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金麦基喉结猛地滚了半圈,指节攥着警棍磨出白痕,声音像被砂纸蹭过:“就电影里那种,红着眼扑人的?”
孟超后背“咚”地撞在墙上,冷汗顺着脊梁沟往下淌,他往金麦基身后缩了缩,胳膊肘撞翻了墙角的铁桶,“哐当”声在空荡的走廊里炸开。
“那、那被他咬了……是不是也会变成这鬼东西?”
王铮指尖在桌面掐出五道白印,眉头拧成死结:“嗯,比电影里的凶十倍。”
“我的娘!”金麦基腿肚子一软,膝盖撞在门框上“咔”地响。
他死死扒着木头框子,指腹抠进陈年的木纹里,“这要是在街面上传开,全香江不都得成怪物窝?”
孟超的脸白得像刚裱的纸钱,往后躲时脚脖子勾住门槛,“哎哟”一声差点栽倒,额头上全是黄豆大的冷汗。
白丽儿突然按住他俩的肩膀,指节捏得发白。
她手心的汗浸透了衣服布料,却故意把声音压得像块冰:“王署长,再凶也得有治它的法子。总不能看着它今晚就把警署掀了。”
王铮抬眼瞥向窗外,太阳正被乌云一口口吞掉,原本亮得刺眼的走廊,正一寸寸爬进青灰色的阴影。
“它怕光。”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阴影里的东西听见,“白天躲在阴沟、地牢里不敢动,可太阳一落……”
“那白天就安全?”孟超的声音发飘,眼睛瞟向走廊尽头。
那里的阴影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不知什么东西“嗖”地窜过,带起一阵铁锈味的风。
“暂时。”王铮的指尖在桌沿敲出急促的点,像在数着倒计时,“等天黑透,那就是它的地盘了。”
金麦基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响:“那……那咱们找汽油灌进他的老巢,一把火烧了?”
“烧不动。”王铮摇头,指尖戳了戳桌面,“这吸血鬼被阴煞泡了三十年,普通火碰着它,跟浇凉水似的。再说香江这么大,你知道它藏在哪里?”
白丽儿突然攥紧了腰间的枪套,金属扣“咔”地响了声。“得用专门的东西?”
“嗯,能克阴邪的家伙。”王铮弯腰拉开背包,拉链“刺啦”划破空气,“记着:白天别往暗处钻,晚上巡逻带好最强的手电。光越亮,它越怕。”
“正因为这家伙怕至刚至阳的东西,所以,我打算绘制五雷符。”
他掏出个油布包,解开时黄纸散出的艾草香混着血腥味涌过来。
那纸厚得像硬纸板,边缘泛着金芒,凑近了能看见纤维里嵌着细碎的光点。
“这是……”白丽儿刚要伸手,被王铮猛地按住手腕。
“这纸用艾草汁泡了四十九天,正午太阳晒足三个月,才能扛住天雷的劲。”
王铮松开白丽儿的手,顺手摸出支紫毫笔,笔杆缠着的红绳磨得发亮,“朱砂得用纯阳血调——我三天没沾荤腥,用自己的血兑的。”
金麦基探脖子瞅那碗朱砂,暗红膏体里飘着金光,像沉了碎金子:“就这黄纸片子,真能引来雷?”
“你当是孩童涂鸦?”王铮没抬头,笔尖蘸着朱砂落在纸上,红痕像活蛇似的蜷动。
“这是压箱底的杀器,中间雷纹得画得会转,才能引东西南北中五方的雷。”
他手腕一转,笔锋在纸上飞掠,雷纹扭曲如电,转着转着竟真的起伏起来,像有电流在纸上游走。
金麦基揉了揉眼,再看时那纹路“滋滋”地泛着白芒,看得人眼晕。
“四周五朵云得画出翻涌的劲。”王铮的汗滴在纸上,“啪”地被吸得没影,他喘着气说,“云里藏雷,雷随云动,这样劈下来才不会偏。”
孟超盯着云团,那朱砂浓得像刚凝的血,张牙舞爪的边缘泛着红光,看得他后颈发麻,像有无数双眼睛在云里盯着。
“画这符得等时辰。”王铮笔锋一顿,窗外的乌云突然压得极低,天色暗得像傍晚,“必须等雷雨前的‘生雷时’,太早引不来气,太晚雷劲散了,画了也是废纸。”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发哑:“要是没提前净身,身上带浊气,雷引不来不说,反会被符上的戾气反噬。轻的断手断脚,重的直接劈成焦炭。”
“这么邪门?”金麦基吓得后退半步,后腰撞在铁柜上,发出“哐当”巨响。
走廊的灯突然“滋啦”闪了下,墙角的阴影里传来“咔哒”声,像有人在磨牙。
白丽儿默默递过一杯水,玻璃杯刚碰到桌面,就见王铮握笔的手在抖,可笔尖落在纸上,稳得像钉死的钉子。
王铮深吸口气,笔锋猛地戳向雷纹中心,点出个血红的圆点。
“咔嚓!”
窗外炸响一道闪电,惨白的光正好劈在纸上。
五朵云团突然亮了,边缘泛着霜似的白光,竟真的像在翻涌。
“成了一半。”王铮提起符纸,指尖离纸半寸就觉一股热浪,“等下雨用黑狗血点睛,这符才算活了。”
符纸晾在桌上,穿堂风卷得它“嗡嗡”颤,像有无数小雷在里面撞。
金麦基凑过去听,耳朵刚近,就被一股麻劲掀得后退,指尖触到符纸边缘,竟烫得像碰了烙铁。
王铮没敢歇,趁着劲又画了两张。
等画完第三张,他嘴唇泛白,直接盘腿坐在地上,胸口起伏得像风箱,指尖还在微微抽搐。
没片刻,雨点子“噼啪”砸在玻璃上,转眼就连成白茫茫的线。
雷声滚得越来越近,像有巨人在云层里擂鼓,震得窗棂“咯吱”响,墙皮簌簌往下掉灰。
王铮猛地睁眼,眼底亮得吓人。
“时机到了。”他摸出个小瓷瓶,拔开塞子,腥气直钻鼻子。
黑狗血沉在瓶底,凝结的血渣泛着红光,像泡在血里的碎玛瑙。
“这、这也能用?”金麦基捏着鼻子后退,脚踢到地上的警帽,发出“咚”的闷响。
“纯阳血画骨,黑狗血点睛。”王铮蘸了点狗血,走向符纸。
三张符抖得更急,“嗡嗡”声快连成一片,雷纹里的金光透过黄纸映在墙上,投出三道扭曲的影子,跟着雷声晃。
他屏住呼吸,指尖对准云团中心。
“点!”
狗血滴在符上,没晕开,反倒顺着云纹渗进去,像被纸吞了。
“咔嚓——!”
窗外劈下道惨白的闪电,正照在符纸上。
雷纹突然转得飞快,云团里钻出细小红电,“滋滋”地在纸上游走,空气里的硫磺味呛得人咳嗽。
“动、动了!”孟超的声音劈了叉,手死死攥着金麦基的胳膊,指甲掐进肉里。
三张符突然飘了起来,离地半尺悬着,雷纹里的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墙上的影子扭曲着,像有三条雷蛇在跳舞。
金麦基腿一软差点跪下,孟超直接躲到白丽儿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白丽儿的手按在枪套上,指节泛白。
这哪是符,分明是三道捆住的闪电,随时能炸开来。
王铮伸手按住符纸,指尖传来麻酥酥的电流,他哑着嗓子笑了声:“成了。这三张符,一张就够那吸血鬼灰飞烟灭。”
他把符纸叠好塞进黑布袋,袋口一系,“嗡嗡”声立刻闷了下去,像被关住的野兽。
窗外的雨下得更急,砸在屋顶“咚咚”响,像有无数只手在拍门。
走廊深处的阴影里,不知什么东西发出“嗬嗬”的声,像有人在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