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如此心善。”他抬手抚摸她的脸庞,扬起的嘴角却不见笑意。
庄秋桐微微颤栗,几乎瞬间就窥见了他的心思,他那压下的错愕与羞恼,在人前强装的颜面。
他的触摸犹如蛇尾缠绕般令人窒息恐慌,庄秋桐哆哆嗦嗦:“我,我方才不是有意的。”
“嘘。”沈靖安笑得瘆人:“我信你。”
“我的骁儿......我的骁儿......”白芷泣不成声,每一声抽噎都带着颤巍巍的气音,叫人为之触动,她猩红着眼,死死瞪着沈靖安:“你有本事自己把人追回,算计我家骁儿算什么能耐!你以为骁儿死了桐娘子就会爱你了?错!死人才无可取代!因为你,她的余生都会活在害死骁儿的愧疚里,骁儿的死,将是横在你们之间永远的阻碍。”
这番话激起庄秋桐浑身的鸡皮疙瘩,喉咙仿佛被攥紧,鼻尖都忍不住发酸。
沈靖安也因此愣了愣,眼里翻涌着什么,然而他不怒反笑:“你的骁儿?”
须臾间,庄秋桐和地上奄奄一息的沈志怔住,立马明白过来他要说什么。
“老东西,你哭错坟了,事到如今还不知道真相,倒也是可怜。”
“沈靖安!”庄秋桐着急地握住他的手,眼神央求他不要说了。
“你什么意思?”
“沈骁安不是你的儿子。”
光影掠过高挺的眉骨,他抚开庄秋桐的手,留她一人呆滞在原地。
白芷的瞳孔猛然收缩:“......你想说什么?”
“准确来说,是沈骁安害死了你的儿子。”
“你休要挑拨离间!”沈志情绪激动到剧烈咳嗽,每一次震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白芷眼神无助而茫然,泪水宛若断了线的珠子:“阿志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沈志眼眶泛红,喉间哽咽:“对不起夫人,骁儿是陛下与前朝公主的儿子。”
他说得无比艰涩:“当年元淳公主的身份暴露,不得已被送走,那时陛下又赶上出征,他不放心,便派我暗中保护,没曾想贤明皇后心狠手辣,终究不愿放过这个隐患。我没能护住公主,她临终托孤,求我善待这个孩子,当时情况紧急,陛下鞭长莫及,恰逢你生产......我只能以这种方式保住这个孩子了。”
“那我儿呢!”急促的呼吸往上涌,白芷疯狂地扯拽着他的囚衣:“沈志我问你我儿呢!”
向来高傲的人颓然垂丧着头,低声抽搐:“死了......”
心中微弱的火苗陡然灭掉,白芷跌坐在地,心如死灰。
“你要怪就怪我,别怪骁儿......当初之事是我的抉择,也是我最后没能护住我们的孩子......”
此情此景,沈靖安心中畅快,目的依然达成,他揽着庄秋桐就走,临到牢门锁上,他侧目笑得嚣张:“顺便告诉你们一个喜讯,承业帝突发恶疾已退位,如今执权的,是往昔太子。”
说罢,他留下两个心如死灰的人,哼着小曲儿离开。
*
沈靖安并非良善之辈,方才她在人前叫他出丑,此人定会计较回来。
果不其然,庄秋桐前脚刚到锦绣苑,后脚何生就来请她前去松雪斋,顺带送来了一只牡丹鹦鹉。
“夫人,莫让公子等急了。”
庄秋桐没有回应外面的人,她换下沾了污渍的衣裙,系紧烟粉腰带,披上对襟大袖,推门而出。
何生已经走远,院中横梁上挂了一个精雕细琢的鸟笼,笼中的牡丹鹦鹉乖巧的不像话,定睛一看,庄秋桐才发现它的爪子被强行锁在笼子上,动弹不得。
那双清冷的眉眼轻颤,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松雪斋焚着栀子熏香,沈靖安坐在桌案前,一丝不苟地处理公务,见她过来,连眼皮都未曾抬起。
庄秋桐岂会不知这是他生气的反应,可她也厌倦向他解释什么。
她有些惘然钝痛,此等境遇又与前世有何区别?被他以这凭那的拿捏,如同那只被送来警示她的鹦鹉......这样活着,倒不如痛快死去。
不过是死,她已经经历了一次,也不惧第二次。
就这样,一个一声不吭,一个满不在乎,屋内静得连风声都清晰可辨。
沈靖安的笔锋愈发急促,鼻腔中呼出的气息也变得粗重。
“过来研墨。”他的嗓音又沉又冷,显然不满她的木讷。
可对方仍旧无动于衷,只是机械地抓着墨锭在砚面上推磨。
这种诡异的僵持气氛让人呼吸都带着滞涩的沉重,蓦地,一阵大风刮过,吹倒了博古架上的插屏,庄秋桐迟疑了半瞬,放下墨锭就要过去。
刹那间,沈靖安霍得挥掉桌案上的所有物什,堆叠的卷宗顷刻纷飞,就连那方镇纸都被猛地甩出,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钝响。
庄秋桐下意识回头,腰身却被他紧紧箍住,严丝合缝地压在桌面上。
沈靖安的脸黑到能滴墨,俯身就要亲过去,然而对方早有准备地偏头,见状,他的指节攥得咯嘣作响,掐着她的后颈,一口咬在她白皙细腻的侧颈上。
“嗯......”
被舔舐啃咬的濡湿触感令她恶心,察觉到他的手要去扯腰间系带,庄秋桐眼里闪过狠意,拔簪朝着他的肩头就要刺去!
对方并未抬头,却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紧接着,那双眼睛半压着望向她,犹如两簇淬了毒的寒星,冰冷地审视她。
“你维护他们?”沈靖安攥得更紧:“你还念着沈骁安!”
“你简直不可理喻,他们究竟有多冤,你心里最清楚。”
“我不管他们冤不冤!”沈靖安胸腔剧烈起伏,呼吸炽热:“我在意的是你的心。”
庄秋桐哑然,他还当这笑面虎要背地里处决她,这又是什么把戏?
在意我的心?
她心中冷嗤,只觉得此人无比荒谬。
可眼下不是激怒他的时候,庄秋桐神情微动,正视他。
“我对沈骁安只有感激,没有情爱。”
那双狭长的眉眼下压:“当真?”
庄秋桐心口一颤,诧异于他竟变得如此好哄。
“你我之间存有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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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为前世之事,无关旁人。”庄秋桐轻推开他:“你若真想赎罪,那就救出我阿娘。”
她深吸了口气,眼神坚定:“只要你能护住我的家人,我会慢慢接纳你。”
沈靖安望着她,沉声:“我应你。”
此事谈妥,庄秋桐不再多留,沈靖安也默契点头,可就在对方走出院门,他招手唤来何生。
“公子有何吩咐?”
沈靖安面无表情地看着走远的身影:“你近来和怡春楼的姑娘走得挺近?”
何生顿时面红耳赤:“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没问你的罪。”沈靖安扶人起来:“拿份怡春楼最烈的药过来。”
何生怔住:“可是要给......”
沈靖安没有多言,望着高飞的大雁,脸色冷下。
他哪里会看不出庄秋桐在拖延时间。
修长的手指抚过香囊上的绣纹,鼻腔出发出沉闷的呼声,只要一想到她可能在借着旁的男子的势力,拼了命要离开他,沈靖安便感觉嫉妒的火焰在体内疯狂蔓延。
“庄秋桐,最好不要想着逃离。”
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偏执的举动。
*
沈志和沈靖安在宫中用夜宴,庄秋桐不愿和老夫人大眼瞪小眼,索性抱恙在锦绣苑内用膳。
吃饱喝足后庄秋桐就开始犯困,逐渐入夏的天气似乎变得燥热,她边脱外袍边唤来婢女。
“去备热水。”
门扉被吱嘎推开,那人的步伐却略带焦急地直奔里屋。
庄秋桐微诧地扫向屏风处:“不是吩咐了不准进......”
来人像是没料到她在更衣,仓皇地躲闪开视线。
“师父?”
谢伯岐婢女装扮,缩骨功暂时维持了娇瘦的身躯,可易容术下的眼神太过熟悉,庄秋桐还是瞬间认出了对方。
她忙系紧腰封,抓住他的手:“你快走,别来救我。我娘如今在庄洛禾手里,沈靖安已经答应了我会救我娘。”
“庄洛禾连同你娘都在我沧浪阁。”
庄秋桐眸色闪动,随后仍旧犹豫:“庄府.......”
“庄校尉和庄夫人前两日对外称上山礼佛,实际是我的人接应走了。”
“师父......”庄秋桐心口触动,热泪盈眶,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师父顾虑周全,谢谢师父。”
谢伯岐身形微僵,被她触碰的地方宛若电流激过,阵阵酥麻,一时间竟忘了动作,等反应过来试图回抱对方时,庄秋桐忽而抬头。
“我们走!”她吸了吸鼻子,眼底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谢伯岐作势抱她的双手不着痕迹地撤回,继而点头:“嗯。”
“等等。”
庄秋桐走到鸟笼前,两指拢住金簪,手腕一转,疾风般甩出,那束缚着鹦鹉的锁链应声而碎。
鹦鹉脱离了禁锢,试探性地扑腾了两下,随即毫不迟疑地飞了出去。
待它飞得不见踪影,谢伯岐一个旋身踩上了屋檐,伸手将踩在窗台的庄秋桐拉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