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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机关

作者:炽棫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隗檀在城外看见信号弹亮起,带领其余墨影卫往县衙方向赶来。


    本以为常晏等人是遭遇了敌人围困难以脱身,未料县衙内成堆的尸骨尽数是敌方人马。


    隗檀得知事情的经过后,不可置信看向辛流。


    她血衣似火,面无表情远离了战况惨烈的残局,于河边伫立。


    隗檀在心中感叹。


    这女子体内竟潜藏着如此强大的能量。


    所以大人留她在身边真是为了多个打手?


    隗檀瞥向常晏。


    嗯……貌似又不是这样的?


    常晏的视线始终跟随着辛流移动。


    他来到河边的树荫下,同辛流保持一定距离,静静注视背影,眼神自然而然流露出关切。


    辛流一眨不眨地盯着水中弯月出神,眼眶发酸。


    她闭上眼,松掉紧咬的牙关,缓慢而绵长地吐出胸中闷气。


    那件事过去了太久,她追寻多年,才发现一丝当年的痕迹……


    心底报仇的念想从未终止,可偏偏不知此仇何报。


    她找不到仇家,还受困于躁郁痛苦的情绪,线索总是刚找到一半便被断送掉。


    事情发生时,她年纪太轻,忽略了许多细节……


    辛流脑海中应时浮现一个常年背剑的高挺身影。


    所以,那人如今又在哪?


    过了一会,稍稍缓过情绪,辛流低头想解开固定剑柄时系在右手的面巾,却发现连接处被她打成了一个死结,怎么也解不开。


    她刚开始解死结尚且心平气和,等到长时间解不开,则烦躁起来,不住撕扯面巾。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托住她的手臂,止住她野蛮的拆解。


    同时,一件玄底金边的外袍兜头罩住她全身。


    常晏的气息落在她的耳畔:“你这么用蛮力是解不开的,让我来试试。”


    他的出现奇怪地抚平了辛流的烦躁。


    辛流乖乖将手臂停放在他掌中,移开目光:“我只是急着去换衣服,才不是解不开……”


    “原来如此,那就当我一时兴起好了。”


    常晏面具之后的唇角浅浅勾起。


    辛流回眸见他一身单衣,同她系的死结做斗争。


    他戴着面具,眉眼低垂,浓黑的睫羽如两片薄薄蝶翼,每次的轻颤都带动辛流一番神思流转。


    今夜月色太清冷,以致于他的垂首显现一种别样的温柔。


    渐渐地,辛流眼里莫名涌出湿意。


    她慌忙撇头往外袍内侧缩了缩,连带手臂跟着晃动。


    常晏难得强势,头也没抬地攥紧她的手腕:“别动,马上就好了。”


    嗅着玄色外袍淡淡的松木清香,辛流仿佛得到了一个舒心的拥抱。


    她面上有了笑意:“你行不行啊?”


    常晏抬头睨她一眼,复而低头忙碌:“当然可以。”


    唯有他自己知道,在看见辛流脸上的笑意时,他猛地松了一口气。


    “好了。”


    终于,常晏成功取下面巾和剑柄。


    辛流按揉了一下掌心,神色缓和不少,取下外袍还给他:“谢谢常大人啦。”


    常晏没接,而是郑重嘱咐:“夜里寒凉,穿着吧。”


    辛流与他对视笑了笑,不客气收手,将他的外袍据为己有。


    平复好心情,辛流向常晏讲述李主簿的事,并且完整复述了一遍听到的谜语。


    常晏听完思量片刻,掏出黑尾小石鱼给辛流看:“这是我在酒楼找到的东西,我想这就是何俞平留在酒楼的线索。”


    “由此我推测,第二句谜语的‘木叠木,平地起’指的是酒楼,‘环壁观世,暂居一隅’指的是密室和房间。”


    “第三句的‘禽兽’和‘飞龙’一齐指代生肖地支,加之民间常有鱼跃龙门即化身为龙的说法——飞龙雏形为鱼,地支子亥又分为阳水、阴水,故而‘孩化双形’既指线索是鱼,也指可将‘孩’这个字分为两半,一半是‘子’,一半是‘亥’。”


    “至于第四句则是在用一和六两个数字暗示水。”


    辛流闻言接话:“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常晏点头。


    辛流对月把拭着石鱼,思忖道:“按你这么推测,这条小黑鱼另一半的下落就在第一句谜语里啰?”


    她仔细将常晏的推测和谜语结合起来。


    一切围绕着“水”展开……


    忽然,她灵光乍现,激动地握住常晏的双臂:“我知道在哪了,跟我来!”


    她在前带路,引着常晏一齐飞跃过多个院落,驻足在石桥上,青铜兽首灯还亮着昏黄幽光。


    “‘水成面’是河,‘石成线’是石桥,‘可堪日月’是光,‘不惧火炼’是金银铜器,所以线索在这些兽首灯里。”


    常晏听着辛流的分析,迅速反应过来,打量起兽首灯。


    居然正是十二生肖的兽首。


    “子水、亥水……是鼠和猪。”


    二人立即在曲桥上搜寻鼠首灯和猪首灯的位置,两盏灯相隔甚远。


    于是,辛流在猪首这处,常晏在鼠首那处,各自占据一灯,分开查找另一条石鱼的藏点。


    摸索良久,辛流突然在靠近猪首灯底座的区域摸到一小块凸起,顺势摁了下去。


    周遭一时万分平静。


    辛流站起身,拍拍手中的灰尘,纳闷喃喃:“奇怪了,难道不是机关吗?”


    就在她放松警惕的刹那,石桥下产生异动。


    “轰隆——”


    河面忽而爆出冲天水柱,石桥摇摇欲坠。


    常晏更快注意到两岸房屋敞开了窗门,从□□出的飞箭穿破水柱直朝辛流而去。


    辛流则关注到桥面下传来怪响,随着石桥坍塌,数粒钢珠击碎石板,直冲她两人而来。


    “小心!”


    两人同时奔向对方,于破裂的石桥上重重相拥。


    常晏瞬间拔刀,极速斩断辛流背后的暗箭,抱着她点地而起。


    兽首灯接连顺着塌陷的桥面没入水中。


    半空中的辛流瞅见桥墩上冒出的圆筒孔,其中弹射出来的钢珠有她拳头一半大,声势迅猛,落在人身上恐怕不止一个血窟窿这么简单。


    她足尖点空,环住常晏躲避钢珠。


    四周有暗箭,水面有钢珠。


    两人居高难下,艰难撤离,不停翻飞。


    气流卷动衣摆,猎猎作响。


    一次后挪,辛流的余光乍然捕捉到常晏肩后的短箭,手掌撑住其胸口仰头担忧看他:“你受伤了,咱们快点离开治伤。”


    常晏紧蹙的眉头一松,安慰她:“没事。”


    就在此时,一颗钢珠擦过辛流的鬓角。


    致使她的太阳穴连同发根生疼,侧偏过头靠在常晏肩头吸气缓劲。


    常晏立刻拉上外袍兜头把辛流裹得严严实实,旋身挥刀抵挡攻击。


    这种时候,一息的错乱便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两人在箭雨弹珠密密麻麻的攻势中逐渐落了下风。


    辛流忍痛凝着脚下流动的河水,轻声道:“入水。”


    既然逃不开,那就先藏起来。


    常晏闻言,顾不得伤口带来的麻涩感,拥紧辛流的腰身砸向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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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俯冲力令两人的神智都被冲散了几分。


    晦暗的河水里,外袍上浮,辛流依稀看见有重物朝她俩坠来,像是兽首灯的形状。


    她下意识推开常晏,自己却因这股力道,反向离下沉的兽首灯更近。


    蜷缩护头已来不及。


    下一秒,她的后脑勺同灯座相撞。


    看不清河中的情况,但回过神的常晏察觉到辛流正无力沉向水底。


    常晏登时瞳孔骤缩,潜游过去探手捉住她的指尖,再次拥她入怀。


    而辛流大脑嗡鸣,意识恍惚混乱,似乎在一片黑暗中看见了过去的画面。


    红日初升,炊烟袅袅。


    与世隔绝的小村前,筒车转动,将河水分流,晶莹剔透的水珠被喷洒向山间田野。


    村口,一名容貌明艳华美的妇人替女孩绑紧背后的包袱,在其腰间系上漂亮的吉祥结。


    接着她捧起女孩的小脸悉心嘱咐。


    “姵姵,出去以后一定要跟紧山玉,别乱跑。”


    女孩乐呵呵抱紧妇人,像只恋巢的幼鸟蹭了蹭妇人的胸脯,昂着头笑得俏皮:“阿娘,我知道了,晚上想吃阿娘做的滚肉啦。”


    “小馋猫。”


    妇人怜爱地捏捏她的鼻头,回拥着她轻轻晃动。


    不善言辞的俊美男人立在一旁温柔凝睇着她们互动。


    女孩忽而狡黠勾唇,猛扑至男人怀里:“阿爹再见,和阿娘乖乖在家等我们回来哦。”


    男人则用温暖的手掌在女孩发顶揉了揉:“阿爹答应姵姵……”


    女孩跟着身侧男子越走越远,不知怎的有些心慌,忍不住再次回头对互相依偎着目送她的父母挥手。


    “阿爹阿娘,一定等我们回来!”


    女孩耳边应时传来男子清润的声线:“又不是见不到了,用得着道这么多次别吗?”


    “哼。”女孩不爽地瞪了男子一眼,快步走到他前方,发尾自在地晃来晃去。


    然而,当时的他们都未料到——一语成谶,这一去即是永别……


    水中的常晏四肢过分麻木,他知晓箭头有毒,已然渗入了体内,可怀中辛流的状态比他更糟。


    他摘下有碍呼吸的面具,紧搂着迷蒙的辛流往河面游去。


    辛流恢复了些意识,腿部蹬水助力常晏游动。


    河岸的动静总算停息。


    “哗啦啦——”


    两人浮出水面,一齐向岸上划去,彼此搀扶着踉跄走到岸边草地。


    辛流刚停步便半跪在地,单臂支撑身体,灌进鼻腔的水呛得她肝肺都快被咳吐出来。


    常晏脱力滑坐,仍不敢懈怠,匆忙以内力庇体,防止毒素的蔓延。


    缓过神的辛流扶着头,耳鸣阵阵,晃悠悠来到常晏身边,嗓音略带嘶哑:“你还好吗?”


    常晏面色发青,额前的水珠滚落,分不清是河水还是冷汗,唇色惨白,话也暂时说不出口。


    撩开眼皮回视辛流那一眼,几乎用尽了他剩余的全部力气。


    辛流望进他那双蒙着水雾的乌瞳,立时皱起眉头,察觉到他中了毒。


    强行忽略愈发胀痛的头部,她坐于常晏身后,静心运气封住他的筋脉,暂时隔断毒素在他体内的扩散途径。


    硬扛到运完气的最后一刻,她头痛欲裂,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常晏被她从背后压倒,艰难反身环抱住她呼唤:“姵姵。”


    “大人!”


    循声赶来的隗檀才到此处,就瞧见两人瘫倒在一起。


    常晏对惊惶奔来的隗檀开口:“救她……”


    话落,他也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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