为什么不能让我继续做你的战友?”依萍逼近一步,眼神锐利。
“你只需要安心地做好你的事业。”杜飞的语气不容置喙,“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利用手里的资源报效国家,也是一样的。”
依萍盯着他坚定不移的眼睛,笑了!
依萍环绕着他的脖子,“我如今也是和你并肩作战的战友,需要我的时候,我义不容辞”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好,我的战友同志,欢迎归队。但你必须答应我,一切行动听指挥。”
依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主动抬头,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相信你。”
杜飞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有你在,我定平安。”
……
陆尔豪的脑子被驴踢了!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依萍开的华资银行,派头拿得十足。
“我,陆尔豪,依萍的亲哥哥,要办一笔贷款。”他对着柜员,下巴抬得能戳到天花板。
柜员小姐姐笑容标准,业务熟练。
“好的,陆先生。请问您需要贷款多少?有抵押物吗?”
“抵押物?”尔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就是最大的抵押物!你去问问你们陆依萍,我是她哥!”
柜员小姐姐的笑容不变,只是语气更官方了。
“抱歉,陆先生。本行规定,所有贷款业务都需要足额的抵押物,这是对所有储户负责。您是依萍小姐的兄长,我们更要按规矩办事,免得落人口实。”
软钉子碰了一鼻子灰,尔豪气得脸色发青。
他摔门而出,觉得这口气不出不行。
下一站,云选好物百货。
这也是依萍的产业。
尔豪憋着一股邪火,进了店就开始了他的“零元购”表演。
“这个,江诗丹顿的表,包起来。”
“那瓶,巴黎最新款的香水,给我拿着。”
“还有那双意大利手工皮鞋,对,就我这个尺码的。”
他像个巡视领地的君王,所到之处,专挑最贵的下手,不一会儿,身后就跟了一长串捧着商品的服务员。
到了柜台,他把手一背,傲慢地吐出两个字。
“赊账。”
收银员是个机灵的小姑娘,立刻拨通了总经理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依萍听完汇报,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让他赊。”
“所有他拿的东西,每一件都单独开一张欠条,品名、价格写得清清楚楚。”
“让他挨个签字,画押,再按个红手印。”
挂了电话,依萍看着窗外,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陆尔豪,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百货店里,尔豪看着面前铺开的一大排欠条,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虚荣心让他觉得这是依萍向他低头了。
他大笔一挥,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又得意洋洋地按了十几个鲜红的指印。
“看见没?这就是我陆大少爷的排面!”
他拎着大包小包,在店员们“关爱智障”的目光里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而陆家的另一个人,如萍,则在进行另一项“事业”。
她像个蹩脚的侦探,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偷偷摸摸地跟在傅文佩身后。
她发现,佩姨最近经常和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见面。
那个男人,正是箫笙。
她躲在街角,拿着何书桓的相机,悄悄拍下两人喝茶、散步的照片。
她要等。
等到他们感情最深厚,难舍难分的时候,再把这些照片甩到爸爸陆振华的脸上!
她要让爸爸看看,这个他心心念念的八姨太,是怎么在外面给他戴绿帽子的!
到时候,爸爸就会彻底对这对母女死心,。
南京。
何应钦的公馆里,气压低得吓人。
他从上海回来后,整个人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在荒山野岭被洗劫一空的耻辱,让他夜不能寐。
“杜飞!”
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手里的茶杯被捏得咯咯作响。
鬼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部长,查到了。”黑衣人声音沙哑,“杜飞的情报网已经和南京的陈华搭上了线,他们正在查那批‘厚料子’。”
“哼,不知死活。”何应钦冷笑一声。
“既然他这么想来南京,我就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他转过身,眼中闪动着疯狂的光。
“南京是我的地盘,不是他的沪上茶馆。”
“放出消息,就说那批货的交接地点改在了城南的废弃火车站。”
“那里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我要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
“这次,我要让杜飞,有来无回!”
鬼叔点了点头,身影一闪,再次消失在阴影里。
何应钦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城南火车站”的位置上。
他的脸上,是猎人看到猎物走进陷阱时的残酷笑容。
同一时间,上海,沪上茶馆的密室。
杜飞也正对着一张南京地图。
刀疤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飞哥,南京那边传来消息,何应钦在城南火车站设了埋伏,摆明了是个陷阱,我们真的要去吗?”
杜飞的手指,却点在了地图上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地方——金陵码头。
他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陷阱?当然要去。”
“何应钦费尽心机搭了个台子,我们如果不去唱一出,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
“他以为他是猎人,却不知道,真正的猎人,从来都是击西。”
他知道,这一趟南京之行,九死一生。
何应钦的陷阱,只是明面上的威胁。
水面之下,还有日本黑龙会、特高课,以及南京政府内部那些看不见的黑手。
但他必须去。
不仅仅是为了那批军火,更是为了国家,为了保护依萍。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地图,锁定了那两个相距甚远的地点。
一个是死亡陷阱,一个是真正目标。
“何应钦,你以为你在第五层?”
杜飞低声自语,眼神变得无比锋利。
“不好意思,我早就站在了平流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