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毅,那个在天狼山之战中突然消失的副将。
原来他竟然用了画皮术来隐藏自己,难怪那场战争后他便如同人间蒸发般,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他过去的邻居还以为他也同样死在战争里。
如果不是因为辞盈熟悉天狼山的白骨,恐怕如今即使面对面,也很难知道他是谁。
毕竟他自从被火毁容后,就一直覆面,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连之前他们搜集到关于他的画像也是覆面。
难怪辞盈那天在玄铁阁见过他以后,虽然一直觉得他有些眼熟,但一直没能准确地想起来。
辞盈握紧落霞鞭,她的手心此时正在不停冒汗。
世人皆怕妖,但眼前这人虽是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辞盈觉得他比所有大妖都要更为可怕。
想到他这双手不知活生生剥下多少人皮,她的胃里忍不住翻江倒海,只是表面依旧强装镇定:“你怎么知道我今夜会来?”
她其实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荀毅能够在天狼山战役中全身而退,又在曾经的敌国陈国手下混到如今的官职,还能够让紫金观的道士为他卖命,暗地里用画皮术帮他拥有正常的容貌,就能看得出这个人生性狡猾多疑,是个极难对付的狠角色。
她问出来,只是在尽可能拖延,最好能够拖到让珺璟他们找到自己。
荀毅看清楚眼前这个少女的脸,眼底掠过一丝诧异,但他表面仍不动声色:“这几日你那两个小朋友不是整日整夜地跟着我吗?”
辞盈心里顿时涌起一瞬间的错愕,他嘴里的那两个小朋友相必就是崇烨和嘉茵,他竟然连他们两的隐身咒都能识破,此人修为想必远在自己之上,恐怕连五阶大妖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不知道这二十年来他吃了多少人心和妖丹,才能够让他修为如此突飞猛进,实在是丧尽天良!
他也不再和辞盈废话,眼前这女子多活一会,他的处境就多一分危险,他只想尽快让她魂飞魄散,毕竟在他心里,这世上唯有死人的嘴才最能守住秘密。
他指腹轻捻,如雨点般的毒针向她飞来,辞盈连忙挥鞭,但此屋似乎被他施下了结界,她召唤的风无法突破结界进入屋内,她只能硬生生用落霞鞭抽开那些刺向自己的毒针。
毒针扎入身旁的屏风上,那木质的屏风瞬间腐朽成水,在地面积成一滩,辞盈看到后心惊肉跳,于是更加提起精神来应对。
荀毅只见眼前的女子眼睛突然闪起红光,一双含着幽幽鬼火的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看着他,他仿佛要被这双眼睛中吸走魂魄一般。
“你不是桃树成精吗?怎么······”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脚仿佛不听使唤,他的心也似乎受到了什么蛊惑,呆呆地站在原地。
婉转如天籁的媚音轻挠着他的耳廓:“你愿意为我,放了那个男人吗?”
荀毅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愿意的!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
辞盈也不知自己何时学会的媚术,好像自她化形之时便会此术,初见珺璟三人时,她在情急之下被求生的本能激发出来了此术,让原本可能也想要杀她的珺璟和崇烨通通呆滞在原地。
她后来来到平城后偷偷查过,媚术乃是狐妖一族的祖传术法,是为了骗取男子精元以供修炼而因此产生的密术,非狐族不可习得。
狐妖自身越强大,其媚术就越能操控心智,媚术运用最强的,莫过于五百年前的九尾妖皇。
辞盈知道此术法的特殊之处,她身为桃树精却会狐族密术,这让人知道了,任她浑身是嘴也很难说清。
而且她此时的修为还不能改完全操纵这个法术,这更像是她在生死关头的救命稻草,只有在性命攸关之时,她才能急中生智催动此术。
不过也因为她自己知道有这个救命法宝,她才敢暗中摸进来这个可怕的地方。
她想救人,但也珍惜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自由生活。她最是宝贝自己的生命,为了多修炼一些能够保命的术法,她宁可死皮赖脸跟着珺璟,宁可忍受崇烨和嘉茵之前的白眼。
她绝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的。
辞盈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珺璟,要帮他弄清楚天狼山白骨成精的原因,于是蹲到荀毅的面前,平视着他的眼睛:“天狼山之战,你为何会不在?那些战士,又是因何送命的?你一一和我说清楚”
荀毅此时心智已经完全迷失,他不再能够准确地分清现实与虚幻,在她的引诱下,他开始复述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是个炎热的夏天,腾国的大军驻扎于戈壁地带,那里一片荒漠。
陈国有意耗着他们,他们军营此时离腾国的粮仓相距甚远,军中已经被耗到缺粮少食,而且腾国境内很少有地方如此灼热,战士们很难适应,饥饿与水土不服已经要了不少人的命。
有在太阳底下活活被烤熟的,整个人烫得仿佛刚从沸水里捞出来一样,也有硬生生被饿死的,饿到头晕眼花,往地上一倒,便再没了声响。
这样的天气对荀毅而言,比一般人还要难忍许多,他蒙着脸,汗水不断地流入眼睛中,火辣辣的疼。
这是一场极难取胜的仗,对方占据了天时地利,军中士兵都渴望腾国能够感觉投降求和,或者干脆给自己一个痛快,挣个军功,哪怕自己死了,亲人也能稍微好过一些。
荀毅走进魏如晟的营帐,内部恢弘如宫殿,魏如晟闭眼躺在一张铺着白虎皮毛的紫檀木贵妃椅上,椅子尾巴那儿还跪着一个娇嫩美人在卖力地给他捶腿。
他的头旁边同样群花环绕,一个美人正在举着扇子将盛着冰块的铜鼎冒出来的凉气往魏如晟处扇,另一个美人将白瓷碗高高地举起,正在一勺一勺慢慢地喂他碗里的冰雪冷元子。
听到荀毅的跪地请安,他眼睛也不睁一下,手指虚空点了一下桌面:“搁那儿吧。”
荀毅跪着奉上自己百里加急取来的杨梅,这果子酸甜多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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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此酷暑能吃上一枚最是消暑,魏如晟严令他尽快取来,因此他不敢怠慢片刻,路上困了乏了也只是抽自己几巴掌,让自己好精神点。
魏如晟摸了给自己喂食的美人一把,把她摸得一下子软在自己怀中:“看,你说了想吃杨梅果子饮,我就立刻派人便片刻不停地给你取回来了。是不是很疼你?”
那美人娇滴滴地哼唧了几声,柔柔地用拳头锤了几下魏如晟的胸口,然后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
荀毅想到外面的士兵在苦苦挣扎,他却在这里骄奢淫逸,做了好一会思想斗争,终于还是跪地请示:“魏将军,此地气候实在不适合久待,陈国这次摆明了是要拖住我们,令我军不战而败。不如我们先带兵回去休整后,再打陈国一个措手不及。”
魏如晟听了他的话,立刻直起身子:“现在人人都称赞我为战神,你是要我向他们展示我因为惧怕炎热而不得不灰溜溜地滚回去,这样丢人的一面吗?”
荀毅听出他语气中十足的愤怒,立刻禀明:“大人明察!小的不敢!只是军中战士实在撑不住了,短短几日已经热死了十几名!”
魏如晟听后,反而讥笑道:“那是他们太过矫情,我也在陪着他们啊,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痛苦难忍呢?好吃好喝伺候他们,是要他们来为我打胜仗的!碰到点问题就叫苦连天的,那我的军粮军饷还不如喂狗呢。狗,我丢根骨头还知道冲我摇摇尾巴呢!”
他说的每个字都让荀毅感觉到魔幻。他没有再反驳,一是因为他已经察觉到魏如晟的暴怒,二是因为他说的话实在太荒诞,他竟也不知道从哪里反驳起。
魏如晟走到他的面前,狠狠踹了他胸口一脚:“你,荀毅,你就是那只不会摇尾巴的狗。你还敢过来和我叫板,是不是我给你的好脸色太多了,你以为你已经是人了?”
魏如晟那一脚踹掉了他的面具,后面那三个女子看清他的脸后,吓得花容失色,大叫:“鬼啊!!!!”
荀毅赶紧手忙脚乱地爬过去,捡起面具匆匆忙忙地套回头上。
魏如晟声音冷得似乎能滴出冰来:“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全仰赖于我的鼻息过活的下等贱民,别再让我听到你刚刚那些话。有和我唱反调的功夫,去好好想想这仗,怎样让我赢得更漂亮些!”
魏如晟这几年,人前一直对荀毅不错,虽然谈不上温和有礼,但也绝不像刚刚那样居高临下。
此时荀毅才明白,他这样做,只是想向世人展示,他魏如晟是个知恩图报、礼贤下士的识才之人,他的内心深处,从来没把自己当过人,哪怕是一天。
一阵蓝光闪过,屋内结界波动,辞盈立刻收获媚术控制,还不忘了洗清他被控制后的记忆,随后立刻跪地,装作精疲力尽的样子。
下一秒,珺璟便生生震碎了屋内的结界,看她一手撑地,一手扶着胸口,看起来十分虚弱,周围还散落着毒针,他的心竟然像被一只手狠狠揪住蹂躏一般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