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对账 到底该怨谁
曲真推着手推车, 陪她舅在货架间穿梭,试探问:
“您知道这边的负责人姓啥不?”
陆建国什么贵就拿什么,心疼的龇牙咧嘴:
“听说是个年轻人, 好像姓刘, 又好像姓陆, 还有人说姓周。”
他有点烦躁的说:
“咱就是开个小水果店养家糊口, 搁往常谁管市中心这些商场主人到底是男是女,姓王还是姓李。都是大人物, 咱知道人家, 人家不知道咱啊!”
曲真心说, 这还真是。
放他们普通人身上,只要知道新开了一家商场,东西很便宜或者很实惠, 这就够了。
至于商场主人是谁,没门路知道, 也没兴趣打听,跟他们不相干。
陆建国抱怨道:
“其实这些事仔细打听, 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也不知这家商场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撑腰, 几个年轻人搞得神神秘秘, 云里雾里。”
曲真说:
“或许不是主人家搞得神秘, 而是旁人不方便告诉您呢?”
陆建国戳她脑门儿:
“你舅算哪个台面上的人物, 人不想告诉就只说了,哪里用得着这些弯弯绕绕?”
曲真提醒:
“刘叔不是您第一个打听对象吧?”
全都支支吾吾不肯直接告诉您, 还没意识到问题吗?
对别人不是秘密,唯独对你保密,这还不够?
陆建国:
“那只能说明前面那些人确实没有这方面的人脉。”
曲真:“……”
一叶障目,愚蠢又自大, 却又能自洽的成年人。
说一句固执己见都是轻的。
她哥又没想瞒着谁。
可惜舅舅把人看扁了,从没想过她哥也能白手起家,干出一番事业。
所以从没想过这座拔地而起的超市,真正的主人会是她哥。
就像他们从没想过,她哥会是市状元,能考上北大一样。
说起来,曲真又问了一句:
“我哥暑假都在外面忙,他高考成绩的事您还不知道吧?”
熟料陆建国突然来了一句:
“知道啊,毕敏说你哥考的挺好,最起码也是个重点大学。”
陆建国摩挲下巴:
“我寻思那瘪犊子玩意儿该和我这当老子的来要生活费了,毕竟是老陆家第一个大学生,还不得牛气冲天啊?”
当初和他要生活费那股劲儿他还历历在目,这回可算是让那小兔崽子给寻到机会了。
“谁知道左等右等不见人,还以为按照那小子的气性,你舅妈跟人讲他落榜打工去了,听到消息定然要跳出来给你舅妈难堪。谁知道还挺有志气,硬是梗着脖子没回家。”
不过陆建国也不着急,一个暑假而已,陆榆能挣多少钱?那可是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迟早得从他这儿出。
不过到时候他可得好好和瘪犊子说道说道,父父子子,该有的态度不能少。
曲真直觉这里面有坑:
“她怎么跟您说的?”
“就说你哥考的不错,班主任和任课老师都挺高兴的啊!”
陆建国有点反应过来了,迟疑道:
“难道她在骗我?”
要是陆榆没考好,这眼看着要开学了,是找工作还是复读,总要有个说法的。
要是让人知道他陆建国的儿子,真的高考落榜到处打零工,他脸还要不要了?
曲真还没来得及开口,跟了他们一路的杨守华忽然从旁边冒出来,冷笑一声:
“她没胆子骗你,陆榆可是市状元,考进北大了!”
毕敏那小丫头片子,心肠是真歹毒。
原本可以直接告诉陆建国真相,偏她嘴巴这么一歪,九分真一分假,回头就算陆建国想找她算账都没有理由。
陆建国这会儿都没空惊讶前妻为何会出现在这儿,眼睛瞪得像铜铃,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市状元?北大?”
他好像喝了两斤酒,醉醺醺落不到实处一般,盯着杨守华像是要吃人似的,要个确切答案:
“你没骗我?”
杨守华回以同样的轻蔑和同情:
“骗你有什么好处?”
她算是看出来了,陆建国知道真相,但不多。
被瞒在鼓里的不止她一个。
陆建国比她更可悲的,是他被亲老婆和继女联手做了局。
陆建国转身就走:
“我找她去!”
陆榆考的不错,和陆榆考了市状元,那完全是两回事!
他再傻,都知道毕敏是故意误导他。
陆建国气势汹汹,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林佳宁给堵了回来。
林佳宁身后跟着毕敏和陆成康,陆成康的手推车里还放着两条裙子,一件玩具汽车,一看就知道是给谁买的。
林佳宁耷拉个脸,问陆建国:
“你找谁去?”
陆建国黑着脸问:
“你怎么在这儿?”
曲真实在受够了这群整天玩无间道的愚蠢大人,嗤笑道:
“肯定是怕您偷偷给我花钱,搞追踪来的呗!”
她这位舅妈干这种事,可不是一回两回啦。
她是一点都不意外。
以前还因为她舅给她多买了两个泡泡糖,吃饭的时候抢她一个鸡腿给陆成康呢。
陆建国在前妻面前一而再丢脸,想直接发火。
又顾忌超市人实在太多,不想丢人丢到外面去,只能把人拽到跟前,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问:
“你是不是也知情?”
林佳宁死猪不怕开水烫,撩开头发,哼笑出声:
“你心里认定了我知情,我现在否认有用吗?”
陆建国和她生活十多年,一看这样子心就凉了大半:
“你果然知情。”
毕敏能瞒着他这个继父,却不可能瞒着亲妈。
说不定这是母女两一起商量出来糊弄他的计策呢。
“就为了让我不给陆榆学费生活费?”
事情被戳破,林佳宁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干脆承认了:
“你多给陆榆一份,将来就少给成康一份,我为了自己的儿子考虑,有错吗?”
陆建国简直恨死了她这份鼠目寸光的劲儿:
“你知不知道,那可是市状元!”
林佳宁就是太知道了,所以才故意恶化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
陆榆是市状元,对陆建国这个当爹的有无尽好处,但对她这个当继母的只有坏处!对毕敏和成康也只有坏处!
那她为什么要做大善人,成全这对父子苦了自己和孩子?
现在好了,陆榆不可能回头原谅陆建国,也不会再接受陆建国半分施舍,她和孩子们的利益不会受到半点损失,有哪里不好吗?
陆建国哪里看不出她这些想法,气急了,一巴掌甩过去,直接打在林佳宁脸上。
瞬间吸引了周围许多人视线。
还有正义之士远远地跑去找超市安保。
林佳宁却顾不得这许多,她也不怕丢脸,捂着脸冷笑一声:
“现在怨我?早干嘛去了?是我让毕敏没跟你说实话,可你就真关心陆榆了?你要真那么在乎他,子弟学校距离咱家就十分钟路,自己去学校门口光荣榜瞧一眼呢!再不济找老师打听打听呢!
装什么大好人,你以为陆榆是傻子,真看不出你惺惺作态?他以前没能力反抗你,所在在陆家任劳任怨。一有能力立马搬出去离你们两口子远远的,还想不明白是为啥?”
杨守华皱眉:
“你们两口子的事,别牵扯到我身上。我和陆榆之间,和他可不一样!”
林佳宁都被逗笑了,笑的直不起腰:
“哎哟,这可真是今天听过最有意思的笑话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我再自私凉薄,对我的孩子那都是实心实意不掺半点假的。
我为他们谋算将来,为他们争夺家产,给他们我能给的最好的一切,我的孩子都和我贴心贴肺。
你们呢?陆榆是肯亲近你陆建国,还是肯亲近你杨守华呢?要是孩子只亲近一个,还能说是孩子的问题,可孩子恨不能躲爹妈远远地,那指定是爹妈的问题啦,这你们总不能反驳吧?”
杨守华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想起去陆榆小区打听到的那些,林佳宁到处诋毁陆榆,说陆榆落榜了在外面当小混混,和女混混鬼混的话。
当场质问出来。
林佳宁承认的可爽快:
“哈,那可不是我凭空捏造的,我本来都想告诉老两口陆榆考上大学了,让他们准备办酒宴收份子钱的。
谁知道他们怎么琢磨的,非嘀咕陆榆落榜,可千万别领回来个大肚子的女孩之类的!
他们自个儿都那么讲了,我当然不可能帮忙澄清啦。”
添油加醋散播出去,能坏了陆榆名声最好,坏不掉也没关系,搅散了陆榆和陆家两老不死的关系也行。
还是那句话,陆榆少得一分,她的孩子将来就能多从老的手上继承一分。
反正她又不吃亏。
杨守华眼神很冷的看陆建国。
陆建国忽然想起什么,看曲真。
曲真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耸肩:
“我天天在家说我哥考上北大,还被教育局表彰了,你们没一个人信,我也很绝望啊!”
见杨守华还有话说,曲真直接打断她的施法:
“您也别想狡辩,我和项志清私底下交流过,她也天天在家念叨我哥是市状元,我项叔还提议为我哥办个升学宴呢,是您非要说他拿您的痛处刺激您,把人赶出家门了。”
陆建国:“……”
杨守华:“……”
林佳宁高兴的很,重新扎好头发,语气欢快的很:
“行啦,我看这事啊谁也甭提了,自己一屁股屎都没擦干净呢,哪有脸怨别人?陆榆的气性大了去了,不可能原谅你们的。
咱们啊,以前咋样,以后还咋样,别想着陆榆考上北大了,就眼巴巴缠上去想沾光,吃相太难看,惹人笑话!”
杨守华看她的眼神太冷,幽幽开口:
“那陆榆上半年带人大街小巷卖成衣布料的事,你也知道了?”
第52章 对峙 陆榆你知道家里多担心你吗
事已至此, 林佳宁笃定陆榆恨透了这一家子,绝不可能回来再和她的孩子争夺财产,承认的非常干脆:
“知道啊, 闹的动静那么大, 头一批跟着他卖布的都当小老板了, 多少下岗职工跟着眼热, 可不得打听谁在背后主事?
谁家还没几门穷亲戚,我稍微帮着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陆榆也没实心瞒谁, 怪只能怪你们自己对儿子不上心喽, 这可怨不到我头上,别想给我扣屎盆子!”
陆建国这才知道,还有这么一码事。
只稍微想想当时大街小巷热闹的动静, 都能猜到陆榆赚的不少,肯定比他那几个水果店强了不知多少倍。
杨守华死死盯着她, 又问:
“那陆榆在康宁小区买房的事,你也知道?”
林佳宁哼了一声, 轻蔑的看杨守华:
“说起来也是巧了, 他搬家具的时候我还碰上过呢, 想也知道租的房子不可能舍得大手笔花钱买实木家具!”
这两人不开心, 她就高兴, 风凉话不要钱往外丢:
“说起来你们当爹妈的也挺有意思,但凡亲自去儿子住的地方瞧一眼呢, 只看那家具质量也不会以为是房东好心给配的,自个儿不上心,不怪自己倒是有脸怨别人。”
陆建国才是真的傻眼,他发现自己跟个傻子一样, 老婆事事瞒着他,儿子翅膀硬了也事事瞒着他,前妻也和看智障一样看着他。
思来想去,他问曲真:
“你也知道?”
曲真反问他:
“您怎么不问毕敏和陆成康,他两是不是也知道?”
陆建国越过林佳宁,问两孩子:
“你们也知道?”
毕敏往后退了一步,躲在弟弟陆成康身后。
陆成康看着爸爸,憨头憨脑点头:
“知道啊,学校很多同学也知道,他们都说我哥有钱了,我咋没跟着过好日子?我问您咱们为啥不跟着我哥吃香的喝辣的,您说我再做白日梦就用鞭子抽我!”
他还怪委屈的,捂着屁股往后退了一步,又想起什么,把姐姐挡在身后。
陆建国看的气不打一处来,深觉糟心的同时,又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猛然发现,那个不被他重视的儿子,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离他越来越远。
或许,他已经在自己的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彻底失去了他。
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曲真在一旁看着,心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看看毕敏躲在陆成康身后,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恶心样,冷哼一声。
毕敏受惊一般,又往弟弟身后躲。
林佳宁见状,立即不满的瞪曲真,刚想开口呵斥,就被急匆匆赶来的商场经理,带着保安打断了:
“发生了什么事?刚才接到投诉,有人在商场动手伤人,请问受害者是谁,需要我们帮忙报警吗?”
林佳宁可不想闹到派出所去,到时候跟着受影响的不仅是店里的生意,还有她和孩子们的名声。
连忙用头发遮住红肿的半边脸,摆手:
“是一点家庭小矛盾,现在已经解决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
经理很负责,再三确认没事,才松了口气,笑着和曲真打招呼:
“您怎么亲自过来啦?需要什么让人给您送家去呀!”
曲真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淡然自若,和经理很熟的样子:
“陪家里人随便逛逛,约了我哥一起吃中饭,他人呢?”
经理笑的特别矜持:
“陆总在楼上接受省台记者的访问,说是要做一系列人物专访,咱陆总算是里面最年轻有为的啦,我们也跟着面上有光呢。”
曲真一听就来了精神:
“那您先忙,我上去等他。”
经理看着她身后的一群面色各异的人。
曲真笑的不怀好意:
“都是自家人,没关系的,和你们周总刘总说说,给我们安排个办公室,让我们也长长见识,瞧瞧采访究竟是怎么个事儿!”
等她带人上去了,经理总觉得有点不对味,
走内部通道去找弹头。
弹头一听就来了精神,立马明白曲真的意思,与他耳语几句:
“去吧,就安排在那边。”
“不打扰吗?”
“只管安排,出事了我担着。”
曲真熟门熟路的上楼,陆建国几次想问:
“你怎么认识那个经理的?他为啥对你这么客气啊?还有你说的哥到底是谁?咱家还有这关系呢?你要早说舅还用低声下气求你刘叔啊?”
杨守华反应快,眼皮隐隐跳动。
总觉得事情不太对,于是忍着没吭声,只不动声色的观察周围环境,心里估量这座盛名在外的商场的装修,究竟花费多少成本。
倒是林佳宁,事不关己,心态轻松的很,随口接话:
“就咱家这没良心的丫头,死心眼儿只认陆榆一个哥,她还有哪个哥?”
陆建国骂她不知道看场合说话,问她:
“是不是还想挨揍?”
林佳宁挺着胸口,硬气的说:
“你打,你要是敢动手,我就豁出去脸不要,也把你送去派出所丢人!”
杨守华见状,低声和曲真说:
“你给姨说句实话,这到底是咋回事?”
此时已经到了五楼,一整层的行政办公区,往日人来人往热闹不已的地方,今儿静悄悄的。偶尔有人在走廊上路过,脚底也尽量不发出声音。
陆建国几人也不敢大声讲话了。
曲真正琢磨带他们去哪儿好呢,就见弹头哥穿着一身得体西服,笑盈盈出来,不由分说带他们往东边去:
“走走,就等你们啦!”
陆建国几人见着他,惊疑不定。
藏了一肚子疑惑,可弹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把人塞进会议室后,笑眯眯道:
“有什么咱们稍后再说,先喝水,喝水!”
说是让喝水,连个水杯都没有。
一眨眼的功夫,人就闪出去不见影了。
对陆榆而言,几人的到来无足轻重。
为了这场采访,胖子提前将整层楼都清场了,所以隔壁房间开关门的动静,他听的一清二楚。
弹头亲自过来打开办公室大门的举动,他也瞧的清清楚楚。
但这都不影响他的发挥,和记者之间谈的非常愉快。
显而易见,这位中年记者,既有女性的柔和,又不缺相关的专业素养,对陆榆的资料掌握也非常详细,可见是提前做了许多功课。
两人从陆榆和纺织厂谈判,分销成衣布料谈起,到陆榆为点心厂打开销路,又替全市十几家国营厂子化“三角债”,盘活流水线,让无数工人们不至于下岗。
再到路行超市的开张对白银市以及西北的影响,到不久前陆榆玩的那一手“罐头换飞机”,一跃让他有了两亿身价,跻身全国富豪榜。
足足谈了两个小时,对其中一些细节,这位记者女士特别感兴趣,想追着深挖。
陆榆觉得这位女士严谨的态度很投他脾气,难免多交流几句。
最后,记者很感慨的说:
“时代造英雄,在做了这么多事的同时,您还能保持学习的热情,顺利拿到北大通知书,真是不可思议。”
陆榆笑的谦逊又自信,和记者握手。
隔壁,从头听到尾的几人,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
他们坐的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斜对面办公室里侃侃而谈的两人。
那个坐姿随意又不失威严,穿着得体,言之有物的人,竟然是陆榆?!
陆榆?!
半年前的陆榆是什么样?
陆建国记得非常清楚,那天下了今年最大的一场暴雨,陆榆用曲真的帆布包装着五千块钱,在得罪了全家后,留给他们一个沉默的背影,消失在雨雾中。
可是坐在记者对面,在满屋子打光师,摄影师的眼皮子底下,举手投足谈笑风生那人,跟记忆里的人八竿子打不着。
仔细瞧的话,确实和陆榆长了同一张脸。
可即便是走在街上,他们也会因为两人截然不同的气质,而不敢相认。
还有还有,记者说的那些,什么点心厂的营销,他们家也经常买那个牌子的点心吃啊,竟然都是陆榆的营销手段吗?
包括路行超市,还有什么两个亿,听起来就跟天方夜谭一样。
陆建国怀疑自己没睡醒。
杨守华怀疑是有人在跟她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反倒是林佳宁,以最快速度接受现实,并且转变思路,摇着陆建国让他清醒:
“走,快跟陆榆认个错,就说一切都是我的错,只要不离婚,要打要骂我都认了,但你是他爸爸,毕敏和成康是他弟妹,他不能不管你们!”
陆榆要只是一个市状元,那陆榆以后有什么成就她半点都不眼红,她只要守着陆建国的这些家当就心满意足了。
可陆榆不仅有路行超市,他还有两个亿啊!
但凡手指头缝里露出一点,她的两个孩子就能一辈子衣食不愁。
哄好了陆榆,比伺候好陆建国更有用,此时此刻,她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曲真轻哼一声,全当没听见。
这种程度的算计,连她都不当回事,她哥更不会看在眼里。
果然,就在她哥和记者握手,要送人出去时,林佳宁拽着陆建国冲出去。
当着记者的面,表明他们的身份,意有所指道:
“你这孩子,高考结束也不知道回家,我跟你爸到处打听你的消息,你妈托人四处给你找工作,你就忍心看着我们瞎折腾,也不知道言语一声。
要不是今天跟曲真来这边,我们都不知道这超市竟然是你的产业呢。我们累死累活把你养这么大,你这好端端的和家里人生分了,总要有个理由吧?”
她推了陆建国一把:
“他爸,你说呢?”
陆建国总算是回过神了,明白林佳宁的意图后,眼珠子一转,咬牙应和:
“你林姨说的对,你有什么不满直接说,不声不响闹失踪算怎么回事,你爷奶在家多担心你知道吗?”
第53章 男朋友 陆榆你以后只想我好不好
陆榆表情平静, 半点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慌张,视线转向杨守华:
“您也有话要说?”
杨守华嘴唇开开合合,最后在陆榆了然一切的眼神中, 狼狈的吐出一句:
“你怨我。”
她在银行工作, 每天都要应酬, 生意场上的事知道的比陆建国多。
如今细细一回想, 真是处处都有破绽。甚至好几次,人家都把话递到她跟前了, 她愣是没反应过来。
归根结底, 是她对自己的孩子不够了解。
也从来就没从心底相信过陆榆可以做出一番大事业。
她不了解, 陆榆便不说。
她不来,陆榆便没有往。
她有三个孩子,陆榆只有她一个亲妈啊。
手指头还有长短不齐呢, 她的做法,真的值得孩子怨恨她吗?怨恨到了什么都不讲, 看着她像个蠢货一样上蹿下跳的折腾?
陆榆听见这番指责,既不愤怒, 也不生气, 已经一米八二的他, 用一个俯视的姿态告诉她:
“没有爱, 哪来的恨?没有期待, 哪来的怨怼?您想多了。”
有她这种不爱孩子的母亲,自然就有陆榆这种不爱母亲的孩子。
有她这种只对孩子尽责任的母亲, 自然就有陆榆这种只对母亲尽义务的孩子。
母子天性从来都是个谎言,自然界有一出生就趴在母亲背上把母亲吃干净的螨虫,也有在生存环境受到威胁下吃掉自己产的小蜘蛛的红斑寇蛛。
可见在逼到一定程度时,牺牲别人还是牺牲自己, 根本不用挣扎。
陆榆说:
“您可以允许自己不爱我,却不能允许我不爱您?您能接受您漠视我,却不能接受我漠视您?您能原谅自己抛弃我,却额不能原谅我抛弃您?”
杨守华犹如当头棒喝。
狼狈坐在椅子上,怔怔无言。
陆榆这才看向陆建国,轻嗤一声。
陆建国狼狈的发现,他竟然不敢与这个孩子的眼神对上。
又强撑着做老子的体面,色厉内荏的提醒陆榆:
“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的太难看,你如今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企业家,人家怎么说的来着?成功人士?
大人物都要脸,不想我们借着记者女士的嘴把事情传开,就先跟我们回家吧,你爷奶还在家里等你呢。”
陆榆对蠢货实在无能为力。
他平和的与记者女士握手:
“让您见笑了,我让人开车送您回省台,咱们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那位早已将一切看透的睿智女士颔首:
“您留步,这回的招待让您破费了。”
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把陆建国的威胁当回事。
等人都走了,陆榆才好心给他爸解释:
“首先,我如今不靠名声吃饭。就我拥有的资本而言,是别人上赶着求我,不是我上赶着求别人,名声好坏是顶顶不重要的事,你们可能还不理解有钱到我这种程度意味着什么。
其次,就我的人脉力量而言,您觉得您的那些睿智言论,有几家电视台敢公开登出去?有几家报纸敢帮忙报道?得罪我,还是帮助您,他们心里清楚的很。”
陆榆轻飘飘一眼,陆建国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至于林佳宁,不用陆榆多说,这是个最会审时度势的,不必他费心。
甚至就连眼下这一烂摊子,都有弹头和胖子帮着他处理,压根不需要他操心。
面对陆榆的质询,弹头装傻充愣:
“嘿嘿,你后天就开学了,啥时候出发啊?我们学校开学晚,我爸妈打算亲自去送我,我们一路游山玩水过去,时间刚刚好。”
胖子也挺怵这时候的陆榆的,解围道:
“那什么,我去送陆叔和杨姨。
我开学时间更晚,你们军训一半我才报名呢,就不跟你们凑热闹了。
约了几个校友,带着摄像机一路拍拍祖国大好河山,说不定还能给杂志社供稿呢!”
陆榆知道他们的好意,于是只吐出一句:
“下不为例。”
就连曲真,都因为她哥的松口,感到办公室内压力骤减。
对陆榆而言,这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对陆家和杨家而言,这是惊雷炸响的一天。
对乌若行而言,这是让他心疼陆榆小可怜的一天。
自从胖子给他通风报信,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后,乌若行就想马不停蹄赶过来安慰他新鲜出炉的男朋友。
无奈被他爹给逮住,他爹虎着脸说他:
“陆榆是个成年人了,你不要把他想的那么脆弱,有些事他需要独自消化,不是什么都想被你看见的,尤其是狼狈的一面。”
乌继东特别心累,他不明白,风流一世的他,老了老了,还要教儿子谈恋爱,难道这就是对他年轻时浪荡的报复?
“陆榆是个男孩子,你不要把他当女朋友一样哄,会让他很没有尊严。”
乌若行对他爹这个说辞并不信服:
“陆榆才不是那种人,他就是什么事都会和我说,就是很需要我安慰,他跟我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乌继东:“……”
乌继东:“!!!”
乌继东:“傻子!”
男人的自尊心这一块,越是亲近的人,越不想被对方看见自己的软弱无能,他儿子还是太不成熟了啊!
乌若行继续争取他去陪伴男朋友的权利:
“陆榆就是很黏我,很离不开我啊!只要我在他身边陪陪他,他就会开心。”
乌继东不懂。
乌继东大为震撼。
到底他儿子是恋爱脑,还是陆榆是恋爱脑?
这个世界,要么是他疯了,要么是那两人疯了。
他真是越来越不懂年轻人的想法了。
乌若行摇晃他爸胳膊,撒娇:
“爸爸,我们明天就出发去京市了,今晚我带陆榆回家吃晚饭,你多安慰他,给他来自父亲的关怀,行不行?”
乌继东顿时又生出那种,闺女大了,胳膊肘往外拐的错觉。
头疼的揉着额角,不耐烦赶人:
“滚滚滚,媳妇还没娶进门,亲爹就是这么利用的?臭小子!”
“爸爸,陆榆以后也是你儿子,你大度一点嘛!”
陆榆不知道乌若行已经给他认了个爹回来,见人在会议室外面探头探脑,看了眼时间,对弹头说:
“该交代的都差不多了,接下来的事你看着安排。”
弹头也看到乌大少了,心领神会:
“去吧。”
胖子把椅子往弹头跟前挪了点,小声嘀咕:
“你说他两关系好成这样,以后要是一个先结婚了,另一个不得吃醋啊?”
弹头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
“白痴!”
胖子怪委屈的:
“你们这些聪明人真的好烦啊!”
陆榆半点不觉得聪明的乌若行烦人,手牵手走消防通道,楼道空旷,脚步声回响。
乌若行捧着他的脸仔细观察,不高兴的说:
“我都知道啦,你不用在我面前强颜欢笑。”
陆榆耸肩:
“可是,你也看见啦,面对你我很难伤心起来。”
乌若行又被他给哄到了,用了很大力气才压下上扬的嘴角,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把陆榆的脑袋摁在自己肩上,很有男子汉担当的说:
“陆榆,在我这里,你是可以哭的,我不会笑话你。”
陆榆心里叹气。
怎么这么傻啊?
把人拢进怀里,偏头在他唇上吻了吻,若即若离:
“饿了,回家吃饭吧?”
乌若行一听又心疼上了,拉着他的手就要走:
“我爸让厨师准备了你喜欢吃的臊子面,汤汁撒一点细碎的葱花,闻着可香啦。管家还学着腌了糖蒜,你可以尝尝正不正宗!”
陆榆把人拽回来,抵在墙上,黑漆漆的安全通道里就他们两人:
“先不急。”
“你不是很饿吗?”
“先吃点别的。”
陆榆的吻轻轻浅浅落在乌若行唇边。
乌若行色令智昏,瞬间忘了催促陆榆回家。
陆榆一只手捧着他脸颊,两根手指轻轻在他薄薄的耳垂上碾。
乌若行整个人微微打颤。
陆榆揽着他的腰,笑:
“好敏感啊,瓜瓜。”
乌若行说不好是难受还是舒服的哼了一声。
于是陆榆的吻代替了手指,轻轻包裹住他的耳垂。
乌若行攀在他肩上的手瞬间攥紧。
陆榆对着那可怜的耳垂又舔又磨,乌若行实在受不了这种从耳垂蔓延到四肢的酥麻感,极力压制住想要哼出声的欲望,揪住陆榆头发,凶巴巴的骂他:
“你是小狗吗?”
陆榆无辜的问他:
“不喜欢这样?”
那,那倒也不是。
陆榆好似没看出他的纠结,听话的将吻转移到他脖颈,在喉结上停了停,在乌若行紧张的眼睛都不会眨的时候,轻轻含住,舔了舔。
乌若行顿时发出一声可怜的呜咽。
脖子高高扬起,似是要往后退,又像是把自己往前送。
手指插||进陆榆发间微微用力。
脑子里迷迷糊糊就剩下一个念头:
“陆榆说的没错,他是真的很敏感!”
陆榆含着可怜的喉结,含含糊糊的问他:
“很难受吗?”
当,当然不是!
甚至想让陆榆对他再做点更过分的事。
但一向善解人意的陆榆,今天也不知怎么啦,总是做一些与他想法背道而驰的事。
竟然又很听话的来吻他嘴巴。
嗨呀,他现在想让陆榆亲亲他其他地方来着。
不过陆榆到底怎么回事哇,他嘴唇都长开了,却只在他唇边落下几个若即若离的吻勾引他!
不管了,乌若行直接踮起脚,捧着陆榆脸颊吻上去。
舌尖灵巧的钻进陆榆嘴巴里,狠狠地勾着陆榆唇舌翻搅。
瞧,陆榆就是这么黏人,被他亲亲就变得可乖,任由他上下其手也不知反抗。
咬着陆榆下嘴唇,乌若行含含糊糊的问:
“以后别想他们了,只想我,好不好?”
第54章 快递 陆榆的美貌我来守护
乌若行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和陆榆刚认识那会儿,还觉得陆榆特坚强,特能扛事儿, 特爷们儿来着。
到了如今, 他潜意识里总觉得陆榆是个柔弱的, 需要他时刻照顾的小可怜。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随时都会被人欺负还不会反抗的老好人。
于是大一刚开学,学校不要求所有学生集体住校的前提下, 果断和陆榆在校外同居啦!
身为老父亲, 乌继东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沉默良久, 只让人快递了一本他在得知儿子和陆榆恋爱时就让人收集来的《男男生理知识一百问》,还有一些小玩意儿给两人。
乌若行收到时,正是军训结束当天。
彼时, 他和新认识的朋友们道别后,急匆匆赶回他和陆榆在学校附近的小家, 打算在陆榆回来前,给对方做几个小菜。
这段时间陆榆都瘦啦。
在训练基地期间, 他晚上偷偷穿过两个学院的宿舍区去找陆榆, 陆榆的脸颊都比以前更有棱角, 更吸引人了呢。
竟然还有女同学当着他的面, 向陆榆表达好感。
即便陆榆当面告诉对方:
“抱歉, 我已经有对象了。”
对面自信张扬又漂亮的女同学也骄傲的表示:
“虽然很不应该,但我还是有点好奇, 她比我美丽?比我成绩好?还是比我更受欢迎?”
陆榆只是笑着告诉对方:
“他很傻的,听到我回答这种问题会生气。我不想他生气,所以抱歉。”
女同学若有所思的离开了,乌若行偷偷扯陆榆耳朵, 咬牙切齿问他:
“招蜂引蝶,还倒打一耙!说谁傻呢?”
陆榆只是很好脾气的,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关切道:
“是不是没睡好啊,眼睛有红血丝了。”
乌若行用脑袋顶他肩膀,委屈巴巴的说:
“训练基地的大宿舍,晚上有人磨牙有人放屁有人说梦话,还有各种各样的脚臭,穿了好多天的衣服也很有味道。”
大少爷就算和陆榆挤在六十平小房子的时候,陆榆也没让他受过这种罪。
简直每一根翘起的头发丝都在散发委屈。
陆榆心疼又好笑的揉揉他后脑勺,转身回去。
五分钟后,拿了一副崭新的耳塞给他。
也不知陆榆怎么办到的,从那天起,训练基地就特意多给了全体新生二十分钟洗漱时间,要求所有人每晚睡前必须洗澡才能上床。
还在每层楼都火速安装了几台公用洗衣机,这下不用谁催促,大家就自觉抢着洗衣服啦,毕竟鼻子又没坏,熏的最先是自己。
这两项举措,赢得了所有人的欢呼,那晚整栋楼里都能听见大家激动的感谢无名英雄的声音。
就这样,明明陆榆已经这么可靠啦,乌若行还是觉得他不会照顾自己。
要不然短短一个月时间,每次见面,乌若行都觉得陆榆没好好吃饭,也没好好休息。
要不是精气神还好,乌若行都想强制让对方请病假了。
好不容易坚持到军训结束,乌若行暗暗发誓,要把陆榆补的白白胖胖,最好像面团捏的大白馒头一样,一戳一个坑。
看看那些肤浅的只会看脸的女同学,会不会接连不断的向陆榆告白!
哼!
乌若行气势汹汹,只脱掉国旗护卫队的外套就进了厨房,略显生疏的准备先用他的拿手菜西红柿炒鸡蛋找回手感。
然后给陆榆来一桌大餐惊艳对方。
也就没听到陆榆开门进屋的动静。
陆榆身上还穿着作训服,作为法律系系草,被同学们推举在最后大阅兵时,站在方阵前列作充当门面,还被导员压着,小小的修了眉毛,更显精神。
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周围同学的视线总是粘在他身上挪不开。
于是,陆榆就想早点回家,让乌若行也看看,是不是真的很不一样。
他也是急匆匆和新认识的同学朋友告别,直奔他们的小家。
但等真到了家里,他又不那么着急了。
听见厨房宛如作案现场的动静,时不时有不锈钢盆掉在地上的声音,整颗心都放松下来。
还有闲心想,当初乌若行坚持下厨,所以他坚持批发了几十个大小不一的不锈钢盆,果然是个英明的决定。
换上拖鞋,看见被乌若行扔在沙发上的白色护旗手外套,动作一顿,眼里满是笑意。
对方整天嚷嚷他招蜂引蝶,殊不知他自己在全体大一新生面前升旗的时候,有多招人眼。
陆榆只站在方阵前,就能听见四面八方窃窃私语,打听乌若行联系方式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
偏这人迟钝的要命。
有次陆榆和他在操场后散步,有个男同学红着脸拿了瓶饮料请他喝,还问他军训结束有没有安排,要不要一起去河北玩?
结果乌若行没心没肺的说:
“哥们儿,你单身,不懂我有对象的幸福,放假当然要陪对象啦!”
某不知名男同学当场心碎,泪洒操场。
乌若行还看着人家萧瑟的背影,对陆榆嘀嘀咕咕,发出睿智推测:
“我怀疑他是来挑衅我的,昨天格斗我赢了全班,他上来挑战了三次都以失败告终,看我的眼神就怪怪的,说不定心里不服气,那饮料可能被他做了手脚,防人之心不可无。”
陆榆:“……”
陆榆迎着夕阳,为某不知名男同学掬一把同情泪,语气苍凉:
“你这样,挺好的。”
思及此,陆榆本打算收回的手,重新摸去被他挂起来的白色护旗手外套口袋。
果然,两张不同字体,不同颜色笔迹的字条上,是两个不同的联系方式。
陆榆摇摇头,把字条整理好,压在茶几上。
这样的东西,他们家都已经有一整本啦。
在不锈钢盆不知道第多少次落地声中,陆榆淡定的从乌若行身后接过锅铲:
“我来吧。”
乌若行转头看见他,顿时笑眯了眼:
“回来啦?你去休息,我很快就好!”
陆榆从身后把人揽在怀里,带着他的手拨动锅铲,吻了吻他因为手忙脚乱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乌伯伯给你寄了快递,好大一包,还挺重。看日期应该是前天到的,你先去瞧瞧有没有要紧事。”
“等会儿看,真要紧的话爸爸会直接打电话。”
乌若行偏过头往陆榆下巴上亲了一口,赶人:
“说了要让你吃上我亲手做的饭菜,先出去,别影响我发挥!”
见陆榆还在犹豫,他索性用上了美男计。
偏过头用很暧昧的声调,在陆榆耳边勾着他:
“我穿这身是不是特好看?”
陆榆喉结动了动,诚实的嗯了一声。
乌若行又说:
“那等吃完,我穿给你看,好不好?”
陆榆提要求:
“外套也要穿。”
乌若行一咬牙:“穿!”
陆榆又说:
“我要拍照。”
乌若行觉得正常:
“拍!”
陆榆不动声色的说:
“我要录像。”
乌若行没想那么多:
“录!”
陆榆心满意足,去客厅摆弄照相机去了。
今早在大阅兵那会儿,他就想这么干了。
结果真等人穿上那套衣服站在他面前,他和这世间任何一个俗人没什么两样,只想亲手脱下来。
乌若行被陆榆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
仰着头迎合陆榆凶猛的亲吻,微微踮着脚发出脆弱的喘息。
陆榆的吻一路从他嘴唇落到下巴和脖颈,含着他微微颤抖的喉结舔了舔,让乌若行腿脚发软,有点站不稳,只能靠在餐桌边。
陆榆的手也没闲着,慢条斯理的,一颗又一颗,亲手解开所有扣子。
外套落在地上。
陆榆嘴唇在乌若行锁骨上留下一串痕迹,视线缓缓抬起,和乌若行对上。
乌若行衣襟散乱,浑身气息非常放松,一手撑在身后的餐桌上,一手捧着陆榆的脸颊,很流氓的吹了声口哨。
指尖从陆榆被修的更显锋利的眉上抚过:
“我男朋友真帅!”
看来他以后得学点美容知识啦。他可不想总有人在陆榆脸上摸来摸去,就算是简单的修眉毛也不行。
陆榆的美貌,他来守护!
陆榆站在他两腿中间,是一个和他平视的动作。
乌若行主动勾着陆榆的脖颈吻上来,直到吻的陆榆眉眼平和,行动间不带一丝攻击性时,才学着陆榆的样子,擦干陆榆唇角的水渍,哑着声音问他:
“感觉好点了吗?”
陆榆失笑。
这呆瓜以为他刚才为什么激动?
他越这样,越让他难以忍受。
陆榆把头埋进他颈窝,深吸口气,从另一边拽过快递转移话题:
“拆开看看?”
“什么嘛?爸爸也不打电话说一声,万一真是要紧的东西,被人拿走哭都没地方哭去!”
乌若行边拆边嘀咕。
陆榆去厨房倒水。
出来就见乌若行脸颊红红的坐在一堆快递中间,饶有兴趣的研究什么,连水喂到嘴边,都顾不上喝一口。
陆榆瞥眼一瞧。
陆榆:“……”
陆榆:“!!!”
这老不正经的老岳丈!
真是什么时候都不让人省心。
只见一本足足有十公分厚,a4纸大小的不知道什么书,正被乌若行随意翻开一页。
上面图文并茂。
是两个欲遮还羞的古风男子。
正在行敦伦之事。
旁边还有详细的文字描写,从动作要领到难点和注意事项,事前清理,事后保养,事无巨细。
陆榆撇开眼,乌若行脚边还有各种被拆开的和还没拆,但正在拆的瓶瓶罐罐。
包装有非常中式的,还有很西式的,使用说明也是标准楷体和漂亮的各种外文手写。
事前的,事后的,还有事中的,一目了然。
陆榆:“……”
陆榆:“!!!”
陆榆:谢谢乌伯伯,乌伯伯好人!
第55章 试试 陆榆你偷偷抢跑了吗
“陆榆, 你想试试吗!”
乌若行从一堆计生用品中抬起头,脸颊红扑扑,眼神里满是期待。
他们虽然名义上同居了一个月, 但一开学就赶上军训, 被拉去训练基地, 连每天见面都做不到, 只能每天发发消息,更别提其他啦。
陆榆坐在地上, 乌若行挤进他怀里, 和他面对面接了个缠绵的吻, 很公正的点评:
“比咱们自己买的全面多啦!”
他和陆榆有一天逛华联超市,看到货架上有卖计生用品的,他别别扭扭, 强装淡定,也没看太清说明, 乱七八糟往购物车里塞了一堆。
然后被陆榆在详细阅读过说明后,放回去一大半, 又精挑细选了另外几样带回家, 陆榆当时的原话是:
“咱们情况特殊, 这里的产品并不完全适用, 回头我想办法再找找。”
乌若行小小声追问:
“找不到呢?”
陆榆很淡定的说:
“那就自己找人做啊, 成分很简单,需要的话开一条流水线也可以。”
乌若行想想陆榆转行投资计生用品, 还是男男计生用品的场景,到时候国内报纸新闻不知会出现多少耸人听闻的标题,忍不住打个冷颤。
“那还是先让人找找吧。”
这一找就到了现在。
两人每天搞点边缘|性|行为,总也没做彻底。
乌若行想, 陆榆这么娇弱,他不能让陆榆受伤。所以陆榆不主动提,他一辈子和陆榆这样也没关系。
眼下,乌若行咬陆榆下巴:
“这下齐全了吧?”
陆榆点头。
乌伯伯简直体贴的过分。
何止是齐全,齐全过头了已经。
不仅有正常情侣用的计生用品,他竟然还从角落翻出来一根低温蜡烛。
趁乌若行没注意,悄悄塞进沙发底下,免得这人好奇心过重,又胆大包天的想尝试一下。
哦,快递盒子底下,还有一张被乌若行遗忘的光盘。
不用打开,陆榆都能猜到里面是啥内容。
陆榆不敢想,让乌伯伯发现他和乌若行的关系,不是他老人家想的那样,老人家该有多崩溃。
看来,这儿媳妇的身份,他得在老人家跟前捂严实啦。
他搂着人哄小孩似的晃悠,有一搭没一搭吻对方眉眼:
“真想试试?”
乌若行跨坐在他腿上,捧着他的俊脸揉成一团:
“你不想吗?”
陆榆实话实说:
“有时候想,有时候又不是很想。”
思想不受控的时候,他想将这人身上打满自己的标签,让所有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谁都不要来觊觎他的宝贝。最好拆吃入腹,他去哪儿,他就去哪儿,死亡也不能将两人彻底分开。
可看到这人生动的眉眼时,又觉得思绪也跟着平和起来。就这样,只要他开心,只要他还活着,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好好活着,他就很感谢上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乌若行没懂陆榆在说什么,很为难的开口:
“怎么办啊陆榆,我以前觉得咱两摸摸蹭蹭,一辈子都这样就很好,我就很知足啦。可现在我有点想和你进行更深入的交流,我想彻底得到你,我是不是对你不够好啊?”
尤其是看了他爹贴心准备的生理知识一百问后,满脑子都是那些活色生香,欲拒还迎的动作。
两个小人全身散发出的诱惑气息,脸上那些似痛苦又似欢愉的表情,他脑子里自动换成他和陆榆。
如果是陆榆的话。
陆榆做出那种动作,陆榆摆出那种姿势,陆榆说出那种话,陆榆露出那种表情。
乌若行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抵抗力。
就算陆榆让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毫无理智的答应。
在陆榆面前,他就是有做昏君的潜质。
嗨呀,越想脸颊越热。
见陆榆眼神有点不对,乌若行再接再厉,对着陆榆耳垂吹起:
“就试试第一页那个,好不好?”
他给陆榆保证: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就立刻停下。”
陆榆眼神很深,钳住他的下巴,语气郑重:
“真想试?”
乌若行像是怕陆榆后悔,直接勾着陆榆脖颈吻上去。
他真是个天赋极高的学生,把从陆榆身上学到的东西全都还给了陆榆。
陆榆姿态很放松,靠在沙发上,任他为所欲为。
乌若行的吻一路从眉眼落到脖颈,用牙齿解开碍事的衬衫扣子。
这衬衫明明是系里统一发放的作训服,偏穿在陆榆身上就让他挪不开眼。
打从一见到陆榆,他就想这么做了!
陆榆为了方便他动作,不动声色躺在地毯上。
感谢乌伯伯,为了让儿子住的舒服,装修时地毯都是选了进口的六千块一平的,厚实柔软的圣瓦伦丁。
胖子来躺过一回,直呼比他家的床更有感觉。
为了让人有更好的发挥,陆榆还不漏痕迹的扶着乌若行的腰,配合他的动作。
乌若行见陆榆并不反感,忐忑的心情慢慢得到平复,从陆榆腰腹抬起头,露出湿漉漉的嘴唇,趴上来安抚的亲亲陆榆眼皮:
“你别怕,我给你亲亲。”
陆榆心说,那里可不能亲亲。
小陆榆,越亲越不听话。
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
偏乌若行对此一无所知,埋下头含糊的说:
“今天不摸摸,你先试试,我亲亲。”
陆榆呼吸顿时加重,手摁在乌若行毛茸茸的后脑勺上,极力平复呼吸,翻开被搁置一旁的书,指着第一页上的内容,声音沙哑的说:
“瓜瓜,只亲亲可不行,你要摸摸,还得吸。
不是这样嘬,你得再努力一点才可以。”
陆榆看着乌若行脸上的污渍,坐起身把人搂进怀里,扯过被扔在一旁的衬衣给他擦干净。
“抱歉。”
他说。
乌若行干咳了两声,骑在他腿上,眼神亮晶晶的问他:
“感觉好吗?”
“傻仔。”陆榆指腹轻轻摁在他脖颈:
“还难受吗?”
乌若行点点头又摇摇头,很有服务精神的追问:
“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陆榆把人摁在自己肩头,多少有些无奈:
“你这样……”
我都不忍心欺负你啦。
乌若行丝毫没有被欺负的自觉,安慰陆榆:
“我明白,互帮互助嘛,你帮我摸摸好多次,应该的。”
“算了。”
陆榆亲亲他薄薄的眼皮,站起身:
“走,泡个澡睡觉。”
军训这段时间,教练经常半夜两三点吹哨集合,这个月精神就没放松过,陆榆实在不忍心折腾人。
乌若行半点害羞都没,三两下把自个儿脱的光溜溜钻进浴缸,还直勾勾盯着陆榆脱衣服,朝陆榆勾勾手指:
“过来,让朕仔细瞧瞧。”
陆榆任劳任怨的给色令智昏的陛下打泡泡,按揉肩颈。
陛下享受的闭着眼,对陆爱卿上下其手。
陆榆面对这种程度的骚||扰已经无动于衷,甚至抽空给乌陛下稍稍修剪了过长的刘海。
乌若行被伺候的舒服极啦,背靠在陆榆胸前,幸福的昏昏欲睡。
陆榆在掌心将精油揉开,轻声问:
“这个力道重吗?”
乌若行觉得力道不重,但是陆榆的手指像是会点火似的,揉过的地方又麻又痒,小虫子一样钻进他心口,让他口干舌燥。
乌若行难为情的睁开眼看了陆榆一眼,扯过一旁的浴巾遮住即便在水里也精神奕奕的小陛下,欲盖弥彰的补充:
“秀色可餐,陆榆你不能怪我没有定力啦。”
陆榆不仅没有怪他定力不够,还将一块干燥的毛巾盖在他脸上。
在他动手扯下来前,听陆榆说:
“乖。”
于是乌若行就乖乖不动了。
他感觉盖住小陛下的浴巾被人拿开。
即便在水里也很精神的小陛下,被人吻了。
又吸又咬。
标准的和爸爸送来的教科书上的动作没有两样。
乌若行迷迷糊糊的想,陆榆可真是个好学生啊。
一学就会,一出手,不,一出嘴,就是标准答案。
他难耐的闭上眼,咬住手腕,浑身使不上力气,往浴缸里滑。
“陆榆。”
“哥哥。”
陆榆头埋进水里没办法给他回应。
于是他感觉被自己咬住的手腕,被人轻轻拉开,取而代之的是他熟悉的,陆榆的手指。
陆榆的手指挤进他唇间,缠着他的舌尖,让他全身都燥热起来。
有种上下都被陆榆给玩|弄了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他整个人都开始恍惚。
陆榆不是他老婆吗?
半小时前,他不是还诱哄陆榆和他试试吗?
谁家老婆会这么对老公啊?
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但他很快就没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陆榆实在太会咬了,爽的他眼前发晕,脚趾蜷缩,两条腿在水里胡乱扑腾而不自知。
“陆榆。”
“陆榆!”
“乖,没事了。”
陆榆头发都湿了,把软软跌进浴缸里,差点溺水的人捞上来,拍后背安抚:
“没事了,别怕。”
他也没想到,亲亲小陛下的功夫,他家大陛下敏||感到这种程度,滑进浴缸而不自知。
要不是他及时把人捞出来,怕是真要闹出人命。
乌若行咳嗽两声,脸颊红透了。
缓过劲来后知后觉感到尴尬,脑袋埋进陆榆肩膀,有点没脸见人的意思,嘀嘀咕咕:
“我,我刚才是,是太激动了,对,就是太激动了,下次一定会表现很好的。”
陆榆把人从浴缸捞出来,扯了浴巾盖在脸上,推出浴室,笑着说:
“是,陛下您就是第一次,还没适应。”
乌若行人都已经乖乖穿好睡衣躺床上了,才恍惚觉得这话哪里不对。
不是,陆榆他一个在浴室里自己玩叽叽的,到底有什么脸笑话他是初哥啊?
别以为陆榆关了浴室门,他就听不见隐约的闷哼声好吗?
肯定是陆榆背着他偷偷抢跑了!
第56章 情趣 陆榆我帮你亲亲
半夜三点, 在卧室遮光效果极好的窗帘掩盖下,房间里漆黑一片。
乌若行狗狗祟祟睁开眼,熟练的摸到床头灯。
眼见陆榆被他的动静吵的有要醒的趋势, 赶忙在陆榆唇边落下一吻, 小小声说:
“你睡, 我去趟卫生间。”
陆榆果然松开抱着他的双臂, 翻个身继续睡了。
乌若行轻手轻脚下床,小心翼翼关上卧室门, 随手披了件陆榆的外套, 去客厅给远在国外的好友打电话。
好友家在深市, 高考成绩也不错,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被家里人打包送去国外读常春藤了。
算算时间, 那边正是午饭时间。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传来好友有些失真的抱怨:
“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人啊?我出国你就来送了一下机, 让你多留两天咱们在深市好好放纵一下都不肯!
你知道我在这边过的什么苦日子吗?鬼佬歧视黄种人不说,我还得天天吃白人饭, 人都快精分啦!”
乌若行等对方叭叭结束一轮, 才好整以暇的说:
“你不是带了书童?”
“什么书童?说的这么难听!那踏马的是我青梅竹马长大的发小!人也是凭实力考进来的好嘛!”
好友在那边跳脚。
乌若行不紧不慢:
“哦, 不说是你家司机的孩子吗?不说是你看他可怜才多照顾了几年吗?出国都带着, 是要照顾到什么时候去啊?”
乌若行意有所指:
“等人谈女朋友了, 结婚了,你还走哪儿带哪儿就不合适了吧。”
一向叽叽喳喳话多的好友, 难得沉默下来。
好半晌才开口:
“你看出来啦?”
其实乌若行也不是从一开始就看出来的,只是好友那情况,跟他和陆榆一开始差不多。
他以为是好兄弟,结果情人该干的事他们都干了。
就差捅破窗户纸。
结果好友语不惊人死不休, 直接告诉乌若行:
“我们结婚了。”
乌若行:“……”
乌若行:“!!!”
好友像是终于找到可以分享幸福喜悦的对象,一股脑儿倾诉:
“就是上周的事,我们都喝的有点上头,借着酒劲儿装醉说了很多心里话,顺势发生了十分亲密的关系。
我想我应该对他负责,所以第二天一早就直飞拉斯维加斯领了证。”
好友说:
“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乌若行从震撼中回过神,由衷道:
“祝福你们。”
好友很开心,又有点小小的嫉妒:
“他说回国后请你上家里吃饭,他亲自下厨。哼,他以前就总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我是那欺男霸女的土匪恶霸,刚才又夸你善良,我真该带他去看看眼睛。”
乌若行听着好友即便是抱怨也夹杂着无尽甜蜜的语气,很替他开心,又忍不住提醒:
“暂时瞒着家里吧。”
羽翼不够丰满时,这份感情暴露出去,受到伤害最大的可不是好友。
好友谢过他的关心,这才问:
“哟,我都忘了,国内这会儿应该半夜两三点吧?你乌大少不温香软玉高床软枕,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啦?难道说你的那个小情儿和你闹脾气,把你踹下床啦?”
乌若行撇撇嘴:
“他人可温柔了,才不会干这种事!”
好友惊呆了,哈哈大笑:
“上次见面,我说你总对着手机傻笑,肯定是谈恋爱了,你还不承认!”
乌若行纠正他:
“当时还没正式交往,现在我们是经过我爸爸同意,正式交往的男男朋友关系。”
好友一时间不知道该惊叹他谈个恋爱,还会得到家长祝福的好运气,还是惊叹他竟然找了个男朋友。
能和乌若行这种野马相处,那得多温柔,多乖巧,多有智慧,多柔情,多好脾气,才能让乌若行小心翼翼呵护啊?
好友脑子里立即勾勒出一个相貌清秀,身量纤细,说话温温柔柔,穿着打扮干净的像个大学生,眼神清澈的像是一汪清泉,气质透彻,让人舍不得大气哈一口的男生形象。
磕磕巴巴道:
“那,那乌伯伯对你们的容忍度,真是挺高哈。”
乌若行理所当然的说:
“我爸爸很喜欢陆榆,很欣赏他的才华,他们两很有共同话题的。”
好友心说,原来叫陆榆啊,听起来倒不是那么温柔。
不过问题不大,立即给陆榆的形象又添上了有才华,学美术或者音乐的,会哄长辈开心。
真心实意道:
“真是贤夫良父!”
乌若行连连点头:
“陆榆确实很贤惠,会做法,会洗衣服做家务,会逗我开心,会关心我身体。
而且很聪明,还是今年的白银市高考状元,学习超厉害的!还会投资,我爸爸经常打电话和他商议公司的事,一打就是半小时。”
好友听的啧啧称奇,给陆榆的画像又添了一笔。
绝顶聪明的高岭之花,很有经商头脑,才华已经得到了公公的赏识,并逐步被公公培养重用,将来就算不接手乌兰集团,也得是和好友并肩的贤外助。
这待遇,就算日后两人想分开,乌伯伯那里估计就不能同意。
乌伯伯这是给儿子养了个童养夫!
“真是好命啊你,就说这样的生活,陛下您的人生还有什么烦恼吗?”
好友酸酸的吐槽。
乌若行本来有点别扭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怎么往出讲,但一想好友已经和恋人发生了亲密关系,又觉得不那么难了。
脸颊泛红,出口的话却正经的像是在开学典礼上当着全校新生的面进行演讲:
“我想和他进行更深一步的,更亲密的关系,但陆榆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好友给出馊主意:
“你两要是水到渠成,感情到位的话,他就是矜持害羞嘛,你稍微强硬一点,霸王硬上弓,懂吗?”
他给好友传递错误认知:
“情侣之间,性||癖也很重要的,有的人就是喜欢被强迫,你越强迫他越兴奋哦。”
乌若行眉头微微皱起,被说的不自信了:
“陆榆不是那种人吧?”
好友特有自信:
“这怎么能说得准?我,我是说我有个朋友,表面上玩世不恭,游戏人间,实际上第一次就被男朋友给强制爱了。那滋味,啧啧。”
好友很回味的说:
“知道强制爱的重点是什么吗?是爱啊,你让他感觉到爱,强制不过是一点点情趣嘛!”
乌若行此时还不知道,我有个朋友,潜台词就是“那个人就是我”。
他怀疑的问:
“万一陆榆不喜欢呢?”
狗头军师上线,馊主意一个接一个:
“那就把你打包成礼物,找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地点送给他啊。没人能拒绝恋人这样的主动。
我,我朋友就是这样。穿了一身水手服站在对象面前,两人干柴烈火一夜天明,狠狠疼爱,你懂的吧?”
至于他含糊模糊过去的“被疼爱”三个字,自觉也不是很重要。
说实话,乌若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但这种事他又找不到更好的人选咨询,只能勉强抄一抄答案。
强制爱?
算了算了,他可舍不得强制陆榆。
再说他两玩叽叽的时候,你情我愿,享受的很,他都不知道多主动,哪里需要强制?
水手服?
陆榆好像也没那方面的癖好。
那陆榆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吗?
陆榆喜欢吃臊子面,喜欢下雨天不打伞,喜欢从左边上车,喜欢给他酿柿子醋,喜欢穿他搭配的衣服去见客户,喜欢每天傍晚在厨房做饭,喜欢抽空用mp3听他写的论文,还喜欢收集各种有关他的报道,喜欢和他混穿睡衣,喜欢抱着他一起睡觉。
要挑一样最喜欢的?
那陆榆喜欢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拍他丑照,然后洗出来珍而重之的放进相册里,收进书房,不让他乱碰。
哎,乌若行心里美滋滋的叹气,越想越觉得陆榆黏人。
陆榆都这么喜欢他了啊。
那他一定得选个陆榆最喜欢的方式,把这份礼物送到陆榆手上,等着陆榆亲手拆开。
乌若行轻手轻脚爬上床,带着一身寒气钻进被窝。
很自来熟的翻身,把自己塞进陆榆怀抱。
陆榆好像很困,迷迷糊糊不知道他究竟出去了多长时间,吻了吻他的眼皮,语句含糊的说:
“乖,快睡吧。”
乌若行有点小小的心虚,腿熟练的搭在陆榆腰上。
手从睡衣里钻进去搓了搓,在熟悉的气息包裹下,几乎是秒睡。
陆榆眼神清明,无奈叹气,解救了他备受摧残的胸肌。
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小小的埋怨乌伯伯给乌若行培养的坏习惯。
被搓的又红又肿,也是甜蜜的烦恼,改天还是把上回乌伯伯给他的药膏翻出来用用吧,毕竟是对方的经验之谈,比自己买回来一样样试用更有效果。
不过乌若行每每醒来,在陆榆换衣服的时候注意到被他搓肿的地方,都会很心虚的主动帮他抹药。
用不着陆榆亲自动手。
但这对陆榆而言,也算不上是一件享受的事。
他被乌若行强硬的摁在床头,衣服半撩起来,就见好好上药的人,忽然眼睛一眨,舔舔嘴唇,带着点诱哄的问他:
“陆榆,我帮你亲亲,好不好?”
陆榆问他:
“我可以拒绝吗?”
乌若行一大清早就脸颊红扑扑的,顶着陆榆昨晚帮他修剪的帅气发型,婉拒陆榆发出的请求:
“就舔舔,你忍一下。”
他还学着陆榆哄他的语气,在陆榆头顶摸摸:
“乖。”
陆榆倒吸口气,被嘬的又痛又痒,实在没好气斥责一句:
“吃奶呢你!”
乌若行又吸又咬,舔完还不忘擦擦,忙里偷闲抽空觑他一眼:
“真没情趣,我可记下了,这是你的缺点哦!”
别以为他没发现,陆榆爽的腹肌都绷紧啦!
第57章 听墙角 陆榆对不起嘛
乌若行小心翼翼给陆榆胸肌尖尖上贴了创口贴, 跟前跟后赔笑脸:
“对不起嘛,我承认确实是我太激动,咬的重了一点, 我发誓, 下次轻点行不行?”
陆榆很坚定的说:
“没有下次。”
他就不该心软。
下午胖子和弹头过来, 要是被两人发现, 他老脸还要不要了?
陆榆把乌伯伯寄来的快递全部收起来,塞进卧室衣柜, 义正词严的推人换衣服出门:
“快递包装收一收丢楼下垃圾桶, 顺便去小区门口迎一迎他两, 免得四处乱转又不知道跑哪去。”
胖子最近迷上了摄影,对着路边的垃圾桶都能拍半天,谁知道又会被什么勾的走不动。
乌若行往陆榆胸口位置瞥了一眼, 自知理亏,只好没什么底气, 小小声的说:
“我给你打下手吧,两个人做饭能快一点。”
他肯定要好好表现, 争取赢得陆榆的谅解。
胸肌尖尖他还是要摸摸, 陆榆他也要抱抱, 两个他都要。
结果他远在西北的好父亲, 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一通电话就追过来。
语气里满是自得:
“东西都收到了吗?”
乌若行小脸一红,产生了和陆榆一样的想法。
这老不正经的父亲。
乌继东得意大笑:
“人伦大事, 有什么害羞的?爸可跟你说,这方面不和谐,指定影响情侣感情。男男和男女也没差,你对陆榆多点体贴, 多点耐心,也别猴急跟掰玉米似的。”
乌若行偷偷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见陆榆已经关上厨房门,这才压低声音警告他爸爸:
“您可别在陆榆跟前瞎说!”
乌继东嗨呀一声:
“你当你爸爸是二百五啊?做公公的哪能在儿媳跟前口无遮拦?”
乌若行不放心的问他爸:
“您让人送来的那些东西,靠谱吗?”
他爸自觉不被儿子信任,生气的哼了一声:
“那你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写外文的都是爸爸托人从国外弄来的好东西,写中文的更是了不得,据说是以前的宫廷秘药,懂的吧?”
他真是操碎了心,既怕儿子受伤,又怕儿子啥都不懂莽莽撞撞伤了陆榆。
到时候因为这种事住院,传出去他们三的老脸都别要了。
乌若行这才满意:
“我和陆榆好着呢,您一天天别瞎操心,等国庆节我两回西北看您。”
乌霸总表示承受不来大孝子的好意:
“可别啦,国庆节爸爸的行程满满当当,可没时间陪你两小兔崽子闲磕牙。”
他挺嫌弃儿子不懂浪漫这一点,费心费力教导:
“到时候和陆榆去吃西餐,去打高尔夫,去旅游,订个情侣酒店,去自驾,去爬山,别动不动就窝在家里做饭办公,整的和我这五十岁老年人一样,半点都不浪漫。”
乌若行虚心接受批评。
他爸这才满意,小小的透露了一点内情:
“国庆节后爸爸要去京市开会,大概二十天左右,倒是可以去你那里住一住。”
虽然他老人家也知道,年轻人需要自己的独立空间培养感情,但儿子刚成年就和人同居,他总是不太放心,想亲眼瞧瞧。
被嫌弃就被嫌弃吧。
乌若行没想那么多,挂了电话,颠颠儿的去跟陆榆说:
“爸爸来了住哪儿啊?让人把楼上收拾出来?”
陆榆撇了眼一无所知的人,提醒:
“住你卧室。”
“啊?”乌若行大胆发言:
“那咱两玩叽叽动静大点,不是要被爸爸听见了?多难为情啊!”
陆榆心说,那你以为你爸爸来是干嘛的?
陆榆嘴上说:
“拿根葱来。”
乌若行见陆榆终于肯指使他干活了,就知道陆榆消气啦,高兴的围着陆榆剥葱,叽叽喳喳:
“爸爸肯定也不想听墙角,多尴尬呀!你要是想和爸爸亲近一点,我让人给客卧添置点东西,好歹和咱两的卧室隔着客厅。”
陆榆很独裁,很霸道的直接一锤定音:
“这件事听我的。”
反正不这么安排,老乌总也会自己想办法留在这边。
家里房间虽然很多,但采光和装修最好的,也就他两的卧室。
相信在他和乌若行的卧室之间,老乌总屈尊降贵,也会选亲儿子的。
乌若行只好大声在陆榆耳边嘀嘀咕咕:
“好吧好吧,反正我那卧室还没住过人,连添置家具都不用了,再让人换两件爸爸喜欢的摆件进去,他老人家应该会喜欢的。”
打从搬进来,他两就一直挤在陆榆卧室。
陆榆卧室飘窗正对小区的健身广场,按理来讲是有点吵的,可陆榆很喜欢那样热闹的烟火气,闲暇时总坐在那边闭着眼睛假寐。
乌若行懒得来回搬,就在那边安家啦。
陆榆见他不服气,嘴巴撅起来能挂油壶,实在没好气:
“还有意见?”
乌若行把葱剥的只剩芯了,小小声问:
“那咱两还能玩叽叽吗?”
陆榆手一顿:
“到时候你小声点就可以。”
乌若行觉得他有点冤:
“我也很想控制的啊,可是那种时候又不由我。”
陆榆真的好无奈:
“我会帮你。”
乌若行这才满意,他知道陆榆说的帮是哪种帮,嗨呀,就是用嘴巴堵住他的嘴巴,让他发不出声音嘛。
他把只剩一点芯的葱搁在琉璃台上,欢欢喜喜去换鞋:
“我去接他两,顺便给你买创口贴和止疼药!”
嗨呀,买点可爱贴纸创口贴,陆榆黑着脸的样子还蛮有趣的嘞!
陆榆刚想提醒他记得丢垃圾,结果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
只好去客厅把快递袋子乱七八糟全部收起来,想了想塞进厨房垃圾桶。
虽然快递袋子上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信息,但陆榆总有一种哪里不太对的预感。
这股不妙的预感,在胖子和弹头拎了大包小包的蔬菜零食,还有包装的严严实实据说是宝贝文物的东西进屋,欢欢喜喜毫不见外,把这里当自个儿家,熟门熟路进厨房帮着张罗饭菜的时候,彻底消失。
陆榆心说,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搞得他神经紧绷了。
胖子挤在陆榆身边,端着陆榆家特有的不锈钢盆,嚷嚷的客厅都能听到:
“先来一道我的拿手凉菜,为了感谢乌大少鼎力支持我的摄影梦,我决定舍命陪君子,按照乌大少的口味调料汁!”
乌若行也玩摄影,给胖子提供了不少帮助,连他之前收集的很多杂志也打包送给对方,简直让胖子如获至宝。
“你他爷爷的就不会拌两份吗?”
弹头在客厅骂的嘶声力竭,极力为他争取正常人应有的待遇。
“不能哦亲亲。”
胖子已经完全不胖了,他们学校开学晚,军训又定在暑假,这一个月游山玩水一路拍到京市,又在学校加入了摄影社团,成天到处瞎拍,还真被校报邀约,成了小小的专栏摄影师。
人晒黑了点,瞧着完全是个阳光开朗,身高一米八,身材匀称,胳膊上肌肉分明,一笑就露出一口大白牙的单纯大学生。
应该在学校挺受男女同学欢迎。
陆榆感慨:
“真应该让你同学瞧瞧你这幅贱嗖嗖的样子。”
胖子耸肩:
“我现在才发现,这就是一个看脸看钱看权,唯独不看真心的世界。
丑人做了坏事大家都骂丑人多作怪,好看的人做了坏事大家还要想想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有不能言的苦衷。
有钱更了不得,有钱人随意表露一点真心就会被大肆赞誉,穷人掏心掏肺付出生命也不过轻飘飘一句舔狗活该。
有权就更可怕啦,权贵稍微低头,就连受害者本人也会发自内心认为他已经成功让对方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该满足了。”
陆榆听他如此感慨,翻锅盖的手一顿:
“最近遇到什么事了?”
如今,胖子也算有脸有钱的那一波人了,在世俗意义上,学校那种简单的小团体里,已经是没有太多能让他烦恼的东西。
胖子摇头:
“就是觉得以前的自己傻的天真,走出家门走南闯北,才发现世间百态和我认知的世界完全不同。”
陆榆见他真的只是成长了,实在没好气,把锅铲塞他手里:
“闲的没事多干活。”
纯属吃撑了闲得慌瞎想,脚踏实地生活一段时间,啥矫情的文艺病都能治好。
陆榆无情的决定,今天的午饭,剩下的全部交给胖子去完成!
弹头见陆榆出来,高兴的招呼:
“快来瞧瞧我淘的宝贝!说不定哥们儿就靠这个发财啦!”
弹头在家就没干过家务,很有自知之明,从不去厨房添乱,正和乌大少在客厅研究他淘回来的古董。
他们学校距离潘家园只有一站公交的路程,最近迷上了这个,一有闲暇就抱着本考古书,看的废寝忘食,讲起来也头头是道,还真像那么回事。
陆榆被勾起兴趣。
“快瞧这件!只要两块钱,我看和书上写的商周青铜特征一模一样!”
乌若行很淡定的说:
“没错,是上周的。”
留着做烟灰缸都嫌做工粗糙。
弹头很洒脱的表示:
“我才学着入门嘛,看走眼很正常。这件呢,我特意去故宫博物馆看过,和展馆里的唐三彩一模一样,底下的印记都分毫不差,说不定是同一批出产的呢,只要十块钱!”
乌若行看都没看:
“故宫一件你一件?想什么美事呢?就算有人手眼通天能做到这种程度,那个人也不是你!”
弹头不死心:
“就算是仿制品,那也得有些年头了吧?”
陆榆瞧了一眼,轻哼:
“还没去年我从乡下收回来的破烂年龄大。”
弹头震惊:
“陆榆你什么时候对文物也有研究了?”
陆榆实在担心他哪天被忽悠买保健品,真心实意劝了一句:
“收手吧,你就不是这块料,好好研究怎么教书育人,做个光荣的人民教师也挺好的。”
他对文物没研究,但这“文物”上的土还沾着细碎的鸡屎呢,仔细一闻味道都没散干净,用脚底板都能猜到是在哪里不走心的做旧了一下。
第58章 那种片子 陆榆你在转圈的丢人啊
“庆祝刘千樾同学洗心革面, 认清现实,走出捡漏天坑,学会脚踏实地, 不再做一夜暴富的发财梦, 干杯!”
短短半个小时, 弹头珍而重之带来的一堆“文物”, 分别成了陆榆家阳台上唐三彩花盆,厨房里的司母戊水舀, 书房架子束之高阁上的黄玉卧马镇纸, 卫生间的红木雕花镂空脚踏。
乌若行不太满意的说:
“破坏了我家统一的装修风格, 不伦不类。”
弹头抱头鼠窜,泪洒现场:
“花了不少钱呢,您就行行好让他们有点用武之地吧!”
陆榆也有点小嫌弃:
“带回宿舍玩儿吧。”
弹头痛苦的摇头:
“不要啊, 被那几个孙子知道我当了冤大头,肯定要传的全班都知道, 全班知道了就全系知道了,全系知道了就全校知道了。
我不想因为这种事出名, 在大学期间被当成典型写进老师的防诈骗案例里, 顺便再上个社会新闻啊!”
陆榆:“……”
陆榆:“行吧, 下不为例。”
弹头被打击的太惨, 陆榆疯狂嘲笑后, 终于良心发现,在饭后非常有担当的大手一挥:
“行了, 放着我收拾,你们先去打游戏放松一下。”
弹头眼馋乌大少家的影音室很久了,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大屏幕, 豪华沙发,不管是看电视还是玩游戏,都是极致的享受。
弹头嘴上虚伪的客套道:
“那怎么好意思?要不我帮你洗碗吧!”
陆榆说:
“上周让人改装了全自动洗碗机,我怕你不会用,更耽误时间。”
弹头立马从沙发上一个弹射,露出真情实感的嫉妒嘴脸:
“可恶的有钱人!”
陆榆淡定笑纳了这一波。
他说跟进跟出的乌若行:
“一起玩儿去吧,胖子留下干活就行。”
乌若行眼睛弯弯,觉得是陆榆舍不得他干活。
要不是还有人在,他都能直接亲陆榆一大口。
陆榆笑而不语。
只有胖子任劳任怨,看透了一切,哼哼哧哧:
“这个家,没有我这双勤劳肯干会劳动的手,迟早得散!”
他算是看出来了,只要肯干活,这辈子就有干不完的活。
哪像乌大少和弹头,命好哇。
陆榆看了眼时间,解下围裙对胖子叮嘱:
“我有个电话会议,你设置个时间就行了。”
胖子摆手,叫他赶紧走人。
陆榆那双每分每秒都在创造价值的手,给他们做饭,他都吃出纸醉金迷的味道啦。
罪过罪过。
胖子是个眼里有活的,静静欣赏了一下来自漂亮国的解放厨房好帮手是如何工作的,顺手拖了地,见垃圾桶满了,非常勤快的帮忙换了垃圾袋。
想着下午带楼下丢掉,都是顺手的事。
嗯?
一个光盘进入胖子视线。
胖子没有多想,小心翼翼捡出来,发现光盘盒子崭新,擦了擦拿去游戏室问乌大少:
“别是把什么重要东西给丢了吧?”
乌若行一脑门雾水,见包装上干干净净,连多余的一个字都找不着,纳闷儿道:
“我也没见过啊。”
胖子骨子里还是那个勤俭节约的小胖子,憨厚道:
“要不放DV打开看看吧,万一有用呢?要是没用了陆榆打算丢掉,不如我拿回去存照片和录像好了。反正我每周都要花钱买这玩意儿,还省钱了呢。”
乌若行自认为记忆力一流,这个家里就算阳台上的牵牛花多开了一朵花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这个光盘他竟然真的毫无印象。
于是也有点好奇:
“那就瞧瞧!”
等陆榆开完电话会议,冲了个澡换掉一身带着油烟味的衣服,清清爽爽推开游戏室的门时,对上了三双齐刷刷看过来的,意味不明的眼神。
陆榆脚步一顿。
胖子在陆榆这儿藏不住话,痛心疾首道:
“陆榆,你,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有问题你直接和兄弟们说,可千万不能讳疾忌医啊!”
弹头看看已经从头到脚都红透的,恨不能钻进沙发里的乌若行,再看看不明就里的陆榆,一双除了看文物频频走眼的智慧双眼,早已将一切看透。
捂住胖子不停发射睿智言论的嘴,淡定的对陆榆点头:
“没事,他在发癫。”
但正沉浸在自己好兄弟有隐疾中,悲痛欲绝的胖子,是一条难摁的鱼,弹头那点力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轻易被他挣开。
胖子心疼的抱住陆榆,呜呜大哭:
“是我不好,没有早点发现,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陆榆的视线从弹头身上扫过,落在乌若行脸上。
乌若行用嘴型给他说了两个字,指指已经断电的大屏幕。
陆榆“……”
陆榆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千防万防,最终还是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发生了。
陆榆表情堪称淡定,拍拍胖子:
“起来。”
胖子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陆榆,都是成年人了,今儿在场的全是自家兄弟,没什么不能对外说的。我就直问了,你是不是对女人那什么,不太行,所以开始研究和男人那什么?”
陆榆:“……”
陆榆走过去,打开dv,取出那张被他忽略了的光盘,当着几人的面扔进垃圾桶里,顺手打开房间所有的灯,在无比明亮的光线中,决定替乌伯伯背下这个锅。
果断开口:
“不能是我本来就对男人感兴趣吗?”
胖子哭声一顿:“哈?”
陆榆:“嗯。”
胖子瞅瞅陆榆,再瞅瞅乌若行,最后焦点落在一脸淡然的弹头身上,恍恍惚惚:
“你,你听见了吗?”
弹头:“听见了啊。”
胖子:“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吗?”
弹头:“哪里不对?”
胖子夸张的捂住自己叽叽:
“陆榆他,他对男的感兴趣啊!我们还一起洗澡,一起睡觉,一起躺同一张床!”
陆榆实在没好气,踹了一脚:
“滚蛋,我也是有要求的好吗,我是对男的感兴趣,不是对所有公的都感兴趣。”
十分钟后,胖子蹲在阳台上给乌大少的牵牛花施肥,终于找回了一部分离家出走的神志,大叫一声,指着正靠在沙发上享受陆榆投喂水果的乌大少,整个人恍恍惚惚:
“那,那乌大少你的取向正常吗?”
“正常啊。”
“哦,那还真是有点可……”
“就正常喜欢男人而已。”
“可,可惜。”
胖子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指指陆榆,再指指乌大少,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你们!你们!!”
乌大少斜睨他一眼:
“嗯,就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胖子:“……”
胖子:“陆榆你说句话呀!”
陆榆擦干净手:
“嗯,如他所说,如你所见。”
胖子发现,人一旦开始接受这个设定,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也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于是他再次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弹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弹头在认真记录乌大少客厅挂的真古董的每一个知识点,头都没回:
“知道啊。”
胖子震惊:“合着就我一个傻子?”
他真的好讨厌这些聪明人!
等他终于在阳台上当了半天蘑菇,自己消化完这个已经无可更改的事实后,又替好兄弟操心上了。
狗狗祟祟把陆榆喊到厨房,关上门,压低声音和做贼似的问:
“就算,就算你们是那种关系,你也不应该学习那种片子!”
陆榆一头雾水。
前后两辈子,他都没看过那种片子,究竟是哪种片子。
胖子红着脸,哼哧哼哧批评他:
“太暴力了,既然你们是谈朋友,那就应该对他多些耐心,多些爱护,就算他是男孩子,也不应该那么粗鲁,你懂的吧?”
见陆榆不为所动,胖子有点恨铁不成钢:
“乌大少看着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细皮嫩肉的,现在你们浓情蜜意,玩的粗暴点还觉得是情趣,等感情淡了,那些可都是你的罪证!声竹难书的那种,到时候可别怪兄弟不站你这边!”
陆榆皱眉纠正他:
“罄竹难书。”
然后才强忍不适,再次替乌伯伯背下这个锅:
“你说得对,我会注意的。”
可谓是一回生二回熟。
等客人都走了,陆榆黑着脸躺在露台上思考人生。
乌若行自知理亏,蹲在旁边和他头对头,特主动的检讨:
“我的错,我不该让他打开光盘。你丢掉肯定有你的理由,我不该好奇心那么重。”
陆榆眼睛都没睁开:
“还有呢?
“还有,万一真是被你无意间弄丢的,里面是什么重要文件,岂不是被旁人窥探去商业机密了?”
陆榆:“别装了,你早就想笑了,憋的很难受吧?”
乌若行再也忍不住,笑的蹲不住,干脆盘腿坐下。
其实刚才说的都是借口,陆榆的所有重要文件从不带出书房,而且都是纸质保存,不可能出现在光盘里。
所以他就是单纯好奇陆榆到底为啥要丢掉那张光盘,里面究竟有什么内容,让陆榆丢都丢的小心翼翼。
哪里知道会让陆榆当场社死啊。
看小黄片在他们这个年龄段本来也很普遍,但冲击力那么大,又扇巴掌又捆绑叽叽,又滴蜡烛又抽鞭子,还穿r钉。一对多,人对兽,冲击力多少是有点大,有点变态的。
好吧,不是有点变态,是非常变态。
何止是他受到冲击,胖子和弹头直到回家,精神都是恍惚的。难怪他们怀疑陆榆私底下玩的变态,悄悄叫他出去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他配合陆榆变态的喜好。
该动手时就动手,该报警时别含糊。
见陆榆只留给他一个倔强的后脑勺,乌若行忍笑凑过去:
“都怪爸爸,回头我打电话批评他,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来寄啊!”
陆榆:“你是想让我转着圈的丢人吗?”
丢到弹头和胖子跟前就算了,乌伯伯本来还不知道他到底都打包来了些什么牛鬼蛇神的玩意儿,这一质问,依照老头子的精明,还不把啥都猜到了啊!
乌若行凑到另一边,手动撑开陆榆眼皮,笑盈盈问他:
“那你想试试吗?捆绑?控s?”
第59章 完结 陆榆我爱你
即便周围人都以为陆榆对乌若行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变态行为, 就连乌伯伯也觉得他两同居这么久,肯定早就不纯洁啦。
偏偏陆榆就是不为所动,想等乌若行自己认清现实。
但乌若行在陆榆的刻意纵容下, 不仅没意识到陆榆的意图, 还变本加厉, 趴在陆榆耳边吹气, 手往陆榆衣服里钻:
“我会很温柔的。”
陆榆彻底反思不下去人生了,把人压进沙发里, 不似往日的温吞和缓, 钳住下巴粗暴的吻上去。
吻的乌若行眉头都皱起来了, 小腿在空气中无力的乱蹬,手在陆榆后背拍打。
“还想玩那些吗?”
陆榆边帮他顺气边问。
乌若行只顾着咳嗽,眼尾泛红, 没工夫回答。
陆榆:“这点都受不了,还想玩那种东西, 嗯?”
乌若行连连摇头:
“不玩了,不玩了。”
甚至没顾得上想, 他的初衷是想玩陆榆, 不是让陆榆玩他。
算了算了, 他自己都受不了, 陆榆肯定也受不了。
这种提议以后坚决不能进他们家。
陆榆这才温柔的吻过去。
乌若行立马好了伤疤忘了疼, 积极又主动的回吻。
两人衣衫半敞,状态紧绷, 边亲吻边从露台退回卧室。
途径客厅和走廊时,衣服腰带散了一地。
乌若行被陆榆亲的晕晕乎乎,踮着脚伸出舌尖,挂在陆榆脖颈上含含糊糊的说:
“我送你个礼物好不好?”
陆榆一手揽着他的腰, 一手伸进衣柜不知道在找什么。
“什么?”
乌若行仰着脖颈,喉结动了动,被陆榆含在嘴里又亲又舔,说出的话都带着潮气:
“你要不要啊?”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陆榆神奇的懂了,把人摁在床上,从锁骨一路往下亲吻:
“那我要拆我的礼物了。”
乌若行觉得陆榆拆礼物的过程很刺激,他被拆的很愉悦。
好友说的果然没错,送礼送到对方心坎上,确实能干柴烈火,一夜天明。
陆榆实在太会愉悦他了,咬的小陛下舒服的天灵盖发麻。
就连陆榆趁他爽的浑身发软时,把他爸爸寄来的计生用品往他身后塞时,他一开始也没察觉。
等他意识到不对,陆榆黏糊糊的吻又重新落下来,夹着嗓子在他耳边撒娇:
“瓜瓜。”
“哥哥。”
“让你舒服,嗯?”
乌若行想说,不是这样的。
陆榆才是他老婆啊!他对此坚信不疑。
偏陆榆上下忙活,也不知摸到了哪里,刺激的他一个激灵,尾椎骨顺着脊背全都酥酥麻麻的,没忍住直接闷哼出声。
还在他耳边灌迷魂汤:
“瓜瓜,不舒服吗?”
“瓜瓜,我不好吗?你不想得到我吗?不想和我这样吗?”
“瓜瓜,我想你,想要全部的你,你都给我,好不好?”
“瓜瓜,你睁开眼看看我。”
乌若行睁开眼,被陆榆那张充满攻击性的脸迷的五迷三道。
伸出汗津津的手指,在陆榆脸上抚摸,眼神迷离:
“陆榆。”
“嗯。”
“陆榆。”
“我在。”
乌若行说:
“有点难受。”
陆榆吻了吻他的眉心,并未停止。
很耐心的安抚:
“很快就好了。”
乌若行不知道会不会好,但他现在确实挺难受的。
果然尽信书不如无书,原来书上都是经过文艺加工的,这种事摊在谁身上谁知道。
算了算了,这种苦他一个人吃吃就够了。
陆榆就别跟着一起受罪啦。
他主动勾着陆榆脖颈去吻他,尝试让自己放松身体,含混的说:
“你亲亲我。”
亲亲就不难受了。
陆榆要被他乖的心都融化了。
“傻仔。”
这话一开始乌若行是不认的。
可陆榆实在太有耐心了,吻的他全身发软,放松的躺在陆榆怀里,被陆榆熟悉的气息包裹,真正亲密接触时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忍受。
甚至在陆榆很有技巧和耐心的勾缠下,他惊奇的收回了此前的想法。
果然和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是能让人加倍愉悦的。
乌若行实在是个聪明的好学生,很快就学会了主动配合陆榆,每一次都能让他爽的脚趾蜷缩。
卧室里不知什么时候开了灯,窗外的光线从昏黄彻底暗淡。
陆榆把人压在床上面对面。
在浴室从后面抱着人。
后来挤在客厅沙发上歇息,又让人抱着沙发背,跪趴在那里沙哑着嗓子叫他哥哥。
最后懒得去换床单,干脆抱着人回了乌若行卧室。
被||干燥温暖的被子包裹,陆榆见人有一点蔫蔫的,心软之余又有点好笑:
“睡吧。”
偏乌若行转过身,三两下扯掉身上的睡衣,露出大片吻痕,眼睛亮晶晶看着他:
“再来一次。”
陆榆藏在被子里给他上药的手一顿:
“别闹了。”
乌若行用红扑扑的脸颊蹭蹭陆榆颈窝,一个巧劲儿翻身,骑在陆榆身上。
“我来!”
这种时候,他不再天真的把陆榆当柔弱不能自理的老婆。
可骨子里不服输的天性总是时不时冒头,让他想做些什么。
陆榆靠在床头,用干净的手背替他擦掉鬓角的细汗,伸手在床头柜摸过一管药膏递过去。
乌若行也不是什么别扭性子,真到了这种时候坦诚的让陆榆简直爱不释手。
当着陆榆的面尝试完成这项可能是他们往后日常的任务,重新坐回陆榆腰上,眉眼间都是得意:
“陆榆,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可都听到啦!
“哥哥。”陆榆说。
乌若行这么多年散打不白练,体力惊人,陆榆总算感受到他的恢复能力有多强。
见他玩的开心,也由着他去,帮忙扶着点腰,嘴上还不忘鼓励:
“哥哥好棒!”
乌若行也算知道什么叫食髓知味啦,摸到技巧后很坦诚的向陆榆表露出他所有的欲||望,或轻或重的语调毫无阻碍的从他唇角泄出。
陆榆被他迷惑了。
靠过去吻上令他神魂颠倒的喉结:
“哥哥。”
“真迷人。”
乌若行低头和他接吻。
吻出了细碎的闷哼声。
陆榆腰腹动了动。
乌若行和他配合的好极了,压下来时两人呼吸都停了。
乌若行勾着陆榆脖颈,一口咬上他的下巴,呼吸一滞:
“喜欢这份礼物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陆榆向他表白:
“我爱你。”
在听清了乌若行说什么后,他重复:
“乌若行,我爱你。”
乌若行不知道为什么,就着相连的姿势,忽然没来由觉得陆榆这会儿心情肯定万分幸福,幸福中又夹杂着数不清的酸涩。
于是他再一次觉得,即便两人已经发生了亲密关系,但陆榆依然是心理脆弱,需要他去保护的老婆。
所以他回应陆榆的,是松开陆榆下巴,吻了吻他薄薄的眼皮,用沙哑的嗓音告诉他:
“老公在。”
陆榆笑的很轻松,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散发愉悦的气息,温暖的手掌在乌若行后背轻轻抚摸,用撒娇的语气说:
“老公。”
乌若行眉眼间全是春情,眼尾弯弯,很有责任和一家之主担当的回应他:
“我也爱你。”
“陆榆,乌若行爱你。”
陆榆也说不好自己是怎么了,被对方一句告白说的兴奋不已。
抱着人出了卧室,一路跌跌撞撞,在餐桌边,在玄关处,在厨房琉璃台上,在阳台躺椅上,在书房,甚至在地毯上。
家里每一处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相爱的痕迹。
乌若行从一开始的“说爱你就能让你这么兴奋吗”到后来“能不能让我歇口气”,再到最后,晨曦破晓时,有气无力踹了陆榆一脚,坐在陆榆宽大的办公椅里,垂眼看躲在办公桌下,帮他擦大腿的人。
陆榆轻而易举握住了他的脚腕,在上面落下轻轻一吻。
“乖。”
乌若行往窗外看了一眼,深刻反思自己,为什么这样还不晕过去。
他被陆榆翻来覆去顶了一整晚,外加一个下午啊!
每每他觉得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陆榆总能在恰当的时候给他休息的时间,让他重新恢复体力,然后带着他沉沦在欲||望的海洋。
陆榆是个小色鬼。
他也一样。
这种时候,好友的话再次在他脑子盘旋。
果然送礼送到人心坎上,什么干柴烈火,一夜天明,绝对不是虚的。
懒洋洋的伸出手:
“出来吧。”
跪了半小时,肯定腿麻了。
陆榆握住他指尖,却没有直接起身,单膝跪在他两腿中间,吻了吻已经安静睡着的小陛下。
仰着头神情说不出的郑重:
“抱歉。”
“但是我爱你。”
乌若行感觉指尖闪过一丝冰凉。
垂眸一瞧,右手中指多了一枚闪着银光的素圈戒指。
乌若行有点怔愣,还有点没来由的心酸,就好像他等这一刻,等了两辈子似的。
为了掩饰这种莫名的情绪,他装作没好气的说:
“就不能选个好日子吗?”
他两现在一||丝||不||挂,他身上找不出一块完好的,没有吻痕的地方,眼尾还挂着刚爽出来的生理泪水。
陆榆也没好到哪里去,背上全是被他抓出来的指甲印,下巴上还有他的牙印。
不知情的见了,还以为是什么案发现场。
真是,不堪入目。
乌若行本来是找了个借口缓解情绪,却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弯腰揪着陆榆耳朵质问:
“为什么选这种时候啊?以后和人分享幸福的时候,都没脸光明正大讲出口!”
陆榆捉住他的手腕吻了吻,笑的很轻松:
“是我的错。”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