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当年 到底谁要释然啊
其实容女士和乌继东的事, 上辈子陆榆略有耳闻。
简单来讲,乌继东年轻时是个花花公子,父亲有权, 自己有颜, 身边从不缺交往的对象, 其中难免有旁人求而不得的朱砂痣, 白月光。
因此得罪人也是在所难免。
常在河边走,终归让人给暗算了。
乌继东与容华发生关系后, 就明白要遭。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 容华是尚青和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朋友, 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而尚家,是彼时乌继东也感到棘手的存在。
尚青和,更是他们这一辈里中, 别人家的孩子。
乌继东敢肯定,事情如果捅到家里老头子那里, 老头子定然不问青红皂白,就能把他绑了送去容家负荆请罪, 任由容家人处置。
所以,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 结果就是他与容家女儿, 尚青和女朋友发生了关系。
乌继东很识相。
认罚认栽。
多余的一个字都没对外透露, 将真相彻底埋藏在他们几个当事人心里。
但要细究起来,在整件事中, 说不上谁更倒霉。
因为设计陷害乌继东和容华的人,叫李静川。
而李静川,是尚青和的室友,也是容华的追求者, 更是单方面和乌继东有“夺妻之恨”。
至于几人之间的恩怨,说简单其实也不复杂。
先是李静川在大学期间追求了整整三年的女神,被乌继东轻而易举给勾走。勾走又不珍惜,只谈了三个月就与人分手。
听闻女神分手,李静川舔着脸去追求人家,把人堵在食堂角落,真心实意的安慰:
“你们应该还没发生过关系吧?只要没发生关系你就还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不影响以后嫁个好人家。
不过就算发生了,我也不嫌弃你不干净。我保证比他乌继东更珍惜你,你做我女朋友吧,跟着我,我让你成为全校最幸福的女人!”
女神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想都不想就指着他鼻子说:
“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好吧?老娘就算和乌继东分手了,等着老娘临幸的男人从东食堂排到图书馆呢,哪个不是有钱有颜?
最不济也有才华,写几首酸诗,量子力学讲的头头是道,你瞅瞅你有啥?队都排不上!
再说,乌继东是什么拿不出手的前男友吗?长得又帅,人又风趣,物质上从没亏待过我,在一起时把我伺候的无微不至,老娘享受了知道吗?
那都是老娘的战绩,有必要遮遮掩掩?
跟着你?三天吃两大馒头?”
李静川顿感被羞辱,面红耳赤,唾沫星子乱飞,大声反驳:
“你,你怎么如此虚荣拜金?简直是,简直是有辱斯文!枉我以前还以为你冰清玉洁,奉上一片真心,哪知你如此不识好歹,将我的真心弃之如敝履,随意践踏!”
女神脚下步子轻移,不动声色离这人远点。
感觉自己遇到精神病人了,怕对方反应过激,她受伤都只能自认倒霉。
但还是气不过,站的远远地反驳了一句:
“你谁啊?我跟你很熟吗?上来就想给我当爹,我爹每月给我八十块零花,置办三套衣服两件首饰,上下学司机接送,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配吗就想和我爹一样管我?”
李静川被戳到痛脚,只觉气血上涌,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说:
“我谁?三年了,每天早上我在你宿舍楼下给你送早餐,帮你宿舍女生打热水,期末帮你在图书馆占座位,你问我是谁?!”
女神更加莫名其妙:
“我吃过你的早餐?家里阿姨做的早饭又好吃又健康,我干嘛想不通吃你的?
再说你帮我宿舍女生打热水,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关我屁事啊?
还有期末图书馆占座位就更离谱了好吗?我,学霸,从小到大的学霸!平时成绩稳定,从不期末突击学习,那种时候根本不去图书馆浪费时间的好吧,谁知道你的座位占给谁了?”
李静川一时词穷,因为对方确实从没收过他的早餐,也没使用过他占的位置。
但那又怎样?他坚持做那些事的时候,眼里心里想的都是对方,就只为对方付出,关旁人什么事?
他又问:
“那我帮你在社团拉赞助,招新,组织活动,干苦力呢?”
女神问他:
“难道没给你加学分?你说,哪一桩是让你干白工了,你说出来,我找负责人去!”
李静川又问:
“周末陪你逛街呢?”
女神再次后退三步,被同伴护在身后,才用看变态的目光看他,并且警告道:
“我只和闺女一起逛街,你莫不是尾随我们?你这是犯法,知不知道?!”
李静川可不这么觉得,他只感觉一片真心错付,一片痴情被辜负。
留下一句“你这个虚荣的女人,是我看错了你,你会有报应的”就失落的转身离开。
女神为人厚道又大气,听闻李静川家世艰难,想着放他一马,没把事情上报学校闹大,还叮嘱在场的几位同学,不要恶意传播。
可那种事,纸包不住火,最终被人传出去,让李静川遭到好一番嘲笑。
哪个都觉得他是癞||□□想吃天鹅肉,想疯了。
以至于李静川对女神和乌继东恨之入骨。
于是,李静川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整日窝在屋舍,神神叨叨,沉迷小说,连专业课都不上心。
任课老师找辅导员反应情况后,辅导员了解过前因后果,于是找同宿舍的尚青和商量,让尚青和帮着开导开导。
尚青和为人沉稳,答应下来后就认真对待。
奈何李静川这次受的打击实在太大,对尚青和这种“家世良好”的公子哥,还带着骨子里的轻慢和抵触,导致效果并不理想。
这让尚青和有点烦恼,并且在偶然的情况下,和女朋友容华倾诉过。
容华也没接触过脑回路如此清奇的神人。
有一回去尚青和宿舍给他送点心的时候,还特意与躺在床上,蓬头垢面,气质委顿,双眼无神,沉迷小说的李静川交流了几句。
出了宿舍门,就对尚青和说:
“瞧着是没什么上进心,很堕落。这都大三了,对以后的事业没有半分规划,张口闭口就是娶媳妇儿回老家生儿子,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辅导员的托付,你怕是要完不成的。人各有命,他自己选的,也怨不得谁,你尽力了,无愧于心就好。”
怕男朋友骨子里悲天悯人的性情不合时宜的发作,容华又安慰了一句:
“他自己的人生,他自己都不负责。你只是室友,又不是爹妈,不要过度干预他人的人生。”
尚青和总算听进去了。
殊不知,在他们走后,李静川整颗心还扑通扑通跳的飞快,盯着容华曼妙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容华身上娴静淡雅的书香气,简直是他梦中神女的具象化。
容华温婉大气的长相,让他有一种被母亲包容,悉心呵护的安全感。
简直一眼沦陷。
何况,容华又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每次来找尚青和时,都会给他也带一份家里做的小零食,对他笑的温柔又好看,还劝他想开点,多吃饭,多出去走走。
李静川认为,容华这么关心他,心里也是喜欢他的。
只不过碍于女孩子家的矜持,等着他主动表明心意。
于是想方设法接近容华,意图展现自己。
为此不惜讨好容华的“邻居哥哥”尚青和,给尚青和打水抄笔记,殷勤备至,希望尚青和可以帮他制造与女神容华见面的机会。
尚青和在察觉他的意图后,震惊了足足十秒。
他嘴巴张张合合,本着人性中最后一丝善良,没把真相告诉李静川——
容华是出于教养,才给他的室友也带一份零食,免得他吃独食让室友看着尴尬。
何况又不是单独只给李静川带了,只不过其他室友大白天不乐意和李静川相处,整个宿舍只有他受辅导员所托,留下看着对方而已。
容华见李静川成日闷在宿舍,课也不好好上,整个人阴郁,沉闷,看人的眼神凉飕飕的,怕他心理变态做出过激行为,伤害到尚青和,才劝对方多出去走走,放开心胸。
他两约会,李静川毫无眼力见儿,厚着脸皮要一起去,连他们婉拒的话都听不懂。
只能从小情侣约会变成无趣的三人行,仅此而已。
最后,尚青和选择了自认为比较委婉的方式,腼腆的拒绝李静川:
“我和容华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情相悦,长辈们打算在我们毕业后,就为我们操办婚礼。
你经常和我们一起出去玩,都没看出来,是我表现的不够明显吗?不过我今天告诉你啦,以后有机会,希望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至此,李静川彻底破防。
他觉得长得好看的女人都爱慕虚荣,看不见他这种捧着真心甘愿奉献的,还把他的真心当垃圾可劲儿糟践。
却一心往乌继东与尚青和那种有钱有权的男人身上扑,太贱了!
实在是,不识好歹。
于是,接连两次打击后,李静川想出这样一条毒计。
让容华与乌继东发生关系,报复几人。
他倒要看看,冰清玉洁的容华,在失去贞洁后,还能高高在上,眼里看不进任何人吗?
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尚青和,在心爱的女朋友失贞后,还能毫无芥蒂的爱她吗?
风流浪荡的乌继东,在碰了不该碰的人后,还能依旧洒脱吗?
说起来,他的计划成功了,又没有完全成功。
因为尚青和为了容华的名声考虑,没想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只私下处理了李静川。
而乌继东也从设计院离职,彻底远离原来的交际圈,南下发展。
本来,事情到此为止,剩下的交给时间,在很多年后,当事人或许会释然,或许不会。
第32章 失眠 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孩
结果容华怀孕了, 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引产。
彼时尚青和即将毕业,他坚持与容华结了婚,申请做驻外记者, 之后两人在国外生活了几年。
容华在生下孩子后, 请人将之交托给乌继东。
乌继东见到孩子, 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给孩子取名乌若行。
对外从没提过孩子妈的半个字。
这么多年没去打搅过容华两口子的日子, 只安心把乌若行养大。
对乌继东来讲,这个孩子来的意外, 却也让他被迫承担起了做父亲的责任。
那段难捱的起步阶段, 父母不理解, 亲戚朋友不理解,以前的同事也不理解他的选择。
于是,被全世界不理解的乌继东, 和尚在襁褓什么都不懂的乌若行,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所以, 乌若行对乌继东来讲,是非常特殊的。
乌家老太太曾主动提议, 抱孩子回去养。
那时候乌若行才八个月大, 正是学着爬的月份, 活泼好动, 乌继东的怀抱已经不能把人圈住。
思索再三, 乌继东咬牙花大价钱在深市买了套六十平的小房子,又雇佣了个很有经验的做饭阿姨, 专门负责老太太的一日三餐,洗衣做饭。
为的就是让老太太能一心一意帮他带孩子。
结果她养了三个月,等乌继东好不容易完成一个项目回家,看见儿子在客厅玩屎, 尿片子沉甸甸一包挂在儿子腰上,拽的小小的人儿爬起来都不利索了。
而他妈,正坐在沙发上,带着老花镜看电视,拍着大腿嘎嘎乐。
见着他,才依依不舍的把视线从电视上收回来。
眼瞅着他动手给儿子换尿布,擦身体洗澡,还追到卫生间,来了一句:
“孩子小时候都这么过来的,听妈的,小孩就得放养,放养的有活力。
养的太精心了磨人,回头受罪的还是大人。再说他现在又不记事,等过几年大了就会拾掇自个儿啦,不用你操心。”
乌继东脑瓜子嗡嗡响,问老太太:
“阿姨呢?”
他花高价请来的阿姨呢?
他还私底下特意叮嘱过对方,要是老太太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请对方帮着照料一二,定有重谢。
结果他进门好半天,对方连面都没露。
任由他儿子在浑身沾满了屎在客厅玩?
结果老太太眼皮一耷拉,不高兴的说:
“打发了。”
“打发了?”
“嗯,她主意太大,想做这个家的主,我就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个家里说了算的人。”
乌继东不可置信,那位大娘可是熟人推荐的,人品有保障,又是从大人物家里退休的,非常懂规矩,还很有经验。
要不是家里出了意外急需钱,都不会再出来重操旧业,要不然他也不敢把未满周岁的儿子和老娘交给对方:
“啥主意太大?”
老太太眉头皱的死紧,厌恶道:
“那可太多了,我说中午吃清炖羊肉,让若行喝羊肉汤,冬天补身体正正好,她非要另外给孩子做蔬菜粥,吃鸡肉糜。
你小时候想喝这一口还没有呢,偶尔来一顿喝的那叫一个香,到底是她懂还是我懂?
我说孩子衣服一天一换洗,你们小时候三五天不洗都是常事,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
她非不,趁我不注意,脏了就给换,换了就给洗,家里水不要钱,还是洗衣粉不要钱?那衣服天天洗坏的多快?买衣服不要钱?”
这样的分歧实在太多,多到让老太太感觉在自个儿家被人给管住了,处处束手束脚不自在。
她怀疑对方仗着深市人,瞧不起她这从西北小地方来的,看不上她的育儿理念,故意拿乔,和她作对。
于是老太太一发威,干脆把人给辞了。
尽管老太太没明说,乌继东也已经猜到了。
他深吸口气,问:
“工钱给人结了吗?”
老太太脖子仰的高高的,自得道:
“她把活儿干成那样,我没让她赔钱就算了,还想要工钱?”
她自认给儿子省钱了,干了件有功于家的大事,心里骄傲着呢。
乌继东疲惫的揉揉眉心,心累到不想说话。
那位大娘中间,可牵扯到介绍人。
是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他妈这一手,可不把人给得罪的死死的吗?
乌继东黑着脸,三两下把儿子收拾干净利落,大衣一穿,孩子往身前一裹,留下一句“那我小时候可真是命大”,咣当一声出了家门,直奔酒店。
打那之后,乌继东又恢复了亲力亲为带孩子的生活。
宁可咬牙贷款买了辆宽敞的车,走哪儿都让保姆一起跟着,也不放心让孩子离开他视线。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乌若行上幼儿园。
上幼儿园第一天,乌若行背着小书包,开开心心和他爸说再见,开开心心和新认识的小伙伴分享了他爸专门为他交朋友准备的小零食,傍晚恋恋不舍的离开幼儿园。
倒是他爸,一整天在公司都心神不宁。
隔一会儿给幼儿园老师办公室打个电话,小心翼翼陪着笑脸,问人家:
“我家孩子是不是哭了?是不是被欺负了?是不是没吃饱?是不是想爸爸中午睡不着?”
老师头一次见如此多愁善感心思细腻的爸爸,好笑之余,耐心安抚他,一切都好。
乌继东还是不放心,怀疑老师报喜不报忧。
独自吃午饭的时候,喊来手底下心思最细腻的小弟,叮嘱:
“你去幼儿园瞧瞧若行,记住,别让老师和若行发现你。”
就这样,乌继东度过了难捱的分离焦虑期,习惯了儿子已经不再全天二十四小时需要他的事实。
但不管怎样,父子两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感情真不是普通人家父子能比的。
一开始,不管是乌继东这边,还是容华那边,双方都没有让母子相认的打算。
直到前几年,容华生了一场大病,中途出了意外,人差点没救过来。
尚家那边将消息瞒的很紧,乌继东并不知晓对方生了什么病,只听闻在弥留之际,她拜托丈夫,将遗产留给乌若行一份。
到了那时,尚青和才明白,作为母亲,她心底对那个孩子的情感究竟有多复杂。
厌烦,却又惦念。
于是,在容华病情幸运的得到好转后,尚青和主动牵线,让两边建立了联系。
也就是那时候起,乌若行才知道他的亲生母亲是谁。
乌若行侧着头看陆榆,露出难得脆弱迷茫的表情:
“我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
乌若行知道,一切都不怨他。
可他的出生,对容女士就是一种永远都无法抹除的伤害。
他的存在,就是一直提醒容女士,那个伤害一直存在。
他本身,对容女士来讲,就是一个错误,让她痛苦的错误。
乌若行说:
“我想见她,又怕见到她。”
每次见面,他都能敏锐的感觉到,容女士落在他身上的那种,复杂到无以复加的眼神。
那让乌若行有种无地自容之感。
陆榆温热的手,包裹住他露出的半边侧脸,指腹轻轻摩挲他的眉眼,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安抚:
“那就不去见了。”
陆榆在乌若行诧异的眼神中,坚定的说:
“既然当初选择放弃你,那你就是你爸爸一个人的孩子。作为你爸爸的孩子,你有选择让自己快乐的权利,不是吗?”
那些让你不快乐,坐立难安的人,为什么要强忍不适,咬牙去讨好呢?
陆榆问他:
“你渴望母亲吗?”
乌若行的脸,轻轻在陆榆手心蹭了蹭,语气也软软的:
“以前羡慕过,好奇问我爸要过妈妈。后来真的接触了几次,见她对待思贤和思诵的样子,就明白在她那里,我是永远都不会拥有那种待遇的。”
陆榆低下头,趴在沙发上,和他面对面,语气也软软的:
“你很好,很优秀,有很多人喜欢你。不要为得不到的东西焦虑,难过,嗯?”
乌若行被陆榆专注的目光看着,忽然生出几分难为情。
不自在的偏过头,用后脑勺对着陆榆,闷闷的说:
“可她是妈妈。”
陆榆在心里叹气,温柔的糅他后脑勺。
乌若行问:
“我是不是很贪心?”
陆榆说:
“傻瓜。”
乌若行不满,用后脑勺顶他手。
陆榆顺势从后面将他拥进怀里。
乌若行瞬间不动了。
心跳快的要从嗓子眼儿冒出来。
乌若行想,这也太奇怪了,好兄弟拥抱一下怎么啦,他以前经常和哥们儿进球后拥抱庆祝,也没这样啊。
思绪乱成一团,又听陆榆用很温柔的语气问他:
“你可以再贪心一些。”
“以后都做个快乐的小孩,好不好?”
乌若行脑子里晕晕乎乎的,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乱七八糟答应了陆榆一堆要求。
什么容华女士,什么国赛,什么母子纠葛,全都抛去一边。
夜里一个人躺在酒店宽大的床上,翻来覆去,还是觉得耳朵发烫,陆榆说话时气息暖呼呼的扑打在耳边的酥麻感,久久消散不去。
乌若行捂住耳朵,烦躁的想,陆榆简直是祸国殃民的陆妲己!
他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情想,到了京市该何时上门拜访,带什么礼物,怎样打扮自己才能获得容女士欢心,如何与容女士寒暄,如何能不动声色的掩饰住羡慕的眼神。
满脑子只剩下陆榆说:
“如果你不知道如何解决,那就放着,等将来我帮你解决。”
“乌若行,你是最讨喜的小孩。所以,别人不喜欢你,不是你的错。”
这个道理他爸跟他讲过,他不是不明白。
以前总觉得别人都不是他,不能对他完全感同身受,所以讲出来的道理,都有点隔岸观火的轻松和事不关己。
可在陆榆这么讲的时候,乌若行很清楚的感受到,陆榆是真这么认为,陆榆觉得他值得最好的一切,陆榆真切的为他的难过而难过。
乌若行罕见的,失眠了。
第33章 想看 就这点野心吗
乌若行年轻, 底子好,只迷迷糊糊睡了两小时,第二天去机场的时候依旧神采飞扬, 是人群里最靓的仔。
陆榆送机的时候, 他还很嘴硬的威胁:
“昨天的事不许告诉别人!”
陆榆张开手臂, 等人主动与他拥抱, 才将人紧紧拢在怀里,打趣道:
“陛下您下的封口令, 谁敢不从?”
乌若行特满意陆榆的配合, 重新打量陆榆今日的穿着。
嗨呀, 从上到下,都是他亲手挑的,亲自搭配的嘞!
潮的像杂志上的模特, 就连头发也刻意打理过,不经意中带着痞帅, 每一个细节都照着他的审美来,简直把他迷的晕晕乎乎。
不过大脑的话脱口而出:
“陆榆你今天可真好看!”
陆榆笑的特迷人:
“好看啊?”
乌若行:
“想每天都看!”
陆榆笑盈盈鼓励他:
“那以后要多辛苦陛下啦。”
乌若行晕晕乎乎想, 不辛苦, 一点儿都不辛苦。
他可享受打扮陆榆的过程了。
不过他确实得更努力才行, 一直花他爸的钱打扮陆榆算怎么回事?
看来他得有自己的小金库才好。
乌若行已经在心里琢磨, 那个半年没打理过的股票账户, 是时候认真瞧瞧啦。
虽然短期内那个账户躺着都有进账,但和他的新目标相比, 还是有点不够看。
乌若行在为他的小金库悄悄努力,打算惊艳陆榆。
陆榆也不遑多让。
他是个行动力超强的人,在乌若行离开西北不到一个月时间,筹备多时的路行超市便在西北筹备开业了。
这是陆榆拥有的, 第一件独属于他自己的,完全听从他调动的资产。
此前,在整个西北,都没有超市的概念。
所以,众人此时并不知道,这一举动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
人们只以为是新开了一家占地稍微大点的商店。
陆榆并未特意强调超市的概念,而是提前半个月预热,让人在大街小巷,尤其是各大工厂,家属院,学校门口,商铺附近,密集的散发广告传单。
传单内容主打两个词——
便宜,自选。
国人对便宜简直毫无抵抗,像是牙膏洗衣粉床单之类的日用品,能为了便宜的五毛一块,一次性可以囤两年的量。
至于自选不自选的,一开始大家倒是并不在意。
但陆榆紧跟着就做出“三包承诺”:
即日起,凡是在路行超市购买的商品,在规定期限内,可以无条件退换。
这在商界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放在以往,买卖双方,遵守的原则是“货物出手,概不负责”。
至于双方谁吃亏了,谁上当受骗了,都只能自认倒霉。
而且作为商家,陆榆做出这个承诺,意味着要有充足的现金流应对即将到来的,可能带着恶意竞争的退换货。
其中风险之大,能将一个中型企业在短时间内彻底拖垮。
所以,在商界同仁看来,陆榆的这个决定,无疑在豪赌。
赌赢了,陆行超市自此在西北彻底站稳脚跟。
赌输了,陆榆倾家荡产。
所以,热热闹闹的宣传背后是暗潮涌动。
这些日子和陆榆关系处的还不错的李主任,听闻消息后,特意上门劝他:
“你只要把手头这个超市做好,未来西北定然有你一席之地,我们都很看好你正在做的这个项目。
不要赌这么大,这可能让你万劫不复。你还很年轻,一步步走的踏踏实实,稳扎稳打,或许效果会慢些,但很稳妥,不至于摔跟头。”
陆榆和对方约在茶楼,茶博士在不远处给两人表演茶道,陆榆坐姿随意又不至于让客人感到怠慢。
他真诚的感谢了对方的好意,却还是说:
“社会在进步,自改||革开放以来,国人接触了太多外界商品,这是亘古未有之变革,我们和消费者一样,面对的都是一片空白而广袤的蓝海。
倘若消费者的权益一直得不到保障,这片市场也终将被我们自己搞烂,于国于民皆非好事。维护市场应有的秩序,也是我辈之责任。”
李主任不知信没信陆榆这番大义凛然的说辞,手指在茶杯边沿摩挲片刻,神情很复杂的说:
“那并非个人能改变的事,你要知道,卓尔不群,特立独行,在很多时候意味着出头的椽子,会被人群起攻之。”
他说的不算隐晦,意在提醒陆榆。
陆榆的这个承诺,会极大损害同行业其他商家的利益。
如果他失败了还好,可一旦成功,就相当于倒逼整个行业提高服务水平。
那时候同类型商品,哪家没有三包承诺,哪家就会被市场淘汰。
那意味着增加多少成本,众人心里都有数。
为了不让陆榆成功,到时候消费者能不能将他托举起来还未可知,但同行肯定会先出手,试图将他打压下去。
商战,从来打的都是赤裸裸的真金白银。
输的人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陆榆当然知道这点,但他也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去面对。
他也不是愣头青,不可能一拍脑袋就做出顾头不顾腚的决定。
于是他朝对方举起茶杯:
“以我之见,消费市场正以汹涌的,不可见的速度扩大,消费者权益迟早会被立法保护。而我们,只是先法律一步而已。
这不是商人不想改变,就能不改变的现实。与其到时候被动挨打,不如主动选择拥抱这个全新的市场,提前抢占市场份额。”
做生意这种事,后来者居上的很多,但一步领先,步步领先的也不少。毕竟跟在旁人身后只能喝汤,引领行业却能吃肉,二者有本质区别。
李主任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可还是那句话,引领行业说起来轻松做起来难。
摸着石头过河就是拿身家性命做赌,跟在旁人身后吃的少但至少安全。
于是他苦口婆心劝道:
“那就等到那个时候再说,你想自下而上倒逼行业立法,简直是异想天开。
只有上面开始重视这个问题,自上而下开始整顿,我们趁着东风做出改变,才是顺应时代,才是百利无一害,才是聪明人做法。”
陆榆提醒他:
“那时候,上面势必会杀鸡儆猴,谁能保证大锤落下来,砸死的不是我们自己呢?”
李主任认为陆榆说的是对的,可人总有侥幸心理。
全国商人无数,三百六十行,杀鸡儆猴的时候,谁能保证自己不是幸运儿呢?
何况,要做到陆榆这一步,不是谁都有这个魄力。
稍有不慎,便会先于名利双收,被同行撕成碎片。
做成了收益确实很大,可先于收益的,是巨大的,能把人吞噬进去的风险。
于是,他由衷感慨:
“未来,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
他上了年纪,已经没有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儿,也没有想要改变世界的热血啦。
只想求一个稳妥。
说不上谁对谁错。
见陆榆心意已决,于是不再试图劝说,还有闲心和陆榆开玩笑:
“如果你能一直保持这份心气儿,即便将来……依然有无数东山再起的机会。”
陆榆与对方碰杯,笑的谦逊:
“此一时彼一时罢了。”
这几天来劝陆榆的人很多,李主任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可见陆榆的人缘相当不错。
但他铁了心要做,谁都没办法让他“浪子回头”。
就连远在京市的乌若行,也听闻此消息,特意给他来电话。
乌若行的态度和李主任不同,他很赞同陆榆的决定:
“此举风险虽大,可若能坚持住,将口碑做出去,受益无穷。”
说不定三年之内,就能让路行超市走出西北,拓展为路行集团。
陆榆隔着电话线打趣他:
“若是没能坚持住呢?到时候我可就是个一穷二白,甚至欠一屁股债的穷光蛋啦!”
乌若行说了他们第一次去镇上时说过的那句话:
“怕什么,大不了我偷我爸的钱养你啊!”
他心里有点小小的得意,暂时不打算告诉陆榆,他炒股又小赚了一笔。
到时候陆榆要是真成了穷光蛋,他也能靠自己养活对方。
嗨呀,到时候让陆榆吃他软饭,他要让陆榆天天穿他买的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在家给他做饭!
哈哈哈哈哈!
陆榆不知他为何突然傻笑,并不深问。
只要听见对方富有感染力的笑声,他眼里就不由带上笑意。
等乌若行自顾笑够了,才用松了一口气的语气说:
“现在好点了吗?”
陆榆躺在客厅沙发上,懒懒的说:
“嗯,多谢善解人意体贴善良温柔贤惠的乌大少爷远隔千里,还惦记着为我分忧解难。”
他最近确实压力挺大,没想到乌若行听出来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
乌若行鼻子里小小的哼了一声,认真跟他讲:
“如今你的超市刚起步,里面的商品都是你找了关系,人家才愿意匀出一部分,放在你那里试卖。
可等到他们看见超市真正的出货量,到时候就是他们拿着货,求着进驻超市啦。
那时候你的事业才真正起步,现在这些都不算什么,你不要被眼前的困难打倒。”
陆榆知道乌若行只是相比于商业,对数学更感兴趣,而非什么都不懂。
因此,对方能看出他的意图,他半点都不意外。
还毫不遮掩的和对方分享他下一步计划:
“到时候,他们的商品想进驻超市,我就得收摊位费。”
陆榆毫不掩饰他的野心:
“中心位置的摊位费得是边缘的十倍,促销区的摊位费另算,适合人体黄金高度的货架摊位费,更是不能手软。”
乌若行听他话里话外都是自信,于是放下心来。
还是忍不住嘴贫了一句:
“就这点野心啊?”
第34章 又吸又咬 你是我女朋友吗
陆榆说:
“等我的超市走向全国, 到时候路行最值钱的,可就不是超市,而是遍布全国的店面房产地皮喽。”
乌若行完全没觉得陆榆在说大话。
理所当然觉得这才像陆榆会说出来的话, 陆榆会做出来的事。
依照他对陆榆的了解, 做一件事, 绝对不会单纯的只有一个目的, 如此一听,才更加合理。
他感慨:
“你和我爸爸肯定有许多共同话题。”
陆榆想起上辈子, 乌继东没看见他和乌若行接吻前, 两人确实处的和父子差不多。
末了, 乌若行还是说了一句:
“缺钱跟我讲。我爸爸也觉得你的这个想法非常好,要真遇到麻烦,我去找我爸帮忙。”
陆榆心里暖洋洋的, 语气不自觉更温和了三分:
“让人送去的钵仔糕,收到了吗?”
提起这茬, 乌若行笑的特得意。
京市实在太热啦,他最近不太有胃口, 前天打电话的时候跟陆榆说, 想他做的钵仔糕了, 尤其是菠萝味的, 最好凉丝丝, 一口咬下去能提神醒脑。
当时陆榆没吭声,谁知道第二天, 陆榆就打发人,从西北乘飞机直达京市,专门运送了用保温食盒装的钵仔糕。
乌若行收到的时候,食盒外面摸着还凉丝丝的。尝到嘴里, 口感刚刚好。
是陆榆做出来的味道。
也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乌若行感动的说:
“陆榆,以后你结婚了我可怎么办啊?”
连他爸爸都没这么宠过儿子。
他们家不缺这点钱,但也没有专门为了一份钵仔糕,如此兴师动众的道理。
最让他感动的,是陆榆本身不是一个很奢侈,很享受生活的人。
即便陆榆如今不缺钱,但衣柜里的衣服,除了他专门给买的,剩下的都是颜色款式差不多,换了和没换瞧不出差别,甚至价格也很便宜的。
陆榆平常吃喝,更是能入口饱腹就行,没有应酬需要,连酒楼大门都不进,就喜欢自个儿窝在厨房里,研究食谱。
但这样的陆榆,愿意为了他大费周折的奢侈,而且并不觉得他的要求不合理,很乐意满足他。
乌若行想,要是陆榆以后结婚了还对他这么好,陆榆老婆一定会吃醋。
他为了陆榆家庭稳定,夫妻关系和谐,就得主动避嫌,再不能和陆榆无话不谈。
然后陆榆的这份好,就会安置在另一个人身上。
嗨呀,光是想想,乌若行就有点不乐意呢。
他天马行空的说:
“要是咱两能一起过就好啦!”
陆榆没搭这话茬,提醒他:
“不是说过几天集训结束,有两天假期吗?到时候送你份礼物。”
乌若行好奇追问:
“是惊喜吗?”
“算是吧。”
“那我再不问啦!”
陆榆又说:
“你那边房子最近我一直在通风,还帮你添置了几件家具,你回来可以瞧瞧喜不喜欢。”
乌若行高兴的说:
“我那天在古董街也瞧中了几样字画摆件,应该是珍品,算是捡漏吧,还想着亲自带回去给你个惊喜呢!”
两人絮絮叨叨,好像总也有说不完的话,即便是午饭吃了什么这种无聊至极的话题,也能被他们说的有滋有味。
乌若行嫌弃陆榆在凉拌菜里放了芫荽,陆榆不满乌若行吃米饭都恨不得滴两滴醋进去。
最后乌若行撇撇嘴,略显得意的说:
“吃醋对皮肤好,你瞧我白白嫩嫩,多受学校女生欢迎?这就是效果!”
陆榆想,乌若行确实全身上下,该白的地方白,该粉的地方粉。
但应该和吃醋没什么关系,毕竟曾经有一段时间,乌若行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偏方,说吃菠萝,那玩意儿出来都是菠萝味,甜滋滋的。
为了让陆榆尝尝,他连着吃了半年菠萝,还很注意忌口,连醋都没多吃。
果然,是菠萝味的。
但同时,乌若行也照样白白嫩嫩,并没有因此变黑半点。
要不是陆榆每天吃的上瘾,乌若行日日被他又吸又咬,差点肾虚。
为了逃避年纪轻轻就肾虚的名声,乌若行重新恢复饮食,还捂着叽叽恐吓陆榆:
“我吃了正宗东北过桥米线,放了许多辣椒,还有花椒麻油,现在一点都不甜了,今晚不许吸我了!”
陆榆见他实在可怜,老实又规矩的抱着人睡了三天。
乌若行又不满的穿着睡衣,骑在他身上质问:
“你是不是只喜欢吃甜甜的我,不喜欢加麻加辣的我啦?陆榆我没发现,你竟然如此肤浅!”
陆榆眼神幽深,心说这是修养好了?
果断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加麻加辣的他也喜欢。
又吸又咬,把人全身上下吃了个遍,最后从背后搂在怀里,问:
“还肤浅吗?”
乌若行还有点抖,嗓音沙哑的骂了一句:
“真不是人!”
这体力到底怎么回事?他一个躺着不出力的先累到,还有没有天理?
陆榆好像听见了他的心声一般,吻了吻他的耳朵,没什么诚意的道歉:
“下次轻点。”
乌若行冷呵:
“怎么不说下次少吃点?”
陆榆假装自己没听见,只肯承诺:
“下次会轻点。”
思及此,陆榆直接撩起衣服下摆盖住脸,不让异样的声音泄露出去,隔着电话提醒乌若行:
“早点休息,明早六点还有晨练。”
乌若行不知他脑子里装了什么黄色废料,还好心的叮嘱他别熬夜,生意是做不完的,身体才是革||命本钱。
等挂了电话,同宿舍的人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进来,打趣他:
“和女朋友感情这么好啊?如胶似漆,真让人羡慕!”
乌若行这家伙,家境好就算了,长得帅气就算了,脑子也好使就算了,在他们这一批学生中名气不小,常在考试中用智商碾压他们这也就算了。
可他竟然还有个黏黏糊糊,对他痴心不改的女朋友!
这实在让人嫉妒的原地转圈!
谁知乌若行听后,一脸茫然的问:
“不是啊,我哪儿来的女朋友?”
室友表情扭曲,指着电话说:
“不是吧?你每天都要和人家腻腻歪歪半小时,天冷了人家专门让商场经理给你送衣服,天热了联系舍管给你送风扇。你一句胃口不好,就特意让人大老远打飞机给你送钵仔糕。
你竟然还吊着人家,连个名分都不给?”
室友悲愤欲绝,只觉得什么好事都让这家伙给摊上了,竟然还不知珍惜,痛心疾首道:
“我真是看错你了,渣男!那么好的女朋友你谈的明白吗?谈不明白放着我来!”
这种行为实在太恶劣,就算乌若行智商高,他已经打从心里认同对方老大的地位,也不能容忍,继续看着对方在感情的事上一错再错!
“你醒醒吧,错过了这个,上哪儿找如此温柔贤惠,对你一心一意的女孩子?”
末了还未心里认定的老大找补了一句:
“难道是对方长得特别丑?”
反正搁他这儿,只要五官端正,这种女朋友都算他捡到宝了!
乌若行懵懵的说:
“挺,挺好看的,天仙一样。”
舍友酸溜溜的,继续追问:
“难道对方家里人反对?”
乌若行更加懵懵的说:
“应,应该不反对,他家人都管不着他。”
舍友像连着吃了两颗柠檬,表情扭曲的问:
“你们豪门看不起灰姑娘?”
乌若行特别懵的说:
“我爸爸挺欣赏他的。”
舍友嫉妒的冒酸水,强忍悲愤问:
“那对方有什么重大缺陷?”
乌若行更加懵懵的说:
“他很完美的。”
舍友几乎用愤怒的吼声质问他:
“那你为什么吊着人家不给名分?”
乌若行终于回过神,茫然的说:
“可,可他是男的啊,我兄弟!”
舍友:“嗯???”
舍友:“哈???”
舍友:“你再说一遍?!”
乌若行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是我兄弟啊!”
舍友整个人都凌乱了。
两个高智商天才面面相觑,整不明白事情为何会这样。
最后舍友试图理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你的意思是,他像你爸一样管你,像女朋友一样爱你,像兄弟一样帮助你,像母亲一样关心你,像朋友一样陪伴你,像老师一样开导你?”
乌若行有点得意的点头:
“是啊,陆榆他人真的非常好。”
舍友觉得这不科学。
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的人?
满脸沧桑的爬回床上,像是遇到了世纪难题,两只眼睛冒蚊香圈,盯着斑驳的天花板,躺的十分安详,对乌若行说:
“这不公平,我也想要这样的兄弟。”
乌若行心想,那可不行。
陆榆只有一个,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第35章 回来 我哥就是偏心若行哥
乌若行这两天过的有点艰难。
因为他在认真思考以后和陆榆一起搭伙过日子的可能性。
陆榆没有女朋友, 他也没有,目前两人这样相处毫无问题。
可一旦双方谁有了女朋友,有了组建家庭的打算, 他们之间和谐友爱, 气氛融洽, 让人嫉妒的关系就要被打破。
单是想想, 乌若行就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陆榆隔着电话线,听出了他的不高兴。
乌若行还很嘴硬的不承认:
“谁不高兴了?每天都碾压一群菜鸡, 你不知道感觉有多爽!”
为了防止陆榆追问, 乌若行主动转移话题:
“还有人去劝你吗?”
有当然是有的, 且一次比一次来的人有身份地位。
劝说不成,甚至会威胁。
口头威胁已经算是很客气的了,有人用陆榆的前途威胁, 有人用陆榆的家人威胁,有人用陆榆的性命威胁。
不过陆榆也不是吃素的, 当天就带着电视台记者,大张旗鼓去派出所报警。
事情闹的很大, 警方也非常重视。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敢动陆榆, 那就是公然向警方挑衅。
所以背地里的算计, 瞬间归于平静。
为了将“三包承诺”的概念彻底宣传出去, 陆榆让人在各大中小学举办相关有奖命题作文比赛。
前三名不仅可以得到一百块的巨额奖金, 获奖作品还会以路行超市的名义,送去报纸上刊登。
就连参与奖, 都有两根铅笔一块橡皮擦。
不加掩饰的,轰炸式的,强行将三包的概念,灌输给学生, 进而影响到家长。
陆榆还动用关系,请电视台的人去获奖学生家里采访。
采访家长是如何培养孩子学习习惯的,采访孩子是如何高效科学进行学习的,号召社会向成功家庭学习人家的亲子模式。
无限满足家长和学生双方的虚荣心。
极大刺激了一生不断鸡娃的国内家长,也直接宣传了陆行超市和三包承诺。
同时,让人在街上送鸡蛋,只要路人能准确说出路行超市的开业时间,超市地点,以及五种商品和三包承诺的内容,就能获得两个新鲜鸡蛋。
当真是准确俘获了从老到小的心。
效果立竿见影,不到一周时间,就连街上帮人补鞋的老人,都对路行超市开业那天的事,说的头头是道。
家长骂小孩的时候,口头禅也换成了“生你的时候要是老天有三包承诺,我现在就去把你给退货了!”
此举除了要花很多钱外,没有半分缺点。
就连曲真,也为了一百块巨款和电视台风光采访,咬着笔头,在家熬了两晚写有奖作文。
但是来陆榆新家,靠在沙发上,酸溜溜看电视里记者正在采访获奖学生时。
她是这么对陆榆说的:
“我可不是为了出风头,我是为了帮你宣传,尽一份自己的微薄之力!我还在家属院帮你卖力吆喝了呢,就连冯叔他们都答应开业了会去超市采购!”
陆榆好笑的说她:
“你那个裁缝店赚的可不少,还能看上一百块?”
曲真当即用“你不懂”的谴责眼神看陆榆,掰着手指头说:
“蚊子腿再少也是肉啊。若行哥,还有胖子哥和弹头哥都帮了我很多,我不得给人家分成啊?还有本钱是你出的,我也得给你分成啊!
门店是租的,工人是花钱请的,刨除成本也不剩很多啦!
而且,现在有很多跟风模仿的,质量良莠不齐,但抢生意是一定的。
我瞧着市面上已经有挺便宜的成衣了,要是哪天成衣的价格比自己买布做衣裳的成本还便宜,裁缝店就该彻底关门啦!”
陆榆有点惊讶曲真的敏锐。
很多成年人至今看不清国企改制是大势所趋,想赖在厂里等着厂子养活一家三代人。
可曲真小小年纪,就已经看清了市场大浪淘沙,新的职业诞生就有旧的职业消亡的本质。
这么看来,她能成功,其实在如今就已经注定了。
陆榆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从曲真手里抢零食吃。
在曲真不满的视线中,摆出哥哥的谱教育她:
“少吃零食多吃饭,瞧你瘦的和麻杆似的,丑死啦!”
陆榆知道曲真这段时间辛苦。
短短一个暑假,曲真脸上的婴儿肥快速消散,整个人拔节似的生长。
现在一整个长手长脚又消瘦,好似营养不良的乞讨少女。
要不是脸色红润,一天到晚有用不完的牛劲儿,陆榆真的怀疑陆家有人不给她饭吃。
曲真哼了他一声:
“你懂什么?若行哥说,我这种身高,以后是标准的模特身材!
还有,你以为谁都像胖子哥那么蠢,毫无怨言的把全部身家都交给家里还不落好,惹得一身骚?”
陆榆感兴趣的哦了一声:
“那请问,姜女士有什么高见?”
曲真脚翘得高高的,得意的一晃一晃:
“我在外面赚钱的事肯定瞒不住家里人,但我拜托若行哥,对外就说我在他那边看店,他一个月给我八块钱工资。
我给家里五块,自己留三块,大家都高兴。
我妈见了人就夸我懂事,我爸心疼我小小年纪出来看人脸色。爷奶再也不嫌弃我贪嘴,还会隔三差五主动给我买鹅肝吃。”
陆榆轻轻挑眉。
曲真理直气壮的说:
“如果家里人是有大见识的,能在我犹豫的时候给我正确的建议,我当然愿意和他们毫无保留全盘托出。
如果他们是有相关经验的,能在我走岔路的时候及时纠正,我也愿意和他们倾吐烦恼。
可他们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连自家的事都整的糊里糊涂。
我敢肯定他们知道我这段时间干了啥后,第一反应是后怕,怕我万一赔本了,家里得花多少年还债。
第二反应是没收我的所有财产,由家里统一支配。说不定还会讲,要给我存起来,以后当嫁妆。
第三反应,才是考虑我做的活儿,他们能不能接手过去,继续为家里发光发热。
总之没有一条会认为我有能力可以独立的,不需要他们指手画脚的继续做下去。
而且会坚定不移的认为,我能有今天的成功,都是偶然,是幸运,是老天保佑。”
曲真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过来人的语气说:
“哥,你就是我的前车之鉴。”
家里人是想害她吗?
并不是。
她们只是用他们的眼光,见识,经验,想让她生活的更加平稳,怕她在外面吃亏。
但对现在的曲真来讲,她们的见识已经帮不到她,甚至会拖她后腿。
所以曲真选了她自认为对大家都好的方式进行隐瞒。
陆榆揉一把她毛茸茸的脑袋,用非常笃定的语气说:
“是谁教你这么对我讲的?”
曲真嘿嘿一笑,并不隐瞒:
“若行哥可真了解你啊!”
陆榆并不意外,向她做出承诺:
“向上飞吧,掉下来有我接着。”
曲真有点丧气,脚也不晃了,丧眉搭眼的说:
“暂时飞不了啦,前方没路了。”
陆榆给她出主意:
“你那个小店最大的优势不是给人裁剪布料,是你会设计搭配。
不管以后成衣市场有多繁荣,但总有人不会追赶潮流,有自己的穿衣想法,谁去帮这批人实现他们的想法呢?
或者再换个想法,大众是追在潮流后面的,市场流行什么,大众穿什么。
但是谁在引领大众的审美呢?谁设计出了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呢?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
曲真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咸鸭蛋。
简直被他哥的野心给震惊到说不出话。
“我,也可以吗?”
陆榆微微挑眉,居高临下看她,见她这幅呆呆模样,和记忆里高冷的时尚女魔头简直是两个极端,心情很好的问:
“为什么不可以呢?”
他拿自己举例子:
“半年前,你想过我会开全西北第一家大型超市吗?”
曲真呆呆地摇头。
搁半年前,她连每天有五毛零花钱这种美事都不敢想。
甚至在知道他哥想偷偷攒电脑时,忧愁的怀疑,他们攒到二十五岁,攒到他哥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也不一定能攒出来。
如此一想,曲真身上那股一往直前的劲儿又冒出来了,狠狠地咬牙:
“干了!大不了又是穷光蛋,还能比半年前更穷不成!”
陆榆给她鼓劲儿:
“只要你有想法,钱的事不用你操心。”
曲真哼了一声,盯着电视里的采访,再也没有了酸溜溜的感觉,特有志气的说:
“上回若行哥说我是技术入股,结果呢?眼睁睁看着辛辛苦苦赚的钱分出去,我的心都要痛死啦!
这回我可以接受你们的投资,但绝对不能让你们占大头。要不然就是辛苦给你们打工,这种事有一回就够啦!”
陆榆再也忍不住笑出声。
在曲真不满的眼神中,替乌若行辩解两句:
“他没想到你能坚持做下来,不是故意坑你的。”
曲真斜眼看他,嘀嘀咕咕:
“这么了解?到底他是你弟弟,还是我是你妹妹?”
陆榆把干果盒子推过去:
“等他回来你自己问吧。”
哼,曲真才不问呢。
她算是看出来啦,她哥就是两头糊弄。
在她跟前说若行哥的好话,在若行哥面前说她的好话。
看着好像不偏不倚,实际上,曲真已经敏锐的察觉出来,她哥的心眼儿早就偏了。
偏在若行哥身上。
要不是若行哥对她也挺好,要人给人,要钱给钱,鼓励她实现梦想不说,平时遇到好吃的也想着给她送一份,就算去京市也不忘给她邮寄沙琪玛,她早就要闹啦!
思及此,曲真嚼着干果,很不淑女摊成一张饼,问她哥:
“若行哥去京市好长时间了,他啥时候回来啊?学校女生让我帮忙送他的情书都快塞满一麻袋了,再不回来我真怕女同学水漫金山。”
陆榆朝她伸手:
“老规矩”。
第36章 见面 命运的再一次改变
曲真无语的拍掉他的手:
“我又不是见钱眼开, 若行哥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再拿他换零食。你放心吧,我不在女同学那里换, 也不在你这儿换!
本人姜曲真, 已经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并且和若行哥坦白过我的罪行, 得到他的谅解了。”
曲真有点幸灾乐祸:
“那些情书我要等若行哥回来后,亲手交给他。以前你拿走的那些, 最好主动去找若行哥坦白。反正他已经知道了, 万一里面有若行哥喜欢的人呢, 以后可就是我小嫂子啦!”
陆榆语气凉飕飕的:
“死了这条心吧。”
“你是不是嫉妒?”
“呵,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嫉妒若行哥比你受欢迎啊!”曲真不太走心的安慰他:
“虽然哥你也很帅,但你在学校不爱跟人讲话, 一放学就不见人影。
哪里像若行哥,又会打篮球, 又会玩游戏,还会帮同学辅导功课, 每天都笑的可开心, 他比你受欢迎是理所应当的啊。
不必过于嫉妒, 最起码我是真心认为, 学校里的女生都太幼稚了, 你跟她们没有共同话题很正常!”
等夜里陆榆和乌若行通话的时候,把这话说给乌若行听, 乌若行笑的停不下来,夸赞曲真:
“真有眼光!”
陆榆隔着话筒,隔着千山万水问他:
“那些信我帮你收到储物间了,你想看看吗?”
乌若行说:
“算了吧, 我连她们人都不认识。”
说完又很警惕的问:
“是不是有人给你写情书了啊?你都收了吗?你回复人家了吗?”
陆榆听他要炸毛,用一句话轻易安抚住了人:
“没有。”
他说:
“我所有的私人时间都用来和你通话了。”
乌若行当然知道这点,他想说陆榆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又转念想,陆榆有了女朋友就不能和他天下第一好了。
纠结的眉头打结,最后还是没讲出口,只提醒了一句:
“明天超市开业,肯定乱的很,你早点休息。”
事实上陆榆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挂了电话转头就去安排各项事宜,再三确保每个人在遇到问题的时候,都能按照培训时的流程来处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十八分,陆榆找人算的黄道吉日,及时一到,在几千响的鞭炮声中,陆行超市的防盗门缓缓打开,迎接它的第一批客人。
场面比所有人想的都更加火爆。
第一波客人以不用上班的老头老太为主,战斗力超乎想象,但凡他们瞧中的商品,购买力根本不是小年轻可比。
上午十点,胖子就顶着一脑门儿汗,呲着牙气喘吁吁来找陆榆:
“日用品尤其是点心牙刷床单袜子,已经补了五次货,仓库那边很快要被清空,陆榆,你得再想想办法!”
胖子又得意又着急,猛灌了一杯凉茶,心还是跳的飞快。
陆榆倒是不急,问他:
“还有呢?”
“还有,你绝对想不到,其实那些贵死人的家电,像是电饭锅,电冰箱,电视机,本来搁角落想着能碰上土大款卖出去两件就不错了,谁知道现在有钱人那么多啊,库存都被清了,还有人追问咱啥时候上新!”
陆榆并不意外,等他休息好了,才不急不缓的吩咐:
“去统计一下,预估要补的都有哪些,汇总个单子给我。”
这次,陆榆只要向供货方稍微透露一点他们的销售量,对方就恨不能举着钞票,让陆榆尽早安排他们的货上架。
因为行业内所有人都在关注陆榆这边的动静,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一早上到底有多热闹。
所以供货商也清晰的认识到,同类型货物中,他们不是陆榆的唯一选择。如果动作慢了,陆榆可能就要换供应商啦。
等到中午,市电视台记者闻声赶来,专门在超市门口采访顾客,询问他们在陆行超市的购物体验。
然后,人们轻而易举就能列举出关键词——
有的货很便宜,像批发价,但质量却很不错。
有的货贵到人双眼发直,想不通买它的都是什么傻子。
但不管怎么说,里面售货员服务态度特别好,买面霜的,让她们试用,买蔬菜肉类的,旁边有专门的厨子做菜让他们免费试吃。
所有货物标明源头,进价,净利润,一目了然。
自个儿衡量清楚了再买,就这,买回家不满意还能根据三包政策酌情退换。
绝对的童叟无欺,根本不怕买到假货。
顾客们很满意。
记者问一个大娘:
“就不怕所谓的三包服务是忽悠人的骗局吗?买了劣质货物人家不认账怎么办?”
大娘用奇怪的眼神看记者:
“嗨呀你这小伙子,根本没进里面瞧过吧?里面有那~么~大~,逛一早上都逛不完,我这赶回去给孙女做了午饭,还得继续逛。
里头免费风扇到处都是,可凉快啦!售货员说了,要是咱家里太热可以去里面乘凉,连凳子都给咱准备好啦!
就这,一天天电费场地费员工工资就不老少,人家骗我那三瓜两枣图啥啊?”
记者被批评了也不恼,笑眯眯的结束采访,转头真带人去里面实地观察,并把所见所闻如实记录。
陆榆一直忙活到夜里十点,超市打烊,外面的热闹终于散了。
他这边还得听会计汇总账目,盯着采购补货,看看排班,再瞅瞅重新上架的货物有没有问题。
还得和众人开一个小小的庆功会。
毕竟这一天下来,不用谁来特意告诉,他们都知道,这一炮算是打响啦!
陆榆做人实在,讲了几句勉力的话,直接大手一挥:
“今儿大家都辛苦了,提成等月底另算,等下去王主任那里领奖金,刚才王主任私底下跟我透露,最少的也有这个数!”
陆榆比了一个巴掌。
还有人不敢相信:
“五,五块?”
陆榆摇头,失笑:
“五十。”
这下所有的疲惫全都消散一空,众人欢呼起来,激动的差点掀翻房顶。
陆榆见状默默从人群中退出来,去办公室洗了把脸,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熨烫整齐的新衣服,接过弹头递来的文件袋往出走。
弹头紧随其后,拉着行李箱,把他爸带他去深市时,花大几百买的真皮皮鞋都穿脚上了,头发学着大人模样,抹的锃光瓦亮。
“走吧,车在下面等着。”
弹头说。
下了楼,胖子站在车边。
陆榆重重的拍了拍他肩膀:
“都交给你了。”
胖子郑重点头:
“你们放心去闯,我会给咱看好家的!”
一直等两人上了飞机,弹头才展露出他的担忧:
“能行吗?”
也不知是说谁。
陆榆却明白他的意思,很肯定的点头:
“行。”
明面上是把陆行超市的一摊子全部交给胖子打理,为此,事先对胖子进行过许多应急训练。
背地里,陆榆已经拜托过几位信得过的友人,真出了问题对方会出面,无论如何都能坚持到他赶回来。
陆榆说:
“这次的机会很珍贵,错过了可惜。”
弹头便不再纠结,他对陆榆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开始闭上眼睛小憩,这一个月来,陆榆每天睡三个小时,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等下了飞机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担心,沾枕头就睡。
路行超市的顺利开业,让弹头看到了世界的另一种形态。
至少,像今夜这般乘坐飞机豪华商务舱,机场专车接送,空乘温声细语服务的待遇,他不会感到任何压力,只有一种理应如此的自如。
梦里,他都在迷迷糊糊的想,跟着陆榆有肉吃,好兄弟一辈子。他爸那么疼他,都没让他享受到这种服务呐!
以后,说不定他老子还得沾他的光。
陆榆不知小伙伴在感慨什么,迎着晨曦,重新踏上京市土地的这一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年轻就是好,不过睡了三个小时而已,又是精神奕奕的两条好汉。
暂时还没人知道这两个即将成年的学生,此次星夜奔赴京市,究竟又抓住了什么改变人生的机会。
傍晚。
乌若行正在宿舍,张开双臂,面无表情,接受此次集训认识的小伙伴们,写作依依不舍,读作逃离魔抓的程序化,拥抱告别。
每个人都被他虐的不轻,飞快和他象征性拥抱一下,立马远离天才光环的碾压。
只远远地留下一句重复率百分百的“下次见”,人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乌若行就像他们的告别机器。
他本人双眼无神,神游天外,只留下一副躯壳应付眼前毫无诚意的场面,嘴上每隔二十秒就准确的冒出一句:
“考场见。”
“那可真是可惜了。”
等乌若行察觉不对的时候,他已经被人紧紧拥进怀里。
是他熟悉的味道,还有他熟悉的声音。
“陆榆!”
乌若行微微睁大双眼,抬起头,视线和陆榆沉静的双眸对上。
第37章 同寝 小嘴叭叭一天操不完的心
乌若行欢欢喜喜去宿舍拿行李, 只有一个月缘分的舍友对着他挤眉弄眼,指着门外的稳重又英俊的人,压低声音狗狗祟祟:
“他就是你说的陆榆啊?”
乌若行戒备的看了一眼, 警告他:
“陆榆不喜欢有口音的南方小孩儿!”
舍友信以为真, 颇受打击, 丧眉搭眼:
“啊?可我对他第一印象蛮好的啊, 感觉像是个温柔的邻家哥哥,长得又靓仔, 比我家里动不动就威胁我的大哥好了一百倍, 好想和他做朋友啊!”
乌若行冷酷的告诫对方:
“陆榆只比我大半岁, 你比他还大两个月呢,叫哥哥也不嫌害臊!”
舍友只惊讶了一下,又毫无心理负担的紧握双手放在胸前, 眼神亮晶晶憧憬道:
“可是他很有大哥哥的气质啊,唤一声哥哥也没关系啦!”
乌若行气哼哼的拉着行李箱, 留给舍友一个冷酷的背影:
“那你只能想一想啦!”
陆榆只会有他一个好弟弟!
一直跟陆榆到了酒店,关上行政套房的门, 乌若行面上还摆着不高兴。
见陆榆放下他的行李箱, 转头去厨房烧开水, 他跟进去气咻咻的质问:
“你怎么不问我?”
陆榆拿着杯子冲洗, 好笑道:
“问什么?”
“装傻!”乌若行说。
陆榆将人拉过来, 圈在琉璃台和怀抱中间,眨着无辜的双眼说:
“好吧, 那么请问尊贵的乌若行陛下,是谁惹得您龙颜不悦了呢?”
乌若行偏过头,特冷酷,特无情的说:
“是陆榆!”
陆榆用额头蹭他脑袋, 闷笑:
“那我道歉?”
乌若行被蹭的有点痒,躲了一下,没躲开。又转过头,眼神微微上扬,和陆榆视线相对,别别扭扭的说:
“那,那我原谅你了。”
陆榆这才轻轻拍了拍他后背,把人放开,转身去给两人接水。
乌若行再次觉得陆榆真贤惠,显得他有点废物,于是主动打开行李箱,帮陆榆拿了一套舒服的居家服出来,催陆榆去洗澡:
“看你没带行李,这是洗干净的!”
陆榆很自然的接过去,好似很熟悉这种事,根本没有乌若行想象中的推辞和嫌弃。
陆榆当然熟悉啦,很久以前,他两的睡衣都是混穿的,根本不分彼此。
乌若行只纳闷了一瞬,就抛之脑后,跟着陆榆到卫生间门口,问东问西:
“陆榆陆榆,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吗?你什么时候到京市的啊?是有事来这边,还是专程来看我的?按理说陆行超市才开业,正是离不开你主持大局的时候,你不该这时候离开白银啊!此举未免有些冒险,是不是西北出了什么事啊?”
陆榆转身,伸手把乌若行喋喋不休的脑袋推出浴室门,果断关门:
“没出事,别瞎想。”
乌若行半信半疑,趁陆榆洗澡的间隙,迅速和西北通了电话。
分别从胖子还有他爸秘书的嘴里互相印证,才得出结论——
确实没出事。
回酒店的一路,他就想问陆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觉得在外面人多口杂不方便。
憋到现在,才算是终于放下心来。
乌若行挠挠脸颊,终于有点后知后觉的难为情。
他知道陆榆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所以这个时候来京市,肯定有重要事情处理。可瞧陆榆的状态,事情应该已经处理完了,却没有立即返回西北,定然是想多陪陪他的。
嘿嘿。
乌若行美滋滋的笑出声。
忽然觉得他堂堂乌陛下,竟然有做乌妲己的潜力。
陆榆顶着一身热气从浴室出来时,就见客厅灯光昏暗,乌若行穿着睡衣,缩在宽大的沙发里,怀中抱着抱枕睡的香甜。
侧脸被挤压出一团,可爱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王子。
陆榆放轻脚步,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几乎听不出动静。半蹲在沙发前,静静注视了好一会儿。
最后动作轻巧又熟练的把人抱去卧室。
乌若行因为小时候遭遇过绑架,自来是个很警觉的人。
在身体腾空的一瞬就清醒了,睁开眼发现是陆榆便放松下来,用脑袋蹭了蹭陆榆肩膀,迷迷糊糊的说:
“我还没洗澡呢。”
陆榆用下巴蹭了蹭他头顶碎发,声音很轻:
“睡醒再说。”
现在洗澡又该跑困了。
乌若行像是睡着了,又艰难挣扎清醒一瞬:
“以后不许这么抱我。”
陆榆没吭声。
乌若行说:
“太娘了吧这也!”
非要抱的话,那也该他抱陆榆。
陆榆把人平稳的放在床上,脱了鞋,盖好被子,留下一盏昏暗的床头灯,见乌若行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挣扎着动了动。
上床侧身躺着,将人轻轻拢在怀里,手掌在对方后背有规律的轻拍。
“睡吧,我在呢,有话明天再说。”
很快,耳边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陆榆了然,轻手轻脚关上房门,去客厅打通了西北的电话。
电话另一头,胖子哑着嗓子,疲惫的说:
“老大可真不是人干的,你们才走一天,我就操了八辈子没操过的心,现在感觉我已经有三十岁了!”
陆榆失笑:
“这才哪到哪儿,你不是要把西北面馆开遍全国吗?”
胖子爱吃,会吃,对吃有很独到的个人见解,尤其钟爱西北面食。
曾经梦想开一家面馆养活全家。
后来放出豪言壮语,陆榆的超市开到哪里,他就要在超市旁边开一家面馆。
紧随陆榆脚步。
胖子嗨呀一声,挠挠已经不那么肉的脸颊说:
“那不是年轻不懂事,不知天高地厚嘛!”
但无论如何,也没有说出要放弃的话。
坐在陆榆给他准备的办公室里,把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和陆榆讲了一遍。
陆榆鼓励他:
“你做的很好。”
胖子心里便有了底,这才轻松起来,跟陆榆嘀嘀咕咕:
“刚才乌大少来电,诈我是不是出了啥事。我靠,那一本正经的语气,吓的我差点以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出了啥大篓子,腿都要被吓软啦。
陆榆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吗,你们到底在搞啥啊,我告诉你,今儿一天我都没敢眨眼,可经不起吓!”
陆榆瞬间就明白了乌若行的意图,替他辩解了一句:
“他也是关心咱们,怕你报喜不报忧。”
“哼,得了吧,我算是看出来啦,你就是偏心眼儿。兄弟皮厚耐操,咋折腾都不心疼。乌大少少根头发你都觉得天塌啦!陆榆我咋没发现,都是兄弟,在你这儿竟然还看脸分等级!”
胖子在经过多番心里挣扎后,坚定的认为,陆榆对乌大少格外不同,完全是因为乌大少长了一张让他都不忍心大气哈一口的脸。
呵呵呵,谁让他长得不如人意呢,谁让他兄弟是个看脸的人呢,他只能怂怂的认啦!
陆榆对小伙伴还是很有良心的,真心实意解释了一句:
“你们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胖子心说,我要长乌大少那样,我也觉得自个儿和旁人不一样!
贫了两句,他也没忘了正经事:
“弹头人呢?啥时候回来啊,没个人在身边和我商量,我总是提心吊胆的。”
陆榆看看时间:
“再有一个小时就该落地了。”
胖子唰一下站起身,音调高亢:
“我安排人接机!”
陆榆没好气提醒他:
“他要回去处理家电的事,顾不上你那头。”
“那我也接,只要知道他人在西北,我想找抬脚就能找到,这心里就是踏实的。”
乌若行也说不好这种感觉是不是踏实。
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陆榆,让他两只眼睛都亮了。
陆榆穿着他的睡衣,背对卧室门在客厅打电话,手里是一杯咖啡,香气逸散到他鼻尖。
乌若行眨眨眼,想起昨晚的事,轻手轻脚站到陆榆背后。
陆榆仿若毫无所觉,嘴角轻轻扯出一个笑,对电话另一头的人颔首:
“那就麻烦您多费心了,等我回西北,定要上门感谢,正好昨天淘到一块老茶饼,届时还要请您鉴赏一二,瞧瞧是不是我看走了眼。”
陆榆刚挂了电话,乌若行便跳到他背上,嚣张大笑:
“哈哈哈,吓到了吧?”
陆榆稳稳把人接住,背着直接去了卫生间。
乌若行顿觉失望:
“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啊?”
陆榆拍他屁股,示意人下来洗漱。
和满嘴泡沫的乌若行视线在镜子里对上,笑说:
“我闻得出你的味道。”
乌若行大惊失色,举起胳膊左嗅嗅,又嗅嗅,苦着脸埋怨:
“我就说睡前该洗澡的,我是不是臭了?”
陆榆揉一把对方毛茸茸的后脑勺:
“傻子。”
在乌若行炸毛前,转身去厨房:
“做了早餐,洗完出来吃。”
乌若行诧异的追问:
“你不回西北吗?”
陆榆反问他:
“不是说考试前有两天假期?”
乌若行开心又纠结:
“你的意思是,可以陪我玩两天?”
陆榆纠正:
“是玩一天,修整一天,未来的奥数冠军乌陛下!”
乌若行嘴角已经高高翘起了,三两下洗了脸,凑到厨房,跟前跟后,问陆榆:
“不回西北真的没问题吗?你不是又谈了新项目,不用亲自盯着吗?我们去哪里玩啊?去爬长城行不行呀?可以请人帮我们拍游客照哦,但最好不要在墙砖上刻‘某某到此一游’的话,破坏文物很没有公德心。”
陆榆盛了小米粥给他:
“快吃吧。”
小嘴叭叭一天操不完的心。
第38章 偷吻 陆榆你做我老婆好不好
乌若行自诩体力一级棒, 站在八达岭长城上看日出时,对陆榆郑重承诺:
“你最近都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休息?等会儿走不动了我背你下去!”
陆榆也不打击他的自信心, 举起相机拍了一张侧脸。
身后霞光万丈, 冉冉升起, 乌若行特自信的指导陆榆:
“你要找角度, 把我拍的高大帅气,阳光开朗, 明媚英俊!对对, 就这个角度刚刚好!你刚才那样, 肯定把我拍的又矮又丑,我都没办法洗出来放相册里!”
陆榆笑而不语。
他还能不知道乌若行的喜好?但在满足了对方的要求后,还是会拍一下独属于他的, 让他爱不释手的“可爱”照片。
尽管那些照片,被乌若行看到后会大发雷霆, 认为陆榆在故意毁坏他的伟大形象。
乌若行还不知道陆榆的险恶用心,捧着相机给陆榆看他的得意之作:
“瞧瞧!瞧瞧!我把你拍的多帅, 听我的准没错!”
陆榆哪哪儿都好, 就是这个审美吧, 还是有待提高。
离开他, 谁还乐意手把手教他?
两人说是来爬山, 结果互相拍了对方一上午,各种角度, 各种场景,各种姿势。
还请路过的游客帮两人拍了许多合照,陆榆都记不起一早上和人家说了多少谢谢。
但乌若行乐在其中,他也就随对方去了。
拍的很上头。
等到日头逐渐升高, 陆榆找了个有阴凉的地方铺上野餐布,招呼还在乐呵呵对着他拍的乌若行:
“过来。”
乌若行快活的坐在陆榆身边,想了想,又躺在陆榆腿上,举起相机用这个极为刁钻的角度,记录下这极为难得的一刻。
陆榆在这种小事上很纵容对方,捏捏他后脖颈:
“起来吃点东西。”
饭盒打开,有乌若行最喜欢的钵仔糕。
但这回乌若行只吃了两口,视线便直愣愣的盯着对面,面色几经变换,不知在想什么,陆榆喊了他两次都没回应。
于是陆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对面是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同性,躲在一柄大伞下面,瞧着不超过三十。
两人举止亲密,手牵着手,互相喂对方食物。
这原本也不算出格,可两人喂着喂着,伞面逐渐下降,遮住两人脑袋,两人便在伞下毫无顾忌的亲吻。
陆榆为什么知道对方在亲吻呢?因为他们坐的这个位置,这个角度,自下而上,刚好将一切尽收眼底。
陆榆心底叹气,伸手捂住乌若行眼睛:
“别看了。”
乌若行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过后,就着被陆榆捂眼的动作,凑到陆榆耳边小小声说:
“他们,是我想的那样吗?”
陆榆视线下垂,不知落在哪里。
“嗯。”
乌若行消化了好半晌,不自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突然说:
“那他们,还挺勇敢的。”
陆榆又嗯了一声。
乌若行眨眨眼,睫毛在陆榆手心泛起一阵痒意。就听他问:
“你是不是吓到了?”
他伸出手摩挲着摁在陆榆的手上,仰着脖颈,安抚他:
“你别怕,其实我看过史书,历史上很多人都有断袖分桃的爱好,这没什么稀奇的,回头我把书找出来,你多看看就知道了,真的,我不骗你。”
陆榆盯着那张开开合合的嘴唇好半晌,无奈道:
“傻瓜。”
也不知他两谁才是受惊的那个。
明明心跳快的他都听见了,还要分出心神来安慰他。
“快吃吧,热了口感就不好了。”
陆榆手缓缓放下,试图他转移注意力。
乌若行却频频心不在焉,有一次差点在台阶上一脚踩空。
要不是陆榆眼疾手快,可就要摔跤啦。
陆榆只好拉着对方手腕,很体贴的提议:
“是不是累了?那早点回去吧。”
自诩体力一级棒,爬八达岭大气不喘的人,竟然也没有反驳。
这天夜里,乌若行躺在酒店大床上,又梦到白天的场景。
那两个外国人嘴唇碰在一起,吻的甜蜜又投入。
他像个看客一样,在他们旁边围观。
但是不知不觉,伞下的人换成了他和陆榆。
陆榆撑着伞遮住外界所有窥探的视线,他才知道在伞下竟是如此有安全感,陆榆眼神很深的看着他,微微低下头和他嘴唇相贴。
也不知为什么,乌若行顿时感觉四肢发麻,像是被陆榆摸摸的感觉,十分上头。
他想让陆榆继续,又觉得这样不对。
他着急的张开嘴催促:
“快点啊,你学学人家,要吻的更多,更深,还有,你为什么要睁开眼睛?”
没有得到回应,乌若行有点生气,主动踮起脚去吻。结果陆榆原地消失,乌若行一着急,人就醒了。
等他搞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行动力超绝,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踩在厚厚的地摊上,狗狗祟祟进了陆榆房间。
嘿嘿,就知道陆榆晚上睡觉没有锁门的习惯!
被他给逮住了吧!
轻手轻脚站在陆榆床前,借着不慎清晰的月光,乌若行小小声的问:
“陆榆,你睡了吗?”
陆榆连呼吸的频率都没变。
乌若行放心了。
动作小心翼翼,两只手撑在陆榆枕头两侧,打量片刻,一咬牙,对着陆榆的嘴唇亲了下去。
“唔!”
软的,热的,让他心跳加速,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
乌若行震惊的抿抿嘴,觉得这感觉,比他在梦里简直刺激一万倍!
他也不敢像梦里那般嚣张,更没敢来一个更多,更深,闭上眼睛更投入的吻。
掩饰性的用指腹轻轻擦掉陆榆嘴唇上根本不存在的口水,嘀咕了一句:
“睡这么香,还不知道锁门,被人占便宜都不知道!”
但为了不让陆榆发现,轻手轻脚出去后,还是只能轻轻关上房门,没敢上锁。
打算明天就找机会和陆榆提一提这件事。
男孩子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啊。
这也就得亏是他。
哎,算了算了,他也没干什么好事,他现在也是个危险份子!
万万没想到,他乌若行,竟然如此不做人。
陆榆把他当兄弟,他竟然想让陆榆做老婆!
是他对不起陆榆。
乌若行心里小鹿乱撞,一边觉得对不起陆榆,一边又很兴奋琢磨着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让陆榆意识到这一点。
翻来覆去一整晚,半点困意都没有。
陆榆在乌若行出去后,眼睛缓缓睁开,眼神清明。
手指轻轻在唇上擦过,多少有点无奈。
没想这么快让对方意识到这一点,完全是个意外。
有些苦,他一个人吃就够了。乌若行只需要做个快快乐乐的小孩,无忧无虑去做他喜欢的事情,才是陆榆想看到的。
但既然乌若行已经意识到了,他也没打算让对方唱独角戏,过单相思的瘾。
陆榆多少是不忍心的。
不过他还挺乐意看乌若行上蹿下跳,绞尽脑汁,愁眉不展,试图哄他回去当老婆的样子。
于是在第二天陆榆早起包了咸香味美的包子后,乌若行咬着热乎乎,香喷喷的包子纠结:
“陆榆,做人就应该有来有往,以前是你照顾我,以后你教教我,我也照顾你!”
陆榆很坏心眼的假装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不解道:
“我觉得这样就很好啊,每个人擅长的东西都不一样。你擅长读书学习做研究,我擅长做饭挣钱养家,这样不是很好吗?”
乌若行有点纠结,话是这样没错啦。
但他一个大男人,总让老婆做饭洗衣挣钱养家,他心里很过意不去的好吗?
一咬牙:“就说你教不教吧!”
不教找管家教。
陆榆盯着他看了半晌,递过来一碗软糯糯的红枣黄米粥:
“想学就教,又不是什么独门秘籍。”
在乌若行还没回神的时候,就拍板决定:
“那就从这顿开始。”
“这顿?”
乌若行咬了一口汤汁浓郁,馅料新鲜的大肉包,纳闷儿道。
“是啊,先从洗碗开始。”
陆榆说的意味深长。
乌若行还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信心满满答应下来。
小小洗碗,难不倒他。
谁知。
“陆榆陆榆!”
“救命啊,为什么会有这种声音?”
“天哪,这什么手感,好可怕,我不行了,要扔掉了!”
“陆榆你快来啊,救命啊!”
乌若行穿着围裙,顶着一手泡沫,精神崩溃。
他完全无法想象,洗洁精抹在白瓷碗上,手接触上去竟然会是这种湿湿滑滑,黏黏腻腻的恶心感。
根本不由他控制,鸡皮疙瘩就从胳膊上冒出来。
使劲儿抓,碗会从手里划出去。
不用劲儿,碗也会从手里掉出去。
比小时候钻进他卧室,躲进他被窝的蛇的触感,更让他恐怖三分。
还有抹布擦在碗上的咯吱声,比鬼片里女鬼用长指甲挠玻璃还要刺挠,还要让人心惊肉跳。
所幸,陆榆只是想断了他进厨房的念头,并非要真的整治他。
很快就来接手烂摊子。
从他背后将围裙脱下来,把人推出厨房:
“行了大少爷,你还是去做题吧。”
乌若行在旁边仔仔细细的用清水冲手,眉头纠结的紧紧皱在一起。
他也太没用了吧,竟然连这么点小事都帮不了陆榆?!
他可不是那种只会在家当大爷,回家等着老婆做好饭菜伺候自己的可恶男人。
哎,听说港城有自动洗碗机,要不然找人给家里安装一个?
如果有最好,没有也不打紧,想来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回头可以自己研究一个。
他不洗碗,也不能让陆榆一直洗碗。
陆榆见他洗个手,都能洗的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
已经很习惯,并不深问,只提醒:
“中午吃菠萝咕咾肉,还学吗?”
“当然!”
洗碗机可以自己研发,但炒菜机是什么玩意儿?听起来就让人没胃口好嘛,这个必须学!
第39章 互摸 陆榆我们的兄弟关系不纯洁了……
陆榆为自己的轻率买单。
他以一个厨房老手的经验, 以为西红柿炒鸡蛋不会出错。
可自从乌若行学会这道菜,便对他能成为厨神一事深信不疑,并乐此不疲的向周围人展示他的厨艺。
陆榆首当其冲受害。
中午甜辣口西红柿炒鸡蛋配夹生米饭, 傍晚酸麻口西红柿炒鸡蛋配面糊糊。
夜里, 乌若行还兴致勃勃凑到陆榆跟前问他:
“饿不饿?想不想吃宵夜?我给你炒鸡蛋?”
陆榆在帮他检查明天进考场要带的证件, 闻言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拽着人坐在自己旁边,郑重其事的说:
“答应我, 以后你炒的菜, 只能我一个人吃。”
这种罪, 他一个人受就够了。
其他人罪不至死。
乌若行有点委屈的说:
“有那么难吃吗?”
陆榆握住他被烫红的指尖,细细上了一层烫伤膏,耐心解释:
“你的手该在考场上解出最难的题, 在实验室发现前人不曾注意到的真相。你的时间很珍贵,不应该浪费在这种地方, 这些事有我做就够了。”
他说:
“我很欣喜你心血来潮为我下厨,但我不想你把这种机会浪费在别人身上。”
乌若行尽管知道陆榆是在安慰他, 还是忍不住得意的扯开嘴角, 歪着脑袋凑到陆榆跟前, 举着两只爪子很有男子气概的说:
“放心啦, 早不疼了, 不会影响我发挥。”
陆榆捏着那双骨节分明修长的手,细细把玩, 嘴上却道:
“我明天一早就得回西北,让管家送你去考场?”
乌若行满口答应:
“你也别耽搁正事,等我给你拿个冠军奖牌回来玩儿!”
想了想他又补充:
“是金牌哦,纯金的哦!”
陆榆没忍住笑出声:
“那可太值钱了, 我要留着当传家宝。”
乌若行看陆榆很开心,于是假装不经意试探开口:
“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为了不让陆榆生疑,补充道:
“我想摸摸,你帮我摸摸,好不好?”
话说出口,乌若行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总有一种占陆榆便宜的感觉。
嗨呀,果然是心态变了。
以前和陆榆摸摸,多么心安理得啊!
但等和陆榆躺在同一张床上,陆榆的手搭在他侧腰时,他一抬眼就能看到陆榆的下巴和嘴唇,所有的心虚全都消失不见。
满心满眼都在想,陆榆的嘴巴好软,咬一下应该很甜?
陆榆摸的他尾椎骨都软了,脚指头蜷缩起来,浑身使不上劲儿。
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经搂上了陆榆脖颈,陆榆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正肆无忌惮的摸摸。
乌若行迷迷糊糊的想,陆榆的呼吸声怎么也这么性感?听得他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他嘴里发出不受控的呜声,陆榆还什么都不懂的在他耳边勾引他:
“这个力道行吗?我重一点?”
重什么重啊?当按摩呢?这样就已经让他很难耐了好吗,乌若行心里崩溃的想。
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乌若行强忍住让自己不发出不得体的声音,艰难开口:
“上,上面一点。”
陆榆特无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上面?可你上次说不许我碰你胸那处位置。”
此一时彼一时懂不懂?
上次那里被陆榆摸摸,他只觉刺激太过强烈,委实有点受不了,于是下意识抗拒。
现在,他终于明白心意,当然想和陆榆更亲密,探讨研究更多,包括彼此的身体。
再说了,真的很有感觉好嘛!
陆榆这个榆木疙瘩,他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竟然还一脸纯洁无瑕,觉得他们是兄弟呢。
哎,遇上个一根筋,他也只有一步步慢慢教啦。
自己喜欢的,还能扔咋的?
陆榆特老实的按照对方要求去摸摸。
乌若行只觉得天灵盖儿都在发麻,腿不知何时搭在陆榆腰上,眼神迷蒙,嘴巴开开合合,陆榆的嘴唇在他眼前不停闪现。
实在没忍住,仰头,一口咬在陆榆下巴上。
也没用多大劲儿,把陆榆下巴当磨牙棒似的,啃出许多口水。
呼出的气息闷热,手在陆榆短短的发茬里揉搓,恍惚间,错觉的以为陆榆也出了许多汗,连头皮都是潮湿的。
乌若行痛苦又欢愉的想,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让陆榆亲亲他呢?
他对着陆榆的下巴又啃又咬,末了又良心发现舔了舔,嘴里难耐的,乱七八糟说些自己也不明白的话:
“陆榆,你摸摸,我心跳的好快。”
“你真好,陆榆,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我也对你好,好不好?”
“陆榆,我保证,我只在这件事上欺负你,以后我都让着你。”
“唔,陆榆,我好难受,你掐一下。”
他隔着薄薄的睡衣,把手摁在陆榆手上。
陆榆正按照他的要求,尽职尽责摸摸他胸口那处。
他带着哭腔说:
“陆榆,我好难受,你掐我一下,就这里。”
陆榆眼底情绪太深,把人紧紧拢在怀里,按照他的要求重重掐了一下。
在乌若行看不到的地方,低头轻轻吻在他额前。
如果乌若行此时神志清明,定然会察觉陆榆做了什么,也就明白了陆榆对他的心思。
可他此时浑身发抖,脑子发懵,腿紧紧勾在陆榆腰上,脚背仅仅绷成一条线。
过了好一会儿,才全身都放松下来。
乌若行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顿感棘手。
脑袋深深埋进陆榆肩窝,不知道该如何圆过去。
此前陆榆帮他摸摸,但他没起不该有的反应,也没在陆榆怀里被摸到失守。
这回,他不仅有了反应,还对着陆榆的腰……
这真的很像猥琐男幻想着女神打飞机啊!
很不尊重陆榆。
可刚才他真的完全没想到这点,只想和陆榆更亲近,甚至做点更亲密的事。
哎,乌若行心里丧丧的想,他竟然也是如此猥琐,毫不光明一男的。
陆榆肯定也发现了,他该怎么看他啊?
会不会觉得他很不要脸,不得体啊?
“对不起!”
“还难受吗?”
两人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乌若行小心翼翼仰起头,眼神和陆榆对上,重复道:
“陆榆,刚才对不起。”
陆榆手在他背后轻轻拍打,是一种很放松的安慰方式,语调轻快:
“为什么要对不起?我以为你知道的,即便是男人间互相摸摸,也是会擦枪走火的。”
啊?
乌若行心里把远在深市的狐朋狗友骂了一通,对方明明说的是摸叽叽,偷袭咪咪,是男生之间打架的必杀技。
压根没提过还会有这种生理反应啊!
但这种时候,他也不能怂,于是装作很懂的样子,淡定点头:
“嗯,我知道的,但还是对不起,沾你衣服上了,抱歉。”
陆榆和他摸摸的时候,从不摸下半身。但他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将睡裤踢开。
完事儿了才发现,他是空挡挂在陆榆腰上。
不用想都知道,全部弄到陆榆衣服上啦。
哎,乌若行有点委屈的想,如此不得体的一面被陆榆看见,以后他还怎么在老婆面前大展雄威?
陆榆捏捏他后脖颈,用揶揄的语调说:
“发育的真不错啊陛下。”
乌若行立马骄傲上了,仰着下巴眼神很亮的强调:
“十八厘米呢!”
陆榆见他不再别扭了,手伸进被子里,摸索着找到睡裤,帮他往身上套。
未免他不自在,嘴上转移他注意力: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陆榆故意拉长了语调,慢吞吞说:
“怪不得如此持久啊!”
乌若行彻底恼羞成怒,从床底钻出被窝,灰溜溜留下狼狈的背影逃去卫生间洗澡。
他就不信只有他一个人会有这种反应,回头等教会陆榆,让陆榆明白他对他的心意,他也要摸摸陆榆,把陆榆摸的心驰神荡!
让陆榆看他笑话。
哼!
陆榆往卫生间方向瞧了一眼,平躺在床上,平复呼吸。
“呆瓜!”
等乌若行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进来时,陆榆已经重新换了床单被子,自己也换了一身睡衣。
乌若行发现了,但他心虚,没敢问。
陆榆伸手招手:
“过来!”
如今酒店也不普及吹风机,只能用吸水毛巾细细擦拭。
乌若行在镜子里看到陆榆低垂的眉眼,被迷的撇不开眼。
心说陆榆这么好,还是便宜他好啦,他一定会对陆榆好。
陆榆见他精神不济,用干燥的指腹试了试,确保已经干了:
“好了,去床上。”
乌若行呆呆地问:
“你呢?”
陆榆说:
“我去冲个澡,你先睡。”
乌若行不放心叮嘱:
“说好了一起睡。”
陆榆实在喜欢他这幅呆瓜模样,忍不住逗他:
“还想摸摸啊?”
乌若行瞬间炸毛:
“摸什么摸?明天还考试呢!陆妲己你收手吧,否则朕要成为千古罪人的!”
等陆榆出来时,乌若行已经睡的迷迷糊糊了,听到动静,艰难伸出一条胳膊,将陆榆搂到怀里。
意在时刻暗示陆榆,他两的兄弟关系已经不纯洁了。
似是想起什么,在陆榆下巴上用掌心揉揉,含含糊糊的问:
“疼吗?”
陆榆由着他闹,果然,不到五分钟,乌若行便自动滚到陆榆怀里,枕在陆榆肩上,腿脚十分不老实的搭在陆榆腰上,睡的肆无忌惮。
这是两人第一次同床而眠。
陆榆丝毫不意外对方豪放的睡姿。
把人往怀里紧了紧,掖好被角,吻落在眼角:
“不疼。”
第40章 好东西 陆榆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陆榆是天没亮就被迫醒来的。
轻手轻脚把人从怀里剥离, 在对方微微皱起眉头的时候,塞了枕头过去。
乌若行抱着枕头,砸吧砸吧嘴, 翻个身美滋滋的又睡着了。
管家等在外面, 见了陆榆也不惊讶, 很恭敬的说:
“司机在下面等着, 这两日辛苦您啦。”
陆榆回头看了一眼,叮嘱管家:
“再过两个小时叫他起床, 锅里煨着鸡汤, 让他出发前喝一碗。”
再多的, 陆榆就没时间也没精力陪伴了。
能在这种紧要关头离开两天已经是极限,于是在飞机上,他都在处理工作。
刚下了飞机, 弹头已经带人在机场等他。
陆榆的行李被司机接过去,弹头和陆榆坐在宽敞的车后座, 翻出一沓文件递过去,快速解释:
“第一批货已经抵达深市港口, 完成了清关工作。按照我们一开始的计划, 其中六成留在深市, 与当地商场达成合作进行寄卖。四成连夜叫人运回西北, 估计再有六个小时就能抵达白银。”
陆榆一直有进口一批韩国家用电器, 包括电视,电饭锅, 电冰箱,电风扇等在西北售卖的想法。
超市开张那天就小小的试了下水,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如今国内的产能跟不上,需求又非常大, 进口就是最好的选择。
之前他就一直在留意相关方面的消息,三天前终于与韩国做电器生意的全建熙先生,于京市达成了双方之间的第一次合作。
这是个非常冒险的决定,尽管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这位全先生在商场的口碑很好,这两年也有意拓展华国市场。
可一旦对方接了陆榆的订金,转头消失在茫茫人海中,陆榆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
幸好,陆榆没看错人。
弹头顶着硕大的黑眼圈,看着车外风景飞速掠过,特意气风发的拍着大腿说:
“陆榆,你根本想不到,这几天陆行超市的营业额非但没有降,反而逐步提升。
周边县城和乡镇,甚至还有隔壁市区的人听到消息闻风而来进行消费。
昨晚两点,我爸一在市政府工作的老朋友特意给我打电话透露,据不完全统计,这两天周边商场,景点,饭店,摊贩的生意都好了不止两成,路行在拉动经济的事上功不可没。”
陆榆表情并不如弹头激动,时不时点头,示意他在听。
弹头神神秘秘的小声说:
“市政府有意把陆行超市做成地标性景点。”
那意味着此后每一个来白银市的外地人,都绕不开陆行超市。
但凡走进超市,还怕对方不进行消费吗?
对他们而言,简直有百利无一害。
陆榆提醒他:
“这几天盯紧点,上面肯定会有人暗中查访,消防,卫生,服务态度,价格公开,全部要以最高规格标准要求,不能被任何人抓住任何把柄。”
弹头神情一紧:
“你放心,回头我和胖子就给下面开会强调。”
说起胖子,陆榆有点好笑:
“他还好吗?”
弹头语气非常诡异,保持了一种难言的神秘:
“你见了就知道了。”
陆榆有点诧异,可等真见到人,却又非常理解弹头的这种欲言又止,难以言喻。
因为眼前的胖子,和四天前的胖子,简直是两模两样。
单从体型上来讲,至少小了两圈儿。
已经是个略显结实的正常体型了。
这少说也得掉了三四十斤肉吧?
竟然真的有人能做到一夜之间暴瘦,陆榆也算开了眼界。
再从眼神上来讲,胖子已经具备了领导者该有的坚毅,独立。
他只要站在那里,大家第一个念头,绝对不是“他怎么如此年轻,到底行不行啊”?而是“他的眼神和表情,都非常有说服力,可以试着往下谈一谈”。
是强压之下,让他飞速成长了。
然而胖子的成熟气息还没保持多久,就对着陆榆一个熊抱,头埋在陆榆肩膀上哇哇大哭:
“你可算回来啦,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这绝对是我人生十八年中最漫长的三天,差点就以为熬不到睁开眼瞧你最后一面了!”
胖子哭的伤心,弹头还在旁边打趣:
“陆榆你没觉得熟悉吗?为了压住下面人,他的一举一动全都是学你的。”
在外人面前,简直是个翻版陆榆,他第一眼瞧见都震惊了好久。
陆榆了然,拍拍胖子后背:
“别故意把眼泪鼻涕往我衣服上抹,新衣服!”
还是乌若行专门给他买的呢。
胖子骂骂咧咧进卫生间洗脸:
“我这心可算是踏实了!”
弹头不满:
“喂,你不是说我在西北,你心就踏实了吗?”
胖子把热毛巾盖在脸上,瓮声瓮气的:
“那不一样。”
有弹头在,他觉得遇到事有了可以商量的伙伴,就算再难,兄弟两都能咬牙挺过去。
但有陆榆在,他觉得天塌了都有陆榆顶着,他只需要乖乖听话,陆榆让干嘛就干嘛,根本不用操半点心。
就像现在,陆榆只要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他走出去就觉得有了底气,面对那些意味不明的恶意和突然事件,处理起来也不会束手束脚。
心里真的和放下了一块巨石似的。
陆榆见他精神还不错,拍拍手道:
“事不宜迟,咱们一鼓作气,趁着这股东风把家用电器推出去。”
如今,胖子已经懒得问这笔生意他们能赚多少钱这种问题了。
这几天从他眼前过目的账单,让他第一次对钱没了具体概念,只觉得那就是存折上的一串数字。
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超乎他前十八年的想象。
两个月前,他还为了五千块伤心欲绝。如今,五千块在他眼里已经和买雪糕的零花钱差不多。
就连弹头提议,要给陆榆配一辆乌大少那种价值五十万的皇冠车,他也能毫不犹豫的支持。
三人都清楚他们变了。
但他们很乐意,甚至欣喜于他们身上发生的变化。
陆榆眼光精准,一开始,让人在超市门口专门搭了台子,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展示电视,电饭锅,电冰箱,电风扇的用法。
群众可以随时上台亲身感受。
试用过后,就没有不心动的。
何况价格又是那种咬咬牙,就能买一件的。
普通人家又没打算三大件一起买,先买刚需,另外慢慢置办呗。
所以这批电器一进入西北市场,就在家家户户刮起了一阵“买家电”的飓风。
属于巷子里谁家买了新彩电,整条巷子的大人孩子都会在电视剧开播的点挤在他家看电视的热闹程度。
更别提电冰箱电风扇了,家里女主人如果过分好说话,周围邻居就连剩菜都想搁在她家冰箱里“保鲜”。
随之引起的话题和讨论度,不亲身参与都无法想象。
等和全建熙那边前后十二笔订单完成,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
深市和西北的账目一汇总,陆榆淡定的告诉等在办公桌前,眼巴巴听结果的三人:
“净利润,六百五十万。”
咚!
砰!
已经不胖的胖子,和已经长高的弹头,分别撞到了笔架和电脑。
剩下奥数冠军乌大少,正满眼骄傲的对陆榆进行日常夸夸:
“好厉害啊陆榆,你又成功啦!”
他还很没有自知之明的主动提议:
“我下厨,庆祝一下!”
胖子两人还不知道他的真实厨艺水平,闻言只一个劲儿拒绝:
“不行不行,你那吃醋程度我可受不了,饶了我吧,我辛苦这么久只想吃点好的。”
弹头也知道乌若行不是小气的人,直言不讳:
“大少爷您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敢让您下厨?改天有机会上陆榆那儿,我给您露一手都行!”
乌若行很遗憾他的厨艺无人欣赏,有点委屈的看陆榆。
陆榆揉揉他后脖颈,熟练哄道:
“他们没口福,回头咱两单独吃!”
胖子偷偷给陆榆竖起大拇指:
“兄弟,够意思,苦全让你一个人吃了!”
弹头也背对着乌大少挤眉弄眼:
“这份情,兄弟记下了!”
就乌大少那酸死人的独特口味,他们真遭不住哇!
陆榆见乌若行的口味被如此嫌弃,替乌若行辩解道:
“也没有那么夸张吧?习惯了就还好啊,又不是不能接受。”
胖子和弹头露出惊恐的表情,连连后退,好像陆榆被脏东西附身了一样。
陆榆无语至极,从文件夹里抽出早就准备好的两张支票,分别递过去。
“行了,滚吧。”
两人看见上面一连串儿的数字,早就对钱没有具体概念的胖子,以及连区区五十万都不放在眼里的弹头,激动的恨不能当即给陆榆磕一个。
“小的告退,陛下你有何吩咐,随时传唤小的!”
陆榆摆手:
“滚!”
等两人圆润的滚了,乌若行问陆榆:
“那么一笔钱,你不多叮嘱一下?”
陆榆摇头:
“他两心里有数。”
如果是普通人,猛然间得到如此巨大一笔意外之财,肯定会难以把握,以至于失了分寸,祸福难料。
但这两人,经过前后半年的历练,该见过的人情冷暖都见过了,该遭遇的算计都经历过了,该应付的难缠场面都亲自参与过了,甚至更有钱,更豪华,更有权的场面,陆榆都带他们见识过了。
已经不算什么都不懂。
有能力处理好这笔钱。
乌若行便不再多言,只神神秘秘招呼陆榆过来:
“给你看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