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死?
为什么?什么叫不会死?它对我做了什么?我还是人类吗?
“啪嗒,啪嗒。”
时间在此刻被无限延伸,就连水滴落下在陈结愿的眼中都格外漫长。
她抚上坎特雷拉的手,一根一根、细致地扒开。
最后,又把枪口对准自己。
面前的怪物大惊失色,手无措地举起又放下。
看清他眼中的担忧,陈结愿冷笑,“你在担心我?为什么?”
还得多亏坎特雷拉刚才那一枪,她终于在混乱中理清一点思路。
这怪物从一开始就没有把陈结愿当成敌人,而是……需要可怜的同类。
那么坎特雷拉之前说的一切胡话和面对自己的反常举动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她早就该意识到这一点,明明坎特雷拉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报复自己却没有行动绝不可能是出于恐惧,是打从心底里就没有把她摆在值得费力去解决的位置上。
虽然还没搞清自己为什么会有鲽族的特征,但陈结愿宁可去死,也不想被迫加入怪物的阵营。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扣下扳机,另一声枪响就响彻在屋内!
子弹擦着坎特雷拉的脸划过,留下一道红印。
陈结愿表情凝滞,下意识看向门外。
助理一脸慌张,死死握着枪,“陈、陈姐……快点跑……”
蓝色残影从面前略过,眼见就要朝着助理的方向奔去。
陈结愿咬牙,到底是谁更需要跑!
没有时间思考,陈结愿抓紧跑到助理面前,一把将他护在身后。
陈结愿对着坎特雷拉的鱼尾连开两枪,趁它失去支撑的间隙带着助理退身,猛地关上了门。
好在实验室的安全系数还是相当不错的,想必坎特雷拉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冲出来。
实验室内动静震天撼地,不用想都知道里面是怎样的乱象。
陈结愿压下心悸,打算呼叫援助,把剩下的都交给战备部门来解决。
她尝试掏出对讲机却没成功,皱眉看向自己的胳膊,助理仍旧惊魂未定,手扒在她的胳膊上死活不松。
陈结愿心下一惊,却发现助理好像……没事?
助理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溃烂,相反,一切都十分正常,助理受的最大的伤大概是精神创伤。
陈结愿呼吸稍微平复了些,“别担心,没事了,你先把手松开。”
实验室内传来重物砸地的巨响。
助理抱得更紧了。
无计可施,陈结愿只得按下了墙上的警报装置。
战备部门来得很快,通过通风口向内攻击,坎特雷拉无法反击,没一会儿就被制服了。
为了防止助理受伤,陈结愿还是慢慢安抚着让他松开了手,助理身体抖成糠筛。
她的慌张都被助理的窘相浇灭不少。
“它它它它怎么出来了,陈姐你真的没事吗,你衣服怎么那么湿啊!防护服都破成这样了,天啊……”
“小愿!!你没受伤吧,那怪物没把你怎么样吧?!”
陈结愿皱眉看去,梁所长气喘吁吁跑来,肚子上的肉一颤一颤。
正好,她有很多问题想问。
她让助理先行回去,走廊里只剩下她和梁所长。
梁所长还满脸慌乱,"真没受伤?"
陈结愿打断他的关切,若有所思,“梁所长,你能再说一遍我是怎么到这个研究所里来的吗?”
梁所长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被陈结愿看在眼里。
“这有什么的……就是你父母被鲽族害死后,我们每天都会去岸边为他们哀悼,然后某天在岸边捡到了你……”
没有一丝破绽,和陈结愿每次听到的说法都一样。
但现在想想看,那么多人每次说同一件事时都一致到分字不差本身就很可疑。
被鲽族害死、海岸、捡到她,任何人叙事时都离不开这几个关键点。
父母是怎么遇到的鲽族?如何死去?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有个女儿,而又在捡到自己后确信自己就是他们的女儿?
最可疑的是从陈结愿记事起到现在,人们怀念的永远都是她的父亲。
明明她的父母同为研究员,可从没有人会特意提起陈结愿的母亲。
陈结愿无法断定他们在说谎,但肯定有所隐瞒。
她点点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和鲽的缘分还真深。”
梁所长冷汗都滴下来了。
陈结愿也没再继续为难他,问多了反而会让他起疑,现在还是稳妥为妙。
她又和梁所长聊了一会才回了房间。
当晚,陈结愿一闭上眼,梦中的身影就又出现在她面前:蓝发女士轻柔地唱着摇篮曲,抱住她的动作珍重到像是抱着宝藏。
哪怕有刚才的经历,陈结愿也没有对她产生抗拒,反而还感到了一丝安心。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女士的脸庞。
另一只大手握住了她,周遭的景色迅速改变,“这孩子长得和陈教授还真像啊。”
陈结愿认识这手的主人,是研究所里一个对她很好的叔叔,不过现在似乎叫哥哥更贴切。
“毕竟他的孩子,当然像了,把这么小的孩子扔在海边,真是造孽啊。”
又一个人影闯入视线,这人她倒是不怎么想看见,好巧不巧就是梁所长。
叔叔抱起她,细细擦去她脸上的泪花,语气温柔,“小可怜劲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陈结愿无法回答,只能咿咿呀呀地回应。
年轻版梁所长冷哼一声,“我记得他说他如果有了孩子要叫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有个愿字……”
他挠头,怎么都想不起来最后一个字,翻了个白眼,“爱叫什么叫什么。”
叔叔抿起嘴,似乎在憋笑,“是‘待重结、来生愿’。”
“他应该是希望孩子叫陈结愿吧。”
……
与此同时,实验室被无机质蓝光覆盖。
坎特雷拉缓慢直起身子,脑袋还有些昏沉。
开什么玩笑,自从被抓到这个破地方,它每次大脑清明一点都会被麻醉伺候。
它皱眉,摸上自己的额头,眸光微暗。
看来族人说得对,人类这种生物确实是邪恶又狡猾。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蒙蔽了可怜的始祖,不光把她的身体改造成了那副样子,还撺掇她不断伤害同类。
明明每次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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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被人类攻击才会反击,可始祖的眼中全都是人类的恐惧、人类那些微不足道的伤,丝毫不怜惜作为同族的自己。
而且她对自己抱有很严重的戒备心……
它越来越火大,忽然想到什么,眼睛眯了起来。
坎特雷拉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术刀,顺着鱼尾蜿蜒而下,很快蔓延成一片殷红。
被硬生生分成两半的鱼尾很快变成了修长有力的双腿。
坎特雷拉试着前进,踉踉跄跄,才走了没几步就摔倒在地。
它就这样重复,摔倒,起身,摔倒,起身……直到走姿稍微看得过去。
它又把刀尖指向自己的脸,一下、两下,鳞片随着它的动作被剥落下来。
头发……
坎特雷拉将目光转向门。
它走过去,轻叩房门,嘴里却发出了助理的声音。
“有人在吗?我还没有出去……请让我出去吧,我很害怕……”它怯懦道,甚至为了让语调更加逼真在门内抖了抖。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没一会儿就有了回应,“你怎么还在里面?别闹出大动静,万一怪物醒来就不好了。”
“好的,但是你一定要快一点哦……”
话没说完,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面前的人类在看到坎特雷拉时瞬间愣住,嘴巴张大。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坎特雷拉就掐上了他的脖颈,腐烂从脖颈一路延伸。
在人类失去意识之前,听到一声嗤笑。
“太晚了,怪物已经醒啦……”
它留下人类的头皮,把自己的脑袋也开了个洞。
人类头皮覆盖上正在疯长的组织,很快融为一体。
坎特雷拉对着地面反射将蓝发尽数扯落,又去拿人类的衣服。
看到残破不堪的防护服,坎特雷拉怔愣片刻,收起毒素,扒开防护服只拿取了里面的衣服。
穿好衣服后,他拿“破布”裹上令人作呕的肉泥,一路走到海边。
海面映出坎特雷拉此刻的模样——衣着得体,相貌端正,与人类无异。
他学着助理的样子微笑,抬手将肉泥扔进海中。
直到肉泥彻底消失在无边无际的蓝色中,他才放下僵硬的嘴角。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么傻气的人类到底用什么样的能力蛊惑了始祖。
“始祖很亲近助理,那么要接近始祖的话,我也去当助理……?”
他边喃喃边顺着海岸线游走。
游鱼都亲近地游向他,坎特雷拉顺手抓了几条。
他在深海的时候,听说人类对某种感情很执着,那种感情他记得是叫爱。
始祖那么护着那个助理,她爱那个助理吗?
那可不行,始祖不能被人类绊住脚。
既不能让始祖反感自己,又不能让始祖就这么被困在岸上,要不干脆把助理解决掉?
哎呀,这样不行,始祖那么聪明,万一她知道了肯定会讨厌自己的。
坎特雷拉脚步愈发沉重。
他走了一圈,视线中再次出现那个折磨他许久的建筑。
坎特雷拉止住步子,从裤腿扯下一块布蒙在眼上。
他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