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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06

作者:天野梁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乌云压着城市上空,傍晚的天空阴沉的可怕。


    “感觉要下雨。”项兢端着保温杯走到窗户前叹道。


    傅聿初看着窗户外面淡淡地“嗯”了一声。


    项兢顺着傅聿初的视线看过去,前不久离开律所的男人站在园区公交站牌前仰头寻找,过了会儿便转身垂着头离开。


    背影落在日暮里,孤独又忧伤。


    “挺帅一哥门儿,没想到也恋爱脑。没结婚就把大半身家给了对象,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回来,嗐。”


    傅聿初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哎,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儿,跟吃了枪药一样,人家小哥惹你了?”


    傅聿初:“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项兢学他:“‘心虚人之常情,想换也正常’,阴阳怪气的。”


    傅聿初“哦”了声:“可能是男人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吧,心情不好。”


    项兢:“???”男人每月的哪几天,他怎么没有?难道他不是男人?


    小路上的背影转了弯,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傅聿初抿了抿唇,垂下眼眸。


    项兢忍不住八卦:“你说那位时先生老公为什么出轨啊?有这么漂亮的男朋友还偷吃,真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傅聿初语气臭臭:“想知道自己去问呗。”


    “这种事情别人怎么好意思问。”项兢神秘兮兮地说:“不过以我过往负责的案子来推测,可能是时先生性冷淡,夫夫床事不和,对方才会偷吃。”


    傅聿初终于给了项兢一个眼神。


    性冷淡?


    傅聿初冷嗤,缠着他不放还冷淡?那热起来该如何招架?不过那晚对方的热情可能是药物作用……


    “唉,果然深情总是被辜负。想跟这些对感情不认真的渣男打一架。”


    傅聿初看了眼腕表,淡声道:“你一个直男,操心人同性恋的事干嘛。”


    项兢:“……我只是类比,由此及彼你懂不懂啊。”


    “不懂。”


    “话说回来,你跟那位时先生认识?”


    傅聿初眉头微动,没反驳。


    “如果不是认识,就是你看上人家了。”项兢浑身散发着八卦气息:“不然为什么给别人私人微信……”


    傅聿初不想听他瞎扯:“走了,我先回了。”


    “哎哎哎,我擦,卷王不加班啦?你傅大律师准点下班,不容易啊。”项兢忙跟在傅聿初身后八卦:“老实交代,这么早回去干嘛?该不会是……”


    -


    “上车。”


    时稚站在路边低头看着手机,这会儿刚好是下班高峰期,打车的人多,他已经等了十几分钟,还没有司机接单。


    就在他刚打算走去附近的地铁站时,耳旁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一开始时稚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等他抬头,发现前不久刚见过的人坐在车里,隔着摇下去的车窗与自己对视。


    时稚:“……傅律师。”


    傅聿初看着他没说话。


    时稚左右看了看,附近没有别人,只有自己。那对方刚刚就是在跟自己说话。


    可……


    时稚看着车里的傅聿初,没有动。


    傅聿初等的不耐烦,“不上来?需要我下去请你?”


    “不用了。”时稚不是受虐狂,傅聿初一直怼自己,他不想坐他车受气,“我坐地铁回就行。”


    “最近的地铁站离这里2公里,你确定?”


    那也不坐你的车。时稚低着头,用沉默表示拒绝。


    “怎么,心虚?”傅聿初冷笑道:“不是已经打赏过了么?放心吧,不要你负责,不会赖上你。”


    时稚:“……不是打赏,你衣服……”


    “你确定要站这里跟我讨论800是嫖.资还是其他费用么?”


    此时恰好有路人从时稚身后走过,闻言震惊地看了过来,直到脚被歪了下,才连忙低头看路,然后拿起手机疯狂敲字。


    时稚:“……”


    轰隆——


    一声闷响,豆大的雨滴伴着春雷落了下来,时稚的头发很快被打湿。


    傅聿初又说了声:“上来。”


    时稚不想淋雨,闷闷地说了句“谢谢”,往后座走去。他的手刚碰到车门,傅聿初又凉凉开口:“前面,我没有给人当司机的爱好。”


    时稚只能绕到副驾,上车。


    “安全带。”


    “哦。”


    “头发。”傅聿初丢了包纸巾给时稚。


    “谢谢。”


    傅聿初扫了他一眼,打着方向盘问:“去哪里。”


    “悦澜居。”时稚报了小区名字,见傅聿初导航,就没有再说话,扭头看着窗外的街景发呆。


    雨下的越来越大,雨滴砸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很多,雨天不敢开太快,车子行到主路段便开始堵车。


    傅聿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在等前车移动的间隙用余光看着身旁的人。时稚扭着头看外面,脖子因为用力绷的很紧,上面还有一道浅浅的勒痕。


    不可抑制的,傅聿初就想到那晚,他的头高高扬起,脖颈修长。


    傅聿初知道咬上去的感觉。


    牙有点痒。


    傅聿初嗓子紧了紧,迟疑着开口:“你…你那天早上,怎么回去的。”


    这话问的实在奇怪,时稚纳闷地看了他一眼,老实回答:“打车。”


    傅聿初:“……”


    时稚见傅聿初没说话,突然想到适才两人在讨论800块钱的性质,想着对方可能介意这个,毕竟是自己的原因让人家误会,便主动解释:“我衣服脏了,就穿走了你的,那时我身上只有800 。不知道你的衣服多少钱,不够的话我现在转给你。”


    说着就想拿出手机转账。


    傅聿初突然觉得头疼,他绷着脸说:“不用,把衣服还我就行。”


    “好的吧。”时稚想,回头送去干洗了再还吧。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厢内重新陷入安静。


    “那钱是好钱。”过了会儿时稚突然说。


    傅聿初没反应过来,“什么?”


    “800不是嫖资。”时稚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清楚,他盯着前面来回工作的雨刮器说:“那是我去酒吧前刚取的,本来想给那两个混混点MB,但他们没要。”


    所以钱是干净的,不论从哪方面讲,都是干净的。


    这解释在傅聿初听来简直可笑。


    给混混点MB的钱,所以给了他。那他算什么?时稚自己点的MB?


    特么的还不如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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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傅聿初做了几次深呼吸,越想越气,忍不住回了句:“放心,我不是什么鸭子,我也是干净的。不像时先生,知道的不少,看起来很有经验。”末了又嘴贱加了句:“反倒是时先生未婚夫,在外面偷吃。安全起见,时先生还是找时间去做个检查,别染上什么病才好。”


    这句话让时稚红了眼眶。


    傅聿初什么意思?


    他知道的不少看起来很有经验,所以不干净么?他的未婚夫不干净所以他也不干净吗?是担心不干净的时稚跟他睡了会得病吗?


    “放心,我没有病。要给你发体检证明吗?”时稚红着眼睛问。


    话说出口,傅聿初就知道自己过分了,这会儿看时稚眼尾都红了,一下子有点慌乱,他把车停在路边,语气生硬地讲:“我不是那意思。”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去做检查,费用我出。”时稚硬邦邦地说完,就重新扭过头盯着外面,留给傅聿初一颗有情绪的脑袋。


    傅聿初盯着时稚的后脑勺张了张口,没说话。


    他不知道怎么办,他没有哄人的经验。


    车内重新陷入了死寂。


    时稚难过死了。


    徐以宁偷吃不是他要求的,被混混下药不是他愿意的,碰上傅聿初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傅聿初也可以不管他将他丢在酒店自身自灭。


    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睡一觉有什么大不了,有必要摆出一副阴阳怪气怨夫样?搞得好像他时稚是拔.吊无情的渣男一样。


    而且不论其他,就那晚来说,傅聿初难道没有爽么?难道那晚爽到喘.息嘶吼着释放的人只有他时稚?


    既然大家都爽了,傅聿初又凭什么给他摆脸色?


    若真要细究,还是他更加吃亏。


    毕竟傅聿初只是爽,他还疼。他屁.股疼了好几天,身上到现在都还有淤青,他都没有说什么,傅聿初凭什么不满?


    虽然早上偷偷走掉是他不对,可他留下来能干什么?跟洗完澡出来的傅聿初大眼瞪小眼讨论事后心得?


    他悄悄离开是对双方的体贴!他只是不想彼此尴尬!他有什么错!


    当然,这些想法只在时稚脑子里盘旋,真要讲出来他是不敢也不会的。


    “抱歉,是我讲错话了,我跟你道歉。”傅聿初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你别生气吧。”


    时稚吸了吸鼻子,没吭声。


    傅聿初看着车窗上的人影,小心开口:“我没有不放心,也没有任何嫌弃你的意思。”


    时稚转回了头,看着前面,依旧不说话。


    傅聿初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鬼使神差地,他说了这么一段话:“我接过不少婚内出.轨案子,在这类案件中,出.轨方不可能只偷吃一次,也不可能只偷吃一个人,谁也不知道外人的底细。你未婚未既然已经出.轨,你…往后跟他接触时,还是得多注意。”


    时稚没说话。这些傅聿初不说他也知道,而且,他跟徐以宁……


    “当然,刚刚确实是我说错话,为表歉意,我请你吃饭吧。”傅聿初这样讲。


    时稚转头看着他。


    傅聿初再接再励:“我知道这附近有家西餐,他们家甜点做的不错。”


    “给我个道歉的机会。”傅聿初弯着眼睛,笑起来很好看:“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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