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结愿一大清早就走向实验室,门口堆满了人。
“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说把怪物控制住了吗。”
另一道声音叹息着回应,“不知道啊!啧,这么大个活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陈结愿闻言加快脚步,拨开人群,看清后也叹了口气。
实验室内还维持着昨天她和坎特雷拉留下的一片狼藉,没有新增任何打斗的痕迹。
然而怪物和负责看守的工作人员全都凭空消失了。
大家悲伤之余倒也都没多大反应,毕竟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几个同事一起说说笑笑出任务,大家都一脸轻松的样子,然而每次回来后都总会少那么一两个人。
离去的同事如果有留在研究所的衣物,人们就会正式点给他立个衣冠冢。
要是离去的同事没有衣物,人们就简单在石头上刻下他们的名字埋进后院。
没有人会为此感到意外,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人命在末世是最容易转瞬即逝的东西。
有人拍了拍手,将陈结愿和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梁所长从一片哗然中穿过,缓步走到人群中央,“都冷静一下。”
陈结愿向他的方向看去,只见梁所长向左一步,露出一位瘦弱的蒙眼少年。
少年身上的尘土和水混在一起,夹带着掩盖不住的鱼腥味,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
陈结愿皱眉,他身上穿的衣服怎么看怎么熟悉。
“这孩子晕倒在咱门口,被我带进来了。”梁所长拍拍他的肩膀,声音柔和了许多,“来,跟他们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少年还有些胆怯,犹豫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我实在是没有食物了,没办法,昨晚只能出来找东西吃……”
“我走到海岸边,听见有人在呼救,”他指向自己的眼睛,“但我看不见,也不敢出声,等没有声音了之后才敢走过去。”
有人打断他,“你的意思是你遇到怪物了?还有,这身衣服怎么会在你身上?”
陈结愿想起来了,少年身上穿的正是他们失踪的同事的衣服。
少年身形猛地一抖,直接跪坐在地上。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懵了,一时没人再说话。
他颤抖着不断后退,直到挨上陈结愿的小腿,又抖了抖,手紧紧攥住衣角,不再动弹。
陈结愿纠结片刻,最后还是狠不下心来不管他,把人拉起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好。”
她看见少年点头,想把手抽开却没成功。
少年就这么紧握着她的手,颤抖顺着相连的指尖传递,一直传到了陈结愿身上。
看起来他是真的很害怕。
“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过去的时候就只剩下这身衣服了,我知道这很不尊重人,但我原来的衣服真的太破了,我一下子没忍住就……”
话说到这里,其实大家也差不多都明白了。
他们的同事肯定是回不来了。
悲伤的气氛盘旋在上空,还是梁所长率先出声打破,“就是这样,他也挺可怜的,从今往后就跟着我们一起了。小愿,你不是有一个助理不干了吗,正好让他顶上,干点活讨个生路。”
陈结愿是可怜他,但也没想到他会被这么塞到自己手里,刚想出言拒绝,少年又“扑通”一下坐地上了。
陈结愿硬生生闭上了嘴。
再然后,不管陈结愿走到哪里都有一只手死死拽着她的衣角。
助理看着宛如连体婴的两位陷入沉思。
陈结愿眼见助理在她面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终于停下手里的工作,“有话就说。”
少年听见她和助理搭话,凑得更近了,整个人都快要贴上陈结愿。
助理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拿了张纸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陈结愿往前走两步拉开距离,少年立马跟上来,又紧紧贴住。
陈结愿道,“你,额……”她顿住,自己还不知道少年的名字,“我怎么称呼你?”
少年抿住下唇,可怜兮兮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姐姐想怎么叫都可以的。”
助理笔下生风,都快要在纸上磨出火花了。
“那我先暂时叫你……等等。”陈结愿瞟了一眼助理举起来的纸,看清写的什么后险些没控制住表情。
【陈姐这人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他怎么一直贴着你!】
【你确定他是瞎子吗?我怎么感觉他一直都在瞪我。】
【他肯定对你有意思!我去,这瞎子眼光也太毒了一上来就盯上我们所花。】
能骂的点太多,陈结愿一时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骂最好。
偏偏少年看不见字,还在那里火上浇油,笑得柔软,“好啊,那我以后就叫等等,谢谢姐姐。”
助理在“有意思”上画了个大大的圈。
陈结愿太阳穴隐隐作痛,感觉现在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好在对讲机及时响起,把陈结愿拖出苦海。
“到处都找不到鲽的踪迹,大概早就跑没影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他们出勤新带回来一盆土,说是看见上面长草了,一会送去实验室你们研究研究。”
等等偏过头,因为看不见拿捏不好距离,发丝扫过陈结愿的侧脸,陈结愿感到些许痒意。
“我很擅长种东西的,让我来帮忙吧。”
陈结愿和助理对视一眼,显然都不太相信。
泥土送到实验室,陈结愿还想阻止一下他,结果看到等等胸有成竹的样子又堪堪放下手。
毕竟他刚到这里,可能是怕自己因为没用被抛弃吧,着急证明自己。
陈结愿观察着他的动作,他并没有加什么特殊的试剂,就只是很普通地松土、埋种子、浇水,还不小心被花盆边缘划伤了手。
她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怕他感染,将他拉到一边消毒,“还是我们来吧。”
谁知等等直接就误会了,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对不起,我没想给姐姐添麻烦的。”
陈结愿表情凝固,又放下碘伏给他擦眼泪。
突然,助理惊呼一声,两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土堆上冒出了一个嫩绿的小尖芽。
“我的妈呀,等等你还真有点本事在啊!我长那么大第一次亲眼看见种子发芽诶……”
陈结愿示意助理把花盆拿来,细细端详。
说不震惊肯定是不可能的,陈结愿也是第一次看到植物的嫩芽。
在她从小到大的记忆中对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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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的印象只有各类营养剂包装上的图片,但那也是在她很小的时候的记忆了,现在就算陈结愿拿着放大镜看营养剂的成分表,也只能找到一大片看得人头昏脑涨的化学物质。
等等也不哭了,悄声问她是不是成功了。
陈结愿深吸一口气,音调还是抑制不住地上扬:“对,成功了。等等,你很棒。”
等等露出笑颜,“那我是不是可以留在这里了?”
和还算冷静的两人截然相反,助理大喊,“留留留!必须留!”
陈结愿点头,然后意识到等等看不见,又开口,“当然。”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站在等等面前,郑重地朝他伸出手,“研究所中级研究员陈结愿,正式欢迎你成为实验室的一员,感谢你为拯救人类做出的每一份贡献。”
等等摸索着回握,陈结愿也不再抑制笑意。
助理歪头,莫名感觉自己这么站着显得有些多余,不服输地一下握上等等的另一只手。
陈结愿余光看到助理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她没在意,松开手拿着嫩芽就去报告工作了。
陈结愿走出实验室,助理再也绷不住表情,五官皱在一起,用尽全身力气把手抽了出来。
巨大的红印落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然而罪魁祸首还是一脸温良的样子,仿佛那红印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等等嘴角笑意不变,默不作声地拿起碘伏继续给自己消毒,完全没有和助理说话的意思。
助理:……
我就知道!这是把我当成情敌了!
我叫陈姐一声姐是真心把她当姐,某些从天而降的小白脸喊她姐藏的是什么心思自己清楚!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助理和陈结愿从小一起在研究所里长大都没怎么握过她的手,这小白脸刚来不到半天,握也握了,贴也贴了,还把他摆在情敌的位置上!
助理愤愤地想这门亲事他绝对第一个不同意。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陈结愿对此一无所知。
坎特雷拉的消失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陈结愿自认为将情绪隐藏得很好,可嘴角上扬的弧度完全暴露了她,陈结愿一路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走进了梁所长的办公室。
梁所长看到她后明显愣了一下,“那么高兴啊,和新来的小朋友相处不错?”
陈结愿不语,只把花盆端到梁所长面前。
所长办公室爆出一阵音量堪称惊天地泣鬼神的粗口,躲在外面偷听的工作人员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陈结愿皱眉,捂上他的嘴,“你震惊什么,不是你把等等带来的吗。”
梁所长扒开她的手,“等等?”
“哦,他说自己没名字,总之暂时他就先叫等等了。”
“等一下,我们先别管这个,这种子是他种出来的?”
“不然还能有谁,你知道他会种菜怎么不早说。”
“我不知道啊!我本来就是看他可怜所以扔给你当个打杂的,我要是知道他能种菜我早说了!”梁所长语调接近崩溃。
陈结愿想到什么,突然沉默下来。
等等说他是出来找食物才正好碰见坎特雷拉的。
可,一个能种出植物的人,为什么会没有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