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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静修打坐忽有感,灵根暗孕自非凡

作者:飞天鱿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茅山初录》里那张糙纸被王铮摊在膝盖上,边角卷得跟泡发的海带似的,红颜料画的盘腿小人东倒西歪,旁边“基础心法”四个字写得比鸡刨的还潦草。


    他用指尖戳了戳小人的肚子:“就这?说是能练出法力?”


    纸上的字糊成一团,他眯着眼才看明白。


    古时候学道,得先把这心法练透,不然连道童的名分都捞不着。


    练会了,就能像鼻子闻香味似的“闻”到天地灵气,一口口吸进肚子,慢慢熬成“法力”。


    有了这东西,才算正经成了道长。


    道童和道长的区别,就像空碗和装了饭的碗,差的就是这口“实在货”。


    可纸的下半截画了个哭丧脸,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末法时代,枉费工夫”,墨迹深得像要滴下来。


    意思是现在的天地间,灵气稀薄得跟掺了百斤水的醋似的,淡得几乎没有。


    十个人里九个练一辈子,连灵气的影子都摸不着,更别提把灵气熬成法力了。


    也就那种天生带“仙根”的,能碰巧沾着点灵气渣子,搁古时候,那都是能开宗立派的主儿。


    “再淡也得闻闻啊,总比等着水鬼拖我下海强。”王铮把纸往床头一贴,脱了鞋盘腿坐床上,学得有模有样。


    床板硬得硌屁股,他咬着牙调整姿势,盯着纸上的口诀念叨,那口诀倒像顺口溜,听着就明白:


    “鼻子喘气别用嘴,气沉肚子别乱窜。


    心里头别瞎琢磨,就像风吹云散了。


    盘腿坐正腰杆挺,好比老松扎山根。”


    “这倒比说书先生讲得清楚。”王铮咧咧嘴,试着吸气。


    肚子慢慢鼓起来,像揣了个暖水袋;呼气时暖水袋慢慢瘪下去,“呼”地一声把气吐干净。


    可没练几轮就忍不住张嘴喘气,嗓子眼干得像被砂纸磨过,冒着火辣辣的疼。


    他盯着天花板上昏黄的灯泡,想让脑子空下来,可沙滩上女尸青黑的脚踝、鲁耶后颈那道淡青色的印子、水鬼留下的螺旋状爪印,跟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


    “停!停!”王铮抬手拍了下脑门,想起练杂技时师父的话:“翻空翻时眼里只能有落地点,想多了准摔断腿。”


    他赶紧闭眼,一门心思数呼吸。


    气从鼻孔进进出出,“呼呼”的,跟窗外浪打礁石的“哗哗”声缠在一起,倒像在打拍子。


    慢慢的,脑子里的“走马灯”停了,屁股下的硬板床好像也没那么硌了。


    腿肚子虽然酸得像灌了铅,脚底板却慢慢冒起一丝热乎气,顺着小腿往上爬,像晒了会儿太阳似的,暖烘烘的。


    “哎?这是……”王铮心里一紧,刚想睁眼,又猛地合上——纸上明明白白写着:“睁眼就像撒了气的气球,熬半宿全白搭。”


    他就这么坐着,听着浪声从“哗哗”变成“咚咚”,像有人在远处敲鼓。


    不知过了多久,肚子“咕噜”一声叫得震天响,他睁眼一看,窗纸已经泛白,跟蒙了层薄霜似的。


    “练了一整夜?”王铮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咔咔”响,倒不困,就是胳膊腿酸得像搬了一天砖。


    他摸了摸肚子,那点暖烘烘的气早没了,跟从没出现过似的。


    “按心法说,这算是把基础摸清了……可灵气呢?”王铮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里跟明镜似的。


    末法时代的修炼,就像在沙漠里找一滴水,难的不是方法,是连“水”本身都快没了。


    古时候道童随便练练就能感应到的灵气,现在得像挖井似的,一锄头一锄头往深了刨,还未必能挖着水。


    他昨晚那点热乎气,说不定就是坐久了的幻觉,连灵气的边儿都没摸着。


    “难也得刨啊。”王铮把糙纸小心翼翼折起来揣进兜里,指尖摸着纸的糙面,心里头那点发怵慢慢变成了股倔劲,“在这鬼地方,除了自己刨出条活路,还能指望谁?”


    门外传来鲁耶喂鸡的“咯咯”声,混着海腥味飘进来。


    王铮摸了摸脖子上的桃木符,冰凉的木头贴着皮肤,倒让他更清醒了——末法时代就算灵气再稀薄,他也得硬撑着找下去,哪怕只能找到一丝丝,也是活命的指望。


    八十年代的长洲岛,像枚被海浪遗忘在礁石缝里的贝壳。


    沙滩上只有寥寥几个晒渔网的渔民,警署的木门被海风蚀得发朽,推开时“吱呀”一声,能惊动半条街的狗。


    这天上午,陈大卫把藤椅搬到墙根,报纸盖着脸,呼噜声比浪打礁石还响;鲁耶跷着二郎腿,正对着《花花公子》的彩页咂嘴,手指在页角捻出了毛边。


    整个警署静得能听见苍蝇撞窗户的声音。


    王铮缩在角落的木椅上,刚闭上眼没半分钟,鼻尖突然飘过一缕极淡的清凉。


    不是海腥味,也不是鲁耶身上的烟草味,像冰镇酸梅汤浇在热石头上的那股气,顺着喉咙往肺里钻。


    “灵气!”他心头一震,赶紧沉住气凝神感应。


    那缕灵气细得像棉线,在他经脉里游了半圈,所过之处,昨晚练心法留下的酸胀感竟消了大半。


    更奇的是,当灵气飘到丹田时,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似的,“嗡”地一声缩成了针尖大的光点,带着点温热的麻意。


    这是……法力?


    王铮猛地睁开眼,手按在小腹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茅山初录》里用红墨水画着个哭脸:末法时代的灵气,就像掺了十斤水的米酒,淡得能淡出鸟来。


    普通人就算拼死吸进一口,炼化起来也得耗上三天三夜,最后能凝成针尖大的法力,都算祖上烧高香。


    可他这口气,从感应到炼化,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难道……”他摸了摸太阳穴,那里还留着灵魂融合时的隐痛。


    穿越过来那三天,两个灵魂在脑子里撞得他死去活来,直到第三天黎明,天刚泛鱼肚白时,脑子里“嗡”的一声,像两团泥巴终于捏成了一块。


    从那以后,练杂技时的空翻稳了三成,记东西过目不忘,连鲁耶藏在饼干盒里的糖纸,他都能隔着三米闻出甜味。


    “是道体!”王铮突然想起《茅山初录》最后一页的残句,字迹淡得快要看不见。


    “天地失序,魂归异处者,或生‘玄牝道体’。纳气如海绵吸露,炼法似烈火熔冰,虽处末法,亦能聚沙成塔。”


    这道体哪是什么天生仙根,分明是末法时代逼出来的异数!


    就像沙漠里的骆驼,别的动物渴死时,它能把胃里的水反刍出来慢慢消化。


    别人吸灵气,像用竹篮打水,十成里能留住一成就不错。


    他这道体却像块吸铁石,哪怕灵气稀薄得像雾,也能粘住大半。


    更厉害的是炼化。


    别人炼一口灵气,得像老驴拉磨似的慢慢碾。


    他却像生了堆小炭火,灵气刚进丹田就“滋滋”作响,转瞬间就化成了法力。


    虽然量少得可怜,却精纯得像刚炼出的银子。


    “难怪昆西说,现在能感应灵气的都是祖师爷级别……”王铮嘴角发颤,又赶紧闭上眼。


    这次他看得更清楚了。


    丝丝缕缕的灵气像被风吹的蒲公英,往他身上飘来,钻进皮肤后顺着经脉流到丹田,被那团“小炭火”一烧,瞬间凝成米粒大的法力。


    前后不过一刻钟,丹田就暖烘烘的,比喝了三碗热粥还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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