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家蛋糕味道确实不错,但你刚刚就是很气人。”
琴声悠扬的餐厅里,时稚边尝着道歉蛋糕边控诉道歉的人。
傅聿初失笑,他倒了杯果汁递给时稚,认同地点点头:“是,蛋糕好吃是餐厅的功劳,关说错话的傅聿初什么事,你生气是应该的。”
傅聿初这个态度,时稚反倒不好再说什么。
他有点别别扭扭地说:“谢谢。”
“不用,这是说错话的人应该做的。”傅聿初将切好的牛排递给他:“空腹别吃太多甜食,先吃点其他东西垫垫。”
时稚小心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
“我说的不是这个。”时稚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盘子里的牛排,声音闷闷的:“那天晚上……谢谢你。”
时稚知道好歹,虽然成年人睡一觉没什么大不了。可跟谁睡,怎么睡,区别就大了。被动的和主动的不一样,长得帅的和长得丑的不一样,和一个人睡跟和两个人睡更不一样。
如果不是傅聿初救了他,那天晚上他绝对要遭罪,爽就更加谈不上了。
虽然从今天下午见面傅聿初就一直怼他,跟他说话阴阳怪气,刚刚在车上还说了过分的话,但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留下800拍拍屁.股走人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既然傅聿初为他说错的话道歉,时稚也该给人家认真道谢。
傅聿初闻言愣了下,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时稚低着头,几缕头发凌乱地垂在额前扫在眼底,他的睫毛很长很翘,在餐厅昏黄的灯光映衬下在脸颊上投下几道阴影。
脸上有点婴儿肥,只是因为太瘦,看着不那么明显。
傅聿初看着他发红的耳尖,喉结轻动。他突然心情大好,那些因为被小三而带来的烦闷情绪竟然一扫而空。
他不动神色地换了个坐姿,语气淡然:“也不用,毕竟我也爽了。”
“咳咳咳——”
时稚疯狂咳嗽,整张脸被呛的通红,他抬头不可思议地看了眼语出惊人却面无表情的某人。
傅聿初也太……太太太——
太直接了吧!!!
虽然这也是他心底的想法,但他只是心里想想,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直接说出来啊。
傅聿初都不尴尬吗?做律师的都像他这样没皮没脸吗?
时稚郁闷了。
傅聿初看着盘子里被戳的不成样的牛排,决定不再逗弄某个脸红到滴血的人,他清了清嗓子笑着说:“这家店巧克力慕斯做的不错,你不是喜欢么,走的时候给你带一份回去当宵夜。”
时稚猛地抬头,震惊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巧克力慕斯?”
时稚眼底还有刚刚咳出来的泪花,在灯光下水波滟潋。傅聿初看着时稚眼里细碎的光,不可抑制地就想到那天晚上在他身下的时稚,也是用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他,求他慢点。
时稚可能不知道,他用这双眼睛求人时,自己是没法慢下来的。甚至想让他哭得更狠,眼泪更多。
他也是实在受不住,才用领带蒙住了时稚的眼睛。
“猜的。”傅聿初声音有点哑。
时稚撅着嘴看着他,像是不满他的敷衍,非要个明确的答案。
“尝的。”傅聿初心脏有点麻,他错开时稚逼人的目光,回忆着说:“那晚在你嘴角尝的,你在酒吧应该吃了巧克力慕斯,我尝到了。”
时稚没说话。
傅聿初以为他又害羞,结果却看到他满脸的失落。
“你…怎么了?”
怎么了?
时稚只是突然想到才认识没几天只有两面之缘的傅聿初能记住他喜欢什么,而跟他在一起三年多的徐以宁却总是记不住他的口味。
时稚不喜欢所有鸡鸭鹅类做成的饭菜,但徐以宁总说这家烧鹅不错,那家烤鸭可以,有时间带你尝尝。
时稚不知道徐以宁是真的记不住他的口味还是太过自我,总是把自己喜欢的强加给他,就像时稚不知道于崇尧说的那些跟徐以宁的恩爱过往,明明跟自己有过为何徐以宁却又给了别人。
于崇尧说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可什么是爱。
如果上过床睡过觉就是爱,那为何徐以宁为自己辩驳时又说性和爱可以分开,他对其他人只是原始欲望驱使,遇到时稚才觉得心动?
那个叫于崇尧的漂亮男人时稚知道。
大二下半学期,他刚跟徐以宁在一起不久,看到过两人的床照。当时徐以宁蹲在自己面前懊悔地解释说只是刚发现自己性向时身体冲动之下的尝试,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现在已经断的干干净净。
“时稚,我有时候也很后悔,恨不得时光能够倒退,让我们早点认识,只有彼此。可缘分总是阴差阳错,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我只能保证以后。时稚,你一定要相信我。”
徐以宁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格外真挚。
寻根问底是很麻烦的事,时稚非常怕麻烦。而且每个人都有过去,他不能以现在和未来的标准要求过去的徐以宁。
那样对徐以宁不公平。
可口口声声说着爱他,说着跟以往已经断干净的徐以宁,却让他在结婚前夕迎来小三上门挑衅的难堪。
什么是爱。
他跟徐以宁大一认识,大二的尾巴在一起,大学毕业通知亲友订婚,婚期就在今年国庆。他们跟所有情侣一样经历过初识的悸动,爱恋期的甜蜜。有过家人的反对和阻碍,也有朋友的支持和祝福。
他们历经所有,终将组成属于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家。
可就在他做好一辈子在一起的准备时,现实给他迎头一击。
于崇尧说他们三观一致,爱好相似,口味相同,床事和谐;他说徐以宁亲口对他说对时稚只有责任没有爱;他说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一直没有断过,说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时稚才是小三。
真的不是爱么?
如果不是爱,那大学时代从不缺席的早点算什么?腹部为他留下的伤口算什么?为了他跟徐阿姨的争吵算什么?求婚时说想跟时稚组成一个家的承诺又算什么?
可如果是爱,为什么总是记不住他口味,为什么要让自己接不喜欢的商稿,为什么不跟时稚做.爱要跟其他人上.床。
对人情世故不太敏感的时稚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时稚,你果然是个怪人。”那天离开时于崇尧说:“你这么奇怪,徐以宁也受不了你了吧,怪不得他会出.轨。”
可徐以宁追他时明明说的是:“时稚,就算你是奇怪的人,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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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心里你都是最特别最好的,让我永远陪着你,可以吗?”
所以,就算曾经这样承诺,最后也会受不了么?
计较太多显得矫情,可时稚突然很茫然。
爸爸妈妈果然也对时稚说过善意的谎言。
难过总是迟到。
心脏被密密麻麻酸闷的情绪占据,时稚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并非一点都不介意。只是习惯了将就的时稚不想麻烦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让自己麻烦。
提拉米苏的甜吃进嘴里变成了酸涩的苦,时稚在最喜欢的甜味里头一次尝到了难过。
-
回去的路上车内气压很低。
傅聿初好几次在等红灯的间隙看向副驾上的人,城市的霓虹透过车窗倒映在时稚脸上,那张漂亮的脸颊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透着执拗的孤寂。
他在难过——因为他即将要退婚的未婚夫。
握着方向盘的手持续收紧,傅聿初心中藏着无法言说的浊气。
车子停在悦澜居小区门口,雨天的深夜少了许多来往的行人,昏黄的路灯下只有形单影只的黑色轿车和车厢里的他们。
车子熄了火,傅聿初坐着没动,时稚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雨刮器停了工,车身上霎时落满水珠。居民楼里有狗吠声响起,春雨在外面淅淅沥沥的滴落。
“你…是在难过么?”傅聿初看着时稚的侧脸轻声问。
时稚抿着嘴角,没有说话。
傅聿初搭在腿上的手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后终是问出了逾矩的话:“你跟他,还分手吗?”
时稚不认同,纠正他:“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还退婚吗?”傅聿初立马改口。
“为什么不?”时稚疑惑:“都分手了,肯定要退婚。”
“可是你在难过。”
“难过又不是因为他。”时稚咬了咬嘴唇,可能是觉得这样的反驳没什么说服力,又小声补充:“不全是因为他。”
“……”
傅聿初觉得自己有点卑鄙,因为他听见自己说:“你会心软么?你们会复合么?出.轨跟家暴一样,只有0次和无数次。”
“我当然知道!你不用一遍遍提醒我被人带了绿帽。”时稚瞪他。
“好,我的错,不提了。”傅聿初笑了下,又说:“你送他的东西,可以先协商,让他返还,如果他不答应,再考虑起诉。可以先慢慢搜集证据。”
时稚下午没有签律师委托协议,正如他一开始所说,他只是提前咨询,说不定根本到不了起诉这一步。徐家又不缺钱,徐以宁也不像会占着他东西不还的人。
此时傅聿初这样说,时稚知道他是好心,于是点头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傅律师。”
傅聿初:“……没事,有不清楚的随时可以找我咨询。”
一时间两人又没了声音,车内重新陷入安静。
“你别难过。”过了一会儿,傅聿初干巴巴安慰:“下一个更好。”
时稚没有立马回答,他盯着外面的路灯看了很久,雨滴在灯罩旁拉成丝,跟黑夜密密麻麻地缠绕。
过了很久,时稚转头,在傅聿初晦暗不明的眼神里轻声说。
“傅律师,你说,什么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